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奪取(上)

波西米亞人和波西米亞人是不同的,馬希莫知道這個區別。

騎馬過來的中年男人有一頭濃密半卷短髮,古銅色皮膚有些乾燥,似乎常年在外流浪,不過他的眼睛很亮,眼神中透着敏銳的精光。

“一個波西米亞人。”馬希莫咧咧嘴,如果不是因爲那個傭兵首領看上去太可怕了,他可不想和這麼個波西米亞人打交道。

事實上,他面前的中年人是個吉普賽人。

許多年來,吉普賽人都被稱爲波西米亞人,這只是因爲他們在漫長年代的遷徙中,曾經得到過波西米亞國王授予的通行敕令。

現在看到一個吉普賽人忽然從對方那裡出現,馬希莫不由露出了嫌惡的樣子,這讓他甚至覺得那些原本就髒兮兮的波西米亞傭兵,已經讓人覺得作嘔。

“首領要你們回到城堡裡去。”

出乎馬希莫的意料,和傭兵首領古怪難懂的的腔調不同,這個吉普賽人吐字清晰,語言流暢。

只是他的話讓修道士實在吃驚,他滿臉詫異的看着吉普賽人,幾乎以爲他聽錯了。

“回到城堡裡去,”這個吉普賽人顯然話不多,他兜着坐騎在馬希莫面前緩緩走着“只要你們不挑釁,我們不會和你們交戰。”

“可是……”馬希莫不知所措的看着這個吉普賽人,他覺得自己一定是因爲剛纔坐騎受驚被嚇到了,否則一個波西米亞人怎麼敢這樣“你難道不知道自己是在和誰講話嗎?”

“我知道你是個修道士,”吉普賽人古銅色的臉上露出絲奇怪神色“不過如果你敢約過這道柵欄,你的上帝也保佑不了你。”

“你這個異教徒,波西米亞人都是異教徒,”馬希莫氣急敗壞的罵了一句,不過聲音卻小了不少,而且眼睛卻不停的瞥向吉普賽人背後,當確定那些波西米亞人的確沒有聽到後,他這才繼續說“沒有什麼其他事我就要回去了,如果你的首領想命令誰就對我身後那位騎士說吧,我只是個修道士。”

馬希莫說着不由伸手向後擺了擺,可沒想到這個動作偏偏落在了後面騎士隊長的眼裡。

“那個人在說什麼!”

原本已經等得不耐煩的騎士隊長大聲問。

馬希莫暗罵一句自己真是愚蠢,可卻有不敢絲毫怠慢,剛纔那個騎兵已經讓他見識了這些當兵的有多野蠻,這時候在他心目中,科森察的軍隊和對面野蠻的波西米亞人實在沒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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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他們要我們回城堡,”馬希莫微微側頭對身後說“他們似乎並不想進攻城堡,只是要阻止我們出去。”

“這太荒唐了!”隊長催馬向前,他來到吉普賽人面前先打量一下他,然後伸手掀開頭盔面具,對着遠處的波西米亞人大聲喊:“作爲科森察的守衛隊長,我必須履行義務,如果你們不肯離開,我會讓我的人發起進攻。”

吉普賽人看着隊長緩緩搖頭:“我只是傳達首領的命令,如果你們堅持要不聽,我的首領會讓你們知道該怎麼辦的。”

說着他調頭回到自己的隊伍當中,向那個傭兵首領報告着。

馬希莫注意到那個波西米亞頭領接着就下達了什麼命令,一時間柵欄後的波西米亞人開始有了動靜,樹林裡也隱隱傳來響動。

“這些波西米亞人真是瘋了,”隊長看着樹林臉色陰沉,他原本試圖趁機試探對方實力,可這些波西米亞人顯然很狡猾,樹林裡令人不安的騷動也讓他暗暗驚心“告訴我們的人做好準備。”

“這可真糟糕,”馬希莫提心吊膽的用力拉着繮繩,坐騎慢悠悠的動作讓他額頭出汗,因爲擔心隨時會有冷箭從樹林裡射出來,他整個身子幾乎趴在馬背上“快點走你這畜生,你想害死我嗎?”

“別慌,他們不會對一個修道士動手,”隊長低聲叮囑着“如果你太慌亂可能反而激怒他們。”

“好的,我不慌慢慢來,”馬希莫儘量控制着不讓自己太緊張,可坐騎剛剛扭過身子,他就用足了勁在馬臀上用力一拍,隨着一聲嘶鳴,那馬載着馬希莫一路狂奔的向着自己隊伍方向跑去。

隊長仔細盯着對面的波西米亞人,因爲不知道這些人來歷目的,他就更加警惕。

傭兵在如今這個動盪的時代是一份很不錯的差事,大大小小貴族領主間的戰爭給了傭兵施展的舞臺,除了能得到豐厚的回報,有些如米蘭的斯福爾扎家族那樣有野心的傭兵首領,甚至能趁着這個亂世爲自己和後代創出一番事業。

但是那畢竟是少數,除了在戰場上,很少有傭兵會主動去招惹貴族領主,更不會隨意樹敵。

畢竟和那些有着領地與軍隊的貴族相比,普通傭兵既不足以造成威脅,又可能會因爲這種舉動惹惱更多的貴族。

除非有其他的領主給了他們足夠多的好處。

隊長小心的回到自己的隊伍,他看得出馬希莫之前說的不錯,這些波西米亞人似乎的確只是想切斷城堡裡的人出入的道路,只是這是爲什麼他卻想不明白。

“這些波西米亞人是從哪冒出來的,”一個騎士靠過來問“我們要和他們交戰嗎?”

“先等一等。”隊長阻止着手下,他並不擔心對面那些看上去比叫花子強不了多少的傭兵,而是對樹林裡始終不見蹤影的敵人放不下心。

雖然也猜想那也許是波西米亞人耍的花招,可能樹林裡什麼都沒有,但他卻不敢有絲毫大意。

不知怎麼,看着那些有恃無恐的波西米亞人,隊長心裡隱隱有些說不出的不安感。

看着馬希莫好像被人趕着似的快馬加鞭的跑回城堡,一直站在城牆上的亞歷山大皺眉向堡牆下走去。

可不等他走下臺階,已經跑回城堡的修道士已經跳下馬迎着他跑了上來。

“大人也許我該和您好好談談,”修道士一邊在胸口不住划着十字爲自己死裡逃生慶幸,一邊有些憤憤不平的對壓力山大抱怨着“如果您不是需要一個能爲您開解靈魂,解釋上帝啓迪的修士,而是個戰士那我會自己離開的,否則以後請您不要再讓我幹這種事了,您看到沒有,剛纔我險些讓那些野蠻人害死。”

“可你現在至少能好好的站在這裡,”壓力山大沒有理會修道士的喋喋不休“那些人要幹什麼?”

“他們是些傭兵,波西米亞的傭兵,”馬希莫無奈的回答,他現在有點後悔找了這麼個主人,只是現在他卻只能聽這個西西里人的“說起來挺奇怪,他們似乎只是要阻止城堡裡的人出去……”

聽着馬希莫的描述,亞歷山大也有些愕然,雖然修道士不靠譜,可他在這事上應該還不敢隨便胡說,再說外面還有科森察的騎士,可那些波西米亞人究竟要幹什麼,卻實在讓人費解。

“也許我們應該派人再去試探一下,譬如派一小隊騎兵?”這個建議驟一提出就被剛剛撤回到城堡裡的人隊長反駁,而提出建議的人更是被狠狠罵了一頓。

“我們不知道他們究竟有多少人,而我們的人實在太少了,”隊長怒氣衝衝的說“如果你們當中有誰認爲應該冒險我不會阻止他,可如果要我的人去進攻那片樹林是不行的,騎士不應該像羣兔子似的在樹林裡鑽來鑽去,那是不能容忍的。”

“可是難道我們就被那些波西米亞人嚇得躲在城堡裡嗎?”

箬莎憤怒的穿過人羣走到隊長面前,她仰着頭看着比她高出一大截的隊長“奧多涅騎士,我相信你不會是因爲畏懼才說出這這種話,你的騎士榮譽也不會允許你這麼說,所以我希望你能用行動證明你的勇敢,否則……”

“否則怎麼樣?”騎士隊長掀起的面具下粗糙的面孔微微抖了抖。

“否則我只能以科森察領地監護人的身份質疑你做爲騎士隊長的資格。”箬莎毫不猶豫的說出了這句讓四周的人都大吃一驚的話。

箬莎的話一出口,奧多涅原本眯起的雙眼驟然睜大,他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着箬莎,似乎不敢相信她會說出這樣的話。

按照傳統,奧多涅是在向領主科森察伯爵宣誓效忠之後才得以能成爲伯爵領的騎士,而做爲隊長,奧多涅所擁有的不只是一份權力,還要被視爲科森察領地第一騎士的尊嚴和榮譽。

這份榮譽的分量是那麼重,即便是領主也不能輕易表示質疑,可現在箬莎卻當衆說出了質疑他的勇敢與忠誠的話,奧多涅一時間完全被這意外驚呆了。

不過等他明白過來之後,奧多涅的臉色霎時變得難看到了極點,他因爲憤怒而凝在一起的眉毛緊緊扭在一起,身子因爲激動顫抖,盔甲發出卡拉卡拉的摩擦聲。

亞歷山大不易察覺的慢慢向前挪動了一步,他的眼睛緊盯奧多涅,雖然相信奧多涅不會愚蠢到對箬莎無理,可他還是小心的戒備着。

“小姐,請您注意您的話,我是以獲得伯爵誓言的認可而成爲的領地第一騎士,如果您要質疑我,只有得到伯爵大人的承認才行。”

奧多涅悶聲悶氣的說,他感覺緊攥的拳頭都有些發痛,一想到因爲眼前這個女孩的話,他不但很可能失去作爲領地隊長的資格,更糟的是那樣在科森察再也待不下去,甚至還會從此背上個膽怯懦弱的名聲而被人恥笑,他就有種想撲上去扭斷這個可惡女人脖子的衝動!

只是,他不能,更不敢!

看着奧多涅因爲憤恨已經扭曲的臉,箬莎卻絲毫沒有退讓,她仰着頭和高出她一截的騎士對峙着,在奧多涅因爲越來越憤怒以至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時,她繼續說:“隊長,如果你認爲我的話侮辱了你,那麼請你用行動證明我的錯誤,那樣我會在我父親和所有科森察貴族面前向你道歉,不過在這之前請你聽從我的命令。”

奧多涅的喉嚨劇烈的喘息着,他的眼角輕輕顫抖,在四周人們的注視下,他終於微微躬了躬身。

“當然小姐,您現在是領地的監督人,我聽從您的命令。”

“派出騎兵隊長,”箬莎向已經關上的堡門看了看“我們必須知道他們的目的,哪怕是有危險也必須搞清楚。”

“遵命小姐。”

奧多涅深深看了看箬莎,不再說什麼轉身而去,在他身後幾個騎士和騎兵跟着轉身離開,而更多的人則站在稍遠的地方默默看着這一幕。

亞歷山大走到箬莎身邊,看着她那透着高傲與威嚴的臉,也不能不承認這個年輕女孩的確有着做爲貴族的氣勢。

只是……

“這麼做明智嗎?”亞歷山大輕聲問“隊長是科森察騎士們的領導者,如果他動搖了,可能會很糟糕。”

“那也要比現在好得多,”箬莎回頭望着亞歷山大“你認爲那些波西米亞人是來幹什麼的?”

“我不知道,”亞歷山大剛一搖頭,隨後心頭一動“可是你哥哥凱澤爾剛離開,波西米亞人就來了,這也有點太巧合了。”

“說的沒錯,所以我剛剛纔那麼做,”箬莎眼中閃過絲狡獪的光亮“這個時候除了伯萊裡我誰都不會相信的。”

“這也包括我嗎?”雖知道是明知故問,可亞歷山大還是不由自主的問出口,然後望着箬莎默不作聲的臉,他苦笑了一下“我可真是自討苦吃。”

“應該說你出現的太不巧了,”箬莎審視的看着他“你之前對我說的那些話只有見到母親我才能相信,現在又出現了波西米亞人,如果你是我你會相信嗎?”

“的確不會。”

亞歷山大無奈的承認箬莎說的沒錯,如果換成是他也不會輕易相信一個自稱是自己同母異父兄弟的人,何況正如箬莎所說,波西米亞人出現的太湊巧了些。

“不過我還是決定暫時相信你,”箬莎卻又接着說“因爲如果你和波西米亞人是一夥的,就不會阻止我逃跑,因爲只要任由我離開就一定會落在他們手裡,這說明你至少不是他們的人。”

“謝謝你的信任。”

亞歷山大只能苦笑,他覺得這個妹妹現在已經不是不可愛,甚至有點可惡了。

“所以我才堅持要奧多涅派人出去,”箬莎忽然放低聲音“你認爲他會派誰?”

亞歷山大微微一愣才說:“當然不會派他自己的人。”

“沒錯,”箬莎湖藍色的眼睛微微眯起,然後才用更低的聲音說“所以我讓伯萊裡做好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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