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都到了

寒冬一片片的哀嚎聲從空房子裡傳出來,亞歷山大站在房子外許久,卻沒有走進去。

在他身邊,幾個熱那亞軍官神色怪異的望着他,然後又看看一旁的另外幾個阿格里人。

這裡是亞歷山大下令收留傷員的地方,裡面全是阿格里和熱那亞的傷兵,至於負傷沒有逃掉還活着的威尼斯人,就沒有人再去關心他們了。

亞歷山大不是爛好人,他知道在這個時代傷員對於軍隊來說是個多麼大的負擔,能好好照顧己方傷員的軍隊都幾乎沒有,而惡劣的治療條件和原本戰場上就骯髒不堪的環境更是傷患的最大威脅,這甚至比敵人的武器更加可怕。

所以亞歷山大沒有下令去管那些被俘的威尼斯人傷員,至於士兵們從被他們抓住的俘虜身上搶奪值錢的東西,就更沒有理會。

誰得到,屬於誰,是如今這個時代的規矩,也正是這些規矩才能激勵士氣,至於這麼做是否正確,亞歷山大和其他人一樣並不在乎。

所有輕重傷亡總計達到了300多人,看着這個粗略算出來的傷患數字,亞歷山大嘴裡有些發苦。

他的兵力如今只有不到3000,可一次戰鬥傷亡率居然已經達到十分之一,這讓亞歷山大一點都不覺得這場戰鬥有多麼划算。

當然,如果看他取得的勝利,那麼他是應該感到驕傲的,因爲他不但擊潰了比他多出將近2倍的強敵,而且還得到了大批的戰利品,只是看那些混亂堆砌在空地上的武器鎧甲,還有士兵們按照規矩上繳給他的那份財物就可以知道,他的收穫很大。

但是這300多人的損失卻還是讓亞歷山大覺得有些受不了。

雖然這其中陣亡的只有不到100人,而大多數是各種程度的負傷,可只要想想當下那可怕的重傷必死,輕傷也跑不掉的醫療方式,亞歷山大覺得那些傷員能夠復甦的機會真是太渺茫了。

熱那亞人有些受不了了,雖然他們在戰場上很勇敢,但是站在這房子外卻覺得說不出的難受。

裡面此起彼伏的痛苦叫聲讓他們身上起了層層的疙瘩,而且他們也不明白這位伯爵發了什麼瘋,要來這種地方。

負傷的人會被無情的拋棄掉,這是這個時代的“規矩”,也許戰場上會有人不肯放棄他們的親人,但是因爲擔心瘟疫傳染,那些傷員還是很快就會被安置在旁人無法接觸的地方,然後等待他們的就是自生自滅。

“死人都掩埋了嗎?”亞歷山大低聲問。

“是的大人,雙方的死者都已經掩埋。”一個熱那亞軍官回答到。

連敵人的死者一起掩埋,這固然是因爲遵循教規,更大原因是防止瘟疫。

“那些負傷的威尼斯人,輕傷的可以放他們回去,至於重傷的,”亞歷山大慢悠悠的吩咐,他看了眼這處房子附近的其他房屋“讓他們呆在裡面,是生是死就讓他們聽天由命了。”

“大人,放那些輕傷的俘虜走嗎,或者我們可以找威尼斯人要贖金,那可是一大筆錢。”另一個熱那亞人有些惋惜的問。

如果是以前他也許會表露出少許不滿,這些被羅維雷派來支援的熱那亞人很多並不太看得起亞歷山大,他們認爲他純粹就是靠着一張臉吃軟飯纔得到老羅維雷的喜歡。

至於巴倫娣,很多人雖然知道這位小姐深受大主教的寵愛,但是她在羅維雷家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地位,這些傭兵裡卻沒有太多的人清楚。

所以連帶着,亞歷山大在他們心目中也就成了個小白臉。

但是奧拉爾一戰讓他們看到了個完全出乎他們意料的亞歷山大,如果說在比薩他們還不瞭解這位年輕伯爵,在奧拉爾,這些熱那亞人已經自認算是對這位伯爵大人很熟悉了。

“不需要贖金,那些麻煩交給維斯尼人去煩惱吧。”

亞歷山大知道對熱那亞人來說,與威尼斯人多年的仇怨讓他們的只要有機會都不會放過任何欺辱對方,但是在戰場上這種仇怨固然能讓己方同仇敵愾,但有時候卻也容易變成矇蔽雙眼的禍根。

米蘭人剛剛證明了這一點,強烈的復仇心讓他們失去了冷靜,而最終導致一場原本佔有絕對優勢的戰鬥變成了慘敗,根據斥候傳來的消息,卡爾吉諾的軍隊並沒有在擊潰敵人後立刻調頭支援奧拉爾,而是一直在驅趕和追擊威尼斯人。

聽到這個消息時,亞歷山大覺得手下那些熱那亞人比他還要氣憤,那樣子就好像是被人出賣了似的。

事實上也難怪熱那亞熱的憤怒,卡爾吉諾沒有及時回援奧拉爾,未必沒有想讓亞歷山大吸引住那5000米蘭人,然後自己趁機取得大勝的想法。

至於說亞歷山大是否能支撐住等他回來,卡爾吉諾顯然是根本不在乎的。

甚至他也許在心裡正等着米蘭人全殲亞歷山大之後再回去收拾剩下的米蘭人,也許那樣對他來說纔是最完美的結局。

傷患永遠是一支軍隊的包袱負擔,即便是輕傷員,可在如今也如此。

“找那些當地人,”亞歷山大知道自己的軍隊同樣擔負不起那麼多的傷患負擔,所以他決定花錢“告訴他們我會支付他們報酬,讓他們照顧我們的人,至於威尼斯的人讓他們自己掏錢照顧自己。”

亞歷山大知道他這個命令其實就是謀殺,那些留下來的威尼斯重傷員身上的財物早就已經被洗劫一空,他們根本拿不出什麼值錢東西爲自己保命。

這真是個殘酷的時代,亞歷山大心裡低聲自語,他知道自己這種把殘忍決定歸結於時代的做法其實也只是在找藉口,但是他不可能去當聖人,特別是在還有一個如皮蒂留諾這樣的敵人,和卡爾吉諾與喬瓦尼這麼兩個顯然不靠譜的盟友的時候。

離開傷員的房子,看着來來往往滿臉興奮的士兵,亞歷山大的心情多少好了些。

這一戰對他來說其實是收穫頗豐的,繳獲的大批武器和各種米蘭人沒來得及帶走的補給就足以讓亞歷山大心情大好,而很意外的居然還繳獲了米蘭人的軍資車,這倒是讓亞歷山大高興之餘又有些羨慕米蘭人的財大氣粗。

很顯然這支米蘭軍隊攜帶的也只是屬於他們的那一小部分可能會臨時使用的軍資,可即便這樣,當奧孚萊依大致計算出,即便之前顯然已經被米蘭人自己洗劫了一次,而後士兵們的才按照給亞歷山大的提成上繳,也高達將近2000弗洛林後,亞歷山大真的很想對斯福爾扎家的人說一聲:“別打了,土豪,咱們還是當朋友吧。”

天色已經慢慢暗淡下來,整個鎮子上卻一片通明,鎮子裡看不到當地人,大街小巷裡都是士兵。

之前在戰鬥開始之前,奧拉爾人是不肯離開家的,他們他們當中甚至有人還打着跑到鎮子外去看熱鬧的心思,但是當亞歷山大在鎮子裡設置防線後,他們才感覺到了危險。

奧拉爾人是排外的,他們讓教堂牧師和幾個有身份的人去和這些當兵的交涉,但是卻連傳說中的伯爵大人都沒見到,就被一個有着南部口音的那不勒斯人趕跑了,然後奧拉爾人不得不被迫匆忙離開家,這讓他們第一次明白了戰爭和他們並非無關的。

“我們破壞了不少房屋啊,”亞歷山大有點無奈的對旁邊的奧孚萊依說“去告訴那些奧拉爾人,讓他們把損失告訴我,我會賠償和補償他們,不過這需要一點時間。”

“遵命大人,”奧孚萊依略顯興奮的點點頭,他知道亞歷山大說的需要時間是什麼意思“大人,您要進軍蒙蒂納了嗎?”

亞歷山大微微笑了笑,沒有回答,但他臉上的表情已經讓奧孚萊依看到了答案。

作爲蒙蒂納伯爵,亞歷山大用戰績證明了他有資格擁有這個頭銜,這對於任何一個還不能用高貴血嗣爲仰仗,也沒有龐大關係當靠山的新貴族來說,是至關重要的。

儘快進駐蒙蒂納,強調自己的合法宣稱權,如今成了擺在亞歷山大面前的首要任務,至於說雷亞羅的皮蒂留諾,還是留給喬瓦尼去頭疼吧。

亞歷山大顯然有些不厚道的琢磨着。

一個士兵快步走來,他臉上的汗水在火把映照下閃着亮光。

“大人,那個卡爾吉諾派人來了。”提到熱那亞人,阿格里士兵的口氣不太好,事實上即便是另外熱那亞人聽到卡爾吉諾的名字臉色也慢慢沉了下來“他們說要見您。”

對手下的這種情緒,亞歷山大沒有制止而是選擇了故意忽視。

‘他們’和‘我們’,或者是‘他們的熱那亞人’與‘我們的熱那亞人’,是不是自己人或者會不會成爲敵人,總是在這種小小的變化中滿滿醞釀而成的。

當然,這其中也有早先就可能隱藏這兩個家族之間的種種矛盾,否則老羅維雷也不會拒絕了卡爾吉諾的求婚,但至少在奧拉爾一戰後,與卡爾吉諾比起來,亞歷山大手下的熱那亞人更認可他們這位年輕的伯爵指揮官。

這種認可在戰場上固然重要,在戰場之外有時候也同樣會起到讓人意想不到的作用。

卡爾吉諾的使者是個胖子,已經有熱那亞人告訴亞歷山大這個人是卡爾吉諾家的一個親戚,也是卡爾吉諾本人的親信。

所以當看到那個滿臉倨傲的胖子後,亞歷山大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而是直接說到:“去告訴你的將軍,我的軍隊會轉向蒙蒂納,我希望他能儘快和幹迪諾公爵會合,畢竟皮蒂留諾不是他剛剛對付的那些威尼斯人,他不會總有這種好運氣的。”

“可是……”胖子瞠目結舌。

“還有你回去後告訴他,我對於他在奧拉爾的行爲很不滿意,所以在今後的戰鬥中我會按照自己的方式作戰,他不要再指望從我這裡得到任何幫助。”

“你怎麼敢……”胖子的眼睛睜大,聲音因爲意外和憤怒已經有些發抖。

“最後還有件事,”亞歷山大根本不理胖子要說什麼,只管自顧自的說下去“讓他準備5000佛羅林送到蒙蒂納去,”說到這亞歷山大停下來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的胖子“告訴他,如果他想買個名將的好聲望,這個價格並不算貴。”

胖子原本因爲憤怒顯得激動的神色滿滿消失,他看着亞歷山大頓了頓,才沉沉的說:“好吧,我會把你這些話帶給我的大人,不過伯爵也請你記住,你這麼幹將來……”

“我知道,我會負責任的。”

亞歷山大微笑一聲,扔下目瞪口呆的胖子轉身離開。

身後傳來胖子似乎飽含憤怒,含糊不清的嘟囔,不過亞歷山大不在意他在背後唸叨什麼。

他也並不擔心卡爾吉諾會拒絕他的條件。

對卡爾吉諾來說,用5000弗羅林買下一個只屬於他自己的名聲,其實算算還是很划得來的。

至於亞歷山大,他現在更看重的是金燦燦的弗羅林和沉甸甸的杜卡特,一場大勝能給他帶來的名聲其實沒有什麼太大用處,甚至也許還可能是個不小的麻煩。

從知道老羅維雷曾經拒絕了卡爾吉諾的求婚後,亞歷山大就隱約猜測那兩個熱那亞最大家族之間的關係。

一個世代掌握着熱那亞教會權力的家族與曾經的熱那亞總督的後裔,這兩者之間也許並不如旁人看到的那麼融洽。

卡爾吉諾在擊敗威尼斯人之後卻沒有及時回援奧拉爾鎮,甚至就此輕輕放過了原本可能會被徹底圍殲的米蘭人,這其中未必只是因爲簡單的嫉妒。

亞歷山大心裡琢磨,想到接下來即將在這片土地上迎來的那些關係錯綜複雜,甚而稍不留神一步走錯就可能萬劫不復的處境,亞歷山大原本因爲擊敗米蘭人而喜悅的心情漸漸淡了下去。

夜空中傳來了陣陣歌聲,那是阿格里人在唱他們的山地歌謠。

亞歷山大沿着街道向前走着,在他四周,獵衛兵警惕的盯着每一個可疑的角落和經過的人。

“如果我被人突然暗殺了,那也是我命該如此,”亞歷山大對身邊的保羅·布薩科說“就和我們今天的勝利一樣,這樣的勝利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再有,或者我正在不停的耗費我的好運氣,直到有一天需要還債。”

保羅·布薩科有些意外的看着亞歷山大,他不明白爲什麼亞歷山大會在這個取得勝利的日子說這樣的話,看着在夜色中停下來望着遠方曠野的亞歷山大,布薩科覺得亞歷山大的情緒似乎並沒有因爲剛剛獲得的勝利輕鬆多少。

蒙蒂納,亞歷山大這時候考慮的已經不是皮蒂留諾,而是作爲他領地的蒙蒂納。

與巴倫娣的婚約讓他擁有了蒙蒂納伯爵的身份,不過迄今爲止也只是身份而已。

蒙蒂納的重要其實並非如老羅維雷對他說的那樣,是因爲城堡裡那些價值不菲的藝術珍品,甚至不是因爲本身那美輪美奐的城堡,而是因爲蒙蒂納新堡恰好處於羅馬涅與托斯卡納之間。

南拒羅馬,北扼米蘭,東懾威尼斯,西聯熱那亞,更是近可直取比薩,遠則威懾弗洛倫薩。

這樣一個地方,自古以來都不是能夠隨便獲得的,至於想要長久的保住,就更是困難。

老羅維雷把蒙蒂納新堡作爲巴倫娣的嫁妝,而又讓巴倫娣和他訂婚,這其中是不是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呢。

也許有吧,不過現在亞歷山大卻不想考慮的太多。

望着曠野,亞歷山大忽然擡起手向着遠處指了一下,然後他回頭對布薩科說:“我們可能要辛苦一下了,去告訴卡羅和奧孚萊依,我們明天早晨就出發。”

布薩科有些意外的看了眼亞歷山大,不過還是點頭表示聽到了。

一陣略顯急促的腳步聲從黑暗當中傳來,獵衛兵們立刻警惕起來,他們一手握着短火槍,一手緊攥刀柄把亞歷山大圍在其中。

一個矮個子身影順着護牆跑過來,這個人顯然沒想到這裡會有人,當看到殺氣騰騰的獵衛兵時,那個人不由嚇得發出一聲驚叫,轉身就要逃跑。

聽到那聲驚叫,保羅·布薩科已經舉起火槍的手臂向上一擡,他向前快跑幾步就追上那個人,然後拽着衣領把那個人拖到了亞歷山大面前。

“是個小毛孩子,大人,”布薩科故意用輕鬆的腔調說“不知道爲什麼跑到這種地方來。”

亞歷山大看了看那個滿臉驚慌的孩子隨意問着:“你是鎮上的?”

“是,我就住在奧拉爾。”男孩立刻點點頭,在說話的時候他來回打量着附近似乎在尋找什麼。

“你在找什麼?”亞歷山大有點好奇的問。

“我,在找一個女人,”男孩先是略顯猶豫,然後才說“我知道她和她們的那些人應該就住在離鎮子不遠的樹林裡,不過現在我不知道她去哪了,所以只能到這附近來找她。”

“住在樹林裡?”

男孩的話讓亞歷山大不由想起了霞斯基娜和她的那些吉普賽人。

當從霞斯基娜那裡聽說老古爾佳居然沒死時,亞歷山大意外之餘只能感嘆那個吉普賽人的命還是真長。

畢竟在如今這時代受了那麼重的傷居然還能活下來,已經可以堪稱奇蹟了。

對老古爾佳,亞歷山大沒有再想把他怎麼樣,那個吉普賽人不過是他人生中的一個匆匆過客,他甚至如果不仔細去想都快忘了那個人的長相。

“你是在等一個波西米亞女人?”亞歷山大的聲音微微柔和下來,他可以從男孩眼中看到熟悉的神色。

那是懵懂的愛情。

“我不管她是不是波西米亞女人!”男孩好像被刺激到了似的,甚至忘了害怕大聲分辯起來“我只是因爲她是個漂亮女人。”

“那麼你只是因爲她漂亮?”亞歷山大接着好笑的問。

“那還能是因爲什麼,”男孩愣愣的說“難道女人除了漂亮還有其他什麼讓男人喜歡的嗎?”

獵衛兵們被男孩的話惹笑了,他們曖昧的看着那被笑得不知所措的孩子,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領主大人的臉色有點不對,於是趕緊紛紛打住。

“也許是因爲漂亮吧,”亞歷山大的聲音有些恍惚,他的目光投向遠處,看向那似乎不可能望到的地方“不過總還是有些其他東西讓你覺得比漂亮更重要,哪怕她是個波西米亞人,哪怕她不能和你一樣說她喜歡你,哪怕她被迫離開你很遠很遠。”

亞歷山大的情緒有些低落,他隨意揮揮手示意放了那個男孩,然後他重新坐到護牆上。

“我們明天就走去蒙蒂納,”亞歷山大像是對旁邊的保羅·布薩科,又像是自己說“那裡是我們的新家。”

1497年5月4日清晨,亞歷山大沒有告訴任何人,帶着他的軍隊未經修整突然離開經過一場激戰的奧拉爾鎮。

這個舉動大出距奧拉爾西南方紮營的卡爾吉諾的意料之外,當他聽說奧拉爾突然變成一座空鎮子後,他立刻派人四下尋找亞歷山大的去向。

而後直到第二天,卡爾吉諾纔得到一個確鑿消息。

亞歷山大的軍隊出人意料的被發現出現在了通往蒙蒂納新堡的路上。

1497年5月5日,蒙蒂納伯爵亞歷山大進駐新堡。

也是在同一天,從弟勒尼安海岸港口通往羅馬的大路上緩緩走來了一支車隊。

在車隊的一輛馬車上,看着遠處隱約可見的羅馬城,箬莎正對旁邊一臉不安的馬希莫說:“我聽說熱那亞大主教的女兒長的不是很漂亮,是嗎?”

“是的伯爵小姐,她肯定不如你漂亮。”

一點節操都沒有的修道士很沒骨氣的逢迎着。

“不過她畢竟是我哥哥的未婚妻,所以我決定進城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訪那位羅維雷家的小姐。”

看到箬莎一點都沒有因爲自己的敷衍有想要輕輕放過這件事的念頭,修道士心裡不由發出一聲哀嘆:

“我的領主啊,你現在在哪啊,爲什麼不來拯救可憐的馬希莫呢?”

修道士一路自怨自艾的陪着箬莎進了羅馬城,然後他才發現自己的厄運其實剛剛開始。

這是因爲車隊沒有走出多遠,他就聽到路邊有兩個人正興趣盎然的討論着一個很有意思的話題。

更糟糕的是,馬希莫覺得這兩個人肆無忌憚的議論肯定是讓車裡的箬莎聽到了。

“我說,你聽說了嗎,那位羅馬的公主,也就是剛剛死了丈夫的那個年輕小寡婦,”其中一個人滿臉曖昧的說“好像有了個新歡啊。”

“哦,這件事啊,我當然聽說了,好像這事和一個從那不勒斯來的小領主有那麼點關係,那個小領主叫什麼來着,對了,阿格里的貢佈雷。”

聽到這裡,馬希莫眼前一黑,差點從馬上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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