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於博書回到了自家裡,他沒有脫衣服,直接躺在了牀上。
躺在牀上時,他不禁有些後怕,很明顯卓非遠之前的到處找人述說的行爲,觸怒了暗地裡的那個傢伙,如果自己之前與卓非遠說得久一點,讓卓非遠在家待得久一點,很可能也會落到與卓非遠一樣的下場。
“看來是暴露了啊。”於博書望着天花板,輕輕感慨了一下,在這棟樓裡,有臉的人有十多人,但當時進入卓非遠屋子裡的人,只有那麼幾個,都是一些性格在這兩天發生了改變的人,雖然不知道別的有臉的人是不是也醒了過來,但當時在場的人是絕對都醒了過來的人。
他摸了下右手腕,猶豫了一下,最終什麼都每做。
這一整晚,他都沒睡,時刻警惕着自己家中的牆,以防那讓卓非遠消失的黑手出現。
漆黑的夜晚,沒有星光,更沒有月光,只有燈光,從這棟居民樓的各扇窗戶,整夜的透射出來。
除了靠近這棟居民樓的屋樓,遠處的燈光在逐漸熄滅,並隱沒在黑暗中,於博書所在的居民樓,逐漸變成黑夜之海中的孤島,顯得那麼孤獨。
深夜十二點整,居民樓樓頂上空,不知道多高的距離,亮起兩道暗淡的光芒,就好像兩隻眼珠子一樣,看着這棟唯一居住有面孔清晰的人的居民樓。
早上七點,於博書的門被敲響了。
“您好,您在伊馬迅購買的東西到了,請簽收。”
門外響起了叫喊聲。
於博書趕緊一咕嚕的從牀上爬起來,打開家門。
只見門外站着伊馬迅的送貨員,送貨員手上拿着一個小紙箱。
讓他意外的是,送貨員的造型仍然是他在蘑菇村時見過的那種仙人掌。
一個長得和仙人掌式的東西走在外面,居然沒有造成轟動,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在仙人掌送貨員的催促下,於博書在一張單子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捧着那個小盒子,看着仙人掌送貨員下樓。
仙人掌送貨員送的並不止有於博書的貨,從聲音上能聽到,有許多人都在伊馬迅上買了東西,但只有今天早上才一同送到。
這時他突然反應過來,在伊馬迅的網站裡,他沒寫過收貨地址,但這送貨員卻仍然將東西準確的送到自己手上了,這讓他對伊馬迅的神秘更加驚歎。
等送貨員離開後,於博書立即關起門,坐在陳舊的沙發上,用桌上的剪刀打開了紙箱。
紙箱裡裝着一個長三十釐米的葫蘆和一張紙。
紙上寫着使用葫蘆的方法。
不過他決定先按照自己的方法來使用葫蘆試試,如果沒有用,再用紙上交的方法。
只見他一手拿起葫蘆,高舉指向天花板,並神情嚴肅的喊道:“葫蘆大神,請賜予我力量吧~。”
足足過了三分鐘的時間,沒有任何事發生。
“果然沒有用嗎?”早已想到的於博書沒有氣餒,他坐回沙發上,把葫蘆豎在自己面前,在矮桌上放着,然後雙手合十高聲喊道:“請葫蘆轉身。”但葫蘆仍然沒有動靜。
玩到八點鐘,他才整理好衣服,準備出門上班了。
大早上,與前兩日相比,整個樓道里安靜了許多,只有於博書關門的聲音在樓道里顯得十分響亮。
不管是有臉的人,還是無臉的人,沒有人出門,至於上班什麼的,就更是不可能了。
說實話,就連於博書自己也覺得自己居然還能想着去上班,有些不可思議,畢竟昨晚卓非遠失蹤了,而且家裡整面牆都一同消失無蹤,這種詭異的事情都發生了,正常人都會很害怕的。
出了樓正門,時間還有,於博書沒有急着去公司,而是在樓下繞樓轉了一圈。
站在樓側面,可以看到地面上有些碎石,擡頭望去,也能看到五樓卓非遠家的位置,消失了一面牆,但那面牆還是沒有蹤影,更別說卓非遠了。
在找了一番,沒有發現更多奇怪的地方後,於博書去上班了。
走在去公司的路上,他注意到,大早上的,與前兩日相比,路上的行人少了很多,僅剩的一些人,動作也稍微有些彆扭,而且身形有些飄忽不定,街邊的建築都變得更模糊不清了,車輛也很少,且外形模糊。
過馬路時,他沒有等紅綠燈,因爲紅綠燈已經不見了。
“這是已經懶得掩飾了嗎?”臉上儘量保持正常,忽視這些異常的地方,心中卻充滿了警惕,儘管一副向公司趕去的樣子,實際上他卻注意着自己四周的動靜,因爲心中有些緊張,所以他的手掌不時的握緊又放開。
中午,於博書就不得不從公司回家了。
不是他翹班,實在是,上班上了沒幾個小時,原本還因爲他又做錯了工作而訓斥他的臉部模糊不清的上司,訓斥的話還沒說完,人就消失了。
儘管他還想繼續工作到下午,但很快整個公司就空無一人,他只能給自己放假,下班回家。
回家的路上,一路上都空無一人,更沒有任何車輛,整個城市都如同一個模擬城市的半成品一般,空無一人,安靜得可怕。
原本他還想和前兩日一樣,午飯在街邊隨便一家飯館裡解決的,但無奈的是那些飯館既沒有客人也沒有廚師,沒人給他做,就算他想自己動手,但就連那些食材和廚具也變成了模糊不清的存在,隨時可能消失。
回到小區裡,小區裡到處都是模糊不清的樣子,唯有他居住的那個居民樓外觀是清晰的,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是在催我回家嗎?我這個月的工資還沒發呢就想變相開除我,真是奸商啊~。”於博書站在居民樓大門前,沒有立即踏進去,而是感慨了一句。
當他踏入自己的家門後,這座居民樓外的所有景象,都變成了虛無,不管是隔壁的居民樓,還是路邊的野草,哪怕是居民樓大門外的路,都消失得無影無蹤,整個世界變成了一片白色,而在這一片純白的世界中,只有那座居民樓得以保存下來。
“不,不見了,都消失了!”
在自家沙發上安靜坐着,把玩着早上得到的那個小葫蘆,樓道里突然傳出暴躁疑惑的驚叫聲。
開門出去,於博書發現,驚叫的,是住在六樓的顧良,在‘於博書’的記憶中,顧良是做小生意的,平日起得很晚,他又一個妻子和一個女兒,但他的妻子和女兒都是臉部模糊的無臉人。
顧良從樓上發瘋似的衝了下來,滿臉的淚水,然後又從樓下衝到樓上,造成極大的動靜。
於博書看着他來來回回的跑着,卻沒有攔下他,因爲他知道,顧良心中的恐慌,記憶中恩愛生活了十多年的妻子,和自己可愛的女兒,突然消失了,這對任何人都是難以接受的,就算是當場瘋了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當顧良再次發瘋一般從樓上衝下來時,他一頭撞在了因爲他的喊叫聲而出門的宋海那龐大的軀體上,一時間將他撞得頭昏眼花。
宋海一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認真的對他說道:“冷靜一些,仔細想想,你沒有妻子和孩子。”
一時因爲撞在宋海結實的肌肉上而暈頭轉向的顧良,聽到他的話立即抱着腦袋,發瘋似的喃喃自語:“我沒有妻子和孩子?不,不對,我有孩子,不對,那不是我的妻子和孩子。”他越想越混亂,記憶中妻子和孩子的記憶交替閃爍着,在他腦內亂闖,讓他頭疼難忍。
在顧良捂着腦袋蹲在樓梯上時,馮小丑也走出了家門,當他看到於博書時,聳了下肩膀輕鬆的說道:“我的女朋友也消失了,真是奇怪呢。”配合他臉上哭泣的面容,有些怪異:“顧良應該是在現實裡有妻子和孩子的,所以在這邊同樣有妻子和孩子,讓他陷得更深了。”
越來越多的人走出了家門,因爲他們發現了窗外世界的變化,其中一些人的臉上充滿着驚恐的神色,因爲他們不知道爲什麼世界變成了這個樣子,他們生活了幾十年的世界,一夜之間,變得完全陌生了。
只有那些清醒過來的人稍微鎮定一些。
清醒過來的人,紛紛從儲物箱中取出自己的武器來,這讓他們稍微有些安心。
而那些仍然沒有清醒過來的人,看到自己的鄰居,憑空拿出武器來,都嚇得驚慌失措。
於博書扛着新月玫瑰,手上戴着武器使用手套,這讓他有了一絲安全感。
“哦,於先生,你的槍看起來很不錯啊。”馮小丑怪異的哭笑道。
爲了舒緩自己此時的緊張心情,於博書說道:“看你們的樣子,熱武器的威力太小了,恐怕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說話間,整座公寓都逐步消失了。
這種狀況,讓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就連一直看似輕鬆的馮小丑也不再說話,嚴肅的哭泣臉打量着四周的雪白。
雖然十多人,分別在一棟樓的一到七層,但當整棟樓消失時,所有人都是站在一個層面上的,沒有高低的差別,這種詭異的情況讓人容易緊張。
顧良滿臉淚水的從宋海的身邊站起身來,此時他已經清醒了過來,想起了自己原本的記憶,向宋海道了聲謝。
那些還沒有清醒過來的人,在看到四周的雪白後,腦中的記憶也炸裂開來,讓他們腦袋劇烈疼痛得捂着腦袋蹲在了地上,等他們再次站起身來時,已經完全想起了自己此刻在哪裡了。
一面擔心着未知的恐懼,清醒過來的於博書,也在擔心白甜甜和陸菲。
與自己一樣,白甜甜和陸菲此時也肯定被送入了一場遊戲中,只是不知道他們身處的是幾級遊戲,而且陸菲身上沒有一百點積分,即便她到時候能幸運的活着通過遊戲,沒有一百點積分被扣除,也會讓她活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