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無遙本來的打算是忽悠,但是面前的這個現狀,是忽悠不過去的。零點看書
看中年男人,他留着一臉的大鬍子,眼眉到鼻端有三條恐怖的疤痕,看樣子是被什麼猛獸抓傷的。他光着膀子,面目猙獰,當然他不是故意猙獰的,只是太疼了。女人手裡按着一塊熱毛巾在他左手的肩關節上。大鬍子試圖擡起左手,但是隻動了一下,就疼的悶聲哼哼,看樣子是肩關節脫臼了。
再看大鬍子身邊的那個年輕的男人,臉色蒼白,病懨懨的躺在牀上,他的腹部纏繞着染着血水的白布,問題是血口子還在滲出血,看來這個口子很深。
畫面那端,“備戰總醫院”的醫生們,立即分析出了病症——脫臼和開裂性外傷,以及解決的方案,這種程度的醫務知識,對他們來是菜一碟。
但“備戰總醫院”的口號是“將每一件事,當做人類的大事來做”。
“柯瑞福,我找了個醫生來救治你們。”德賽爾興奮的衝着大鬍子道。
語畢,全屋子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柳無遙身上。
“醫生,請您救救他們父子。”女人雙手交叉胸前,曲腰低頭。
柳無遙還沒想到該怎麼回答,德賽爾替他回答了。
“達蕾芙妮,你就放心吧,庫提醫生的醫術,是我見識過的醫術當中最好的,那是一種比魔法更爲神奇的醫術,是可以把死人拉回來的醫術,所以,你就放心吧。”
臥槽!把我成華佗了。柳無遙上次曾經用醋把孩給救回來,這給德賽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畫面外,方林已經做好了準備,只要柳無遙一回來,就把脫臼以及野外縫合技巧教給他,但是,面對病人,柳無遙能去睡一覺嗎?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地球這邊有個觀衆跳了起來。
“兔崽子,我不是教過你怎麼醫治脫臼的嗎?你都忘記了嗎?”
“大山,你就別嚷嚷了,我們的兒子不容易呀。”
話的一對五十幾歲的夫妻,是柳無遙的父母親,他們每個月都會去末日基地看望柳無遙,爲什麼一個月只有一次呢?這又不是監獄的會見一個月一次。
原因在於柳無遙回到地球不過只有六到八個時(庫提的睡眠時間回來的),除了進行心理疏導外,還要學習各項技能。根本無暇顧及雙親,另外這個“一個月”的制度,也是末日基地定下的。現在的柳無遙已經不是屬於某幾個人的柳無遙,他現在屬於整個世界。
本來末日基地也邀請二老住在基地,但是基地出了門,就是黃沙卷大風,二老住不習慣。另一個母親考慮到住在基地,怕增加柳無遙的壓力——爲了保護雙親的壓力。
柳無遙的父親柳大山年輕的時候是省柔道隊的,柔道是一門以摔打和地面技巧爲主的格鬥,在摔打中,特別是背摔的時候,很容易造成脫臼,老隊員基本上都會“上臼”,柳大山曾經不下十次教過柳無遙“上臼”的辦法。
回到畫面,受了女人如此大禮,柳無遙只得硬着頭皮來到大鬍子柯瑞福身邊,雖然他的父親的確教過他“上臼”的辦法,但都是數年前的事情了,再也沒有實踐過。
“醫生,請先看看我的兒子。”柯瑞福咬牙道。
“不,請先看看我父親。”兒子要求道。
“齊烈思,我不要緊,先醫治你。醫生,還是先看看他吧”
“父親,讓醫生先替你治療吧。”齊烈思咬牙道。
父子情深呀。柳無遙有些感動。
達蕾芙妮淚眼婆娑,懇求的眼光又遞了過來。
柳無遙見不得女人哭,特別是一個哀求的女人哭。
他一咬牙,心一橫,就撩起了袖子,準備先給柯瑞福“上臼”,因爲他父親曾經教過他上臼的辦法。
柯瑞福的肩關節已經高腫起來,脫臼一次要是不能及時復位,很容易造成經常性脫臼。這是柳大山對柳無遙過的話。
脫臼是因爲外力或其它原因造成關節各骨的關節面失去正常的對合關係的一種症狀。復位的時候,講究三,提、順、按。要提起脫臼的骨節,順着縫面和骨頭卡扣,快速的按回去。
柳無遙抓着柯瑞福的胳膊,腦海中思索父親傳授的上臼辦法。
“一、二、三。”柳無遙抓着胳膊三步到位。只聽肩關節清脆的“咔擦”一聲,骨頭按回去了,同時……
“啊!”柯瑞福嘶吼一聲。
在場衆人臉色煞白。
“柯瑞福!”達蕾芙妮驚呼,同時急速問柳無遙,“醫生,他怎麼了。”
柳無遙自己都沒有想到,第一次上臼能這麼順利,“他沒事了。”
柯瑞福本來扭曲的臉,慢慢舒展,“不那麼痛了!不那麼痛了呀。太神奇了。”
“別動胳膊。”柳無遙阻止他,剛復位的關節雖然按回去了,但是肌筋卻還是受傷的。柳無遙拿了塊白布,給柯瑞福裝了個吊手。
“千萬不要活動這個手上的肩膀,等過一個月後,在慢慢的活動,知道嗎?”柳無遙叮囑柯瑞福。
地球那端的方林不僅讚賞:“好子,原來藏着那麼一手。”
“哈哈哈,不虧是老子的兒子,乾的漂亮。”柳大山激動的跳了起來。
“醫生,還有我的兒子齊烈思,請您也救救他吧。”達蕾芙妮請求。
看了一眼齊烈思,柳無遙犯難了……
末日基地內,方林緊鎖眉頭。野外(指不常規下)無工具縫合,有好幾種,但是柳無遙沒有這方面的知識。
回到畫面,柳無遙躊躇了,他的印象中,傷口是要用醫務針線來縫合的,而且還要打麻藥。
“醫生,難道我兒子……”達蕾芙妮雙手捂住嘴巴,堵住了“沒救了”三個字,但是堵住了嘴巴,眼淚卻是堵不住的,她的丈夫柯瑞福站在她的身邊,挺起胸膛讓她靠。
“德賽爾,你不是會治癒法術嗎?你倒是也想想辦法呀。”柳無遙朝着他喊。
“我的治癒術遠遠沒有到達可以癒合傷口的地步,真的非常抱歉。”德賽爾垂頭喪氣。
“哦,不,我的朋友,請別太自責。你已經幫了我們獵戶很大的忙了。”柯瑞福安慰德賽爾。
“醫生……”達蕾芙妮把希望寄託在柳無遙身上。她悲傷哀求的眼淚,怎麼都止不住。
我去我去我去!我****日我日!柳無遙心裡抓狂的喊道。
“我試試,要是有什麼問題可別怪我。”柳無遙是個敢於上陣的男人。
他脫掉外套,喊道:“熱水,滾燙的熱水,然後還要針,線,對了,有酒嗎?度數越高越高,最好是烈酒。”
柳無遙腦中有些亂,他能想起和借鑑的,只有醫療劇中的情景,此時《仁醫》、《醫龍》、《白色巨塔》、《doctor-》等一部部曾經癡迷的醫療木劇目涌上腦際。
很快達蕾芙妮就端着臉盆過來,柳無遙問:“有洗手液,不,肥皂,不,有什麼洗手的東西沒有。”
達蕾芙妮搖頭。柳無遙不多問了,他把手放進熱水中使勁搓洗。現在可能還來得及,如果血流多了,需要輸血,那就糟糕了。
“德賽爾,你使用火術,給針消毒,千萬別把針給融了。”柳無遙急切的道。
德賽爾對於消毒還是懂的,他手一揮,針就起來了。東西他不用藉助魔棒就可以控制。
德賽爾嘴巴吐出藍色火焰。
“好,可以了,你把針給我彎成弧形。”
德賽爾照做。手術縫針是u形的。
“有可以讓人陷入昏迷或者沉睡,不知道疼痛的魔法嗎?”
德賽爾想了想:“有,但是我不會。”
“好吧。”
柳無遙慢慢扯開齊烈思腹部的白布,一道長約十二釐米的口子赫然出現,這道傷口是被闡幽的足劃到的。傷口的關鍵不是長度,而是深度,好在這傢伙長得胖,雖然傷口深度足有兩釐米左右,但是沒有“開膛破肚”。另外在傷口上有一層黑乎乎的草渣子。
柳無遙:“這些草是什麼東西?”
“這是治癒傷口的草藥。”
獵戶一般都有自己癒合傷口的草藥,但是這麼大的傷口草藥已經不能發揮作用了。
“你忍着一啊,等下真的痛你就,對了,毛巾,你咬着毛巾。”柳無遙讓達蕾芙妮拿毛巾。這是某部抗日劇裡,無麻醉截肢的情節,當時那位截肢的連長就是咬着毛巾進行的。
毛巾很快堵住了他的嘴巴。達蕾芙妮也拿來了烈酒。
“我可開始了。”柳無遙狠狠道。
在端起酒瓶的時候,柳無遙再次問德賽爾:“你真的不會可以讓人沉睡或者麻痹之類的魔法?”
“真的不會。”
柳無遙在把酒倒到傷口消毒之前,拉出齊烈思嘴巴里的毛巾,給他猛灌了幾口酒,然後自己也灌了幾口壯膽子,他重新把毛巾堵在齊烈思的嘴巴里。
“我倒了。”
烈酒“咕咚咕咚”的下來了,草藥被沖掉了。
“呃呃呃!”齊烈思悶哼,疼得瞪出了眼睛,血絲在眼球上跳動膨脹,很開逼出了眼淚。他的母親緊緊握着他的手,也在哭泣,傷在兒身疼在娘心呀。
接着就是縫合,柳無遙縫補衣服的技術還是可以的,但他做夢也想不到會在人的身體上縫合,當針穿過肉身的時候,柳無遙感覺自己像一個施虐狂。
齊烈思的額頭森森地流下汗水,他死命咬着毛巾,悶哼着。而柳無遙自己也早已經滿頭大汗。
這一切都展現在地球觀衆面前,一針兩針三針,人們默默數着,似乎也能感同身受那種針扎穿過身體的疼痛。
末日基地內,方林放下了心,雖然柳無遙的這種野路子不是最好的方法,但是的確可以止血保命,至於線埋在肉裡、留下傷疤什麼的,都已經是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