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怎麼知道?”竭利斜躺在一張巨大的熊皮上面,一個漂亮的中原年輕女子趕緊跪下爲他捶腿。
“貧道之前已經勸過大汗,既然南下,就不要拖延,需一路先攻至黃河北岸再說不遲!但是大汗卻沒有聽貧道的話!所以纔會令博爾貝赤遭到大敗!這麼大的事情,貧道又豈能不知?”虛陽子開口說道,話語之中明顯有對竭利不滿的意思。
但是竭利對虛陽子的態度卻並不以爲意,反倒還有點不好意思,虛陽子說的不錯,當初他率兵南下的時候,虛陽子就說過,沿途不要計較小利,務求一鼓作氣先攻至黃河北岸之後,將整個冀州、幽州控制在手中再謀魯地和河東之地不遲。
可是他南下之後,卻把虛陽子的話給拋到了腦後,這一路上只顧縱兵行掠,結果耽擱了不少時間,到現在他自己率領的大軍,還在趙州境內,距離黃河還有數百里地,結果就在邢州出了這檔子事。
竭利乾咳了一聲之後,對虛陽子問道:“這唐軍可引動天雷,此時不知國師可曾知道?”
虛陽子點點頭道:“知道!”
“哦?那麼國師可有應對之策?”竭利一腳將正在給他捶腿的那個美貌女子踹開,坐了起來對虛陽子問道。
虛陽子一抖手中的拂塵,冷笑一聲道:“大汗太高看他們了!你們口中的所爲天雷,其實並非是什麼神術道術,不過只是那李霖所制的一種兵器罷了!
那種東西被稱之爲火藥彈,亦或是霹靂雷,在戰場上引爆之後,聲如驚雷,有火有煙,可令方圓數十步之內糜爛,確實很厲害,但是卻並非是什麼天雷!
所以大汗不必太過擔心!至於反制,除非有人能弄到那唐王手中火藥的秘方,否則的話單憑道法是無法進行剋制的!”
竭利一聽虛陽子說唐軍所用的不是引動的天雷,立即就放心了下來,雖然貌似虛陽子口中所說的這種火藥很厲害的樣子,可是隻要不是天雷,就算是火藥厲害點又有什麼?
這個老道看樣子很厲害,但是他都沒有辦法弄到這種火藥的秘方,那麼他們黑胡人就不用想了,只要不是天雷就行,那麼他竭利就有信心能擊敗這些唐軍。
看着急吼吼開始召集部下,準備全軍殺奔邢州的竭利,虛陽子臉上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但是也只是一閃而過,卻立即就被虛陽子遮掩了過去。
竭利一心要爲博爾貝赤在邢州之敗中被唐軍所殺的那些黑胡勇士報仇,短短數日時間,便將散出去的黑胡大軍都給召回了趙州,一聲令下全軍開拔朝着邢州方向行去。
在竭利看來,這個唐王對他南下中原構成了嚴重的威脅,如果不能將這支唐軍擊破的話,那麼他就無法再繼續南下渡過黃河前往更富庶之地。
既然這樣,那麼他不相信他麾下的三萬五千黑胡勇士,會敵不過這支唐軍,在他眼裡,他麾下的黑胡勇士,對付唐軍起碼可以以一敵十,就算是那支唐王的兵馬數量再多,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就算是唐軍手中有那種可怕的會爆炸的火藥彈,也不可能擋得住他洪流一般的黑胡大軍。
也許是這些年來竭利太順利了,以至於讓他養成了狂傲的性格,不但是他,連他麾下的那些黑胡人各個都十分張狂,特別是此次南下之後,在和中原的軍隊交手之後,更是讓他們認爲中原人可欺。
雖然這一次博爾貝赤的前軍在邢州城下被唐軍打的全軍覆沒,讓他們吃了一驚,可是在竭利告訴他們,唐軍用的會爆炸的那種東西,並非是從天上引下的天雷,只不過是一些中原人利用他們奇技淫巧的本事,製成的一種兵器罷了,只要不是天雷,那麼就沒什麼好怕的。
所以這些黑胡人並不爲此感到害怕,還大聲的嘲笑已經被砍了腦袋的博爾貝赤,以及他帶領的那數千前軍,說他們都是兔子,居然連中原軍都打不過,簡直就是黑胡人的恥辱。
幾十個被割了鼻子的前軍潰兵,聽着這些族人的嘲笑,一個個有苦難言,有心告訴他們唐軍的那種霹靂雷是多麼可怕,可是卻沒人肯聽他們的解釋,反倒更是大聲的嘲笑他們。
後來爲了防止影響軍心,博爾貝赤乾脆對這幾十個逃回來的潰兵下了封口令,令他們去負責養馬,不得再在軍中宣揚那種會爆炸的東西有多麼可怕。
竭利雖然是草原上少有的聰明人,但是在這件事上卻犯了糊塗,如果他讓手下的兵將們明白那種火藥彈的厲害的話,估計還能拯救不少族人的生命,可是他卻一時糊塗,選擇了隱瞞這件事,防止影響到他軍中的士氣,這讓他後來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更重要的是竭利的驕傲,讓他犯下了一個更爲嚴重的錯誤,前軍的覆滅,讓他怒火中燒,已經喪失了理智,一意孤行要率領全軍前去邢州找唐軍報仇,可是卻忘了他麾下都是騎兵,這些人的長項應該是在華北的大平原上,充分利用他們的機動性,到處縱橫來去,而不是去找對手進行決戰。
當聽聞竭利正在集結全部黑胡大軍,率軍朝着邢州而來的時候,李霖不由得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他想不通現如今已經是黑胡人的國師的虛陽子爲什麼不提醒竭利,這次竭利犯糊塗,可是虛陽子應該看得清楚,眼下竭利並不該帶着全軍跑來找自己決一死戰。
如果竭利現在繼續像以前那樣,分兵到各處繼續行掠的話,他還真就沒有一點辦法,雖然他手頭現在也擁有了不少騎兵,但是數量卻還遠趕不上那些黑胡人,同時質量上也絕對不是黑胡人的對手。
如果竭利不主動來找他尋求決戰的話,他只能帶着麾下的大軍在冀州之地和魯地之間疲於奔命,因爲這裡也並不是他以前的轄域,如果竭利這麼拖着他到處跑的話,單單是補給一項,便可以將他的唐軍生生拖垮。
他之所以前些日子在邢州斬下五千黑胡人的人頭,築成一座京觀,其實就是爲了徹底激怒竭利,使得竭利失去理性,集結大軍找他決戰。
這樣的激將法,竭利看不出來,可是虛陽子作爲一個老奸巨猾之輩,肯定可以看得出來,但是奇怪的是虛陽子卻並未阻攔竭利,這一點讓李霖不由得對虛陽子產生了懷疑,一時間猜不出虛陽子的真實想法。
但是現在李霖暫時顧不上虛陽子,不管這個白毛老道做什麼,都可以確定,這老賊精絕對不會安什麼好心,眼下他最關鍵的還是要先和竭利的黑胡大軍決一死戰,徹底擊敗竭利纔是重中之重。
這裡距離南方很遠,物資補充相當困難,北方各地已經被戰禍蹂躪了十餘年,早已是民生凋敝,根本無法滿足他麾下這麼多兵馬的所需,即便是糧食可以強行徵集,但是火藥和火油彈卻必須要依靠大量的人力從南方輸送過來。
所以雖然李霖現在財大氣粗,但是也支撐不起這麼多兵馬長時間在北方作戰,這樣的話,不等他打垮黑胡軍,恐怕就先被後勤的問題個拖垮了。
故此他必須要用最快的速度將黑胡人趕回到草原上,並且重創他們,令他們在未來相當長時間裡,沒有膽量也沒有能力再南下襲擾中原。
故此李霖也開始率軍朝着邢州北部動身,正迎黑胡大軍的兵鋒,毫不猶豫的撞了過去。
就在李霖率軍出邢州,殺奔趙州的時候,呂成樑傳來了消息,在接了李霖的軍令之後,呂成樑立即便集結東路軍,全力以赴的殺奔了兗州。
盧王在兗州抵抗了數日時間,便再次兵敗帶着殘兵敗將逃往了青州,但是盧王怎麼也沒有想到,在他還沒有到達青州城的時候,卻遭到了以前魯王麾下的一支殘軍的伏擊。
盧王因爲猝不及防之下,居然被魯王舊部殺於亂軍之中,人頭也被魯王舊部大將斬下,盧王軍隨即崩散,在呂成樑的追擊之下,紛紛投降。
而魯王舊部在殺了盧王之後,也帶着盧王的人頭找到了呂成樑,將盧王的人頭獻給了呂成樑,並且率領所有魯王舊部,宣佈歸順唐王。
至此盧王的勢力也宣告徹底覆滅,天下十二封王現如今僅剩下了晉王,但是晉王現在也早已人心離散,躲在博州惶惶不可終日,大陳天下目前基本上可以說已經盡歸李霖之手。
而且這一次和李霖前生不同的是,他不但控制了北方大部,而且還將整個江南包括蜀地,都收入了囊中,現如今可以說已經一統天下了。
李霖在盧王死的時候,便感覺到了自己氣運的變化,在他頭頂玉印之中,之前凝成的那條青龍,就在盧王死的一瞬間,突然間翻騰了起來,全身氣運全部轉化成爲了濃郁的青色,並且狀如華蓋的垂下籠罩住了他的全身。
在青色氣運之中,還出現了少量的紫色氣運,玉印之中的青龍破印而出,仰天長長的發出了一聲龍吟,盤踞在了李霖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