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晚

而同樣對苗疆充滿着好奇的希時歸則向希老爺子軟磨硬泡着要去苗疆,並欺騙着老爺子說,自己昏迷是因爲魂魄不穩定,大夫建議去苗疆固魂,只是大夫們不敢對他說出口,便只能由她主動要求。

希老爺子最終還是同意了希時歸的請求,並僱傭了一羣人馬來保證她的安全。

經過了幾天的緊趕慢趕,希時歸終於來到了苗疆這片土地前的森林。

由於趕到苗疆之時已是傍晚,陰沉的慘淡紅月光籠罩着希時歸一行人眼前的這片奇異森林。

森林太過於安靜,原本存在的風聲,蟬聲都彷彿已銷聲匿跡,只有在空蕩蕩的帶有血腥味的空氣中不時擴散着幾聲鳥的嗚咽聲,似乎是生命最後的掙扎。

時不時地,眼前林中還晃過幾道黑影,這些黑影與森林中不知從何而起卻令人毛骨悚然的叫聲結合,讓希時歸他們忍不住神經緊繃。

粗壯參天的詭異植物,色澤妖嬈的無名昆蟲,一切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麼的不同尋常。深山老林之中,古木參天,遮天蔽日。

苗疆之所以神秘,原因之一就是有森林與沼澤雙重阻隔。森林陰森恐怖,人們幾乎不敢貿然涉足,偶爾有某個膽大的闖了進去,也會在盡頭被沼澤再次阻擋。

森林裡光線陰暗,筆直高大的樹木遮住了絕大部分月光,只有斑駁稀疏的光線透過樹木的枝葉照射進來,使得森林格外地血腥詭秘。森林裡瀰漫着飄忽不定的迷霧,彷彿可以將所有生靈都吞噬。

狹窄的老參道彎彎曲曲,估摸着是前人踏出的路,但路卻需要仔細分辨,太久沒人踏足,帶着邊刺的各種雜草已快佔了上風,怕是再過幾個月,這路啊,就沒了。

毫無預兆地,月亮被涌來的黑雲遮蓋,只從厚厚的雲層後面透出一層淡淡的暗色光暈來。

風在高高的樹頂搖晃着,發出一陣陣龐然緩慢的沙沙聲,像是頭頂移動着沙漠般的樹海襯托着靜謐的夜。這風慢騰騰卻涼颼颼的,嗚嗚咽咽的,好像有人在哭,又有人在笑,也好像有人在唱着歌謠。

通過風可以明顯地感覺到初秋的含義,一星半點兒的,懸浮在空氣裡,是露水或者雨點,說不清楚,只是碰到皮膚的時候,會激起一陣小小的雞皮疙瘩。

貓頭鷹睜着漆黑的眼睛,靜靜的看着已陷入黑幕的森林。

一棵棵樹木獰笑着,張開那黑黝黝的手臂,想把所有生命都攬入自己的懷中,然後消化成爲自己的養分。張着血盆大口,裡面是隨時會跳出的不知名物種。

小草只是在哭泣,它也只會哭泣,搖曳着瘦弱的身軀,是在害怕嗎?或者只是低着頭笑出了眼淚,是又有人來了嗎?烏雲遮住了月亮,夜晚是真的已經開始了。

一手下嚥了咽口水,建議道:“小姐,真的要進去嗎,要不等明天,往回走4公里就是客棧了,倘若繼續往前走,也不知道這森林有多大……”

希時歸心裡也有點打怵,完全不需要考慮就接受了手下的建議。

~( ̄▽ ̄~)~

一行人馬不停蹄地往回趕路,遠遠地看到了在一片石林前的客棧。

石林在夜幕的襯托下變得格外的崎嶇,格外的張牙舞爪,一座座高大的石頭以壓倒般的氣勢向希時歸他們撲來,而石林前面的客棧用它那渺小的身軀硬生生抗住了這烏雲蓋頂的鬼怪。

走的近了,便能看見客棧門前的幌子在風中飄搖着,嘎吱嘎吱晃動着的木門和木窗透着並不敞亮的燭光,地上的光影隨着門窗的搖動躁動起來,左搖右擺的,似在努力衝破土地給予它們的束縛。

(小tips,幌子,即舊時店鋪用來招引顧客、表明所賣商品的標幟。故幌子也稱“望子”。源出於我國的北方。古時候,酒家的主人爲了招徠酒客,便將酒旗綴於竿頭,懸掛在店門前。各種幌子產生於舊社會,給文化低的顧客帶來方便)

待他們剛走進客棧中就聽到:“哎呦喂,來了這麼多人啊,客官可是來住宿的?”

櫃檯後是一個身穿以白色爲純的黑色深衣的豐腴的女人,她正算着賬本,見到希時歸一行人走進客棧,熱情地招呼到。

(小tips,深衣屬於漢服,是起源於虞朝的先王有虞氏,把衣、裳連在一起包住身子,分開裁但是上下縫合,因爲“被體深邃”,因而得名。通俗地說,就是上衣和下裳相連在一起,用不同色彩的布料作爲邊緣,邊緣也稱爲“衣緣”或者“純”)

“哎,老闆娘,來一間地號和三間通鋪,還有,溫兩碗甜酒和十壺濁酒。”

老闆娘急忙起身,將希時歸他們請到旁邊的木桌上:“好嘞,客官這邊坐,酒馬上就來。還來點什麼吃食不?我這兒的花生米可香了。哎,糕點也有,小姑娘家家的,這荷葉糕啊配甜酒正正好。”

“那行,花生米來個兩盤,糕點嘛,小姐,你要吃幾塊啊?”張二狗爲人直爽,沒啥心眼,大大咧咧的,大嗓門給這個寂靜的客棧平添了分熱鬧,讓陰森森的客棧變得不再那麼可怖。

希時歸受張二狗的影響,心中的害怕也少了兩分,此時也敢開口說話了:“四塊吧,給梨花也來兩塊。”

“成,老闆娘,聽到了啊。”

“聽到了聽到了,客官稍等,馬上馬上,很快的。”老闆娘臉上笑嘻嘻的,說完退了幾步,轉身對後廚大喊,“甜酒兩碗,濁酒十壺,花生兩盤,荷葉四塊。上快點!”

衆人見老闆娘這麼有意思,免不了有與之攀談的心。

“老闆娘啊,這店開這多久了,平時有人來的沒啊。”依舊是嘴碎的張二狗。

老闆娘聽到有人想打聽點事,這話就自然而然的多了起來:“有人來的啊喂,你們不就是哈。

前不久也有一波人來,哦哦,裡面有個小生啊,嘖嘖,那模樣可俊了,笑得跟花一樣好看,我啊,第一次見這麼俊的小生。他們也是去苗寨的嘞,說什麼找治病的方子,那羣苗人懂什麼治病哦,光顧着……那啥了。那小生進去啊,嘖,多搶手,多受女人的喜歡,一個不小心吶,怕不是要永遠留在那了嘍。

話說起來,這店也開了兩三年有了吧,人見得也多了,我是看到進去的啊總多於出來的,你說巧不巧,少的那幾個啊,模樣都不差的嘞。我聽別人說啊,那些苗人給心上人種情蠱。嘖嘖嘖,你說,這不折磨人嗎?像你們家小姐長得這麼漂亮,如果進去不活受罪嗎?

我啊剛開始是每天提心吊膽的,生怕被他們看上,結果這麼久了,我啥事也沒,也是,我都要半隻腳進棺材嘍。

看你們也不缺錢,就跟你們說說,我這可賺錢了,這方圓三公里都沒人住的啊喂,想進苗寨的都從我這過的,沒別的辦法。哎呦,你們也是要進那裡的不?”

“啊?啊,是。我們進去看病。”

“哎呦,進去幹嘛,看病看的好不啦,真的是。跟你們講哦,有幾個苗人來我這過,正巧在那聊天,聊的啥,你們知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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