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夜瀾澈睜開鬆散的眼睛醒來時,發現枕邊人早已不在。
掀開被子,下了牀,出了門,一股淡淡香味從四面八方散開而來。
漆黑的眼眸,最後在廚房裡面找到了他想要看到的那一抹倩影。
方若嫺有所察覺,回頭一看,面色帶有幾分尷尬,解釋着,“你起來了!”
夜瀾澈大步走向前,將人牢牢摟入自己懷中,方若嫺驚愕當場,雙手僵持在原地,“你怎麼……”
“別動,讓我安靜的抱一會!”低沉的嗓音,溫熱的氣息撲面而至,有幾分癢癢。
方若嫺維持着最初的動作,任由他這樣放着,腰上的力道有幾分加重,緊的有幾分難以呼吸。
溫熱的脣在耳邊遊離着,他低低的聲,“方若嫺,你留下來和我一起生活吧!”
她既沒有開口點頭,也不沒有否定,沉默以對!
身後的夜瀾澈,見她遲遲沒有反應,心中已經有了幾分思量,又不想打破彼此之間的感覺,故而岔開了話題,“今早吃什麼?”
“吃麪可以嗎?” 方若嫺問了一聲,“我會的不多!”
“沒問題!”
十分鐘以後,夜瀾澈看着幾乎是清水煮的麪食,頗爲意外來着,邊說着,邊詢問,“你不愛吃辣?”
“沒有!”其實她自己挺愛吃辣的!
她頓了一下,方纔補充着說,“你昨天喝了酒,早上更合適吃點清淡的食物!”
說着,也是自顧着低下頭,安靜的吃着面前的食物。
夜瀾澈頓住所有動作,目不轉睛的打量着眼前的這個女人,內心深處彌散出來的情緒。
清晨的陽光,溫暖的灑在兩個人的身上,讓人意外的感覺到了家的味道。
用過早餐以後,夜瀾澈便要去上班,離開之前,他親吻了一下方若嫺的額頭,眷戀的說,“等我回來!”
方若嫺的眼神驚訝至極,溫柔一笑,“怎麼?你還擔心我會跑嗎?我若是要走,早就跑了,不是嗎?”
夜瀾澈想了想,的確是有幾分在意,也就沒有什麼懷疑的離開了。
等房門合上以上,方若嫺的笑容再也無法維持,她走向陽臺,目送着他的車子漸行漸遠,直到徹底的消失不見!
淡漠的收回視線,清亮的眸光掃視着這裡面的一切以後,再次回到臥室。
出來時,她已經換好了衣服。
梳理着簡單的馬尾,細碎的頭髮,順着白皙的臉頰落下來,帶有幾分清爽而乾淨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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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穿着簡單的休閒款,那是她來時自己所穿的衣服。至於夜瀾澈買的那些衣服,她也已經清洗乾淨,一樣都沒有帶走!
環視着大廳,似乎還能夠看到他坐在沙發上看着財經新聞,似乎還能夠看到他在廚房裡面忙碌的解決晚餐,似乎還可以看到他剛從浴室走出來,頭髮上還飄灑着點點水珠的性感模樣,以及兩個人一起安靜吃着晚餐的情景。
那一幕幕,的確很令人眷戀,也令人心動!
但是,她終究是要離開!
她唯一的選擇,就是在他還沒有回來之前,離開這裡!
然後,徹底的離去!
這幾天她一直都表現的很安靜,只是爲了降低夜瀾澈的警覺。
他太聰明,稍稍一個不留神,就會被他抓住!
所以,她必須要比他更加小心。
而今日,她知道他已經放心了,故而是她離開的最好時機。
隨着房門傳來一聲異響,方若嫺仰望着藍天白雲,深深的呼吸一口氣,決然離去!
……
夜氏集團。
總裁辦公室。
夜瀾澤一襲亞曼尼純手工西裝,俊逸溫和,身材筆直的站在落地窗前。
溫暖的陽光,灑在他俊美的五官上,帶有幾分清冷的味道。
叩門聲傳來,腳步聲從身邊走動。
“總裁,財務部的舒小愛到了!”新的特助畢恭畢敬的說。
舒小愛緊張的看着那道背影,緊張的說,“總裁,您找我!”
夜瀾澤轉過身,目光看似溫和,實則凌厲的問,“方若嫺在哪裡?”
舒小愛啊了一聲,眼神中有幾分驚訝,遲疑的說,“總裁,我已經有很久沒有看到過她了!”
夜瀾澤顯然是不太滿意這個答案,當即蹙眉,“她沒有去找過你!”
舒小愛搖頭,“沒有!”
“知道了,下去吧!”
清冷的聲音,沒有多餘的情緒。
舒小愛離開之前,回頭看了他的背影,無盡的距離,看得是海角天涯。
夜瀾澤走出辦公室,看着門外那個空蕩蕩的辦公桌,腦海中似乎還能夠看到她的歡聲笑語。
然則,不過是出門一趟,所有的事情都發出了巨大的變化!
方若嫺,你究竟在哪裡?
……
時代廣場。
巨大的電子屏幕內,正播放着位於C市北部的一家福利院的情況。
鏡頭內,季氏集團總裁季東冽,及副總季冬陽兩兄弟出現在其中,季冬冽一如以往的面無表情,而季冬陽的臉因爲帶着一副墨鏡,不足以看清他此刻的神色。
兩兄弟都是人中龍鳳,所到之處自然是火爆至極。
新聞主持人解說着,季氏集團今日向福利院捐贈了一千萬的資金,用來支付福利院日常開支及其他的需要。
這裡頭有記者舉起話筒,非常敬業的問,“請問季總,你每一年都對福利院進行捐贈,是不是因爲您母親許慧林女士的影響!”
季東冽頓住腳步,面色看着鏡頭,冷冰的說,“沒從!我母親在世時,曾一直教育我們,當你有足夠的能力時,一定要儘自己所能,幫助那些弱小羣體,那些真正需要幫助的人。”
說道這裡,他頓了一下,繼續說,“縱然她已不在,但我們想要將她這種信念傳承下去!”
記者還想要說點什麼,旁邊的助理說,“各種媒體朋友,咱們總裁還有其他事情,今日就到這裡!麻煩請讓一讓!謝謝!”
之後的鏡頭,就是季東冽與季冬陽兩兄弟上了預先停留在一旁的豪車。
從頭至尾,季冬陽一身純墨色的西裝,表情嚴肅到極點,根本就沒有說話的意思,甚至是一個笑臉都不從有過。
豪車一路開往C市最大的專用墓地所。
墓地內景色宜人,綠樹成蔭,是一塊極佳的風水寶地,價格貴的可以在市區買一套經濟房。
那是有錢人的專屬地盤,平常人家是可望而不可及。
金黃色的光輪,穿透無形的空氣,灑在這一片層層疊疊而成的墓地。
遙遠的看過去,更像是一個清新的公園。
某一塊墓碑前,分別站立着兩男一女。
兩男分別是季東冽,季冬陽,中間那位女子,理當應該使他們兩個人在日本留學的同父同母的親妹妹季冬霜。
而他們共同所緬懷的人,正是她們的媽媽許慧林女士。
今天是她的忌日。
其實,如果當年不曾發生過那樣的事情,他們應該會很幸福吧!
或許,也許!
可是,那一切的美好,都是那個人給打破了!
一路尾隨而來的方若嫺,隱藏在某個角落,凝視着那裡的人,一直站了許久。
等到他們離開以後,確定不會再回來以後,方若嫺才現身,緩緩的走到自己尋找的那一片墓地前。
墓地前,已經擺放着很新鮮的花束,是芬芳的百合花。
方若嫺也將手中的百合花,緩緩的放下,儘量不去層疊。
凝視着墓碑上,那位容貌娟秀,笑容很美的氣質女子,理應是大好的年華,卻因爲丈夫的不作爲,最終遺憾早世的女人。
其實,方若嫺也不明白,爲什麼她的丈夫會捨棄掉這樣一位賢惠溫柔的妻子不顧,而去看上她那個空有外貌,實則白癡的母親。
陳婷那個女人是永遠都不會過來的!
所以,她過來了!
方若嫺正兒八經的給那個女子行了三個禮。
“你怎麼在這裡?” 背後,冷漠而憤怒的身體意外的傳來。
方若嫺身子微微一僵,半轉過身,迎上季東冽陰晴不定的臉龐,他不是應該走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季東冽卻冰冷無情的說,語氣格外的冷,“我在問你話,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誰讓你來的?”
他的敵意,那麼強烈,方若嫺不至於沒感覺到。
“我自己來的!”頓了一下,方若嫺說,“我看到新聞,知道今天是你母親的忌日,所以我就過來了!”
“你有什麼顏面過來?我媽媽不會想要看到你!因爲你的出現,只會提醒她,是別的女人搶走了他的丈夫!並且間接的害死了她!”
“充其量,我之所以來這裡,就是爲了吊念一下普通的長輩的女人而已!”
“方若嫺,你認爲你配說這樣的話嗎?十五年前,就是因爲你那個恬不知恥的母親,害死我的媽媽!若不是那個賤人,我們家又怎麼會變成那樣,我們又怎麼會變成孤兒。我媽媽死的時候,冬陽才五歲,冬穎也不過一歲多!”
關於季東冽的指控,方若嫺無言以對!
半響,她才疲倦的說,“季東冽,可你不要忘了!同樣也是因爲你爸爸,我纔會失去了母親……”
何其只有他們是受害者,她自己也是啊!
季東冽卻極其不屑的說,“要不是那個賤人貪慕虛榮,又怎麼會到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