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他準確地捲住那顆米粒。
用舌頭頂着自己的戰利品，他含糊開口。
“我就說……我可以！”
那得意，不用多說！
裴溪遠朗笑出聲。
“沒錯，你確實做到了，來，擊掌慶祝一下！”
他伸出大手，慕雲庭縮回舌頭，嚼着那顆已經涼了的飯粒，人就跳下椅子，伸過小手，與他的大手清脆地拍在一起。
父子二人，相視而笑。
爲了一顆米粒，歡呼雀躍，這對於之前的裴溪遠絕對是不可能想象到的事情。
可是今天，他的一切那麼自然。
這一切，都是緣於慕雲庭。
小傢伙在地上就興奮地開口，“一會兒，我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媽咪。”
“好。”裴溪遠伸過勺子，“來，繼續吃！”
小傢伙很自然地靠到他的腿上，張開小嘴，靠着他吃了幾口，他乾脆分開小腿，爬到他的一條腿如騎馬一樣地騎坐着，一邊吃一邊還晃悠着小身子。
“駕……籲——”
如果是以前，裴溪遠肯定要責罵他，坐沒有個坐樣兒。
可是這一次，裴溪遠沒有，他只是由着小傢伙的性子，甚至還配合地顛了幾下腿。
“馬要加速了？！”
小傢伙忙着抱住他的一隻胳膊，做策馬奔騰狀，還“得得得”地配着馬蹄聲。
“好了，現在收馬。”
“籲——”
小傢伙“收住馬”，停下動作，他就將粥再一次送過來。
“來，吃一口。”
就這樣，父子二人一個騎馬，一個餵飯，玩得不亦樂乎。
後來粥吃完了，慕雲庭還是有些沒有盡興的樣子。
慕然在的時候，非常疼愛他，不喝酒的時候，他常常讓慕雲庭坐在自己的肩膀上或者腿上玩滑椅，或者騎馬。
許久沒有感覺到這樣的溫情，今天終於又找到這樣的感覺，慕雲庭明顯有些意尤未盡。
只是因爲驕傲，還有對裴溪遠的一些忌憚，他並不敢說出口。
看出他眼神中的嚮往，裴溪遠將手中的空碗放到桌上。
“來，我們換一匹高頭俊馬！”
說着，他就伸過手掌將小傢伙轉了一個身，用兩手抱住小傢伙的腰部，將他舉起來放到自己的肩膀上，“怎麼樣，這匹馬高不高？”
“高！”
“帥不帥！”
“帥！”
“拉不拉風？”
“拉風！”
裴溪遠都被自己逗笑了，肩膀上，慕雲庭也笑。
“那……咱們開跑？”
“恩！”
小傢伙那叫一個興奮，一手抱住他的鼻子，一手就在他身上輕輕一拍。
“駕！”
裴溪遠就扶着他的小身子，在病房裡跑起來，只把小傢伙逗得咯咯地大笑出聲。
玻璃窗上，映出二人的影子。
一大一小，兩個笑着的男人，笑起來的樣子竟然是那般神似。
在不大的病房裡，裴溪遠奔着跑着，慕雲庭則在他的肩膀上笑着鬧着……歡聲笑語響徹整個病房。
陽光投進來，打在二人身上，將整個房間映亮，就連那些平日裡看似冷冰冰的醫療器械，這會兒也少有地顯出幾分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