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諾伊是在一陣略顯焦急的催促中醒來的,看着躺在身邊還是在沉睡的小宦官,他不由想起了那個他親自下令殺掉的羅馬女孩。
他爲什麼要殺了她呢,他不是對那個女孩的身體和她那充滿柔弱的神態着迷嗎?
阿諾伊有時候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幹什麼,不過當他有些厭煩的推開那個宦官,離開那間泛着yin糜氣息的房間時,他看到那些那些將軍神色緊張的站在走廊裡正等着他。
“發生了什麼事?”阿諾伊就好像是在自己的宮殿裡一樣悠閒的走着,光着的腳掌上傳來的冰冷氣息提醒着他,這裡並不是他那舒適的王宮,不過他也並不在意。
看到那些將領似乎因爲緊張額頭上出現的汗水,阿諾伊停住腳步問到:“是不是羅馬人已經開始準備進攻了?”
聽到蘇丹終於問到這個,將軍們好像紛紛鬆了口氣,他們紛紛點頭,同時小心的向蘇丹訴說着羅馬人的現狀。
“蘇丹,看來羅馬人是要把我們困死在城堡裡,”一個將軍焦慮的說,這個時候他其實更加後悔爲什麼不祥別人一樣直接渡河逃回科尼亞,看着現在阿諾伊好像對這一切還無動於衷的樣子,這些將領們更是感到驚慌失措“也許他們很快就要進攻了。”
“羅馬人不會立刻發起進攻的,”阿諾伊冷冷的說,他看着那些因爲他這句話有些莫名其妙的將軍,同時嘴裡喃喃自語着“貢佈雷在這個時候發起進攻對他有什麼好處,他並不想殺死我,他也知道殺不死我。”
阿諾伊這樣一邊說着一邊走向走廊門口,當從窗口看到外面正在緊張的來回奔跑忙碌的士兵,他皺起了雙眉。
“傳令下去不要驚慌,我不想看到我們的士兵因爲被羅馬人嚇住而受到嗤笑,難道你們忘記一直到聖基努貝之前,羅馬人在看到科尼亞騎兵揚起的煙塵時都會跑得比山羊還快嗎?”阿諾伊不快的呵斥着身邊的將領們,看到他們臉上那種不以爲意的神色,他臉上浮起一絲冷笑,如果是之前他相信沒有人敢這樣面對自己,可是現在這些部落將領們已經不經意的露出了對他的無理,不過也正是因爲這個,他纔不肯那麼輕易的返回科尼亞,即便這足以讓他面臨巨大的危險。
“羅馬人要想攻破這座城堡並不那麼容易,他們應該爲自己當初爲什麼要把城牆建的那麼牢固後悔,”阿諾伊的話讓那些將領們稍微安心,不過他們很快就顯得緊張起來,可蘇丹卻好像早已想到他們要說什麼“至於糧食你們不用擔心,我們不會在這裡堅持很久,只要蘇伊坦一來,我們的困境不但能過去,而且我相信很快就能再次讓羅馬人看到科尼亞人可怕的地方。”
阿諾伊的話讓將領們原本擔憂的神色終於慢慢平息了下來,這時的他們也似乎看到了一絲希望,同時他們也在心中暗暗感到一絲警惕,那就是雖然聖基努貝的慘敗讓阿諾伊的威望大受打擊,不過他的部落依舊是科尼亞最具有勢力的部落,至少他的手裡現在擁有着一支將近八千人的軍隊,同時一旦蘇伊坦的軍隊及時趕來,他依舊佔據着巨大的優勢。
這樣的想法讓將領們立刻變得老實了起來,雖然依舊各自在心中暗暗有着自己的盤算,可是他們立刻收斂了許多。
這一切都看在阿諾伊的眼中,他在心中暗暗嘆息一聲之後,在僕人的服侍下穿戴起他那件昂貴的盔甲,在將領們的簇擁下向着城牆上走去。
不過儘管早有準備,可是當登上城牆之後,看到外面情景的阿諾伊還是不由微微一愣。
在城堡外的平原上,透過瀰漫的煙塵,阿諾伊看到了一片黑壓壓的羅馬軍隊,那數量讓他在略顯意外之後不禁神色難看起來。
在阿諾伊的想象中,羅馬人即便在聖基努貝獲得了巨大勝利,可依舊付出的足夠多的代價,而自己的軍隊在數量上所佔據的優勢,在這個時候還是佔據上風的。
如果不是因爲在之前的大潰退中他的軍隊因爲損失武器和丟棄了大量糧食而不得不暫避羅馬人的鋒芒,阿諾伊甚至在頭天夜晚的夜襲時已經派出軍隊,借用自己那依舊佔據優勢的兵力冒險與羅馬人一戰。
可是當他這時登上城牆看到外面的情景時,阿諾伊卻不禁開始猶豫了起來。
就在外面,羅馬軍隊不但沒有如他所想的那樣數量減少,相反看起來似乎要比在聖基努貝時更多
雖然只要仔細看去就會發現,那些羅馬軍人中很多人衣衫襤褸,而且隊形也顯然不如之前在聖基努貝那麼整齊嚴謹,這讓阿諾伊很快就明白過來那是一些羅馬農兵,可即便如此已經足夠讓科尼亞人感到忐忑起來。
很多科尼亞人忘記不了在潰退的時候他們受到的那些羅馬農兵的騷擾,有些地方的農兵甚至敢於向成隊的科尼亞人發起襲擊,而且因爲數量巨大,羅馬人似乎會從任何一個角落出現,很多科尼亞人就是那麼糊里糊塗的丟掉了性命,他們往往是在自認已經躲過追擊而稍一鬆懈之後受到的襲擊,在還沒有明白髮生了什麼時,他們已經莫名其妙的被那些之前被他們蔑視的羅馬人砍下了頭顱。
現在,羅馬軍隊已經開始包圍城堡,而且就在那帶着清晨氣息的空氣中,還可以聞到一陣陣焦糊的味道,那應該是頭天偷襲羅馬人軍營時燒焦的帳篷發出的味道,這讓科尼亞人更加擔心,羅馬人會用什麼樣的可怕舉動報復他們。
一陣號角聲從羅馬陣營中響起,即便是科尼亞人這時也已經熟悉了那號角,那是羅馬皇帝即將到來的信號,那號角曾經響徹聖基努貝的上空,不過現在聽來,那號角顯然已經給雙方的軍隊帶來了各自不同的震撼。
黑色聖十字旗出現在了陣型前,伴着那旗幟,科尼亞人聽到了一陣如潮般的吶喊向他們迎面而來:“上帝保佑羅馬,上帝保佑羅馬皇帝”
坐騎在這陣陣聲浪中越過一個個的方陣,倫格能夠從經過的那些士兵臉上看到激動和振奮,他知道隨着聖基努貝之戰的勝利,羅馬人已經沒有了對科尼亞人那幾達一個世紀的畏懼,已經消失多年的巨大信心正在羅馬人和羅馬軍團的心中重新形成。
而自己現在要做的,就是小心翼翼的守護這種信心,不能讓它再剛剛出現萌芽時遭受到挫折。
即便到了這時,倫格也不能不爲頭天夜裡所發生的一切感到慶幸,如果不是阿歷克斯提到了阿諾伊那爲了得計而難免着與痕跡的示弱而引起了自己的警惕,如果不是之前那聲莫名其妙的警號聲提前泄露了科尼亞人的偷襲,那麼可能自己就要面臨一場糟糕的局面了。
不過讓倫格更加暗暗慶幸的,是阿諾伊在最關鍵的時刻未免瞻前顧後而錯過的良機
如果阿諾伊在昨天夜裡當機立斷傾巢而出,如果在最關鍵的時候他的軍隊對羅馬人發起進攻,倫格不能想象那會是個什麼樣的結果。
不過當以近衛軍爲中心的羅馬軍團從兩翼把那些偷襲的科尼亞人團團包圍,最後幾乎是一個不剩的屠殺殆盡之後,看着那最終沒有敞開的城堡大門,當時的倫格卻又有一種隱約的失望。
經過逃亡的科尼亞人已經精疲力竭,他們缺少糧食和武器,更糟糕的是低落的士氣,如果那個時候科尼亞人發起進攻,也許一切就有可能在頭天的夜裡已經徹底解決。
倫格知道那樣的猜想已經沒有任何意義,現在他的軍團即將開始對曼德索城堡發起進攻,這將可能是決定羅馬與科尼亞命運的關鍵一戰
倫格的戰馬穿過方陣間的空隙越過最前面的一排士兵來到陣前,隨着他用力拉住繮繩,戰馬的前蹄在地上戳起了一道煙塵。
倫格深深吸了一口空氣,聞着還帶着焦糊味道的晨風,他放鬆繮繩,讓戰馬緩緩的在陣前走着。
士兵們的眼睛不由自主的隨着經過的皇帝移動,如果說之前的皇帝在他們心目中是一位治理帝國的君主,那麼現在他是他們的將軍和統帥,是和他們一起浴血奮戰的羅馬軍人。
“看來你們的精神沒有因爲科尼亞人的打擾變壞呀,”倫格看着一個臉上還掛着一抹烏黑的士兵打着趣,當他看到那個士兵伸手去抹臉的時候,他搖了搖頭“沒關係,那是你的榮譽,如果你願意可以一直把它帶到君士坦丁堡去,然後用姑娘們的親吻給你擦乾淨。”
“哈哈……”四周的士兵霎時發出一陣鬨笑。
“告訴我,你們屬於哪支軍團,也讓我好好感謝一下你們,昨天的確很危險,你們爲自己的皇帝做了最勇敢的事情。”倫格向那些顯然參見過頭晚戰鬥的士兵們問着。
“陛下,我們是法納爾布軍團的”士兵們紛紛大喊着,他們高高的舉起手裡的武器,同時炫耀般的向着其他軍團揮舞着“我們的軍團印徽繼承自巴西爾皇帝,我們的戰號是野豬”
“那好吧,法納爾布的野豬們,”倫格半探過身子向那些吼叫的士兵們說“今天就露出你們的獠牙,用你們的身體去撞開那座城門,讓科尼亞人看看你們是多麼可怕。”
“嗷”
一陣學着野豬般吼叫的叫喊立刻響起,那些士兵們不住的吼叫着,比劃着,當他們看到皇帝向他們平伸手臂微微行禮時,他們的吼叫聲甚至蓋過了軍團後面那些正在發出沉重的“吱呀”作響的牽車聲。
不過這時倫格已經帶馬向前,當他來到一隊看上去明顯衣衫破爛,幾乎沒有隊形的農兵們面前時,他停下來在那些農兵中間尋找着,當他終於看到那個要找的人時,他用手裡的馬鞭向他指去。
“你過來,”倫格沉聲命令着。
在人們一陣不安中,一個頭上包裹得象個異教徒般的農兵從人羣裡擠了出來,他的臉上還有着一塊塊的淤青,看上去就好像剛剛跌了一跤似的。
“馬岱爾村的格拉西烏斯,對嗎?”倫格把手裡的馬鞭按在那個農兵的肩膀上低頭看着他“我聽說你昨天險些丟了性命,好幾次科尼亞人的馬蹄差點踩碎你的腦袋?”
“陛下,他掉進一個草坑裡了,結果撿了條命”一個農兵起鬨般的解釋立刻再次引起四周一陣鬨笑,這讓那個把藤犁扛在肩膀上的農兵發出一陣呵呵的憨笑。
“很好,馬岱爾村的格拉西烏斯,不管你是不是願意,你現在是個近衛兵了,”倫格回手一揮,示意身後的一個近衛兵脫下了自己的披風,隨手扔給了還不知所措的格拉西烏斯“你家會得到足夠的地,而且很快會有人幫助你耕種,所以你完全不用擔心,是你昨天的警號及時提醒了近衛軍,所以我要獎勵你,不過現在我要你站在這支隊伍的前面,如果在接下來的戰鬥你活下來了,那就憑着這件披風來找我,那時候你將是神聖近衛軍中的一員。”
皇帝的話讓格拉西烏斯一陣愕然,他不知道自己頭天晚上那無意之舉居然會換來這樣的結果,當他終於明白自己得到了一個什麼樣的機會時,他先是愣愣的一笑,接着猛然舉起扛在肩頭的藤犁,發出了一聲激動的大吼“皇帝萬歲”
然後他就在其他農兵充滿羨慕嫉妒的眼神中,幾步走到隊伍最前面,雙手抱着他那件獨特的武器,嘴裡一邊不住的喃喃自語着,一邊緊緊盯着遠處的城堡,那樣子就好像怕那座城堡隨時會逃掉似的。
這時,倫格已經向着前面繼續前進,他的速度並不快,每經過一面軍旗時他都會停留下來,他沒有象在聖基努貝那樣發表激昂的演說,而是用輕鬆的口氣和那些士兵隨意打趣,當他終於從所有的中央戰線的軍旗前巡視過之後,他慢慢回到了正中央的位置。
倫格看着那些已經等待他的將領們,望着那些充滿了興奮,甚至有些躁動的臉他平靜的笑了起來:“我的將軍們,不要那麼着急,不要忘了我們親手建造的城堡有多麼堅固,城堡裡至少有將近五萬科尼亞人,這對我們來說並不是個很好的消息,也許我們要進行一場很長時間的圍城戰,如果那樣你們就要耐下心來了。”
“可是陛下,科尼亞人的糧食已經不多了,”老克萊蒙斯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也許我們不用圍攻,只要這樣僵持下去,科尼亞人自己就會忍耐不住了。”
“不過正因爲這樣我纔要圍攻城堡,”倫格淡淡的回答,他調轉馬頭看着遠處的曼德索城堡微微搖頭“我們不能讓他們出城,科尼亞的騎兵在平原上的可怕我們都知道,不過我想這個時候阿諾伊也並不想輕易和我們短兵相接,因爲對他來說這太危險了。”
“陛下,難道科尼亞人會畏懼和我們在平原上作戰嗎?”阿歷克斯略顯意外的看了看倫格,不過當他看到皇看向他的那種帶着微笑的神色時,他先是想了想,然後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對,阿諾伊是不會輕易損失他的軍隊的,否則昨天晚上他就該全軍出動了。”
“哦,你們在說什麼呀,”老克萊蒙斯有些不耐煩的叨咕着,對這位在戰場上經歷了太多,可對爾虞我詐的宮廷計謀和那些讓人眼花繚亂的外交策略,他卻始終是一竅不通“我們現在應該衝上去把那座城堡徹底攻陷,不過我想知道那座城堡究竟是誰建造的,我第一希望爲我們造城堡的人不要那麼盡職盡責。”
老老克萊蒙斯的話讓四周的將領們失聲輕笑,這似乎讓一場即將開始的攻城戰前的氣氛略顯輕鬆,不過就在這笑聲剛剛落下,倫格已經緩緩舉起了他的手臂。
一時間四周的人立刻安靜下來,人們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皇帝舉過頭頂的手,當看到緊握成拳的手臂猛然落下時,所有人立刻聽到了伴隨着這個動作響起了一片呼嘯聲
一片炙熱的氣息從頭頂上一掠而過,伴着那閃過的刺目亮光和滾滾濃煙,大團大團的火焰帶着黑色的尾巴划着彎曲痕跡向着曼德索城牆砸了過去
站在城牆上的阿諾伊在看到遠處閃過的亮光時幾乎是本能的向下彎腰,而在那隨即而來的呼嘯聲中,他身邊的一羣侍衛幾乎是瘋了般的向着蘇丹撲去。
幾條身影同時緊緊壓在阿諾伊的身上,這讓他不由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慘叫,可是他的慘叫聲卻立刻被接踵而至的另一個巨大聲響淹沒。
就在離他身後不遠處的一座磚砌門廊恰好被投射而來的石彈狠狠砸中,就在一片碎石翻滾,火花迸濺中,壓在他身上的一個侍衛隨着忽然全身猛的向下一壓,嘴裡發出了一聲悽慘的喊叫,與此同時他的上半身奇怪的先前一探,接着一大蓬鮮血就直接從他那被鋒利碎石扯來的腰背上噴濺到阿諾伊的臉上
“蘇丹蘇丹”
士兵們的喊叫在城牆上此起彼伏,阿諾伊的親兵們甚至揮舞起馬刀向着擋在他們面前的士兵砍去,他們瘋狂的涌向被緊緊護在中間的主人,然後喊叫着把他向城牆下拉去。
這時隨着那片呼嘯聲而來的可怕石彈已經在城牆上引起了一陣驚慌,伴隨着有的直接砸在牆上,有的則帶着火焰落進城裡的可怕襲擊,曼德索城裡已經引起了一片恐慌。
“羅馬人瘋了,”阿諾伊固執的推開試圖拉扯他的親兵,在狠狠的一巴掌打在親兵隊長的臉上之後,他幾步衝到城牆邊,不顧威脅的看着那些大多數石頭在牆上砸出來的凹坑“他們是要把城牆砸塌。”
說到這裡的阿諾伊擡起了頭,他看着城外那並沒有進攻,卻虎視眈眈的盯着曼德索城牆的羅馬軍團,一時間心頭浮起一陣說不出的憤怒:“那個羅馬小子,要用這種辦法逼我出城和他決戰。”
阿諾伊說着嘴脣不由緊繃在一起,看着四周在濃煙碎石中來回奔跑的人們,一陣焦慮浮上了他的心頭:“蘇伊坦,你這個蠢貨,怎麼還不來?”
就在阿諾伊暗暗詛咒他堂兄的時候,在城外,藉着那經過埃羅帕西婭和巴布羅改造而破壞力巨大的投石機還在裝填的空隙,倫格略顯悠閒的對身邊的那些將領說:“阿諾伊爲了將來能繼續統治科尼亞是不會再輕易損失他現在的軍隊的,不過這沒有關係,我會逼着他接受和我們的決戰。”
說到這兒,倫格回頭看了看自己身後的軍隊,然後緩慢卻充滿堅決的說:“這一次由我來做薩拉丁做過的事,阿諾伊,讓我看看你是不是能象我一樣守住曼德索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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