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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3月15日

A390駕駛艙內,太平洋上空

看到海面上漂浮着的那艘航空母艦,嶽翔的臉頰上,滲出了一道道汗液,整個頭髮都被汗液浸潤溼透。

文森特看出來有點不對勁,那槍口頂了一下嶽翔的太陽穴,狠狠說道:

“別傻愣着,趕緊降落!”

“不,這不可能……”嶽翔使勁搖着腦袋。

“有什麼不可能的?”文森特扭轉槍口,對準了若欣,若欣不由得渾身打了個激靈,文森特冷笑一聲,警告道,“別想玩什麼花樣!要是你不肯降落,我就一槍打死你這位漂亮的搭檔。”

嶽翔趕緊輕聲解釋:“我不是說不肯降落,而是,A390沒辦法在航空母艦上降落的。飛機,太大了。”

“別想那麼多,下面是艘尼米茲級的航空母艦,足夠應付你的飛機降落了。”

“文森特先生,A390降落時所需要的跑道……比戰鬥機長得多了。”

嶽翔的聲音裡略帶了一絲戰慄。文森特立刻厲聲咆哮道:“我不管你有什麼理由,不管用什麼辦法,都得把這架飛機降落在航空母艦上,要不,我們就全部一起同歸於盡!”

文森特顯得憤怒異常,這連李寄也看不下去了,她撥開文森特指着若欣的槍,低聲對若欣說:“你勸勸你的同事吧,你也看到了,無論如何,文森特都得讓飛機降落。”

若欣知道,嶽翔的擔憂是有道理的,航空母艦對於A390來說,跑道太短了,再加上沒有通訊指引,確實存在着比在陌生國家降落更大的危險,更何況還不知道航空母艦上是否存在攻擊武器。剛纔之所以決定到這裡來迫降,是因爲聽文森特說來的地方是美國政府和聯合國的秘密基地,感覺中怎麼也應該是一處陸地,如果早知道是航空母艦,若欣和嶽翔怎麼都不可能答應到這裡來檢修與加油。

但現在槍口卻指着自己和嶽翔,機艙裡聽說還有一隻變異生物,這又是另一種情形了。

若欣只好對嶽翔說道:“嶽翔,你做得到的。記得嗎?我們在學校模擬器上,比賽過這種降落,你贏了我的。”

嶽翔的嘴脣微微蠕動,聲音戰慄地說道:“可那只是模擬器,我整整玩了兩個月,每天不停地玩,也只成功過兩次。”

確實,當年讀書時,爲了挑戰各自的極限,若欣和嶽翔真的使用模擬器,駕駛模擬的A300空客飛機,在航空母艦的模擬跑道上進行過降落。

讀書時的嶽翔,真的稱得上是個偏執狂式的學霸,當他發現這是個難以逾越的極限之後,便沒日沒夜地使用科研室的模擬器,不止一次被值日生趕出來,但他最終也只成功了兩次,可想而知這樣的降落難度到底有多大。

“我還只成功了一次呢。無論如何,你都比我強。”若欣鼓勵道,她希望嶽翔可以恢復自信,“別忘了,現在你是代理機長,而我只是替補機長,我是你的副手。飛機上的一切,由你做主。”

嶽翔的表情,悲傷而無奈,緊緊咬着嘴脣,臉上的肌肉微微隆起。

若欣拍拍嶽翔的肩膀,再次鼓勵道:“你就把它當成

一場飛機模擬訓練,你能做到的。還記得嗎?傑森一直說,你是整個大洋航空裡最有天分的飛行員。”

嶽翔點了點頭,全神貫注將身心浸入了飛行當中。

文森特鼓起了掌:“說得太棒了!若欣,我開始喜歡你這個替補機長了。如果有機會,以後我擁有了一家航空公司,一定讓你做首席機長。”

“少廢話!不要影響我們飛行!”若欣瞪了文森特一眼,然後繼續鼓勵嶽翔,“來吧,放手去幹吧!”

此刻嶽翔的眼裡,充滿了堅毅與果敢。是時候放手一搏了。

在減速效率不變的情況下,要讓飛機在比平時更短的跑道上平穩降落並停止,辦法只有一個,就是減低飛行速度,讓降落時的初始速度降到安全範圍的最低值。

這對於飛行員來說,難度極大。幸好嶽翔和若欣都是身經百戰的優秀飛行員,若欣不停彙報着儀表盤上顯示的高度與飛行速度,嶽翔用手動控制,不斷調節飛行高度、飛行速度、降落的水平角度。

“快了,快了,堅持!”嶽翔對自己說道,但事實上,他能聽到自己的心跳正在急速跳動,他感覺有可能根本就完成不了自己想要達成的事,他沒有想象中那麼有自信。

巨大的飛機不斷調整着方向和角度,向着漂浮在海面上的航母接近。

飛機已經放下了起落架,但速度還是那麼快。尼米茲航母的船身顯得越來越龐大,像一座大山盤亙在面前,眼看驚心動魄的一刻就要到來。

但飛機卻在無比接近甲板跑道邊沿的瞬間拉起,巨大的機身向左急轉,瞬間機身偏離了甲板上的跑道,左翼幾乎在海面上劃出一道溝壑,噴氣發動機激起了巨大的水花,好像一具巨大的衝浪板劃過水面,重新回到天空中。

“你在幹什麼?”文森特憤怒地叫囂着,拿起手槍,用槍托狠狠砸在了嶽翔的後腦上。

“啊—”嶽翔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後,暈倒在駕駛座上。在他暈倒的時候,飛機開始向左側傾斜,幾乎失去了控制,眼看就要栽進大海里。

文森特也發現自己太過激動,竟忘記了嶽翔是這架飛機的機長。

幸好若欣眼疾手快,以最快的速度伸手扶住操縱桿。飛機總算又恢復了平穩,但畢竟她是側身扶住操縱桿的,動作極爲彆扭,也不好操作。

“快,快把嶽翔扶走……他暈倒了,我必須掌控飛機!”連若欣都想不到,自己一個替補機長,居然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逼不得已成爲正式機長。

文森特後悔莫及,只好和李寄一起扶走了嶽翔,讓若欣坐上駕駛座。

“你行嗎?”文森特猶豫地問道。

“難道還有其他的辦法嗎?”若欣目不轉睛地看着風擋玻璃,面無表情地答道。

風擋玻璃外,航母龐大的船體劃過鏡頭,轉瞬又被海水取代。駕駛艙內氣氛緊張到極點,飛機在盤旋中劃出最後一道弧線。若欣駕着飛機,航母再次出現在風擋玻璃外—既定的目標,別無選擇,集中精力,準備迫降。

現在操控權都在若欣手裡,她從來沒有這樣背水一戰過。飛機再次逼近,駕駛艙外的航母越來越大。文森特看上去無

比緊張。

航母變得更大……更大……他們就要降落了……然而,此時靠近艦橋的飛機……

若欣觀察着飛機右翼,糟糕,按照航向它會撞到艦橋的頂部。“拉昇!”

從身邊傳來了嶽翔的聲音,他剛剛甦醒過來,儘管經過了一次不成功的迫降,但他還是理智地提醒道。

若欣拉昇着飛機,但太晚了,儘管她努力避免,但A390的機翼還是擦到了艦橋的天線。

哐嘡!一聲巨響後。他們聽到金屬和金屬相碰的聲響,但他們還是成功地掉轉了機頭。

“右翼撞到了!”嶽翔舔了舔嘴脣,聲音變得顫抖。

“沒關係,只是天線。”若欣不動聲色地看着儀表盤上的各種參數。

現在,必須保持冷靜!即使是機翼受損,她也只能說是天線毀壞了。

風擋玻璃外變得模糊,飛機轉向升空。平安無事,差一點點……還有時間再嘗試。她不會放棄。

這一次,文森特什麼也沒說,他擔心會再次刺激到飛行員們。要是再暈倒一個,只怕就沒機會降落到秘密基地上了。

航母近在咫尺,若欣重新定位,再次開始嘗試降落。飛機又一次轉身,而後盤旋,尋找着降落的角度。

“現在,把油箱放空!”若欣冷靜地說道,她認爲找到無法成功降落的原因了。

“你……你要幹什麼?”嶽翔問道。

若欣堅定地點點頭:“沒錯,減輕飛機重量,減少滑行距離!”

文森特感覺到了恐懼,他用槍指着若欣的太陽穴,警告道:“你別想耍花樣!”

“飛機寬度正好和航空母艦一樣,要想不讓機翼刮到艦橋幾乎不可能,但如果機翼裡有油,就會引起爆炸,整架飛機都會玩完。”若欣解釋道。

“可是,如果這次再成功不了,我們就沒有多餘的油料進行下一次迫降了!剩餘的油料,只夠我們再飛行兩分鐘了!”嶽翔擔憂地說道。

“所以,這次只許成功,不許失敗!”若欣看着風擋玻璃,補充了一句,“否則,我們都要死。”文森特卻在這時顯得無比興奮,他大聲叫了起來:“太棒了!幹吧,我就喜歡瘋狂!”

一縷陽光刺透了晦暗的雲層,旭日從海平面上冉冉升起,起落架再次在機身中央打開。燃油從機翼兩邊傾瀉而下,在朝陽下灑成兩道綵帶,A390像一隻巨大的蝴蝶,撲向航母。

在下面,航母甲板已靠近,越來越近。起落架觸碰在尼米茲航母甲板上,輪子的橡膠在速降和剎車的雙重作用下着火,冒出濃濃的青煙。右機翼後方,機翼再次撞到了艦橋,折斷了三分之一,巨大的衝撞力使飛機向右傾斜,右側的起落架不堪劇增的重壓率先折斷了,機身擦到甲板上,冒出火花。

機身開始劇烈地顛簸,這是因爲飛行速度減慢後造成的穩定失衡。但也同時顯示,起落架已經與航母平臺接觸,飛機降落在了航空母艦上,並開始減速。

隨着若欣的投入,她眼中的堅毅變得更加明顯,臉上的汗液也消失殆盡,甚至忘記了駕駛艙裡還有兩個持槍的劫機犯,更忘了機艙裡還有一隻兇殘的變異生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