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羅萊騎在馬上盯着前面一羣雖然衣着各異,可只要仔細分辯還是能認出一些人身上徽章來歷的士兵。
這些人是被他追趕着過了幾條街之後終於堵在了一條死路里的暴徒,和其他正在城裡到處搶劫作亂的人羣不同,這些人似乎更有組織,行動也更爲迅速,他們總是在搶了一家之後並不是太貪婪的洗劫一空,而是隻拿走最值錢的東西,然後他們就迅速離開然後尋找下一個目標。
這樣當卡羅萊帶着人在幾條街之外發現這些人蹤跡的時候,卻因爲他們行動迅速而且不停的改變方向,幾次都追丟了人。
這讓卡羅萊意識到了這些人的不一般,他相信這些暴徒肯定是受人指使,也許這其中就有唐·巴維的影子。
原本急於趕往暴亂最嚴重的城區的卡羅萊決定抓住這些人,同時希望從這些人那裡發現究竟是怎麼造成如今這種局面的線索。
卡羅萊到現在依舊不相信是王軍主動挑釁那些貴族,他覺得這其中應該有什麼蹊蹺,或許有人在其中煽動鬧事,或許這一切乾脆就是唐·巴維在製造事端。
卡羅萊顯然是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可是他卻沒有猜到其中的過程,他並不知道自己正在向着一個早已經爲他精心準備好的陷阱裡走去,而他還期盼着能和王軍迅速會合,控制塞維利亞城的局面。
所以他帶着衛隊一路追趕在經過了幾條街後,當發現那些暴徒終於無路可逃時,卡羅萊發出了一聲“哈”的大笑,他高高的舉起了手,隨着他的手勢,衛隊士兵手中的長矛立刻向前平伸,隨着靴子踏在鵝卵石的路面上,街上瞬間瀰漫起一陣緊張的氣息。
那些暴徒似乎有些慌張,他們亂糟糟的擁擠在一起,時不時的有人喊上一句,似乎在爲旁邊的人打氣或是在給自己壯膽,這舉動在卡羅萊看來就顯得滑稽而又可笑。
“我可以赦免你們,但是你們必須告訴我是誰在指使你們!”卡羅萊向街對面的那些人高聲喊着,不過那些人並不知道他在說這話的時候卻已經向旁邊的軍隊暗暗做了個手勢,看到這手勢,衛隊軍隊立刻低聲傳令,只等執政官一聲令下就向那些暴徒發起進攻。
“這些人必須爲他們的行爲付出代價,”卡羅萊低聲自語,他的確是個看上去沒什麼危險的人物,甚至他那胖乎乎的外表給人的感覺都是笨拙而有敦厚,可事實上當他真的要露出獠牙時,他的對手纔會發現在他那擅於欺騙的笨拙外表下,有着什麼樣的真相。
對面的人似乎在商量,他們顯然害怕了,面對執政官的衛隊這些人顯然沒有勇氣和他正面抗衡,所以在一陣議論之後,終於有個人從人羣裡站出來,他離得遠遠的向着卡羅萊行了個禮,然後大聲說:“大人,的確是有人指使我們這麼幹的,而且我們也可以告訴您那個人是誰,不過請原諒我們不能向您投降。”
卡羅萊臉色陰沉的看着這些人,雖然他覺得這些人應該不敢主動向他的衛隊發動進攻,但是現在這種時候也未必不會出現什麼意外,畢竟大半個城市如今已經陷入了混亂,如果這些人鋌而走險然後立刻四下分散逃跑,在這種混亂局面下未必能在事後找出這些人來。
卡羅萊琢磨了一下終於點點頭,對他來說找到幕後主使遠比懲罰這些人重要的多,而且他相信自己已經記住了其中不少人身上的徽章,他相信之後他還是能找出這些人家族的。
這麼想着,卡羅萊張開了嘴,就在他要開口說話時,他身後的街道遠處忽然傳來了陣陣沉悶的聲響。
他聞聲回頭向後面看去,透過衛隊晃動的影子,卡羅萊看到了從遠處兩邊的岔路路口出現的軍隊。
這些軍隊擁擠着涌來,他們手中豎起的長矛在冬日清晨的陽光下在街道上空如閃亮的叢林,隨着隊伍前進,很多人的頭盔發出刺眼的反光,讓整個隊伍看上去有些模糊不清。
“王軍。”
卡羅萊胖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他甚至不再去看帶隊者的旗幟,而是回頭向那些看上去有着一種莫名興奮的暴徒們再次舉起了手:“你們已經看到了,你們面前的是全副武裝的王軍,現在我命令你們立刻投降,否則我將下令格殺勿論!”
卡羅萊的話音剛落,對面那個人已經發出了一聲大笑,他向執政官行了個誇張的禮,然後直起身子大聲說:“大人,按照您的命令我說出是誰在指使我們,他們就在您的身後!”
卡羅萊的臉上瞬間浮起一層怒意,他這時候已經決定不再指望談判,就在他舉起手臂發出“聽我命令~”的呼聲時,他忽然聽到了身後衛隊裡傳出的驚恐叫聲!
卡羅萊猛然轉身,讓他難以置信的一幕出現在他眼前,那些被他視爲大援的王軍,這時候正向着毫無戒備的執政官衛隊砍殺了過來!
幾乎與此同時,那些剛纔還膽怯的緊靠在一起和他們勉強對峙的暴徒們,這時候卻忽然隨着爆發出的充滿嗜血與興奮的喊叫,也向着他們猛撲而來。
頃刻間,原本做爲獵人的執政官衛隊被他們的獵物團團包圍,一場屠殺在狹窄的街道上展開了!
唐·巴維從亞歷山大的房子出來時,太陽已經差不多快升到了正中了。
雖然就要進入3月,可這個的季節依舊是很冷的,天空中的太陽看上去發着冰冷的白光,卻沒有什麼熱度,街上的冷風中更是夾雜着一絲難聞的血腥味道。
“2月29日啊,”唐·巴維擡頭看看如同一塊白色裹屍布般的太陽,心裡有種異樣的感覺。
他並沒有特意把行動的時間定在今天這麼個特別的日子,但是事情的發展卻讓這一天變得充滿了異乎尋常的意義。
按照古羅馬的傳說,人們因爲厭惡2月纔會這個月定爲28天,雖然這種說法未必是真的,但是2月總是給人一種不祥的感覺,可是今年的1501年,2月卻偏偏是特殊的29天,也偏偏就是在這不祥的2月最後的一天,一切終於爆發了。
“這是上帝對我和伊莎貝拉兩個人哪一個的暗示呢?”唐·巴維坐在輪椅裡儘量仰着頭眯起眼睛看着天空,然後他把斗篷的帽兜拉下來擋在眼前“這是不是在告訴我們,兩個人當中最後只能有一個留下來?”
唐·巴維有些恍惚的自言自語,然後他的神智好像突然一清,隨後擺擺手示意身後的僕人推着他向前走:“去執政官官邸吧,該是我們向安達盧西亞的貴族們說明一切的時候了。”
公爵的話讓跟在他身邊的人們一陣興奮,他們知道自己冒着如此巨大風險決定跟着唐·巴維的付出,就要得到應有的回報了。
亞歷山大站在窗子裡看着唐·巴維和他的人逐漸走遠,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亞歷山大沒有回頭,而是緩緩的說:“你已經準備好了嗎?”
“是的老爺,”依舊一身賣柴商販打扮的烏利烏站在距亞歷山大身後不遠的地方回答着“我現在就可以離開塞維利亞。”
“再等等吧,現在外面還很亂,”亞歷山大頭也不回的說“晚上你再離開,我會派兩個人護送你出城,然後接下來就要靠你自己了。”
“請您放心老爺,我覺得我在這裡甚至比在米蘭還要安全,”烏利烏笑了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不過老爺您自己要小心,相信伊莎貝拉應該很快就會知道您在塞維利亞的消息了。”
“我知道,”亞歷山大點點頭,他稍微想了想然後說“我到現在還不知道唐·巴維把那個阿爾芙特修女藏到了什麼地方,不過我有種感覺他不會把她藏的太久,因爲也許很快就可能要用到她了,所以在這之前我希望你們能儘快做好準備。”
“遵命老爺,”烏利烏雙手交抱胸前行了個禮“願您一切安康順利,我在巴利亞多德等着迎接您的到來。”
亞歷山大緩緩點頭,聽着身後漸漸遠去的腳步聲,他伸出手輕輕拍了下眼前的窗臺:“那麼接下來就看我們大家的表演了。”
唐·巴維的輪椅出現在執政官官邸前的空地上時,在他的對面是緊閉的官邸大門和嚴陣以待的官邸衛隊,而他的身後則是整隊的王軍和大批的貴族領主和他們的領地軍隊。
雙方在對峙,但是所有人又都知道這種對峙其實沒有什麼意義。
官邸衛隊的人數太少了,看着從前面不遠處的空地一直蔓延到遠處街道上,到處都擁擠得滿滿當當的敵人,衛隊指揮官的內衣早已經被汗水浸透了。
一陣重物碾壓路面的聲響傳來,擁擠的士兵向兩邊讓開,露出了一門被推到前面的火炮。
這是門口徑並不大的重鷹炮,雖然炮彈只是那種一個人雙手就可以抱起來裝填的實心彈,可這已經足以讓官邸衛隊裡得士兵因爲恐懼嚇得毛骨悚然。
看着正在被下壓平伸逐漸對準官邸大門黑洞洞的炮口,衛隊指揮官終於忍受不了這種可怕的壓力,他大聲喊着站到官邸的牆上,望着那門閃着幽光的可怕火炮,指揮官終於向唐·巴維提出了投降的條件:“大人您必須保證執政官大人家人的安全,否則我們只能戰鬥到最後。”
“我向上帝發誓不會傷害你們任何一個人,今天流的血已經夠多了,而且我們這不是叛亂。”唐·巴維點頭同意,他向身後的人擺擺手,隨着一隊士兵向門前走去,官邸大門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慢慢打開了。
在衛兵的保護下,僕人推着唐·巴維緩緩走進了執政官官邸的大門,當穿過門廊的時候唐·巴維擡頭看着石雕門廊上塞維利亞的解放者費爾南多三世雙手捧着聖像的大理石雕像,唐·巴維從胸前扯出十字架顫巍巍的放在脣邊親吻了一下。
在大廳裡,一個女人帶着她的四個孩子站在那裡等着唐·巴維,那是卡羅萊的妻子和他的孩子,現在這個原本是安達盧西亞最顯赫的家庭卻瑟瑟發抖,看着這個需要人用輪椅推進來,似乎就要行將就木的老頭,他們卻知道自己的命運就掌握在他的手裡。
女人慢慢蹲下身恭敬的捧起唐·巴維乾瘦得皮包骨的手放在脣邊親吻,然後她回頭示意自己的孩子們也學她的樣子這麼做。
“我不會吻一個叛徒的手!”一個突兀的聲音忽然在驚得可怕大廳裡響起,一個衣着華麗,看上去十幾歲的男孩勇敢的站在那裡盯着唐·巴維“我父親說你是個野心家,他說你一定會成爲叛徒,他是對的,你現在就背叛了女王陛下。”
女人驚恐的看着兒子,她想要開口呵斥,卻被唐·巴維微微擺手攔下。
唐·巴維認真望着那個孩子看了一會,然後他輕輕嘆口氣。
“你是個卡斯蒂利亞人嗎,孩子?”在女人膽戰心驚中,唐·巴維推着輪椅緩緩來到男孩面前。
“當然,我和我父親一樣都是女王陛下的忠實臣子。”男孩勇敢的回答。
“你的父親的確是個忠誠的人,可你知道他爲什麼會失敗嗎,”唐·巴維的臉頰動了動算是露出個笑容“因爲他並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爲誰效忠,”說着他擡手擋住要開口的男孩“你們以爲是在效忠女王嗎,其實你們最終效忠的是另一個國家的君主,等到你長到了你就會發現卡斯蒂利亞已經滅亡了。統治這個國家的也許是個阿拉貢人,或者是個奧地利人,可偏偏就不是卡斯蒂利亞人,那麼卡斯蒂利亞哪去了呢,它被消滅了,被如同你父親這種自認忠誠的人親手葬送了,這就是我們要站出來的原因,如果你認爲自己是個卡斯蒂亞人,那麼你就應該知道我說的沒錯。”
男孩想要反駁,可在張嘴之後卻好像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雖然對唐·巴維的話感到憤怒,可他去不知道該怎麼駁斥,甚至在內心裡隱約覺得這個可惡叛徒的話或許真的有些道理,只是他卻絕對不能承認這個,所以他只能緊緊咬着嘴脣緊緊盯着眼前這個被他父親一直稱爲叛徒和野心家的的老頭,直到母親忽然過來先是在他臉上扇了一記耳光,然後又把他緊緊抱在懷裡。
“不同擔心,我答應過會保護你們,”唐·巴維對女人說“不過你的丈夫也許就沒有這麼幸運了,要知道城裡的暴徒很多的。”
女人嘴裡發出了一聲壓抑的哭泣,可緊接着她把手塞進嘴裡緊緊咬着不讓自己發出哭聲。
唐·巴維微微搖頭,不過卻沒有說什麼,他示意僕人推着自己向前走去,人們開始跟在他的後面進入了官邸大廳。
佈置得華麗堂皇富有典型摩爾風格的大廳中間,一把椅背上鑲嵌着象徵安達盧西亞的太陽標誌的橡木大椅安靜的擺放在那裡,看着那把椅子,所有人都不由呼吸急促起來。
在兩個僕人的攙扶下,唐·巴維緩緩坐到了那把執政官的座椅裡,他看着望着他的那些人,乾瘦的臉上先是扯出個笑容,然後向旁邊已經準備好的書記官點點頭。
書記官打開了事先已經準備好的宣言,隨着穿透大廳上空的宣告,安達盧西亞大地上迎來了一件真正驚天動地的大事。
“鑑於執政官費爾南多·卡羅萊以無法履行其應該執行的職責,爲安達盧西亞之秩序計,爲卡斯蒂利亞王國之福祉計,爲女王陛下之利益計,布哈蘭瑟公爵派蒙尼德·唐·巴維以安達盧西亞最尊貴之貴族與女王陛下最信任之臣子身份,接管安達盧西亞執政官之職,進而履行該職一切權利與責任!”
書記官的聲音在大廳裡迴盪,人們臉上的神色各異,有的人掩飾不住心底裡的興奮,因爲這意味着從今天開始,他們又可以回到以前那種好日子了。
而有的人臉上則隱約透出擔憂,因爲他們知道女王絕對不會允許在安達盧西亞發生這種事,即便是在現在這種可能要與葡萄牙發生戰爭的前夕,以伊莎貝拉的性格也絕不會容忍一場叛亂的發生。
可是唐·巴維卻已經不給他們多想下去的時間,隨着書記官宣讀完最後的署名,唐·巴維已經開口說到:“我會履行我的職責,因爲這是上帝對我的啓示,而且我會在塞維利亞大教堂進行一場公開彌撒,在那個時候我會用事實向你們證明這個來自上帝啓示的證據。”
唐·巴維的話讓所有人瞬間露出了詫異,他們不知道他爲什麼能如此信誓旦旦的說能證明這一切,甚至還是通過一場公開彌撒,這讓很多人在疑惑之餘也不禁暗暗琢磨,這難道真的是上帝在啓示唐·巴維嗎?
看着貴族們神態迥異的表情,唐·巴維慢慢的坐了下來,他的後背靠在椅背上,目光掃過他能看到的每個人的臉。
“你們很快就會看到一個真正的奇蹟了,到了那時候你們就會做出正確的選擇。”唐·巴維嘴裡吐出這麼只有他自己能聽到的低聲自語。
就在唐·巴維在執政官邸宣佈接管權力的時候,亞歷山大帶着人到了塞維利亞大教堂希拉達塔鐘樓下。
擡頭看着中鐘樓塔頂陰影裡的那口巨大的銅鐘,亞歷山大稍微沉吟。
“大人?”
謝爾小聲的問,巴爾幹人對這個鐘樓沒什麼好感,就是在這裡他把公爵老爺弄丟了,到現在他還記得當看到老爺一個人孤零零的走回來時那種讓他無地自容的樣子,但是謝爾就發誓絕不讓這種事再發生第二次。
“這口鐘真是大啊,”看到謝爾露出茫然不解的樣子,亞歷山大笑了笑,他知道塞維利亞大教堂希拉達塔鐘樓的大銅鐘應該是伊比利亞半島最大的一口銅鐘了,這讓他不由忽然產生了個奇怪的念頭“不知道如果貢帕蒂看到這口鐘會怎麼樣,也許會把它融化了造大炮吧。”
說完,不等有些目瞪口呆的謝爾開口,亞歷山大邁步向着已經在大教堂門口等待着的那些人走去。
當清晨的暴亂剛剛發生時,塞維利亞大教堂就已經被突然出現的軍隊包圍了。
那些軍隊在嚴密的封鎖了教堂的所有出口道路後進入了大教堂,然後塞維利亞大主教就被這些闖進教堂的軍隊很客氣的帶走,沒了下落。
整個上午,塞維利亞大教堂都是在一片惶恐不安中度過的,以輔助主教爲首的主教們曾經一次次的試圖打動那些士兵,但是這些平時對教會和教士們恭敬畏懼的士兵這個時候卻再也沒有了那種卑微膽怯,他們雖然沒有無理冒犯但是卻冷漠的拒絕了教士們提出的要求,直到終於有人來通知他們,將有一位重要的教會人士來和他們見面。
這讓輔助主教心裡不由出現了希望,薩維利亞教區是卡斯蒂利亞最大的教區,大主教甚至有着可以選爲樞機的資格,雖然他們還不知道那位教會人士是誰,可至少說明事情應該還不是太糟糕。
只是當見到亞歷山大之後,輔助主教才從意外之餘漸漸感到了不安,特別是當他聽說亞歷山大已經宣佈以梵蒂岡的名義承認唐·巴維接掌執政官權力時,輔助主教額頭上已經滿是汗水了。
“可是在執政官還在的時候這麼做是不符合卡斯蒂利亞法律的,”輔助主教還試圖抗拒一下“而且大主教現在並不在,我們無法給予公爵任何祝福,所以這是不被承認的。”
輔助主教說完求助似的向其他人看去,就在這時,一個軍人急匆匆的走進了教堂。
“公爵大人,我們找到卡羅萊執政官了!”那個軍官遠遠的向亞歷山大大聲報告“很不幸,執政官在暴動中已經陣亡!”
“看來最後的障礙也已經沒有了,”亞歷山大向輔助主教看去。
聽着這話,輔助主教霎時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