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招工
在今日之前,姚季白在姚伯清這裡就是個紈絝弟弟,什麼事都幫不上忙,只會享樂混吃,以至於他總是忍不住對他生氣;
但今日之後,他突然覺得這個弟弟可愛了起來,那是因爲在他爹的襯托之下。
姚季白是沒什麼作爲,幫不上家裡,但他也不會拖後腿呀。
他爹……
最關鍵的是,姚季白做錯了事,他能打能罰,對他爹,他能怎麼辦呢?
只能把氣噎回去,然後把自己氣了個半死。
姚伯清捂着心口緩了很久才緩過來,他不能罵他爹,更不能打他罰他,只能咬牙切齒的給他分析利弊,“爹,若不是你斷了給趙主簿和薛縣尉的糧,那他們就不會站到新縣令那邊,縣衙裡有事,他們會不提前通知我們嗎?”
他道:“這世上,只有利益的關係纔是永恆的,其他一切都是虛的!”
姚老爺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但他能承認嗎?
所以他就避而不認,開始罵罵咧咧的罵起韓牧、趙主簿和薛縣尉來,覺得他們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貪婪蠻橫……
而一旁的姚季白則垂下眼眸,在姚伯清和姚老爺看不到的地方臉色冷凝起來。
韓牧親自站在庫房前,看到裡面堆滿了的糧食,心滿意足起來,“這下好了,我們終於不會鬧饑荒了吧?”
顧君若道:“商路一日不通,危機就一日不解除。”
韓牧:“爲什麼?”
“因爲現在整個義縣其實還是在依靠姚家的糧食,只有出沒有進,這些存糧能夠大家多少消耗?”顧君若道:“所以我們要通路,疏通河道,還要將外面的糧食引進來。”
“你是說,我們來做糧食的生意?可我們沒有錢呀。”
顧君若道:“不用錢,只要陸路和河道通了,派一些人出去傳一些消息就行,比如,義縣裡糧價飆到了一百八十文一斗,姚家靠着這一次水災賺得盆滿鉢滿。”
“商人逐利,聽到這樣的消息,有的是人把糧食運進來。”
賀子幽道:“可這樣一來,義縣的糧價不是又被擡高了嗎?”
顧君若就瞥了他一眼,覺得他和韓牧不愧是兄弟,連腦子都是差不多的,她道:“價格是根據市場來定的,先不說一百八十文這樣離譜的價格有哄擡物價之嫌,衙門不會同意,就算我們縣衙不管,在姚家糧鋪十五文一斗,還有我們縣衙平抑物價的情況下,你覺得他們一百八十文一斗糧能賣得出去嗎?”
韓牧和賀子幽一起搖頭。“但是,他們要是發現被騙,不會惱羞成怒,直接運糧食離開嗎?”
“糧食重,運輸不易,十五文一斗還有的賺,可他們要是轉身就又運出去,外面的糧價比義縣的還要便宜,兩趟運費,一進一出,那纔會虧本,”顧君若道:“商人逐利,不會沒腦子的選擇離開的。”
韓牧就道:“要是我,我纔不賣呢,伱們敢騙我,我寧願把糧食拉出去分給外頭的人也不賣給你們。”
顧君若就瞥了他一眼,所以你是傻子。
韓牧讀懂了她的眼神,氣得眼睛都瞪大了一點兒。
“所以接下來我們就是招收人手清理道路和河道,以工代賑,安撫百姓了。”
這是一件很繁瑣的事情,韓牧本來不覺得有什麼難的,吩咐下去讓底下的人去做就行了。
但是……
招來的人怎麼安排呢?
誰去清淤河道,誰去修路,誰來建設縣城,具體怎麼安排,一人問一個問題,韓牧頭都大了。
賀子幽也頭大,於是轉身想溜,被韓牧一手抓住後衣領拖回來,他咬牙道:“好兄弟就是要有難同當,你現在想跑?”
賀子幽:“我不會啊!”
“那你覺得我會嗎?”韓牧道:“不會就學!” 跟誰學呢,自然是跟顧君若學了。
見顧君若安排得井井有條,甚至還有空去幫差役們登記前來報名的百姓,韓牧不由的心悅誠服了一下,然後就擼了袖子上前,撥開顧君若邊上一個差役,“我來,你再去搬一張桌子來。”
縣令親自下場,縣衙官吏們見狀更加興奮,就跟打了雞血一樣的努力起來。
衙門定的工錢是按照工種來的,去清理河道和道路的人工錢最高,分工不同,工錢在十五文到二十文之間。
重建縣城,打掃縣城,還有做飯做菜等活工錢要略少些,在十文到十五文之間。
只有一個工種,可以少勞力,多工錢,那就是識字的管事。
凡認字識數的人可報名管事,工錢一律二十文一天。
可惜,顧君若在這兒做了半天,一個認字的人都沒招到。
縣衙正需要人手,尤其是識字的人,今天要是一個人認字的人都招不到,她決定直接衝縣學下手。
正沉思,一個衣衫簡樸的少年坐在了她面前。
顧君若擡頭看了他一眼,正要垂下眼眸時又擡頭看了一眼,少年只有十六七歲的模樣,和他們差不多一樣大,面色白皙,在顧君若看過來時躲開了目光。
顧君若的眼睛在她的耳垂上掃過,見上面沒有耳洞便挑了挑眉,她堅信自己的感覺。
她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有何特長嗎?”
“回夫人,我叫羅雨,我,我識字。”
顧君若眼睛微亮,“你果真識字?”
羅雨肯定的點頭,“是。”
顧君若就把紙和筆遞給她,道:“那你把自己的信息照着上頭列的寫下來吧。”
“是。”
羅雨立即接過筆開始書寫。
顧君若起身走到她身邊,見她字寫得不錯,不由露出笑容,滿意的點了點頭。
韓牧一心二用,一邊記錄報名的人,一邊扭頭去看顧君若,見她靠在桌邊看那男子,而且還衝那男子露出笑容,一時不滿,於是捏着筆重重地咳嗽兩聲。
顧君若只是掀起眼皮朝他看了一眼便垂下眼眸去,小北則有些着急,忙問道:“二郎,你是不是太累,所以生病了?”
韓牧見她不理他,氣得從鼻子裡噴出一口氣,“是啊,從來到義縣開始,我便一直忙碌,不知何時生病了。”
一邊說還一邊重重地咳嗽起來。
顧君若聞言蹙眉,走過去,“真的生病了?我看看。”
她伸手去抓他的手腕摸脈,韓牧一呆,“你還會把脈?”
顧君若道:“略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