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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警官面色依然平靜無波,可是眼睛更加犀利起來,他問:“事發當天,你和秦璐發生過激烈衝突是嗎?就在科華電影院門口,有很多人可以作證!”

紀佳禾雙脣囁嚅,想說什麼,卻百口莫辯,腦子裡轟轟亂想,似乎抓住了一縷思緒,可是很快又被一片混沌淹沒。 超速首發她只覺得,這件事來的太巧!

秦楚越過封鎖線走過來問:“張警官,怎麼回事?”低頭看了紀佳禾一眼,見她神情驚愕而緊張,就牽住她的手,緊緊地握着。

張警官依然肅沉着臉,舉起粗短的兩根手指捏着紀佳禾的小鈕釦對秦楚說:“我們在案發現場發現了這樣東西,而你妻子衣服的袖口上,正好缺失了一枚這樣的鈕釦。”目光犀利地掃視向紀佳禾,話語不言而喻。

秦楚捏着紀佳禾的手不由得一緊,似乎用了十分的力氣才能鎮住心中的情緒,他沉吟片刻,笑笑說:“張警官,也許這根本不能說明什麼,其中還有很多蹊蹺也說不定。”

“是不能說明什麼,可是據我們瞭解,紀小姐平常跟秦璐也時有衝突發生吧?秦璐甚至曾經揚言過要破壞你和秦先生的關係,爲此,紀小姐也很生氣和煩惱是嗎?”

“張警官……”秦楚剛要說什麼,忽然感覺到手被拉了一下,他回頭發現紀佳禾緊緊扣着他的手不讓他動。

紀佳禾眼波平靜地看着張警官說:“我和秦璐的確經常有衝突發生,我的確也很氣她,可是她不過是個孩子,我從來不和她計較,更不會害他。如果張警官有疑慮,我願意全面配合你們的調查,希望早點把秦璐救回來,也能證明我的清白。”

“很好,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是非黑白我們不會冤枉你的。既然紀小姐願意配合我們的調查那當然是好的了,那麼還請跟我們會局裡做個筆錄。”張警官雙目犀利地看着她。

秦楚忽然說:“張警官,讓我妻子去警察局做筆錄是不是太嚴肅了?畢竟……”

“秦先生,我理解你關心你的太太,不過既然你要我們查案,那麼還請尊重我們的意見。 超速首發現在說得嚴肅的,你太太已經成爲犯罪嫌疑人了。”

紀佳禾低着頭,只覺得這話太刺耳。秦楚又想說什麼,可是紀佳禾對他說:“秦楚,我沒事,就讓我配合張警官查案吧。”說完,低頭換身走。

張警官擡手讓人把紀佳禾帶走,然後面對秦楚,一雙小眼睛變得更加犀利,灼灼如光芒像要射投秦楚的心。他說:“秦先生,你們夫妻真是伉儷情深啊,但是查案歸查案,再則受害人是你妹妹,如果你收到什麼情報希望能及時告訴我們,不要隱瞞的好,尤其是電話內容。最後我想勸您,我查案多年,有時候越是不可能的人反而是兇手。”說完,嘴角挑起一絲淡而薄涼的笑,“沒有挑撥的意思,不過希望你慎重!”

張警官說完就走了。秦楚有些錯愣,摸摸望着他的背影,神色漸漸轉冷,手不由得緊緊我起來。警方查案一向都喜歡與中國移動合作,顯然,張警官已經監聽到之前阿風打給紀佳禾的電話了,怪不得他對紀佳禾太多這麼嚴肅冷淡。只是……紀佳禾……

秦楚靜靜閉上雙眼,心裡的旌旗在搖擺,這時候竟然有些猶豫了,孰是孰非真的難以抉擇。但是,他應該相信紀佳禾的吧,如果夫妻之間連信任也沒有了那真的什麼的沒有了。

秦楚陪紀佳禾去警察局,陪着她做完筆錄纔回家。兩人坐在車上,秦楚還沒發動車子,抓着方向盤靜靜地想什麼。紀佳禾坐在副駕駛上一直低着頭,心情很低落。秦楚忽然嘆息說:“要不,我跟張警官坦白了吧,關於我之前和黑道的那些牽扯。”

紀佳禾忽然擡起頭來,一雙眼睛瞬間變得非常犀利,像灼亮的鑽石,明亮但也棱角分明,非常銳利。她說:“你之前有跟黑道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嗎?”

秦楚目光移向她,忽然有些詫異,然後微微皺起眉頭來,“佳佳……”

“剛剛做筆錄時,張警官跟我說……”

“佳佳……”秦楚忽然制止她,可是覺得全身無力,他握着方向盤趴在上面,低聲說:“看來我不得不跟你說我以前的事……”

紀佳禾只覺得心突然冷起來,定定看着他,神色漸漸肅沉。 超速首發

秦楚說:“當年公司陷入艱難境地的時候,我們去找李哥借錢,然後李哥說讓我們幫他做一件事他就借錢給我們,而那件事就是……幫他出售一批海洛因……”

紀佳禾忽然激動起來,顫着聲問:“你們販賣毒品了?你知不知道販賣海洛因10克以上處罰七年有期徒刑,50克以上處無期徒刑,甚至……死刑,你們這是……”紀佳禾摳着皮椅幾乎要摳破一塊皮。

秦楚趴在方向盤上,沒有說話。紀佳禾很激動,又問他:“秦楚,你們到底做了沒有?”

秦楚擡頭,但是卻是背靠在椅子上,緊緊閉眼,眉頭都皺了起來,他沙啞着音說:“佳佳,這件事你別再問了!你知道得越少越好,我不想害你!”

“秦楚……”紀佳禾還想說什麼。可是秦楚已經發動汽車,開車了,他的神色一直很專注,靜靜地盯着前方認真開車,又或者說他的神色很凝重。

紀佳禾背靠在座椅上,忽然覺得很無力,有針尖剔着她的骨肉一樣,傳來尖銳而麻痹的疼痛。她忽然明白秦楚爲什麼一直不敢讓警察知道他們公司曾經和黑道有來往,甚至都不敢讓外界知道一點消息。她當時還奇怪不就是像黑道借了高利貸,爲什麼要隱瞞甚至懼怕至此,現在她終於明白了。可是從張警官的態度上,他們也已經注意到秦楚了吧,不讓不會總是針鋒相對。

紀佳禾緊緊閉眼又睜開,望着窗外的風景,忽然覺得很不是滋味,如果有一天,秦楚出事了,她該怎麼辦?甚至在隱約知道事情真相的時候,她又該怎麼辦?她該爲他隱瞞下去嗎?這樣做又是正確的嗎?紀佳禾的良心受到了極嚴重的考驗。

因爲今天的事,回到家後兩人一直沉默,紀佳禾回房間換衣服,秦楚頹廢地坐在客廳裡,又點起了一根菸抽起來。紀佳禾見他這樣,忽然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開電腦查看郵件,見江承晗發來一封郵件,信件用全英文寫的,估計他那邊沒有中文輸入。大意是向她問好,說他在美國的事。可是結尾的時候他忽然提了一句:他收到蘇藍電話了……然後就沒有再說什麼,可是簡簡單單一句話已經透露出他已經知道蘇藍向她道歉的事。

紀佳禾定在鍵盤上要敲字的手忽然凍僵了一般,再也沒有動靜了。往事浮雲不斷飄蕩出來,腦中又出現蘇藍悲泣的臉。只是還好,無論曾經受過多大的傷,她終於不會再痛了,心終於不會痛,終於釋然。

紀佳禾就恢復郵件安慰江承晗一番,但是結尾時她忍不住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問他是否認識比較可靠的優秀的律師。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紀佳禾也在心裡作了最壞的打算,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秦楚他們遲早會出事的吧,所以她也要儘早做打算。

發完郵件,紀佳禾覺得幾乎要虛脫了,就背靠在轉椅上休息。可是這時候電話忽然響了起來,紀佳禾拿起來一看,立刻激動得做直了。

秦楚在外面看到她的動靜,立刻走進來,眼神詢問她。紀佳禾默默拿起手機給秦楚看,秦楚掃了一眼立刻面色凝重,然後低聲說:“我去打電話叫警官過來,你先接電話看看他能說什麼,儘量拖延時間,以便警察搜尋他們的位置。”

紀佳禾點點頭,然後接了電話,語氣裝作很疑惑地說:“喂,您好,你是誰?”

那邊低低笑了兩聲說:“紀小姐,你記性不會這麼差吧,我們剛剛合作過,你怎麼會不認得我呢?”

紀佳禾皺起眉頭,她依舊裝作不認識說:“你是誰?”

那人語氣邪魅地說:“好,就算你不認識我你也總不會不認識秦璐吧?”

“秦璐在哪裡?”紀佳禾冷聲問,手緊緊握着電話。

因爲警察就潛伏在他們附近的預售套房裡,秦楚一聯繫他們他們立刻就來了,輕手輕腳進門,然後開始擺弄儀器,紀佳禾看了他們一眼,挑眉示意。

電話那邊傳來兩聲冷笑,那人忽然陰陽怪氣地說:“哼,紀小姐,咱們合作的事,你該不會笨到請警察出來吧?還有,別忘了你老公的事,你們這是要自掘墳墓嗎?”

“我不知道你說什麼,好,既然你口口聲聲說我和你們合作,但至少讓我看看秦璐是否安全吧,不能讓我做賠本生意!”

“要見秦璐可以,明天你到西城跨江大橋橋洞下面等我,我會讓你明白!不過千萬別帶警察,否則……哼哼!”說完,“嘟”地掛了電話。

“喂……喂……”紀佳禾喊了幾聲,但是根本沒人理了。想來對方也是害怕被檢測到方位才匆匆掛電話。

秦楚走進來問:“他約你明天見面?”

紀佳禾點點頭,這時候張警官走進來說:“你們這裡的位置不太好,我懷疑你們被監視了!”

紀佳禾和秦楚大驚。張警官又說:“否則不會我們一進來對方立刻察覺,很明顯,你們被監視了。”

紀佳禾緊張問:“張警官,那我們怎麼辦?”

張警官說:“明天你照常去見他,儘量不要露馬腳,我們會安排好一切。”然後意味不明地看了秦楚兩眼,就神色冷漠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