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支了支架，多休息會吧！”陸湛看了眼病牀上明顯比之前在他心中的樣子蒼老了許多的陸國忠，人真的會在不經意間迅速老去。
“阿湛，我對不起你們太多人，對不起你媽媽和你，對不起顧佐和他媽媽，還有陸行和方蓉，更對不起你爺爺！”陸國忠有些吃力的說着，整個人都被一種濃烈的愧疚所籠罩，顧佐說的沒錯，他這樣的人根本不配活着，他怎麼會對不起那麼多人！
“什麼也別說了，過去的，就都過去吧！”陸湛這一次是真的全部放了下來，原諒了眼前這個曾經又愛又恨的父親。
陸國忠終於忍不住，眼角一直懸着的淚流了下來，他是個惡人，根本就不值得原諒。
陸湛還是第一次看見陸國忠這樣哭泣，心中不由得一軟，伸手從旁邊的紙巾盒裡扯出幾張紙巾，替陸國忠擦淨了眼角的淚。
“都這麼大年紀了還哭，讓小興邦看見了不知道該怎麼嘲笑你這個爺爺。”從18歲開始，他就再也沒有過父子間的溫情時光，十幾年，他都忘了父子間要如何去交流去相處。
“我不哭。”陸國忠說完卻依舊眼裡流個沒完，他犯下了那麼多的錯誤，阿湛還是願意原諒他！
陸湛嘆了口氣，只能再一次的去扯出更多的紙巾，替彷彿流不幹眼淚的陸國忠擦拭。
靜謐的房間因爲父子兩人之間的對視和舉動，而多了些溫情脈脈的感覺，陸湛對於這種突然變化了的感覺有些不適應，可卻讓自己淡然的面對了，他們本就是父子，血脈相連。
陸國忠流了不少眼淚，或許年紀大了手術也消耗元氣，大概半個小時之後，就撐不住睡着了。
睏倦喜歡傳染，陸國忠睡着之後，陸湛竟然也覺得自己困得厲害，看了眼一旁牀上蜷縮着只佔了半張牀的舒菲，男人笑着起身，輕輕的在她旁邊躺下。
陸湛躺下的同時，睡夢中的舒菲就彷彿有心理感應一樣，扭頭，伸手摟住了陸湛的腰，將自己的臉窩進了男人的胸膛。
“陸湛，我愛你！”
五個字從舒菲嘴裡幽幽的說了出來，陸湛身子微微輕顫。
“我也愛你。”陸湛低頭，看着懷中的女人，迴應着她剛剛說出口的愛。
等了許久，不見舒菲再有反應，陸湛眼裡閃過一抹無奈的笑容，剛剛他還以爲舒菲沒有睡着，原來那句話只是她的一句夢話。可即便如此，陸湛還是心中開心不已，連夢中都說着愛他，可見對他的愛有多深。
心滿意足的擁緊懷中的女人，陸湛將下巴抵住舒菲的額頭，在這個開始暖合起來的房間裡相擁而眠，陪護牀很窄，一個男人和女人已經擁擠的不行，更不要提陸湛的偉岸身姿，可是兩個人靜靜躺在陪護牀上睡覺的畫面卻沒有絲毫擁擠的感覺，就彷彿他們本身就是一體，然後分割成了兩部分，茫茫人海，終於尋找到了彼此的另一部分，然後重新拼湊成完整。
窗外的月亮探出頭，看着牀上美的彷彿一幅畫面的男女，然後笑着掩到雲層後，人間有愛，萬物蔥蔥。
第二天早上舒菲是在陸湛懷裡睜開眼睛的，看着緊緊摟着自己的胳膊，舒菲眼裡立刻涌出了笑意，都說男人和女人的睡姿就能看出他們之間的感情，大多老夫老妻的睡姿都是分開各自佔據牀的一側，
而陸湛每一天都是緊緊抱着自己睡，那種珍視，連夢裡都依舊！
脣角眼角的笑意越來越明顯，舒菲眼睛看了眼旁邊，周圍的白色牆面讓她突然一愣，這才意識到她人不是在陸家，而是在醫院，昨天陸國忠突然在墓地暈倒，送進了醫院。
舒菲立刻從陸湛懷裡鑽出來，眼睛看向一旁牀上的陸國忠，在自己公公面前和自己老公抱着睡的香甜，想想都覺得好丟人。
“醒了？”陸湛看着掙脫他懷抱的女人，昨晚不是誰賴在她懷裡，像一隻貓咪一般。
“嗯，爸爸沒事了吧？”舒菲有些耳朵發燙的轉移了話題，不知道陸國忠有沒有醒來過，然後看到他們讓人臉紅的睡姿。
“沒事了，中途醒來過一次。”陸湛一眼就看出來舒菲的心思，故意捉弄的說了一句，果然，在陸湛說完之後，舒菲的臉都跟着紅了起來。
陸國忠的手術做的很成功，危險期順利度過，張醫生主張在醫院裡多修養兩三天，再出院回家修養，對此陸湛也沒有反對，多觀察幾天還是好的。
到了早飯時間，陸湛拿着保溫盒去了醫院的餐廳，舒菲說這裡的小餛飩還不錯，有點他包過的味道，所以要吃小餛飩。
剛出了病房，手機就震動了起來，陸湛掏出手機，是秦天打過來的電話。
“怎麼了？”接通電話陸湛眉頭微微皺起，語氣也多了一絲凝重。
“老大，方蓉她。。。。。。瘋了！”他也是今天早上剛剛接到的拘留所的電話，說是方蓉這幾天一直有些不正常，他們以爲是毒癮犯了，加上有些受了刺激，所以也沒有多注意，可是卻沒想到今天早上發現，她瘋了！
“瘋了？”陸湛眉頭皺的明顯起來，方蓉被無罪釋放就是這一兩天的事情，怎麼好端端的就會瘋了呢！
“醫生過去看了嗎？”陸湛沉聲問道。
“來了，但是醫生也只能從行爲上判斷，方蓉是真的瘋了！”
“一會兒我過去！”陸湛說完便掛斷了電話，腳步快了一些，先去餐廳將舒菲想吃的小餛飩和陸國忠的流食買了回來，男人才朝着醒來的舒菲說道，“你先好好吃飯，我出去一下，一會兒就回來。”
舒菲見陸湛的表情就知道出事了，立刻用眼神詢問出了什麼事情。陸湛看了眼陸國忠，舒菲就明白了過來，是方蓉出事了！
如果說是她，她恐怕也接受不了命運這樣的胡鬧，更受不了這樣的擺佈。
見舒菲一臉明白的表情，陸湛才轉身出了房間，開車去了拘留所，拘留所的劉所已經等在了大門口，方蓉出事，他心裡也害怕的厲害，生怕陸湛會因此而怪到他頭上。
“陸少您來了？”
“有誰見過方蓉嗎？”陸湛不想聽劉所拍馬屁的話語，直接問道。
“沒有人見過方小姐。”劉所立刻搖了搖頭，除了那天陸行和方蓉說了一會兒話之外，真的沒有其他人來見過方蓉，可是陸行都死了，他不想提他覺得晦氣。
“她瘋了是什麼症狀？”陸湛皺了皺眉，心裡也明白就算有人來過，劉所也不一定會說。
“她從早上就開始不停的拿頭撞牆。”提到方蓉，劉所眼裡閃過一抹嫌棄，一大清早就讓監獄的牆上沾了血，多不吉利。
“醫
護人員呢？”
“正在給方蓉做傷口處理呢。”劉所立刻說道，方蓉那女人就好像拿着自己的腦袋當成別人的一樣，狠狠的朝着牆上撞，幾下就出了血，獄警見狀將她攔了下來，趕緊叫來了醫院專職的救護人員，無奈之下給她打了鎮定劑，才控制了她自殘的局面。
“帶我去看看。”陸湛說着，腳步就朝着關着方蓉的牢房走去。
因爲已經打了鎮定劑，更何況本來打算明天就放出去的，所以牢房門也沒有關，陸湛直接走了進去。看着躺在一旁牀上的方蓉，臉色慘白，身體更是消瘦的厲害，這幾天沒有毒品的供給，本身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加上身心受着折磨，彷彿成了一道紙片人，隨時都可能被一陣風吹走。
而方蓉的額頭上已經纏了厚厚一層白色的紗布，可是還是有紅色的血跡從裡向外滲了出來。看起來顯得有些恐怖。
“別讓傷口感染。”陸湛看了眼因爲鎮定劑的作用而睡着的方蓉，她真的瘋了嗎？
“您放心，肯定不會發炎的。”拘留所的醫護人員立刻說道。
“你能確定她是真的瘋了？”陸湛看着旁邊的醫護人員說道。
“瘋子是很難用機器認定的，所以只能按照人爲的經驗來判斷，方小姐這樣的情況，應該是瘋了！”不然不會一邊說着一些犀利古怪的話，一邊不斷的撞自己的腦袋。
得到了肯定的答覆，陸湛眉頭深鎖，幾分鐘之後，男人才開了口。
“先把她送去在神經科更出色的醫院！”
“沒問題，我這就聯繫。”劉所立刻奉承的說道。
首都神經專科醫院裡，方蓉接受着機器的檢驗，進進出出的掃描大腦皮層，一邊神經出現問題的病人，掃描的時候都會出明顯的放電反應。
檢測儀器的畫面中，確實有了明顯的放電反應。
“陸少，我們對方小姐進行了腦部電流檢查，確認她神經出了問題。”
儘管醫生這麼說，陸湛還是覺得這件事情有些蹊蹺，“你們醫院能治療嗎？”
“這，陸少，我還是建議先把方小姐送去精神病院，讓她的心理先稍微緩解一下，不然現在如果人爲干預，干預的力度越大，她的自身反抗也會越強烈！”
陸湛聽到精神病院四個字的時候，臉色有些變了，相信不光是他，在每個人心裡，精神病院這個地方，都不是一個好的去處。
“陸少，這只是暫時的，只是先讓她的心理放鬆下來，然後再一點點的引導，讓已經出現問題的心理漸漸恢復原有的認知。”
“聯繫精神病院吧！”陸湛看了眼還在昏迷沉睡中的方蓉，眼裡帶着一抹探究。
陸湛將近中午的時候纔回到了醫院，舒菲見他回來，立刻找了個理由將男人從病房中拉了出去。
“方蓉出了什麼事？”陸湛走的時候眼神給了她答案，可是卻是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一整個上午，她都在擔心，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總是會控制不住自己往壞的地方想，也不知道自己就是一個悲觀的人，還是她那麼記仇，心裡在恨着方蓉。
“她瘋了，我已經讓秦天將她送去了精神病院。”陸湛將方蓉的事情說了出來，舒菲眼睛睜大，有些難以置信。
“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