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薩格勒布,是戰是降?

阿里霍埃城堡的冬日有些枯燥,原本就簡陋的街道因爲不久前的積雪融化顯得更加骯髒,好在因爲是冬季而沒有泛着太大因爲隨地便溺的噁心氣味的城市看上去顯得破舊而沒有什麼生氣。

奧斯曼人到來的消息讓當地人顯得人心惶惶,可以隨處看到有人正準備離開這裡,雖然他們也知道即便是到了其他地方很快又會被奧斯曼人趕走,但是能暫時躲過異教徒的僥倖心理依舊催促着他們試圖尋找一個能躲避戰亂的避難所。

街上可以看到有士兵經過,但是這些士兵大多神色麻木,不論是他們自己還是他們的領主顯然都不認爲自己能夠抵抗得了奧斯曼人。

也有一些不知道來自哪裡的傭兵經過這裡,這些雖然有着不同的目的地但是卻都只是爲了金錢才戰鬥的傭兵們並不看好薩格勒布這個地方。

一座城市是否會拿出大筆的錢僱傭傭兵保衛自己,除了看他們擁有多少財富之外,還要看這座城市是否敢於與他們的敵人抗衡。

薩格勒布似乎沒有這樣的勇氣,這從即便是大街上都可以聽說的貴族們正打算與奧斯曼人談判就可以知道。

薩格勒布的西格納契公爵被殺之後,這座城市卻並沒有能再出現第二位公爵,之所以這樣是因爲在西格納契公爵被殺之後貴族們才發現,沒有人願意看到其他人這座城市的主人。

曾經有人提出要推舉西格納契公爵家族的一個旁支繼承爵位,雖然這個人因爲信仰正教而得到了當地暴動貴族們的支持,但是最終卻因爲受到了來自其他地方公教貴族們的極力反對而僵持下來。

到了那時人們才意識到,雖然對於西格納契公爵的死選擇了沉默,但是那些與公爵同樣信奉公教的克羅地亞貴族卻絕不能容忍出現一個很有可能染指的波斯尼亞王冠的正教徒成爲薩格勒布的公爵。

而暴動貴族們同樣不能接受在推翻了西格納契公爵後再出現一位公教公爵,更不能允許赫爾瓦子爵回到薩格勒布。

他們很清楚,如果赫爾瓦回來,等待他們的肯定是最殘酷的報復。

相互僵持的結果就是薩格勒布公爵的爵位一直懸空,而當地貴族們雖然沒有能推舉出一個正教公爵,但是卻把持住了薩格勒布這座城市。

只是這樣的僵持隨着奧斯曼人入侵的消息被打破了,薩格勒布的貴族們很清楚他們根本無法抵抗的事實,這讓他們幾乎沒有經過幾分掙扎就決定向奧斯曼人派出使者。

談判或者準確說是投降的傳言在薩格勒布的大街小巷裡流傳,這讓當地人更加恐慌。

除了當地人,一些原本聞訊而來的傭兵也很失望,他們原本以爲可以在這裡接上一筆不錯的生意,很多這樣的城市爲了自保哪怕最終選擇投降也會盡量先把自己武裝起來,這就給了傭兵們賺錢的好機會。

可他們沒有想到薩格勒布的貴族們卻連考慮都沒有的直接選擇了談判。

所以當消息傳來的時候,很多人開始爲自己找出路,因爲對於奧斯曼人沉重的稅賦他們早已經有所耳聞,很多商人開始賤賣貨物準備離開,而不能離開的農民們則開始想辦法把家裡貴重的東西隱藏起來。

每天都有人從城市裡離開,不過也有人想要進入這座城市。

街上經過的幾個人隨意的踩着腳下骯髒的積水濺起的泥污濺在靴子上,亞歷山大皺着眉低頭看了看靴面上的污痕。

那幾個人一邊走一邊不停的低聲咒罵,雖然因爲那些人說話的速度很快而且又有着當地人頗爲古怪的口音,但是跟在亞歷山大身邊的斥候隊長還是勉強聽出了幾個詞。

“老爺他們在罵那些大貴族,”斥候兵給亞歷山大解釋着“雖然我沒有聽明白,不過大致上是那個意思。”

看看小卡喬,亞歷山大笑了笑,他倒是沒想到這個來自阿格里的士兵居然還有着不錯的語言天賦,至少他比其他人在更短的時間裡掌握了更多的當地語言。

不過這也讓亞歷山大更希望納山能儘快來波斯尼亞了,想想那些正等着訓練的巴爾幹山民,他從沒像現在這樣盼着儘快見到老丈人。

“當地人似乎對貴族們不想抵抗就準備投降感到不滿,”小卡喬解釋着“這些人好像是薩格勒布附近的小貴人們,他們是準備來幫助守城的,不過現在城裡到處都在流傳着貴族們正準備和奧斯曼人談判然後就投降的消息,這些人因爲這個很憤怒。”

“當然會不滿,他們不止會因此而憤怒,更會因爲這個做出很糟糕的事情。”亞歷山大坐在一間酒館的角落裡看着四周,這裡很冷清不是因爲地方偏僻而是因爲人們已經沒有了興致再到這種地方來。

薩格勒布其實是一座充滿歡樂的城市,阿里霍埃城堡和右岸城堡形成了這座城市的兩個中心,這就讓薩格勒布從開始就有着兩個不同的城區。

也因爲這個,薩格勒布漸漸形成了南北城區相互競爭的習慣,當地人喜歡用蘋果酒比試南北哪個城區做的最好,喜歡用摻了嗆人味道的調料品的肉餅比試誰的食物更香甜,也喜歡用更多其他的東西比較兩個城區誰高誰低。

這些都讓薩格勒布人感到快樂,而這也讓他們更加喜愛自己的家鄉。

“他們會做出很糟糕的事情,”亞歷山大肯定的說,看到手下人疑惑的神色,他笑了笑“即便他們不做我也會做的。”

亞歷山大透着古怪的話讓他的人迷惑不解,但是他自己卻清楚自己在說什麼。

歷史上的薩格勒布的確最終還是被奧斯曼人統治了,而且時間長達將近3個世紀,直到隨着奧斯曼帝國最後一次圍攻維也納失敗之後的衰退,薩格勒布才和巴爾幹地區的其他城市與國家一起從奧斯曼人的統治下襬脫出來。

但是薩格勒布並沒有投降。

歷史上的薩格勒布即便是在很多年後奧斯曼大軍兵臨城下,薩格勒布人也沒有屈膝投降,他們是在經過激烈戰鬥甚至是殘酷的巷戰之後最終彈盡糧絕才被征服的。

可是如今這些薩格勒布的貴族卻要投降,這是亞歷山大所不知道的。

“怎麼會投降呢,”亞歷山大看着門外的這座城市“相信我,至少這一次這座城市不但不會投降,也許會成爲另一個燕子。”

悠長的祈禱聲在狹長空蕩的教堂上空迴盪着,一聲接着一聲,好像是漫長歲月在這裡都因爲這祈禱變成了一條不再流淌的河流,完全停滯了下來。

亞歷山大站在教堂外安靜的聽着,這時候正是教堂裡這一天第二遍祈禱的時候,至於第一遍那是要在天還沒亮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的。

響亮的鐘聲從教堂高聳的鐘樓裡傳出,聲音很響震得人的耳朵都隱隱作痛。

修道院前的街道並不寬大,有些地方甚至很窄小,因爲地勢原因,修道院附近的房子都要比修道院矮上不少,傾斜的街道一直向着不遠處延伸到修道院後面的森林通去。

不知怎麼的,亞歷山大想起了卡西莫多,他覺得如果在這樣一座教堂裡有個敲鐘人,那一定應該像卡西莫多那樣醜陋,否則怎麼能天天忍受震耳欲聾的鐘聲和這麼單調的生活。

修道院的生活是枯燥乏味也是充滿了陰暗的,亞歷山大曾經在修道院裡待過一段時間,他知道一個人如果耐不住寂寞是無法在這種地方待下去的,否則要麼最終如他一樣選擇離開,要麼可能會會在那高高的如監獄般的院牆裡徹底瘋掉。

眼前這座教堂很高大,矗立着衆多雕刻的堅固外牆看上去就如同城堡一樣,教堂敞開的大門裡可以看到隱約的燈光和裡面晃動的人影。

在教堂後面是一片順着地勢向後面隆起的高低不一的建築,那裡是薩格勒布阿里霍埃的修道院。

亞歷山大認真打量着這座修道院,他知道這座修道院,而且還知道這座修道院的外牆堅固異常,因爲再過上十幾年就在這座修道院的牆下將會發生一場很慘烈的戰鬥。

奧斯曼人最終會徹底征服這片土地,北波斯尼亞也不會倖免,在征服戰爭中薩格勒布會被包圍,而最後抵擋就是在這座修道院裡發生和結束。

亞歷山大順着高大的院牆慢慢走着,他撫摸着堅固的牆磚,相信着這裡遭受進攻時的慘烈戰鬥,然後輕輕微笑。

看着不遠處獵衛兵們的疑惑眼神,亞歷山大笑了笑,他到這座修道院來當然不是憑弔一場根本還沒發生的守衛戰,而是要親眼看看這座修道院的建築是不是如傳說的那麼牢不可破。

畢竟據說那場戰鬥退守修道院的守軍居然把這裡守了整整4天,而因爲地形的原因奧斯曼人根本無法使用火炮,直到4天后奧斯曼人拆除了修道院對面的建築,爲架設火炮騰空了地方,然後轟開了修道院的院牆才最終攻陷了這座堅固的建築。

鐘聲終於停了,亞歷山大也來到了修道院前不遠的教堂大門前,看着從裡面緩緩走出的一羣身披深色麻袍的教士,他的目光不停的尋找着,直到看到一個身穿主教袍的聲音出現。

那個身影在一羣身穿深色麻袍的人中很醒目,即便他身邊還陪着幾個穿着鑲嵌着暗紅色邊襯袍子的高級僧侶,亞歷山大還是立刻注意到了那個人。

雖然沒有見過,可那應該是阿里霍埃修道院的院長。

亞歷山大輕輕擺手,看到獵衛兵們正慢慢靠近,他緩緩的走向了那位被圍攏在中間的修道院長。

修道院長顯然並不知道有人在盯着自己,在幾個高級僧侶陪同下他沿着狹窄的街道向前走着,所有人都光着雙腳。

這是薩格勒布當地教會的一種習俗,其實這種習俗更多的是來自早期還沒有皈依基督時的異教風俗,在幾百年前皈依基督的時候這種習俗卻被當時的僧侶保留了下來並賦予了新意。

在特殊的日子,修道院的教士們要赤足走過冰冷的地面進入森林,這預示着基督當初赤足走過荒野和山谷,最終走向耶路撒冷的經歷。

修道院的修士們已經在這條路上走了幾百年,他們每一代人都對這種儀式熟記於心,所以今天他們也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異常。

薩格勒布的森林很茂密,或者說這座城市本就建在森林裡,所以沒有走出多久修士們就進入了森林。

地面上是冰冷的,但是修士們還是虔誠的踩着已經走過了太多次的道路一直向前,直到他們看到一隊騎兵出現在前面不遠的路上。

以往遇到這種情況哪怕是貴族也要爲僧侶們讓出道路,可是這一次這些騎兵雖然停下卻只是站在路上向着他們靜靜看着。

修道士們有些意外的看着前面這些騎兵,走在最前面的修士不由放慢腳步,最終停了下來。

修道院長察覺到了異樣,他擡起頭詫異的向前看去。

一聲悠長的馬嘶聲從略顯壓抑沉悶的森林深處傳來,帕加索斯緩慢的邁着步子從幽暗的樹林陰影裡走出來,來到了一片頭頂樹冠稀薄透過陽光的亮處。

看着騎在馬上的人,修道院長和他身邊的幾位執事隱約感到了不安。

“上帝保佑,如果你們想要搶什麼那就錯了,除了上帝賜給我們的這身神聖的僧袍我們什麼都沒有。”院長的慢慢走出來,他看着低頭看着他的亞歷山大說着,看到那個人只是默不作聲的看着他,院長停了下忽然問“你們不是強盜,那麼你們想要幹什麼?”

亞歷山大緩慢催馬向前,他從修士們身邊經過一直到隊尾又原路回來,最後回到院長面前,彎下腰低聲說:“我想要和您談談,院長大人。”

聽到對方的話,修道院長意外的張開了嘴脣,因爲他聽到對方並不是用當地的波斯尼亞,而是用拉丁語和他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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