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撐得住嗎?”顧佐坐在一邊,不斷的爲她擦着額頭上沁出來的汗,眼裡充滿了擔憂,毒品不是那麼容易戒掉的,而且一旦堅持不住很容易復吸,到時候要戒掉就更是難上加難,如果真的要戒掉毒品,至少也要脫幾層皮斷幾次骨。他真的擔心舒菲會承受不住這樣的煎熬,不要說女人,就是一個健壯的男人,在毒癮發作的時候,都會被折磨的潰不成軍,乖乖的像毒癮臣服。
“顧佐幫幫我。”舒菲伸手抓住了顧佐的胳膊,現在,顧佐是她唯一可以求助的人。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顧佐看着舒菲,以爲她是堅持不住而向自己索要毒品了,可是,當聽到舒菲說這樣的時候,他心裡卻沒有,高興,反而覺得有些失落。
“我當然知道,用繩子綁住我,我真的要堅持不住了!”舒菲睜開眼睛,她根本看不清顧佐的臉,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能朦朧的看到他的身影,她的身體已經快要不受自己的意志所掌控,如果再這樣下去,她真的害怕,身體會本能地去尋找毒品。然後變成她心中最恐懼的樣子。
“你讓我綁上你?”顧佐明白過來舒菲的意思,心疼地看着她,她的眼神迷亂而沒有焦距,看得讓人心痛,尤其是她的這個要求,將一個身體痛苦的女人強行綁在牀上,想想都覺得不捨。
“對!我怕我的身體不受我自己的管束,求你幫我。”舒菲聲音嘶啞的說道,雖然意識漸漸的迷糊起來,可是,語氣卻格外的堅定,小的時候玩遊戲她比別人玩的好,因爲,她喜歡那種一次次闖關的感覺,雖然現在她闖的關是一道超級難關,而且疼痛大於刺激,但是她相信,她一定也能闖關成功。
“好我幫你。”顧佐鄭重點頭,舒菲用了求字,他已經沒有理由拒絕。
“你要去拿繩子。”他要幫她!
“是老闆!”李遊不由得皺起眉頭,然後嘆了口氣,作爲男人,他真的很佩服舒菲的勇氣。
一會兒的功夫,李遊便拿着粗粗的繩子走了回來。
“把繩子給我,我自己來。”顧佐伸出手,接過李遊手裡的繩子,這種事情,他要親自來做,舒菲痛苦的同時,他就陪着一起痛苦愧疚,陪着她一起受內心良心的折磨。
舒菲感覺到有一圈一圈的東西正在纏繞着自己的身體,而且越來越緊,越來越緊,這讓她心裡舒了口氣,原來身體失去了自由有時候也是令人開心的一件事。
“會不會太緊?”顧佐看着女人身上的繩子,她纖細的身體在牀上彷彿被五花大綁的祭品一樣,看得他心裡一痛。
“還好,這樣就算我想動也動不了了!”舒菲儘可能的讓自己保持清醒,疼痛的時候她想大力撕扯身上的皮肉,這樣綁着,總不至於還能做出什麼自殘的事情來了。
咬破的胳膊會留下醜陋的疤痕,她不想等有一天她昂首挺胸的回到陸湛身邊的時候,卻讓他看到滿身自殘之後的傷痕。她要做美美的舒菲!
“如果你撐不住了,一定要告訴我。”顧佐坐在牀邊一臉擔憂地看着舒菲,毒癮發
作重者可能呼吸困難,口吐白沫,呼吸衰竭而死,雖然舒菲只是剛剛涉毒,可是卻依舊有潛在的危險。
“我一定會撐住,一定會。”舒菲說着,眼神越發的混亂,而整個人也在劇烈的抽搐,纖細的四肢,因爲抽搐而摩擦着身上粗糙的繩子,露在外面的白皙肌膚瞬間便被劃出了一道道的紅痕,顯得那樣觸目驚心。
皮膚的痛根本沒有辦法緩解身體內部的疼痛和麻癢,每當她想喊叫的時候,就用力地咬着嘴脣,昨天咬破的地方,今天早上剛剛結了痂,又被女人再次咬破,鮮血順着嘴角往下流。
顧佐趕緊走進洗手間去拿了一塊毛巾,摺疊成一個長方形,才走到舒菲身邊。
“張嘴咬着這個,不要咬自己的嘴脣。”
舒菲好像聽到了顧佐的話,努力的張開嘴脣隨之溢出的就是一陣痛呼。
“啊!”
牙齒跟着咬上了毛巾,脣角的血瞬間就沾染了一片鮮紅在毛巾上,顧佐看着上面觸目驚心的顏色,眼睛都跟着紅了。他在自責,深深的自責,他愛這個女人可是卻因爲他的愛,讓他嘗受了人間極致的痛苦。
舒菲覺得自己好像出現了幻覺,她被一道光帶到了另外一個地方,然後,那裡出現了一到似人的身影,在不斷的在她耳邊低語。
“不要掙扎,放任自己享受快樂,什麼都不要去想,人活着就應該無憂無慮,做自己想做的事,何苦苦苦掙扎身體叫囂的慾望,順從吧,順從了之後你會覺得無比輕鬆快樂。”
然後她的眼前出現了一個擺放透明的桌子,桌子上擺放着毒品,和注射的工具,那道白影拉着自己的手,一點點的朝着桌子上的毒品走去,在她的手即將抓住毒品的時候,她彷彿聽到了一個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舒菲。”
是陸湛!是陸湛在叫她的名字,噬心的幻覺被這聲呼喊強行打破,舒菲猛地睜開空洞卻拼命想要聚焦的雙眼,試圖讓自己找回一些意識,女人不斷地搖着頭似乎有話要說,顧佐立刻將她嘴裡的毛巾取出來一臉緊張地問道,“是不是撐不住了?”
“不,你去看看是不是他來了?”她相信剛剛的不是自己的幻覺,是她心裡的聲音,是來自陸湛隊他真實的呼喚。
顧佐眼神一變,他沒想到在這個時候,舒菲說出的話竟然和陸湛有關,但是他還是起身朝着窗戶走去,而令他驚訝的是,樓下真的站着陸湛,就在剛剛他離開的位置,去而復返。
這就是所謂的心靈感應嗎?心有靈犀,哪怕被分隔兩方,也能知道彼此的存在。
“是他嗎?”舒菲聲音嘶啞,疼痛讓她很想要喊叫出來,可是,卻死死地忍住,因爲怕玻璃隔音效果不好,被樓下的陸湛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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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來了,他在等你!”顧佐回身衝着舒菲點點頭,眼裡有着說不出的苦澀。
“把毛巾給我塞好,別讓他聽見。”舒菲閉上眼睛,眼淚從眼角滑落。想見不能見真的最痛。
顧佐將毛巾重新換了一條幹淨的,給舒菲咬住,男人才又站回窗前
,和樓下的陸湛對視。
樓下陸湛擡頭看到顧佐的人出現在窗戶的時候,陸湛微微皺了皺眉,似乎在爲看到的人不是舒菲而不滿。他到底對舒菲做了什麼?
“看他這個樣子,恐怕要一直這麼站下去了!”顧佐回頭,眼神複雜的看了眼牀上的舒菲,可女人卻根本聽不到他的話,粗糲的繩子將嬌嫩的皮膚磨破,平添了一道道傷口,血通過皮膚表層滲了出來,有的染上了繩子,顧佐覺得自己胸腔裡的心臟一抽一抽的,林亞如果在天有靈知道她的女兒在受着如此痛苦折磨會不會怨恨死他!
屋內空氣壓抑而疼痛,屋外平靜卻帶着隱隱壓制的狂怒,就這樣時間一分一秒的走過,舒菲已經昏迷了過去,身上的汗水血液渾成一片,讓潔白的牀單變得一片狼藉,她的長髮被汗水打溼,緊緊的貼在脖子和臉上,整個人彷彿都像是被水泡過的一樣。
天色漸漸沉去,煎熬的一天彷彿過了一個世紀,可是最終還是撐過去了。陸湛收回目光,看了眼手腕上的時間,天黑了,家裡有小興邦,他必須回去。
不捨的看了眼樓上的窗臺,陸湛轉身進了自己的車子,舒菲,我尊重你的選擇,但是我也會用我的方式每天守着你!
月色從來不會因爲人間疾苦而變了顏色,該升升,該沉沉,銀色光輝透過窗戶投射進來,讓白色的地毯上都彷彿鍍了一層金色。
舒菲從牀上幽幽醒過來,整個人好像是被人放在了車軲轆下碾壓過一般,所有的骨頭都覺得鬆動而疲憊,好像稍有不慎,她就會成爲一身碎骨。
“水。”已經嘶啞的嗓子只能發出單字節的聲音,舒菲知道顧佐一定在房間內。
顧佐立刻端着溫開水走過來,舒菲身上的繩子已經解開,顧佐讓醫生過來處理的,因爲他真的沒有勇氣面對繩子磨破的那些傷口,血液乾涸之後,皮肉站在繩子上,幸好舒菲在昏迷當中,醫生給她打了一定的麻醉劑,用於止疼,纔將已經粘連到一起的繩子一點點從肌膚上剝離開來,然後清洗傷口,塗抹藥物在進行包紮。
“我扶你起來。”顧佐想去扶舒菲可是手卻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只因爲她身上的傷口太多了。
“我去給你找個吸管!”男人別過頭,在櫃子抽屜裡翻找着可以用來吸水的吸管。
“不用了,你就扶我起來,我現在感覺不到疼!”舒菲聲音乾澀的開口,經過了極致疼痛的碾壓,身體上輕微的疼痛她已經好像失去了知覺一樣。
舒菲說完,顧佐才又趕緊端着杯子走了過來,小心翼翼地將手放在舒菲的後背,輕輕地將她的身體託舉起來,又將她身後放了柔軟的靠枕,才讓她輕輕坐好。
“溫度剛好。”將手裡的杯子湊到舒菲的嘴邊,女人立刻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因爲喝得太急,還被水嗆到引發了一連串的劇烈咳嗽,原本已經包紮好的傷口,因爲咳嗽帶動身體抽搐的關係,有了破裂的跡象,潔白的紗布之下漸漸瀰漫出了妖嬈的血色,就彷彿她成了一株神奇的樹木,身體可以開出美豔動人的紅色花朵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