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張 真理不需要答案(上)

當凱爾特人這支由三隻季後賽菜鳥扛起來的球隊最終將上賽季東部冠軍76人隊攆回老家,時隔10年昂首挺進季後賽半決賽時,你是否會感到如墜迷霧,驚詫莫名?

這對爲數不多的可以被稱作王朝的夙敵最近一次在季後賽狹路相逢要追溯到17年前,那一次伯德領銜的凱爾特人在東部決賽中4比1戲弄了還在76人妄耍輕狂的巴克利,這一次奧布萊恩和他的掌門弟子皮爾斯、沃克又是如何在轉瞬間令早已不復當年之勇的凱爾特人變得法力無邊,令乾坤倒轉了呢?

1比126,這是76人主帥布朗與凱爾特人主帥奧布萊恩執教季後賽場次的懸殊之比,儘管後者極不情願將費城作爲自己執教首場季後賽的對手,畢竟這裡是他出生長大和讀書的地方,於情於理他都有些礙於情面。

但事實上,當這位曾經的76人隊死忠與他的故土球隊真正混戰在一起的時候,人們卻未見得半點的扭捏作態和疲軟退卻,那是一種最最名副其實的刺刀見紅,難怪敗軍之將布朗會心頭泛酸地說上一句:“我們的對手錶現得怎麼看都不像一個久未嘗鮮的新手。”

皮爾斯與沃克同樣是第一次邁進季後賽的門檻,當憧憬與忐忑這兩種情緒相互交織纏繞時,難能可貴的一點是他們始終明瞭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最近距離地親近總冠軍,也正是基於這一點,左手拇指受傷的沃克纔會一直纏着人追問可否藉手指一用。

拿下首場季後賽之後面對主場球迷喊聲震天的MVP讚美之聲,皮爾斯也仍能寵辱不驚地清醒如常,爲此桀驁的艾弗森也最終低下了高貴的頭:“皮爾斯贏得了一場偉大的比賽,他做到了一個明星球員所能做的一切。”

這個世界沒有無因無果的事情,也因爲如此,十年磨一劍的凱爾特人在首輪季後賽獲得豐厚收穫可謂一個終成正果的回報。

首先,爲彌補在掌控季後賽大局經驗和手腕上的明顯劣勢,奧布萊恩在季後賽開打前藉助了一套由IBM公司開發的名爲Advance Scout的統計資料搜尋系統,以及一套名爲Pinnacle Systems的數位影像分析系統來進一步明確戰術打法以及陣型調配的合理性。

據說這兩套系統通過統計測算後得出的結論是,將沃克與今年由太陽隊交易得來的羅傑斯放在場上一同使用,不但會在進攻上帶來奇效,而且會使對手的投籃命中率下降到39%。

與此同時計算機還通過數據統計分析爲奧布萊恩支招: 76 人隊前鋒哈普林在外線出手時最不需要顧忌,理由是他在最近10場比賽中於17尺以上射程的命中率只有30%。現代科技爲奧布萊恩的最終決策提供了確實可靠的依據,於是我們就看到了他的球隊在令對手死無葬身的一幕。

當晚能容納18000多人的波土頓艦隊中心座無虛席,由於這是凱爾特人第一次在這個球館打季後賽,因此球票變得異常緊俏,凱爾特人隊助理教練康納在賽前陷入了由親朋好友掀起的索票狂潮不可自拔,無奈之下他只好將自家電話的留言改成了:“拜託,幫幫忙,購票請打電話到艦隊中心門票辦公室。”

主場球迷的熱情由此可見一斑,比賽一開始,18624名波士頓擁躉即針對76人當家球星艾弗森策劃了記殺招:用震天的喊殺聲提醒答案不要好了傷疤忘了痛。

曾同是在這塊場地的一片綠色汪洋中,艾弗森挫傷了左手掌骨並因此缺陣14場,今晚是他傷後復出的首場比賽,波士頓人亮出的態度就是:決不慣着你。

事實也的確如此,在多方看管下,除了在首節打出了6投4中的高命中率搶下15分外,這位見過大世面的超級玩家從第二節至終場只憑借5個可憐的罰球將自己的整場得分累積到了20分。

同艾弗森相比,他的隊友看起來更似一個個靈肉分家的遊魂,無一例外。儘管76人主帥布朗總想用“對手陣營中在這位置上無人能與你抗衡”這句話來鼓勵帳下中鋒穆託姆博,但季後賽開打之後這位剛果人卻在籃下找不到對手中鋒波塔潘科的蹤影,跟他如影隨行的是曾與他一同在丹佛掘金效力的羅傑斯。

“要知道,那是個從參加選秀那天起就一直打小前鋒的傢伙,你讓我去防守誰?”不耐煩的布朗這樣爲迷惘的穆託姆博答疑解惑:“你只需多摘籃板,多敲火鍋即可,別操太多心。”

奉命行事的穆託姆博於是當晚摘得11個籃板,敲下1個火鍋,拿到9分,算是給布朗殷殷希冀的一個交待。斯諾與科爾曼也好不到哪兒去,沒人會指望11分和9分能救76人的命。事實上76人早在關鍵的第三節就已用15.8%的超低命中率繳械投降。

他們還用全場的18次失誤白白送給對手19分,最終成全了皮爾斯的MVP英名。後者在其職業生涯的首場季後賽比賽裡全場25投10中,包括3個三分球,搶下31分11個籃板3個助攻4個搶斷,他在首節結束前20秒的1個三分球首次將比分追平,並自此率隊將領先優勢直保持到了終場,難怪主場球迷會用MVP來嘉獎他。

沃克是凱爾特人是役另一把制勝之匙,他的20分7個籃板是雪中送炭,也是錦上添花,比艾弗森的20分貢獻更具價值。在板凳球員方面,凱爾特人的麥卡蒂一人即砍下14分,只比76人所有替補球員的總得分少1分。

客觀地說,92比82的比分算是雙方真實的實力對比,就像艾弗森賽後所言:“他們比我們發揮得更好一些,勝利站在他們一一邊我無話可說。”此役落敗已是76人隊連續兩年在季後賽首輪第一場比賽中輸球,但這卻是凱爾特人隊自95年季後賽首輪拿下與魔術的第二場比賽後所取得的首場季後賽勝果,從雙方的場上表現來看,上帝是公平的。

從第一場結束到第二場開始,凱爾特人與76人都得到了100小時的休息時間,這對於均被手傷折磨得痛苦不堪的雙方主將艾弗森與沃克來說無疑是一個福音,不過嘴硬的艾弗森卻拒絕承認自己首仗的低能表現與傷病有關:“我保證那不是那隻手的緣故,第二場我一定會拼盡會力。”

訓練課結束後,艾弗森與球隊的其他人一起爲隊友埃裡克斯諾慶祝了29歲的生日,他還把自己新近發行的CD作爲生日禮物送給了斯諾。

令人遺憾的是,壽星佬與答案沒能讓喜事成雙,一天後他們在艦隊中心再一次被綠衣怪獸咬噬,不得不帶着遍體鱗傷和85比93的慘痛比分走上回家的路。

同首戰一樣,凱爾特人此役仍舊癡心於4天前百試不爽的防守功力,嚴格地將對手的命中率控制在了40%以內,其中得分大戶艾弗森與斯諾更被看防得命中率僅爲30投11中和13投2中,開場6分鐘之後前者才僅憑一記罰球撈到1分,令人不禁同情起這位掌骨尚未完全癒合的前任MVP來。

皮爾斯仍舊是那個掌控比賽大局的關鍵人物,他貢獻的25分10個籃板與沃克的24分10個籃板成爲凱爾特人高奏凱旋的號角。儘管第三節遭遇了12投3中的尷尬局面,但皮爾斯在第四節爲自己恢復了真理的名譽,7次出手3次命中,尤其是終場前1分31秒他於球場右側投入了一記價值連城的超遠距離三分球,率隊打出了一波10比0的小高潮,最終確定了勝局。

而僅僅在兩分鐘之前,76 人還曾憑藉科爾曼的一記跳投確立了81比77的領先優勢,一切是那樣的不可思議,上帝他老人家如果決定站在凱爾特人一邊,誰又能左右他的意志呢?

締造前凱爾特人王朝的昔日重臣鮑伯庫西與比爾沃爾頓在場邊隨主場球迷道陷入了痛狂,很顯然他們重又找回了尊嚴和榮耀。主隊在皮爾斯的帶動下有6人得分達到兩位數,顯示了雄厚的板凳深度。

賽後,搶下29分的艾弗森拒絕承擔兩連敗的責任:“我不是球隊核心,作爲隊長,我不想把所有壓力堆到自己身上,其他人也要儘量發揮。”

但主帥布朗卻不這麼想:“我問阿倫,比賽贏了,榮譽你來得;比賽輸了,教練和隊友背罪名,這合乎基本的邏輯和常情嗎?他必須要學會對球隊負責,也對自己負責。”

這兩個做了6年師徒的人大打口水戰已非首次,每次均會經媒體一通爆炒後從終點回到起點,這一次記者將炒作的切入點選定在艾弗森下賽季的去向上,對此答案表面一副不以爲然,心底實則波濤洶涌:“我什麼都不能保證,走人當然有可能,只要他們不把我送到CBA去,其餘悉聽尊便,事實上我並不排斥其它的生活方案。”

勝負尚未分出,陣營內部即現窩裡爭鬥,這並非吉兆,在76人的季後賽歷史中還從未有過在先負兩場的情形下上演大翻盤的先例,他們的前程蒙上一層灰黯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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