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回憶比經歷更傷心

原來,“兇手”是我,真的是我!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只想着一句話:

“害死哥哥的是我,害死靜靜的是我,害死父母的是我,是我親手破壞了他們的幸福生活!”

我竟忘了哭。

後悔,我悔的腸子都青了,沒有用。

我哭,我淚流滿面,淚水流到幹,流到襯衫溼透,哭到哭不出聲,沒有用。

晚了,一切都晚了,不可能再挽回。

房間靜得可怕,靜到讓人窒息。

真希望去淋一場大雨,可惜現在是晴天。

真想去衝個淋浴,可是卻不想起身。

哭累了,就倒在地上睡一會兒。夢裡昏天暗地,狂風怒號。哥哥和靜靜在衆人的哭泣聲中跳下懸崖。我努力喊着:“不要!不要啊!”我邊喊邊往懸崖邊上跑,可惜還是晚了一步。再後來,看見了瑤瑤,可她卻打了我一巴掌,並說:“是你,是你,是你害死他們的!你還我姐姐!你還我姐姐!”她正說着,我的父母,也跳下了懸崖!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

我被噩夢驚醒。真的會這樣嗎?真的會這樣嗎?其實,我似乎希望是那樣。我希望瑤瑤恨我,我希望她來報復我。這樣至少我會好過些。

是的,這樣太難受了,難受極了。在這段期間,無數個電話打來,我知道那都是誰,可是我卻沒心情接。

我捧着哥哥的日記,我打算再看看哥哥的日記,再看看哥哥的筆跡。其實,我只是想再想想哥哥。

沒錯,這一年來,這一連串的打擊。先是哥哥去世,再是父母都去世,只剩我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孤單的活着,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個我真心喜歡的人,她竟是——我治她,可卻讓我發現了哥哥和靜靜地死都是因爲我!我是罪人!我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我已無心生活。是的,哥哥,靜靜,爸,媽,還有瑤瑤,我對不起你們!我對不起你們!我不求你們能原諒我。我只是希望瑤瑤的病快好,這就是我唯一牽掛的事情了。哥,我去找你吧。你等着我!哥!哥!

終於,我決定,自殺了!但是,在去取刀的時候,手碰了一下那本日記,便從日記中掉出來一張紙。

打開紙,是哥哥的筆跡,信是寫給我的。我用顫抖的手打開,深吸一口氣,用隔着佈滿霧氣的眼睛,看了起來:

弟弟,如果你讀了前邊我的日記,便會明白我自殺的理由。是的,如果你足夠了解我你就會明白我不是那樣的人。對,你猜到了吧?我也猜到了。靜靜看到的那個“背叛”她的人不是我,是你。我已經知道了。

讀到這兒,我又哭了起來,我讀不下去了。但還是很想知道哥哥怎麼說,便接着往下讀:

弟,你知道嗎?我本來是想和她解釋的,可是,已經晚了,她已經不在人世了。我傷心,我悲傷到了極點!可是我不怪你,真的。因爲你不知情,這不是你的錯。誰叫我們倆長得太像了呢!我想,父母失去我一個兒子應該不會太過悲傷吧。弟,我不在家家裡就剩你一個人了,照顧父母的重任就落在你一個人身上了,對不起,哥哥不能幫你分擔了,因爲我要去找靜靜。弟弟,你一定要堅強地生活,並活出個樣子來!別學哥,別走哥的老路啊!如果你以後有了喜歡的女孩子,一定要珍惜她,不要等失去後才追悔莫及,那一切都來不及了。弟弟,望你能幸福。你知道嗎?現在的我最想的事情就是,我多希望你在叫我一聲哥啊!

我哭,我嚎啕大哭!

哥,你竟不怪我,還向我道歉!這比你痛罵我一頓還來的難過!哥,你怎麼會知道父母已經不在人世了,我想照顧都沒有機會了!哥,你又怎會知道我的自責和憂傷?哥!

唉,在這個時候,我還能說什麼?我想彌補沒有機會,我想道歉沒有機會。一切都晚了,它來的那個快,讓人措手不及。我還能怎麼辦?

對,我得堅強,我不能死!我死了瑤瑤怎麼辦?她的病還沒有治好,我不能死。

現在,我唯一想做的就是治好瑤瑤的病,真希望可以彌補一下我的過錯。

可是,我該怎麼辦呢?一提到這個問題,我又一次陷入痛苦之中。我覺得我在浪費時間。我自以爲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辦法,可實際呢,哼,快一年了,一點兒進展也沒有,卻使我自己倒了崩潰邊緣。

我好傻,沒錯,被愛、自責、悔恨衝昏了頭腦。

阿緯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他說的沒錯,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絕對不能!現在的我,是唯一能治瑤瑤的病的人了!我不能有事。

是的,我決定了,對瑤瑤攤牌。無論結果如何,至少我努力了,好不好就要看她的了。

唉!原來,回憶比經歷更傷心!

禁不住仰天長嘆:

哥,靜靜,如果你們聽到了我的憂傷,聽到了我的自責,聽到了我的呼喚,就請你們保佑我,保佑瑤瑤吧!但願瑤瑤會好。爲了治她,我不惜犧牲一切代價,只要能治好。但請你們放心,無論結果如何我也一定會好好照顧她一輩子,好好愛她一輩子的!

這次,我是鐵了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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