鑫誠建築公司內,蔣光楠看着規劃圖,皺眉衝着從h市跟過來的高管說道:“去找這兩家賣煤的談一下,把地買過來。談的時候態度客氣點,溢價百分之二三十也能接受。咱們現在的主要重心是放在項目承建上,所以儘量不要讓其他事情拖住運作進展。”
“明白。”高管點頭。
“嗯,你們去談吧。”蔣光楠點了點頭後,立馬就拿起座機,撥了h市某高層的電話。
“喂?蔣總!”
“人在路上了嗎?”蔣光楠直言問道。
“正在抽調啊,咱們自己本身在h市還有項目要幹,高管手頭的工作得有個交接的過程啊。”
“太慢了。”蔣光楠皺眉訓斥道:“這邊公司都開張了,我手裡還沒人用呢!家裡的項目用電話交接,需要書面通報的,來這邊用傳真機弄,但最主要的是先讓人過來,我缺人。”
“好吧,下午我就先讓財務和項目部的人過去。”
“快。”
“明白了。”
話音落,二人就掛斷了電話,緊跟着蔣光楠就邁步往外走,並且衝着秘書說道:“下午文叔過來,我要和他見一下省裡的領導,你不要再給我安排事兒了。”
“好的。”秘書點頭。
就這樣,蔣光楠在抵達沈y不到一週後,就徹底忙碌了起來。
……
下午三點多,鑫誠建築公司的高管乘車抵達東來村,但卻見到兩家賣煤的大院鐵門緊鎖,院內儲存的煤堆也不見了。
高管下車敲了一會鐵門,院內也無人應答。隨即他們看見牆上粉刷的賣煤熱線後,又給兩家煤老闆打了電話,但對方都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
無奈之下,衆人只能驅車返回。
第二天中午。
蔣光楠從h市調來的高管陸續入職,隨後項目部副經理再次叫車去了東來村,而這回他們碰上了王戰壘。
鑫誠公司高管抵達煤場的時候,王戰壘正和幾個哥們,坐在院裡打麻將,吃燒烤。
“哎,您好,我問一下哈,這煤廠的老闆在嗎?”副經理西裝革履的領着兩三個文員進院後,就客氣的喊了一聲。
王戰壘回頭掃了一眼幾人,面無表情的迴應道:“煤廠不幹了,我是戶主,你們有啥事兒啊?”
“您貴姓啊?”
“我姓王。”
“哦,王先生您方便抽出一點時間,咱們聊一下嗎?”高管語氣依舊很客氣。
王戰壘聞聲沒動,低頭繼續打着麻將回應道:“你就這麼說吧,我輸錢呢。”
副經理愣了一下後,站在原地有點尷尬。
“小虎,給人家拿個凳子啊,這麼不懂禮貌呢。”王戰壘再次喊了一聲。
話音落,旁邊一小兄弟伸手就拿了一摞塑料凳子,擺在了副經理等人身旁。
“說吧。”王戰壘看着麻將牌迴應道。
副經理是來談事兒的,心裡即使有點不舒服,但也只能忍着,所以他坐下後,就笑着敘述道:“王先生,是這樣的哈,省裡要修路,您這兩個廠子就佔在規劃區中央,所以我代表省裡的通油路項目組,還有我們鑫誠公司過來跟您談一下,看您有沒有想法把地賣了。”
“有啊。”王戰壘點頭應道:“價錢合適就賣唄。”
副經理一聽這話頓時喜上眉梢,笑着繼續說道:“這個佔地是zhèngfǔ的項目組行爲,所以在價格上應該會讓你滿意的。據我所知,這邊的私人用地也就四百塊錢一米,您要有意向的話,我回頭差不多能給您談到450。”
“呵呵。”王戰壘聽到這話一笑,扭頭看着副經理問道:“不瞞你說哈,我這個廠子就是這幾天買的,價格也是450一米,那我現在轉手賣給你了,一毛錢都不掙圖啥啊?!更何況,我原本買這地是要做水泥廠的,賣給你們了,我還得重新找地方,多麻煩啊!”
“那您的心理價位是多少呢?我聽聽!”
“2000。”王戰壘眼睛都不眨的迴應道。
“王先生,您開玩笑呢吧?2000一平可比市區有些地的價格都高了啊!”
“不是你找我談的嗎?”王戰壘打着麻將回應道:“這地我賣不賣都行,反正我也不急,但你們要想買,那就是這個價錢了。”
“王先生這地是zhèngfǔ……!”
“你別拿上面說事兒,我雖然是農村的,但也不是傻子啊。你們要無利可圖,那你們能幫項目組過來談事兒啊?”王戰壘擺手直接打斷道:“地你們要買,那就是這個價格,沒商量。”
“好吧。”副經理臉色鐵青的就站了起來,輕聲又問了一句:“王先生,您有旁邊院的戶主聯繫方式嗎?”
“有啊。”王戰壘扭頭笑着迴應道:“就是我啊!”
副經理再次一愣。
“這倆院我都買下來了。”
“好,我知道了。”
……
晚上。
副經理把這邊的情況彙報給了蔣光楠,隨即後者想了一下說道:“弄不好啊,就是村裡知道這塊地要被佔了,故意找人買的,想掙點錢。你這樣,你去找一下東來村的村委shūjì,讓他出面談,估計事兒會好辦不少。”
“行。”副經理立即回了一句。
又過了一天,副經理來到了東來村村部,言語客氣的衝着村委shūjì商量道:“您看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這兩塊地在規劃區內,他們要價太高,2000一平也太離譜,所以我們公司想請您出面幫着協商一些,因爲畢竟這修路也是對村裡有好處的啊。”
“不好協商。”村委shūjì撇着嘴迴應道:“我聽說的是,省裡項目組,已經把規劃區承包給各個公司了,所以買地的事兒,是你們私人企業的個體行爲,跟zhèngfǔ其實沒多大關係吧?”
副經理一愣,沒想到一個村委shūjì連這事兒都知道。
“不光這兩塊私人用地不太好買,你就是村裡的農用地也不好買。”村委shūjì喝着茶水,話語簡潔的說道:“修路是好事兒,但農用地是俺們農民生存的根本啊,地賣了,你讓他們吃啥喝啥?況且那兩塊私人煤場的用地,更是人家個人持有的,他想要兩千一平,那我出面就能講到兩百一平嗎?這不現實啊!”
“shūjì,你也清楚,這通油路是省裡明年主要做的項目,如果遇到阻力,那大家都會很難受,尤其……!”
“不,我不難受,我有啥難受的?我還有不到一年就下去了,而且就是未來我還在任上,那也得替村裡謀求福利啊。”村委shūjì輕笑着迴應道:“去年我們村西頭也是佔地,市裡招商引資,弄來兩個飲料廠,當時就是讓我代表村上跟村民談的。然後飲料廠蓋起來了,那幫公司還欠村民二十幾萬的尾款沒兌現,而且當初承諾的一些福利也沒有。最後弄的這幫村民去了北j一百多次,我差點都沒被抓起來。所以啊,這事兒你別找我協商,我身爲村委shūjì,自然要全力配合組織給予的任務……但你們這公司買地,它是盈利行爲,說到底跟村上沒多大關係。”
副經理無言以對。
……
當天中午,副經理回到公司就把這事兒跟蔣光楠說了,而後者正是爲了公司的事兒忙的焦頭爛額,所以聽到他的敘述後,頓時勃然大怒:“就他媽的是村上搞的鬼,他們想在這事兒上訛一筆大錢。”
“我看也是。”高管點頭。
“媽b的,嗮臉。”蔣光楠扭頭就喊了一句:“宏寶從家裡來了嗎?”
“來了啊!”鐵子坐在沙發上回了一句。
“讓他帶隊,去找那個煤場談。”蔣光楠皺眉罵道:“一個地賴子還他媽翻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