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隔得有幾丈遠,但風亦飛敏銳的靈覺仍是感知到了那陰損而又無聲的拳勁破空而來。
心念電轉,一抖手,玄澤錐如靈蛇般旋出衣袖,閃電般直擊了出去。
問號般的錐與拳勁在半空中交拼了一記。
“噗”的一聲悶響,空氣中頓時出現陣陣扭曲。
拳勁潰散了,但鎖鏈也帶着問號一樣的鉤子也被震得倒卷。
風亦飛趕緊用上收字訣,鎖鏈一下繃得筆直,奇快無比的倒滑入衣袖中,就像那半空中有一條絲滑的通道一般。
但也沒有全數沒入衣袖,隨着風亦飛垂下的手露出了一小截在袖子外,直指地面。
賭對了!
在那一霎之間,風亦飛就猜到趙好不是要對自己下殺手,要他動了殺心的話,他就不會是遙空揮拳,而是湊過來暗中施以偷襲了。
他這一拳根本沒有出盡全力。
這倒也好,沒讓初學乍練的‘離魂錐’露出破綻。
“這是何意?”風亦飛冷然盯着趙好,發話問道。
趙好一笑,沒有回答風亦飛的問題,而是轉向尚大師等人道,“驗證無誤,他是錐子沒錯。”
他果然只是存心試探而已。
被制住周身要穴雙手反剪被兵丁擒拿住的雷零空空聽到這話不禁有些失神,風亦飛好手段啊,冒充屠晚,連他的同伴趙好竟都是看不出來。
心中卻不覺欣喜,羣敵環伺,要想脫險似乎根本沒有一點機會,也只能指望風亦飛了。
尚大師頷首,咳了一聲,彷彿表示他要說話。
‘三間虎’傅從卻很沒眼色的道,“這幫亂黨賊子,是不是待大將軍來驗明再殺?”
尚大師不悅的瞟了他一眼,“不必等了,夜長夢多,大將軍吩咐過,遭遇亂黨,格殺勿論;”這冷凌棄見殘殺柺子老何一家,早該死了!”
風亦飛心中一緊,狀似若無其事的走前了些。
這不是逼我馬上動手嗎?我沒把握一下子面對那麼多人的啊,趙好就夠要命的了。
只聽冷凌棄冷冷地道,“反正,我已落在你們手裡,打殺聽便,罪名隨意。”
風亦飛一怔,他居然沒被制住啞穴,還能說話,那爲什麼雷零空空他們就被點上啞穴了,動不了也發不了聲。
尚大師不屑的笑道,“今回兒,冷捕頭你死定了,除非大將軍現在就收回成命,否則,任誰也救不了你。”
風亦飛悄然瞟了下趙好,他正揹負着雙手,悠然自得的遠眺周圍的景色,但沒跟任一人拉近距離。
這光景,不便過去偷襲他,也未必能得手。
尚大師已是森然喝道,“來人那!”
“在!”‘影子將軍’沙崗大聲吆喝應道。
緊接着那些兵丁纔跟着答應。
這沙崗也是狗腿得很,‘大敗將軍’司徒拔道與‘三間虎’傅從都只是凝立原地,沒有答尚大師的話。
尚大師滿意的看了沙崗一眼,“把冷凌棄這逆賊砍了!”
“是!”沙崗立即大步跨出,“錚”地一聲拔出了腰間的彎刀。
風亦飛一咬牙,不動手不行了!先雷霆一擊解決沙崗,再用柔劍將周圍的人逼退,給冷凌棄解穴,多上一人做助力,機會又稍微大些。
沙崗已走近冷凌棄,揚起了彎刀。
風亦飛正待出手,忽聽有人大喊了一聲,“住手!殺不得!”
沙崗聞聲,動作一下停了下來,回頭看了過去。
尚大師,唐小鳥,司徒拔道,傅從等人都是循聲望去,看清了來人,都是爲之愕然。
發話的是從養月庵裡疾奔而出的一名青年,風亦飛也認得他,凌落石的寶貝兒子,凌小骨。
心中頓時鬆了口氣,凌小骨與凌小刀姐弟倆都跟冷凌棄相識,凌小刀還對冷凌棄頗有情意,說不準有轉機。
尚大師道,“少爺,這可是大將軍的命令,不好違抗的,你且站到一邊去罷。”
凌小骨發急道,“總之是萬萬使不得的!”
風亦飛悄然望了下沙崗,這傢伙也慣會見風使舵,凌小骨一出現阻止,他就收刀還鞘了。
尚大師還想再勸,都還不及發話,就聽一把溫和的女聲傳來,“尚大師。”
風亦飛眼一擡,就望見一名有着幾分雍容風姿的中年女子在凌小刀的陪伴下,行了出來。
凌落石的夫人,宋紅男。
她要年輕些,容貌姿色怕是還要在凌小刀之上,畢竟凌落石長得醜惡,凌小刀多少遺傳了點。
尚大師立刻長揖到地,“夫人。”
在場的大部分人立時齊齊跟着行禮,除了趙好跟風亦飛。
趙好是冷眼旁觀,看他不行禮,風亦飛自然是有樣學樣。
風亦飛心中是大爲不解,這尚大師挺奇怪的,明明是凌落石的胞兄,在凌落石與他夫人子女面前都像矮了一頭一樣,自甘屈居人下。
宋紅男道,“你不要殺冷少俠。”
尚大師狐疑的答道,“是,可是......”
宋紅男揮手打斷道,“你快快把他給放了。”
她的語音裡洋溢着關切之情。
風亦飛有些疑惑,就算是有凌小刀說好話吧,這宋紅男似乎對冷凌棄也有些過分關切了,算是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順眼?
尚大師乾咳了一聲,“這個......稟夫人,這冷凌棄是個兇殘至極的犯人,你說這種人,留着豈不是禍害......”
凌小刀毫不客氣的叱道,“娘叫你放你就放吧,多嘮叨什麼!”
凌小骨也道,“你不是敢不聽我孃親的意旨吧?”
尚大師面露爲難之色,“可是,這也是大將軍的意旨。”
風亦飛心中暗喜,有宋紅男來救人,似乎暫時不會動手了,當即身子側了側,雙臂抱於胸前,腦袋一低,眼睛微眯了起來,解除了變身狀態。
現在所有人都注目在宋紅男身上,應沒人會關注自己,省點死靈之氣再說。
宋紅男眼裡居然盈起了淚花,聲音有些發顫的道,“這件事,你聽我主張就好,落石那兒,有我負責。”
尚大師不敢與她爭辯,看向凌小刀與凌小骨,“少爺,小姐,你們在外交朋友,要當心,大將軍爲你們好,向來嚴格,要是所作所爲,違逆了他的旨意,這我可擔待不了。”
這話語隱帶幾分警告的意味。
於同時間,風亦飛耳畔響起趙好陰柔的嗓音,“錐子,你還是這般不喜暴露在日光下。”
靠!他發現我眯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