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把話說開之後,自然也就沒了什麼隔閡,再走在一起的時候,也就沒什麼尷尬了,畢竟他們年紀相仿,很快就開始有說有笑了起來。
餘虎看到李桐,兩個人眼神一碰,便立即又爆出了一溜火花,倒不是兩個人都記仇,而是相互之間都有一種較勁的意味。
上一次李桐和餘虎切磋,使詐用了跺腳趾的損招,一招就把餘虎放倒在地,還把餘虎給當場打蒙了,餘虎事後回想一下,怎麼都覺得不服氣,認爲李桐不見得手頭比他高明多少,只是當時沒防備這小子使陰招,才着了道,所以今天碰上李桐,便立即有一種躍躍欲試的感覺,想要再和李桐過過招。
李桐也有同感,他再李家莊一帶,除了李霖之外,現在基本上敢說沒有什麼像樣的對手,但是餘虎卻同樣也是餘家數得着的厲害傢伙,加之兩個人年紀相仿,遇上這樣的對手不容易,所以當和餘虎一對眼,便也露出了熱切的目光。
但是這會兒在路上,兩個人也不好立即就大打出手,於是相互之間勾肩搭背,暗地裡較勁,一路上磕磕絆絆,都在試探對方的深淺。
一天下來,他們走出了四十多裡,因爲用的都是牛車,牛這種動物,天生慢性子,你急它不急,走的慢吞吞的,雖然平穩,但是用來趕路並不是好選擇,再加之大陳朝並不重視修路的問題,這條官道還是幾十年前最後修繕的,現如今路面早已被來來往往的車輛碾壓的是坑坑窪窪。
這時代修路根本沒有足夠的考慮,只是粗粗的用石磙碾壓出一條路,好的路能鋪上一些石灰大沙,也就算是好的了,根本沒考慮道路的排水問題,道路兩側,根本也沒有挖什麼排水溝,加之這時代的車輛,都是木質車輪,輪子很窄,重車的時候一旦路上下雨很毀路面。
所以常年來往的車輛碾壓下來,這種官道,基本上就被碾壓成了一條溝,晴天的時候滿地都是浮土,來股風便塵土漫天,行人各個都要吃一嘴土塵,一旦遇上大雨天,這條路就基本上成了水溝,根本無法通行,牛車馬車走在路上,動輒便會被陷入泥坑裡面,所以想要在這樣的道路上走得快,除非一人一馬,快馬揚鞭才能跑得快一些。
但是這時代對於禮字很看重,雖然北方並不十分缺馬,可是大陳律有規定,一般人不得騎馬,只有入品的官身之人,才能騎馬,或者是軍將騎兵纔可以騎馬,一般人騎馬便是逾越,被官府看到,是可以治罪的。
不過這條規定,現如今也基本上算是形同虛設,很多世家大戶都養的有馬,不少紈絝子弟出去郊遊,都喜歡騎馬出行,一是快,二是看上去威風,一般的官吏也都睜隻眼閉隻眼,只當看不見。
更加上很多豪門世家,豢養有私兵也就是家丁,會讓族人和私兵習練騎術,所以民間騎馬出行的人還是不少的。
本來這次李霖出來,李家也提前給他們準備了幾匹馬,但是李霖卻婉言謝絕了,這次他們南下吳地,江南缺馬,他們一行人騎着幾匹馬太過招搖不說,而且對於南方的情況不瞭解,難保不會遇上一些心懷不軌的官吏,揪住這件小事,訛詐他們。
所以李霖還是決定用牛車代步,好在他們也不趕時間,一路走一路看風景,還可以順便看看各地的民情風俗,倒是也不錯。
故此走了一天,他們還沒有走出蘭縣地界,於是便只好在一個小鎮上找了一家客棧投宿,這家客棧規模倒是不小,因爲此地是南來北往的要道,官方的驛站只有拿有通行路引的人才能投宿,像他們這些人,只能投宿在這樣的私人客棧之中,所以這鎮上的這座客棧,規模倒是不小,前前後後有好幾個院子,供行人投宿之用。
一到客棧,李春便出面去安排住宿,分配房屋,客棧條件還算馬馬虎虎,只是不算很乾淨,李霖倒也不很在意,不過還是讓家僕給他換上了自用的牀單毯子,這樣睡起來更舒服一些。
客棧的飯菜對一般人來說,還算是不錯,但是對李霖、李業、李桐這三個傢伙,卻根本看不上眼,評價只有兩個字“豬食”
李業上次跟着李春南下吳地,這幾個月可算是吃苦了,最難熬的就是他吃慣了李霖小院的飯菜,現在胃口被吊的高高的,幾個月只能吃那些普通飯菜,把李業熬得眼都綠了,這次回家,直接就住到了李霖的小院,天天讓馬嬸給他做各種李霖傳授的好吃的東西,連吃幾天,纔算是補了過來。
這次跟着李霖出來,李業終於不用再受這等煎熬了,李霖當然不會親自隨便下廚做菜了,這次出來的時候,帶出來了一個在李家配給他的家僕,也深受他的真傳,做的一手好菜。
於是落腳之後,這個家僕便立即張羅着開始借用客棧的竈具,爲李霖一行人做飯,其他家僕自然跑去給他打下手,倒是也很快捷,沒多長時候,便按照李霖的要求,做了一桌菜餚,主要以炒菜爲主,這樣速度快一些,另外還把李霖平時醃製或者熏製的一些食物稍微加工一下,切了一盤端上去,也是一道美味。
餘烈和餘虎二人,可是沒口福享受過這樣的美味,起初看李霖招呼着家僕自行做飯,還覺得李霖這傢伙太過奢侈,也太矯情了一些,出來走動,隨便填飽肚子也就是了,何必這麼講究呢?
可是當這桌子菜上來之後,他們一聞,就什麼意見都沒有了,立即饞涎欲滴,抓着筷子就等着下手。
這也是李霖和餘烈等人第一次正兒八經的坐在一起吃飯,而且今日雙方也都解開了心中的疙瘩,所以今天便設宴一起喝點酒,至於酒也不拿什麼聞香醉,直接就拿了醉仙酒,這酒在一般人眼裡,是可遇不可求,但是在李霖眼裡,卻是拿來喝的。
餘烈和餘虎兩個傢伙,雖然李霖送給了餘通一些神仙醉,但是餘通把那些酒看得很緊,只給族中幾個長輩了一些,剩下的都藏了起來,用來招待貴客用,所以他們兩個也只聞其聲,卻不得一嘗。
今天李霖拿出神仙醉,這泥封一拍開,一股濃郁的酒香便撲鼻而來,兩個傢伙都是好酒之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於是立即眼睛就亮了起來,趕緊一邊客套兩句,一邊就把酒碗遞了過去,等着給他們倒上,趕緊嚐嚐這種久聞其名卻始終沒機會嘗一口的好酒。
李桐嘿嘿呲牙壞笑了一下,也不告誡他們,直接滿滿的給他們二人一人倒了一大碗,然後把酒倒入了酒壺之中,給李霖和李業李春還有自己都用酒盅斟滿。
餘虎還使勁的鄙視了李桐一眼,心道這廝小氣,習武之人喝酒當用大碗,弄這麼小的酒杯喝太娘們了!
李霖也知道李桐這是故意坑這倆傢伙,但是也不點破,年輕人在一起嘛,當然少不了要胡鬧一番,不讓這倆傢伙開開眼見見世面,怎麼能行呢?
“來來來,我等能聚在一起,也不容易,今日什麼都不要說,就直說吃喝!這樣才痛快!先乾一杯,大家開始吃飯!來!幹了!”李霖端起酒杯,對餘烈和餘虎敬酒。
這倆傢伙這會兒都聞着酒香,早就迫不及待了,也不管那麼多了,趕緊從善如流,端起酒碗咣的一下就灌了下去。
結果當然可想而知,平時他們喝的都是十五六度充其量不到二十度的酒,可是這神仙醉李霖保守估計,酒精度也要在五十五度左右,甚至可能高達六十度,喝到嘴裡感覺肯定和那些低度酒不同。
兩個傢伙不管不問,只顧着牛飲,生怕喝的少了,結果一口灌下一碗,自然就可想而知他倆當場就被嗆得臉紅脖子粗,捂着脖子狂咳不易,但是一邊咳嗽,還一邊伸着大拇指,連叫好酒!
這一下餘虎算是知道,爲啥李桐這小子給他們用酒碗倒酒,自己卻用酒杯倒酒了,這酒根本就不是用酒碗喝的東西,必須用小一點的酒杯喝才行,否則的話能把人給嗆暈過去。
這一下兩個傢伙學乖了,趕緊換了酒杯,再次斟上,開始小口喝了下去,慢慢品味,越品越覺得這酒回味無窮,和以前他們喝過的酒一比,以前的酒只能算是垃圾!這一下倆貨高興了,抱着酒壺幾乎不想撒手!
李霖也由着他們,自己開始動筷子吃菜,兩個傢伙喝了幾口發現事情有點不對頭,李霖幾個弟兄都在忙着吃菜,他們只顧着喝酒,於是也趕緊動筷,這幾口菜吃下去,他們差點把舌頭吞下去,難怪李霖不吃客棧的飯菜,原來他們自己的廚子做出來的菜竟然如此美味。
這一下兩個傢伙不敢落後,生怕這些美味全被李霖李桐他們搶光,於是餘烈、餘虎兩個傢伙,立即左手拿酒杯,右手抓筷子,跟李霖他們搶了個不亦樂乎。
一頓酒喝下去,一桌子菜也被他們掃蕩一空,幾個傢伙都摸着肚子躺在椅子上直哼哼,特別是餘烈和餘虎兩個傢伙,更是沒出息到了極點,撐得是直翻白眼,抱着肚子叫疼。
結果被李霖、李桐等人又重重的鄙視了一下,好一番嘲笑他們。
(求幾張紅票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