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悶響的船板聲讓一直輾轉反側的約翰無法入睡。隨着船身不住搖晃,約翰的身子也在船艙裡不住的晃來晃去,有時候他會撞在一大堆糧食上,有時候則撞在堅硬的底艙支樑上,當他終於因爲這令人難以忍受的搖晃憤怒的坐起來時,他立刻看到身邊的幾個海盜眼中閃動的可怕眼光。
儘管心中十分緊張,但是約翰還是讓自己的臉上儘量露出貴族的驕傲和這些嗜血的海盜們相互對峙着,伊貝林家族的榮耀不允許他在這時退縮,儘管他一再告訴自己,和這些低賤的海盜過於計較,實在有失伊貝林家族的尊嚴。
最終,這位伊貝林家族的繼承人被帶到了甲板上,當他看到站在閃亮的星光與波光粼粼的海面間的阿賽琳時,一陣衝動讓他大步向着對面的女孩走了過去。
“佐薇,你應該聽聽我說的什麼,然後再決定是讓我繼續隨着你一切走還是乾脆把我扔到隨便的那個荒島上。”約翰有些氣憤的向着阿賽琳發出不滿的控訴,同時他的眼睛卻怎麼也無法從眼前這個婀娜的身影上挪開絲毫視線“還記得你父親曾經答應把你給我嗎,別誤會!不是你想的那樣,要知道他曾經答應我父親,要用一座城堡換取你成爲他的受益人。” ωwш⊕тт κan⊕Сo
“你說什麼?”坐在一個橫木上的阿賽琳仰望着頭頂清亮的圓月微微回過頭,這時的她孕育在一片銀色的月光之中。那樣子讓約翰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曾經在雷蒙伯爵的一幢房子裡見到過的一幅天頂畫上的聖母。
“你的父親雷蒙大人,曾經想讓你到我父親的領地裡去當一個女修道院的院長,他會爲你修建一座很大的修道院,而我父親則是你的監護人,他會提供給你應有的保護,而我父親可以得到一座很大的城堡。”約翰說到這裡,似乎看到阿賽琳的臉上閃動起的一絲譏諷笑容,可他還是鼓足勇氣繼續說“可是我卻反對這麼做!”
“爲什麼?”阿賽琳有趣的看着約翰“難道你認爲我在你父親的領地上居住,是對你們家族的侮辱嗎?”
“當然不是!”約翰大聲辯駁着“我絕對不會允許讓你一生都在修道院裡渡過這種最糟糕的事!我對我父親說,如果把你關進修道院,我就會在那座修道院外面修建起一座城堡,一直守護着你,直到你走出來,或者死在裡面!”
阿賽琳有些愕然的看着約翰,一時之間她不知道這個巴里安的兒子究竟說的是什麼。
在她那如同灰色的童年裡,她唯一記住的只有恥辱的騎歧視和可怕的冷遇,而最讓她擔心的還有母親那始終不能解開的眉結,她不記得自己曾經在童年得到了一絲快樂,甚至不記得那個應該被稱爲“父親”的人對她有過一絲微笑。
她只記得每次當那個人來到的之前,母親都要被打扮得十分漂亮,可是每次這不但不能讓她高興,反而會有種無法形容的恐懼,因爲每當那個人離開之後,母親都只是不停的哭泣,有時候看着她的眼神中則滲透出一種難以名狀的憂愁。
及至後來,當她們終於逃出了那座似乎會永遠囚禁他們的城堡之後多少年,母親都難以從那種憂愁之中解脫出來。
自己的外祖父。那個對她並不很好,甚至有時候很苛責的阿拉伯酋長,總是對母親用一種呵斥的口氣呵來呵去的,甚至在有一次她聽到外祖父用威脅的腔調說要把母親嫁給另一個部落酋長的兒子。
但是母親卻始終沒有嫁出去,這其中又有着多少她所不知道的艱難和困苦!
阿賽琳不知道母親爲什麼如此的執着,可是隨着年齡的增長,當她終於有一天終於遇了一個很奇怪的羅馬農兵時,她才終於明白了當初母親的執着!
那是因爲,在母親的心目中,有一個令她無法忘記的人,一個雖然對她們母女不好,甚至是用強迫的手段得到了母親,可是卻恰恰也得到了她的心的人!
原來母親是那麼深深的愛着的黎波里的雷蒙,愛着她的父親!
而讓阿賽琳感到意外的是,她怎麼也想不到,就在自己那灰色的童年裡,還有一個她從來沒注意過的男孩居然那麼執着的注意着她,就如同母親總是那麼執着的在陰冷的城堡裡等待着父親一樣!
“你可真是個不乖的孩子,”阿賽琳把下巴抵在蜷起的雙腿上,看着一輛堅定,似乎是在面對即將開始的決鬥的約翰“你居然違反你父親的命令來看我。甚至還告訴我那麼重要的事。要知道伊貝林的巴里安可是個很嚴酷的人。”
“我當然知道我父親是什麼樣的人,”約翰開始爲阿賽琳的口氣有些氣憤起來“你應該知道我比你大,你應該尊重我,別忘了我是伊貝林的子爵,不是小孩子。”
“哦,你當然不是小孩子,你是個大孩子,”阿賽琳忽然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她看着約翰因爲氣憤有些走形的臉,忽然用讓約翰不安的沉沉聲音慢慢問着“告訴我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一切,還是你想得到金錢還是其他的什麼?”
“上帝,你居然這麼看我!”約翰意外的看着阿賽琳“你還是佐薇嗎,難道以前的你不存在了,還是人們對你的傳說是假的,你現在這個樣子根本不像個海盜,更象個利慾薰心的貴族。”
“你難道不是一個利慾薰心的貴族?”阿賽琳輕蔑的反問着,當她看到約翰臉上那種已經因爲憤怒漲得通紅的臉頰時,她不禁輕聲自語着:“看來你還真不是個利益薰心的貴族呀……”
“佐薇,和我走吧!”
突然的宣言讓阿賽琳實在是意外,她錯愕的看着面前一直在和起伏的船身拼命較勁的年輕人,同時有些不解的微微搖頭:“你,在說什麼?”
“你已經知道了我告訴你的一切,難道你還不死心,要知道我的父親是巴里安,而我的母親是瑪麗亞.康尼娜,她還是現在的耶路撒冷女王伊莎貝拉的母親!他們的地位絕對崇高,如果是以前即使我敢這麼想,也無法實現,可是現在不同了!你也已經是貴族。甚至還有了自己的領地,這就足夠了。我並不需要你的領地,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和我一起走,我相信我的父母不會反對我們的婚事!”
“你在胡說什麼……”阿賽琳終於苦笑了起來,雖然從已經知道眼前的青年男人對她的那種感情,但是她卻實在無法想象自己成爲這個**子的樣子。
“我是個海盜。”
“你可以不當海盜。”
“我不懂貴族禮儀。”
“沒有人天生就懂。”
“我喜歡搶劫。”
“我的領地隨便你搶。”
“我不懂女工,不會鑑賞寶石,不會招待客人,更不會打理城堡……”
“這些都有僕人,你什麼都不用學!”
看着約翰越來越興奮的表情,阿賽琳的心頭開始有了一陣不知如何形容的慌亂,眼前這個曾經一起度過童年的年輕貴族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給她帶來了一個重大的消息,然後就告訴她是如何的喜歡自己!
這一切都實在是太突然了,而且看着約翰那似乎根本不在乎一切,只是注意着她的那種樣子,即使叱吒地中海的阿賽琳,也不禁從心底裡感到陣陣溫馨。
在那雙充滿朝氣的眼睛中,她似乎看到了自己那灰色童年時曾經難得的幾次愉快的經歷,而這些經歷現在仔細想來,居然都是眼前這個青年人給她帶來的。
“我還記得你曾經用木劍刺我,”阿賽琳輕聲說着。她本能的撫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臂,那個地方曾經被眼前這個當時還是孩子的青年用木劍狠狠的刺破“看到我哭了,你又用劍刺自己,刺得血都流出來了。”
“現在依然如此,爲了你我可以和任何人決鬥,就如同和那個貢佈雷!”約翰信誓旦旦的說着,然後他就後悔的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頭,因爲他看到當聽到那個名字時,佐薇的臉上忽然露出了另外一種讓他感到陌生的表情。
那不屬於他印象中膽怯弱小的佐薇,也不屬於傳說中彪悍可怕的女海盜,而是屬於一個愛戀中的女人。屬於一個在這一刻似乎已經把他徹底忘記的美麗女人。
“你可以爲了我去和任何人決鬥?”阿賽琳笑呵呵的看着約翰。
“對!我可以和一切人決鬥,甚至可以和任何一個國王決鬥!”
“可是他爲了我,能和所有的貴族和騎士甚至是整個基督世界爲敵。而我,也能爲他做一切事。”阿賽琳伸出雙手在約翰的肩頭微微一按“雖然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很短,可是我還記得你是我童年的時候最好的朋友。但是他,是我的愛人!”
“佐薇,你瘋了嗎!難道你不知道他已經和埃德薩的瑪蒂娜訂婚了,也許他們已經結婚了!他爲了領地和地位放棄了你!而我把自己的領地和地位奉獻在你的腳下!”
“領地和地位呀……”阿賽琳忽然好想很疲倦的把頭靠在身後彎曲的舷幫上,她仰着修長的脖頸望着頭頂如銀色圓盤般的圓月,輕輕的喘息着。隨着她的呼吸,因爲後仰而緊繃的衣衫把她婀娜的身軀勾勒出了令人癡迷的誘人曲線,飽滿的胸脯上隨着呼吸微微起伏的山巒,就如同要噴薄欲出般令人神往,而她刻意仰向身後的小麥色的修成脖頸,令人不禁產生一種要吻上去的強烈**!
“佐薇!”一聲無法壓抑的低吼從約翰嘴裡迸發出來,他再也無法遏制心頭對眼前女人的**,隨着他的身軀猛撲上去,甲板上立刻響起一陣混亂的雜聲!
然後,稍一停息,隨着重物落水的轟響,阿賽琳清冷的聲音從甲板上傳進了底艙里正在偷聽着的海盜們的耳朵:
“過一會再把那個混蛋撈上來,現在先讓他清醒一下!”
就在海盜們發出一陣鬨堂大笑時,站在桅杆上的瞭望哨忽然發出了一聲大喊:“有光!是塞浦路斯!”
………
阿馬修斯城碼頭上的白色石頭在陽光的照射下泛着晃眼的白光,在這片被稱爲“白港”的港口上,一座座探出到海里的石砌靠船碼頭向着深深的海水裡延伸過去。
在很多年前,克里特島和希臘傳說中的巨神的神話還在人世間到處流傳的時候,塞浦路斯就已經做爲地中海東南部最大的島嶼成爲了來往船隻必經之路,而阿馬修斯城,則是這座島嶼上最繁忙的港口城市。
因此,這座城市在繁榮起來的同時,也變得危險起來,當古代那些垂涎這座城市的外敵紛紛把眼光轉到阿馬修斯的時候,爲了保護這座港口的安全,一座座的城堡也相繼在城市兩側伸向地中海的海岸上建立了起來。
而現在,站在高聳的海岸城堡上的,是一個臉上掛着輕蔑眼神的中年人,這個人有着一副頗爲引人注意的相貌。當他對人微笑時,那種充滿陽光板的燦爛甚至能讓人忘記他下頜上的一道刀疤,這讓他看上去就好像還沒來得及刮完鬍子就急匆匆的走出家門似的。不過儘管如此,他捲曲的金色頭髮和輪廓分明的臉龐還是會讓人覺得這是個頗爲漂亮的貴族。
而且這個人對自己下巴上那個看起來破壞了他完美臉龐的刀疤並不反感,甚至還有些得意,他總是在心情不錯的時候伸手去撫摸一下下巴,這就讓他的手下早早了知道這個人的習慣,於是每當他撫摸下巴的時候,也就是那些知道他心情不錯的手下們向他報告好消息的時候了。
“大人,那個德.朱洛傳來消息了。”一個隨臣小心翼翼的向的黎波里的約翰,對,現在已經可以稱呼他爲的黎波里的約翰了。當雷蒙死掉之後,他的這個長子按照雷蒙的遺囑成爲了的黎波里的伯爵,不過讓人有些沮喪的是,這位伯爵大人卻是迄今爲止唯一一位沒有的黎波里的的黎波里伯爵。
就是從聖地失陷的那個時候起,的黎波里一直被薩拉丁的軍隊圍攻,隨着一座座城堡陷落的消息,約翰和他的母親埃施瓦伯爵夫人已經開始感到了極具的危險,也正是因爲這種危險,在母親的勸阻下,約翰才終於下定了最後的決心。
“那個德.朱洛怎麼答覆的?”約翰摸着下巴慢悠悠的問着,他並不擔心那個人會拒絕自己的條件,一想到爲了讓那個人答應自己的條件,而付出的代價,約翰就覺得必須用更多的東西補償回來。
“他已經同意了大人,而且他已經命令阿馬修斯外港的艦隊開始進港,您知道只要那個低賤女人的船進入港灣,也就是她最後的末日了。”
“閉嘴,”約翰忽然不快的打斷了手下的話“你要記住她是我父親的女兒,侮辱她就是侮辱我的父親!”
“請原諒,大人!”隨臣驚慌的低下了頭,他知道這位伯爵雖然對他的父親頗爲不滿,但是卻又始終以他的父親爲榮。
“德.朱洛,那不是位高貴的騎士嗎,可是最終還是決定背叛他的主人。”約翰譏諷的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哼聲,他沿着向上的臺階一路爬上去,當他終於辛苦的爬到山崖頂峰上的塔樓上時,他看到了正在緩慢的遊弋進了“白港”的阿馬修斯艦隊。
“那是因爲您纔是他真正的主人,畢竟德.朱洛狩獵官應該沒有忘記,您纔是的黎波里伯爵。”
一個冷淡的聲音從約翰身後響起的同時,一個身材低矮,卻異常碩壯的男人慢慢走了過來。
“奧托總管。”約翰微微皺了皺雙眉,他並不喜歡這個法蘭西國王的宮廷總管,當他知道這個看上去更像個漁夫的僕人居然是法國國王腓力的宮廷總管時,他就覺得自己受到了十分嚴重的侮辱。
但是現在他卻必須對這個人表示令他自己感到無奈的尊重,因爲這個人現在是法國國王在塞浦路斯的代理人!
自從突然接到一個消息之後就悄悄帶領其他隨從返回法國之後,眼前這個“漁夫”就成了腓力在東方的代理人,隨着和這個人不停的打交道,不論是約翰還是埃施瓦夫人都已經知道這個如同一個僕人般的宮廷總管所擁有的巨大權力,和在法王腓力面前所擁有的巨大影響,這讓伯爵母子既感到高興,也不禁感到微微的不安。
高興的是,顯然法王對賽魯普斯擁有着超出想象的濃厚興趣,而不安的則是這讓伯爵母子不禁覺得似乎自己做了一件引狼入室的蠢事。
“伯爵您完全可以放心,德.朱洛狩獵官之所以答應您的要求,還有更重要的原因,”宮廷總管看着已經逐漸進入港灣,開始向着碼頭上靠近的戰艦,嘴角不禁露出一絲輕蔑“我告訴他,如果他願意爲法國國王效勞,他將得到在法國王室裡服務的權力,我想這對任何一個法蘭西出身的騎士都是難得的一種榮耀吧。”
“您答應他在法國王室裡服務?”約翰先是一愣,隨即他的臉上霎時露出一絲難以遏制的憤怒,他因爲氣憤到了極點而變得發黑的下巴上的傷疤不住蠕動着,看上去就好像隨時都會掙裂開來“難道您不知道這對於的黎波里來說是多麼巨大的侮辱嗎?”
“恰恰相反,我認爲這是對您和您地位的尊重,”宮廷總管嚴肅的回答“我當然知道隨意召集您的騎士是很不妥當的,但是我也知道這個人的宗主事實上是您的妹妹佐薇小姐,而您的行爲難道不是一種對您妹妹的背叛嗎?而現在我願意以法國的名義把這個背叛的名聲擔待下來,我想這應該是很正確的,難道不是嗎?”
宮廷總管沉沉的詢問着,同時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約翰,隨着是時間消逝,約翰終於慢慢的點了點頭。
“您說的對,我會感謝您和法王陛下對我的……”
“有船!!”一聲從前面發出的高亢的喊叫聲霎時響徹整個塔樓,隨着幾乎所有人全身一顫,更加高亢而緊張的喊聲再次傳來:“是厄勒岡!”
厄勒岡!
這個名字霎時讓還在勾心鬥角的人們嘴裡發出一陣低呼,即使是一支冷靜沉穩的奧托宮廷總管,這時他那雙異常粗壯的手臂也不禁一下繃緊,同時他的雙拳本能的攥在一起,似乎就要把眼前的厄勒岡隨時捏碎一般!
“那條船還有多長時間進入港灣?”約翰緊張的問着,雖然和阿賽琳見面的時間並不多,但是不知道因爲什麼,每當看到那雙異常漂亮,但是卻充滿了令人不安的藍色眼睛時,他都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懼感,也正是這種恐懼,讓他被母親和這個法國國王的總管說服,最終選擇背叛自己的父親,出賣自己的妹妹!
“看樣子還要一陣,”一個船員出身的士兵仔細端詳着正緩緩靠近的厄勒岡“大人,不過我們不用擔心,他們的桅帆都已經降下來了,即使發現有什麼不對的,也已經跑不掉了!”
“不要大意!”奧托一把推開那個士兵,仔細的看着海上還十分模糊的船影“那是女人十分可怕,我曾經看到過她在海上練習她那個蠍子錘,要知道,如果是當拋石機用,那個武器甚至可以把石頭直接從港裡艦隊呆的地方砸到城堡上來!”
“真的這麼可怕?”約翰有些詫異的探出身子看了看已經靠到碼頭上,陸續有人從上面下來的兩條戰艦,再向遠處看了看奧托所指的那些更遠的戰艦,想象着厄勒岡那著名的有摧枯拉朽般可怕威力的蠍子錘,心頭不禁升起一陣微微的涼意“但願上帝保佑,一切都順利……”
“一定順利,大人,”奧托有些輕蔑的看了一眼約翰“爲了不引起她的注意,這些靠岸的戰艦可以不再動,可那些在外港的戰艦應該已經做好了準備,我想這對德.朱洛來說,也是個表示效忠的機會,而且他也已經沒有退路了,任何人如果知道了他背叛主人,也不會原諒他。”
“可是您的主人不依然決定賜予他地位嗎?”約翰終於忍耐不住的譏諷了一句,可他立刻就後悔了,因爲他看到了奧托眼中閃過的凌然厲色。
“大人,請您注意您評論的是偉大的法蘭西國王。”奧托不再理會約翰,他的雙音只是死死盯着已經開始進入港灣的厄勒岡“如果說上帝在東方有一個寵兒,那麼在偉大的法蘭西,上帝有一個他最虔誠的教子。”
說完,他不再理會臉色難看的約翰,只是認真的注視着遠處開始緩慢的放下前桅的海盜船。
即使看起來十分平靜,可是奧托也能感覺到自己的雙手裡一片溼滑,他知道自己的主人對這座塞浦路斯島擁有着多麼巨大的興趣,同時他也知道主人甚至不惜喬裝冒險遠赴東方,這一切的背後又有着一個多麼巨大,甚至令人驚駭的目的!
“一定要成功,必要的時候殺掉那個女人!”奧托的心裡狠狠的唸叨着,他當然知道自己的主人對那個女人有着什麼樣的想法,但是他也知道如果需要,即使自己把那個女人砍成碎片,自己的主人也不會有任何不滿,對法蘭西國王腓力來說,女人永遠只是他生活中的點綴,而權力纔是他生活的全部!
“爲了法蘭西,爲了國王陛下。”
奧托低聲的給自己打着氣,他在等待,所有人都在等待,他們在等待厄勒岡最終放下安裝在衝角上的前主桅,一旦那根沉重的前主桅完全放下,那麼就意味着這條可怕的海盜船將完全失去它最重要的帶動前進的力量!
“再快點,再快點!”約翰的心裡不住的祈禱着,他還記得當早晨從母親那裡出來時,埃施瓦夫人對他說過的話:“兒子,不要傷害你的妹妹,你可以奪取她的權力,可是爲了你父親不要傷害她,否則上帝會懲罰我們的。”
“總管,你答應過我,一定不會傷害佐薇,對嗎?!”看着奧托臉上猙獰的面孔,約翰忽然開始不安起來“你答應過我的,不能傷害佐薇!”
“當然大人,我會遵守這個協議,”奧托微微一笑,可忽然他接着說“不過那必須是在那位小姐不會傷到她自己的前提之下。”
聽到這句話,約翰的臉上霎時變得一片慘白,就在他還沒來來得及發出抗議,奧托已經猛然舉起手臂,向着遠處早已等待在投石機邊的士兵高高舉起了做爲偷襲信號的紅色旗幟!
與此同時,轟鳴爆起!巨大的石彈划着完美的曲線,以雷霆萬鈞之勢,呼嘯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