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有幾點,是可以確定的。”柳笙沉聲分析道。
“第一,殺害陸二……竟然有凌玉珂參與的部分。”
柳笙回想起江才斌上一次在太白樓差點遇害、自己差點被嫁禍之時,凌玉珂顯然也在。
只是,沒有得手。
難道……是因爲太白劍仙?
然後第三次類似的事情,就是今日。
“今日陸大姑娘的事情,你們說現在的她在場,那麼未來的她呢?”
“如果說殺你是因爲你兄長,那麼殺她們呢?”柳笙看向江才斌,緩緩問道,“陸家,到底有什麼特殊?值得他們如此費心?兩個姑娘都被殺害?”
在柳笙此時的腦海中,有些想不起自己爲什麼曾經那麼在意這件事。
明明自己根本不認識什麼陸二、陸大,雖然惋惜兩條年輕的生命就此消逝,但是對於她來說,也不足以掛在心上。
似乎只是陸二被殺的時候,她曾把文大小姐轉移出來了。
不過,她爲什麼這麼做來着?
【……因爲一段逝去的友誼。】世界默默說道。
不,應該是不想看到無辜之人被嫁禍。
這時候,江才斌沉吟片刻,緩緩說道:“陸家……”
“曾經很特殊,但是現在很低調了。柳笙姐你不是京圈子弟,所以可能不知道……”
柳笙皺眉:“說重點!”
內心的柳笙:【京圈子弟算什麼?話本故事裡不是人均京圈子弟?】
“陸家,曾經是守皇陵的。”
“不知道爲何現在失勢了,只是曾經的積累還在。”
聽了江才斌的話,柳笙想起長安地底那八條巨龍,覺得自己或許知道答案。
“第二點信息,按照喬語看到的,還有我所看到的……”
“寒夜將至,還有不到八個月的時間。”柳笙沉聲說道。
江才斌臉色微變,還有些不敢置信。
“柳笙姐,你的意思是……北境的情況,僅僅八個月的時間,就會擴展到全國上下?”
柳笙和喬語對視一眼,隨即點了點頭。
江才斌立刻捂住腦袋,神情痛苦地說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但是他也算是經歷過末日的人,雖然不是寒夜,只是當時生靈塗炭的景象還歷歷在目。
他不敢想象那樣的事情降臨在這片土地上。
但柳笙和喬語都這麼說……
柳笙看了他一眼,壓抑住內心的焦慮,說道:“看來,我需要重新規劃接下來的行動。”
柳笙一直覺得,等她展開天網計劃,不少的事情可以慢慢做。
儘管北境的威脅如利劍般懸在頭頂,但她一直沒有清晰地認知到,到底距離有多遠。
直到今日,她親眼所見。
所以,奉神者和瀟湘樓才這般激進?
喬語沉默着,最終沒有說出柳笙或許就是罪魁禍首的話。
至少現在,在江才斌面前不能說。
“第三個信息,文軒寧活到了最後……”
柳笙不知道該不該說出自己親眼看到的景象,那幅場景過於殘忍,她簡直懷疑是不是她最後精神錯亂產生的幻覺。
因此,她同樣將這些未盡之言嚥了回去。
但是心裡已經埋下了一個疑問。
如果真的是在鍛造中,那是誰在鍛造?
要把他鍛造成什麼樣子?
但是眼下要等其他時空的凌玉珂出現,才能再度解析。
“另外,我認爲我們進入的很顯然是我們和凌玉珂接觸的時間交錯點。”柳笙繼續分析道。
“也就是說,我們如果真的想拼湊出完整的故事,我們是不是要挑選更多人進入這個什麼高維解析?”江才斌遲疑着說道。
喬語默默點頭,表示明白。
她還在思考,爲什麼在未來自己不在柳笙身邊,柳笙究竟去哪裡了。
“而且,恐怕要跟凌玉珂有關的人。”柳笙思忖着,想起便宜舅舅。
她的目光重新投向空蕩蕩的土坑。
自己恐怕應該主動拜訪一下便宜舅舅和舅母了。
可是誰會相信,自己的女兒成爲了又死又活的狀態?
……
事後,柳笙徑直回了國書院。
江才斌沒有,因爲說是想要回江家一趟。
柳笙猜測,他應該是想從自家堂兄江才至那邊尋找線索。
而且,陸家發生這樣的事情,恐怕長安的各大世家都會前去弔唁。
這或許是一個打探消息的機會。
回到許久沒有住過的稻香齋,夜已深,但是裡面還是燈火通明的,隱隱響起爭吵聲。
推門進入,只見關斯芸和鄭洵正在激烈爭執,而云吉稻坐在地上,額角磕了一個傷口。
“怎麼回事?”
柳笙皺眉,走上前扶起雲吉稻,手中治療術如水覆蓋在她的額角。
柳笙這麼一問,鄭洵和關斯芸反倒不吵了。
“柳狀元不是看不上我們稻香齋嗎?今兒怎麼有空回來?”鄭洵甚至將目標轉移到柳笙身上。
“好好說話。”柳笙掃了她一眼,語氣冷然地說道。
鄭洵對柳笙一直心存芥蒂,特別是看到柳笙並沒有像大部分外地學子這樣守着必須要在齋舍留宿的規矩,常常不在,更是心生不滿。
她還嘗試去管事那裡投訴,得到的話語卻是少管閒事,更讓她心裡堵得慌,覺得柳笙這是有什麼背景,要不然就是交上了有背景的人。
這更是戳中了她這些日子來的傷心事,因此看到柳笙更是覺得心中不快。
“柳笙姐,我沒事。”雲吉稻訥訥說道。
她看到柳笙出現,剛纔的鬱悶一掃而空,自然而然地親近。
奇怪的是,就連鄭洵和關斯芸,心情也忽然峰迴路轉。
尤其是鄭洵,原本對柳笙心裡有刺,此時卻無端端地升起依賴親近之情,那刺兒早已不翼而飛。
鄭洵突然悲從中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柳笙姐!是我推了雲吉稻,我不是人!”
不是人?
柳笙心中立刻警鈴大作!
不過,還好不是柳笙理解的那樣。
柳笙聽鄭洵哽咽着叨咕了半天,再加上關斯芸和雲吉稻在旁補充,才終於聽明白完整的事情。
其實還是之前的矛盾。
在神學院中,如今已經分爲兩派,一派跟着文軒寧的,而剩下的人,也說不上自成一派,實際上就是沒有歸屬。
而鴻鵠計劃的富家子,更是湊在一塊兒,只等着鴻鵠計劃開放神學院的資格就可以加入二級神官文軒寧那邊。
有了文軒寧的幾次講道,不少人對一個月後的升舍考已經是信心滿滿。
於是,在柳笙忙於後山事務的這幾日,文軒寧倒是風光無限,新學子們都快忘記這個非神學院的柳狀元了。
不過柳笙對此沒什麼想法,也沒有心思要跟他別苗頭。
但是鄭洵性格直率,從不讓着文軒寧的支持者,反而衝撞了幾次,絲毫不顧文軒寧的面子。
文軒寧寬宏大量,但他手下的人可不是如此,對鄭洵使絆子使了好幾回,甚至對稻香齋也不放過,往稻香齋裡扔噁心人的蛇蟲鼠蟻已經好幾回了。
今日甚至還直接在外面下了禁制,害得她們遲遲不能進屋,必須破了禁制才行。
而且她們還被威脅不可告訴齋舍管事,否則只會惹來更大麻煩。
因爲此事,關斯芸終於忍不住和鄭洵吵了一架,覺得她這性子連累人,耽誤她學習時間。
雲吉稻連忙勸架,卻被這兩個打鬧內訌的人牽連,反而被不小心推到桌角,磕了一下。
鄭洵內心憤懣難平,終於忍不住提議。
“柳笙姐,爲什麼你不成一個社團呢?我們這些寒門子弟都願意追隨你。”
雲吉稻和關斯芸一聽,也覺得此話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