當時發生在飛船上的鬼魂事件是雷歐親身經歷的,一切就像管家日記中提到的鬼魂事件一樣,明明看到人在前方,走近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雷歐還記得回收飛船的隊伍中,還有一隊身份保密的研究人員,這隊研究人員給出的解釋是宇宙空間的能量場和飛船內的人體殘餘能量場造成的影像錯覺,但雷歐很清楚這些解釋完全是胡說八道。
因爲雷歐從那隊研究人員無意中露出的徽章,認出那隊研究人員是來自聯邦第一研究所,一次普通的回收任務卻需要動用聯邦第一研究所,本身就有些不同尋常。
另外他還聽到了一個小細節也和現在黑城堡的情況非常相似,那個細節就是隨隊的靈能者在進入失聯飛船後靈能就被限制得近乎消失了。
雷歐還記得那次回收任務結束後,失聯飛船被拖入到了船塢之中,之後隨隊研究人員就在船塢中等候的另外一隊安保部隊的保護下從失聯飛船上取下了一個密封箱子。
雖然,在宇宙中有着各種鬼魂傳說,但像失聯飛船那樣,船員神秘消失,飛船出現靈能禁區的因素卻獨此一家,而這也是雷歐在瞭解了黑城堡的往事時,第一時間聯想到了這件事的原因。
如果僅僅只是一兩個細節相同,倒也能夠說是巧合,但黑城堡和失聯飛船中巧合的細節太多了,而且其中有些巧合又非常關鍵、並且獨一無二,那麼這兩件事情在雷歐心中就很自然的劃上了一個等號,而這兩件事情的關鍵答案或許就是在當年從那個失聯飛船上搬運下來的箱子中,而黑城堡或者說望海崖也存在箱子中的那種東西。
至於第二件雷歐關注的黑城堡往事,則是和海神教會有關,蘭道爾的海神教會每十年都會有一次很特殊的宗教儀式會在黑城堡內舉行,在這種儀式上海神教會會從自己的女性虔誠信徒中選擇一人作爲海神新娘,舉行一次和海神的婚禮。
而那個海神新娘會在之後的十年裡面待在教會的聖靈堂裡面,十年後海神新娘的身份也會轉移到其他女信徒身上,而前任海神新娘則會獲得自由,有的會和普通人結婚生子,有的則會成爲教會嬤嬤終生守貞。
給神靈找新娘這種事情,在維綸世界的各個教會中都有類似的儀式,只不過海神教會的這個儀式與衆不同的就是神靈新娘的身份能夠解除掉,這在其他教會中幾乎是瀆神的行爲。
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海神教會都不是一個寬容的教會,而這樣一個不寬容的教會卻允許神靈新娘解除身份這樣瀆神的事情怎麼看都會讓人感到古怪。
只不過,這種宗教上的事情並不是雷歐關注的原因,畢竟這種事情和黑城堡沒有什麼關係,真正引起雷歐關注的是海神教會在黑城堡內舉行的海神婚禮,在海神婚禮結束後,海神新娘必須在黑城堡的燈塔中居住一晚上,而所有新娘在那一晚都會做同一個夢,這個夢也被城堡管家詳細記載了下來。
無論這些海神新娘在夢的最開始夢到的內容如何荒唐,她們在夢的最後都會來到一個沉入海底的石頭宮殿,在石頭宮殿中有一閃緊閉的石頭大門,而大門上則刻有完全相同的一種符號。
通過海神新娘的描述,海神教會的人將宮殿大門上的符號給畫了下來,城堡管家也抄了一份保存在日記中,而有意思的是所有海神新娘對石頭大門上的符號描述都類似,但聽到的人按照其描述將其畫出來,卻總會畫成不同的符號,哪怕同一種描述不同的人畫也都是完全不同的符號。
這點雷歐也在看到了這些日記內容後,進行了試驗,他發現的確如日記上所說的那樣,雖然他通過文字描述腦海中有了一個符號形態,但將腦子裡的形態落到紙上時,卻又不由自主的畫成其他截然不同的形狀。
這種情況讓雷歐懷疑自己是不是被神秘力量操控了,所以在進行新的嘗試是,也仔細的監控體內一切力量的動靜,而結果依然讓他失望,他沒有感受到任何超凡力量的介入,身體就是不受控制的畫出和腦子裡構思而成的截然不同的符號。
另外,每一個海神新娘的描述都對應了一種符號,而且這些符號並不是無意義的符號。
在管家日記中總共記載了七名海神新娘的對大門符號的描述和與之對應的符號,而這些符號放到一起的畫,雷歐能夠看得出符號之間有着某種類似語言學上的聯繫,所以這些符號應該是某種語言的基礎字符,就像加莫雷語的基礎字根一樣。
不過,雷歐並沒有以管家日記中所畫的那七個符號作爲參考,他是按照自己對日記中海神新娘關於宮殿大門符號的描述,然後在腦子裡構築出對應形態,再將其以另外一種形式畫在了紙上。
而正如他預料的那樣,他所畫的七個符號和管家日記上的七個符號任何人看到了都會下意識的認爲是同一種符號,但仔細分析的話,卻又能夠發現雷歐所畫的符號比起管家日記上的符號要更加複雜,更加詳細,其差距就像基礎字根和圖靈字根的差距一樣。
在看到自己畫出的這七個符號時,雷歐可以很確定自己曾經看到過這七個符號,只是讓他感到費解的卻是他卻無法在記憶中找到與之對應的內容,甚至就連相似的符號也沒有,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這些符號絕對不是正常世界該有的符號。
因爲哪怕是雷歐在看到了這七個符號的時候,都會不由自主的產生出一種世界被扭曲、萬物完全錯亂的噁心感。
像這樣蘊含特殊力量的符號在維綸世界數不勝數,但能夠將常人對正常事物扭曲到這種地步的力量,在雷歐的記憶中只有一種力量可以辦得到,那就是深淵的力量。
“海神源自於深淵?”想到這裡,雷歐腦海中忽然產生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雖然這個猜測有些不可思議,但卻又合情合理,畢竟這七個字符全都是源自於海神宮殿大門,只是很快他就搖了搖頭否決了自己的猜測,因爲如果海神真的是來自於深淵,那麼天空之主、山丘王者等維綸世界的神靈是絕對不會允許海神成爲正教庭的一部分,海神教會也不可能得到維綸世界的認可。
“如果海神不是來自於深淵,那麼海神就可能和深淵某種存在戰鬥過,並且被擊敗了,還被封禁在了自己的宮殿中。”否定了一個猜測後,雷歐腦子裡緊接着又浮現出一個新的猜測,而這個猜測要是讓海神教會知道了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將雷歐當成最大的瀆神者。
不過,相比起之前的猜測來,這個新的猜測反倒讓雷歐感覺到可能是真的。
這並不是雷歐胡亂猜測,而是在海神教會的典籍中明明確確的寫着,海神因爲未知的原因沉睡着,當海神清醒的時候,他會走出他的宮殿,重新執掌海洋的權柄,並且會用海水淹沒大地,清洗人世間的一切罪孽。
讓一個神靈陷入沉睡這種事情無論放在什麼時候都是大事,就比如天空之主的前身雄鷹之神如何隕落的,就詳細紀錄在了天空之主的內典之中。
然而,有關海神陷入沉睡這件事,卻只在海神的教典中提到了一句,之後再也沒有在其他教典中提到,甚至連外界的傳說故事都沒有,彷彿所有人都默認了海神從出現開始就是在沉睡一般。
現在通過管家日記中記載的兩件事,雷歐至少得到了幾個值得調查的要點。
第一,籠罩在黑城堡周圍的這股神秘力量和他記憶中失聯飛船中的遭遇是不是有聯繫,這股力量的源頭和從飛船上搬運下去的箱子裡面的東西是不是有關。
第二、黑城堡是不是和海神宮殿有着某種聯繫,精神進入海神宮殿的方法是不是海神新娘的儀式,而他有沒有辦法利用起來這種儀式。
第三、海神的沉睡和深淵有沒有關係,和黑城堡的力量有沒有關係,黑城堡的力量又和深淵有什麼關係?
將幾個調查要點歸納了一下後,雷歐緩緩說道:“看來調查這些事還是要先從海神教會拿走的黑城堡建造原始資料着手。”
就在這時,主臥室那邊忽然傳來的希爾維亞的聲音,喊道:“雷歐,快過來看看!愛琳她出事了。”
聽到了希爾維亞的喊聲,雷歐立刻站起身來,推門進入到了主臥室中,而一進入主臥室雷歐就看到整個臥室被一股深紅色的光芒籠罩着,而光芒的來源就是愛琳。
雷歐快步走到了愛琳的身邊,仔細檢查了一下愛琳的身體,他發現愛琳現在的狀態非常好,身體不僅沒有出現什麼異常變化,而且散發出來的深紅色光芒也並非是伽馬射線,僅僅是普通的光芒,並且雷歐感應到了愛琳體內的伽瑪射線似乎正在減弱。
“怎麼樣了?她身上有沒有……”雖然只是相處幾天,但希爾維亞已經將愛琳視爲己出,自然不願意愛琳出事。
“沒有事,她的情況很好。”雷歐做了一個放心的手勢,然後從手中通用記錄儀調出能量檢測裝置,又仔細檢查了一下愛琳身上的伽馬射線能量,以免自己的感知出現差錯,而通用記錄儀上顯示的結果和他的猜測完全一致,愛琳身上的伽瑪射線能量的確是減弱了。
在得到確實答案後,雷歐一邊將通用記錄儀還原,一邊向希爾維亞解釋道:“城堡裡面的能量場對愛琳身上的伽瑪射線能量也起到了抑制和消減的作用,很快她身上的能量就會達到一種平衡值,到時候再想辦法提升她自身的生命能量,或許就能夠很好的消減她身上伽瑪射線造成的不良影響。”
就在說話的時候,愛琳身上的深紅色光芒猛然爆發出來,光芒穿透了所有的阻礙,整個黑城堡被光芒照射的地方似乎都變得透明瞭,而穿過這些看上去像是透明的牆壁後,發現牆壁後面那些被光芒照射的人身上也呈現出不同的色彩。
只不過,雷歐和希爾維亞絲毫沒有興趣關注這些人的情況,因爲他們的注意力全都被腳下的景象給吸引住了。
只見光芒也同樣造成了下面的房頂和土地變成了透明的,而往下看的時候,雷歐和希爾維亞看到的是一團深邃的幽暗,感覺像是在蘭錫城看到的深淵入口,但卻又有很大不同。
如果說蘭錫城的深淵入口是一個活着的深淵入口的話,那麼他們現在看到的下方深邃幽暗就是一個死去了深淵入口,一切都給人一種絕對死寂的感覺。
紅光爆發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很快光芒就消失了,周圍又回到了原來的樣子,而愛琳身上的紅光也一樣消失了,並且雷歐也明顯感覺到愛琳身上的伽馬射線似乎消失了,彷彿剛纔紅光的爆發是愛琳身上某種特製力量逃逸造成的。
“城堡下面應該有問題,”希爾維亞沉聲道。
雷歐也點了點頭,忽然問道:“能夠拆了城堡,向下挖掘嗎?”
“你說呢?”希爾維亞白了雷歐一眼。
如果這座黑城堡是一般的城堡倒也罷了,直接拆除也不會有什麼問題,但黑城堡現在卻和海神教會的宗教儀式聯繫到了一起,這裡擁有的歷史價值,要是她敢拆掉黑城堡,恐怕整個蘭道爾港的人、聯合王國的學者們,王國的那些政敵們全都會朝她發難。
到時候就算菲利普國王再怎麼信任他,她在政府裡的職務再怎麼重要,恐怕也會需要考慮一下她是否合適繼續在王國政府裡面擔任職務了。
雷歐也想到了希爾維亞的顧慮,笑了笑,說道:“我明天需要去海神教會調閱一下資料,順便去蘭道爾港的市政檔案館一趟,我需要準備什麼證件嗎?”
希爾維亞想了想,走到了牀邊,打開抽屜,從裡面取出了一張紙和筆,快速的在上面寫了一些身份證明之類的內容,又取下手上的徽章戒指,在印油上沾了點顏色,按在了紙上,然後交給雷歐,道:“只要把它拿出來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