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溪門舊址,一臉忌憚的王侯和王褚正略顯慌張地坐在凳子之上。雖然他們在極力掩飾內心的恐懼,但是不自覺間微微顫抖的雙腿,還是出賣了他們。
在他們的身後,是一個個劍拔弩張的玉溪門弟子。弟子們臉上的表情則更加的不堪,不少人都是面色蒼白,嘴脣發青。
他們的對面,坐着一個鷹鉤鼻的男人。男人除了尖尖的鼻子和犀利的眼神之外,也只有一身的魚腥味算得上特別。一點也不外泄的氣息,讓人分不清他的修爲到底有多高。
不過就是這樣一個往人堆裡一放都顯得很平常的人,卻帶給了玉溪門的衆人一股無形的壓力。這個人,就是妖族聲名鵲起的鯤鵬大帝。
鯤鵬大帝此刻正和詢地笑着,試圖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但是看在玉溪門衆人的眼裡,卻平白多了幾分陰寒。
他擺弄了一會兒手中的茶杯,輕輕地喝了一口,笑道:“你們人族可真會享受。這東西在萬年之前,遍地都是。除了那些吃素的低級小獸以外,在我們其他的獸族眼中,這東西又幹又澀,實在與雜草沒有區別。沒想到到了你們的手中,轉眼就成了這般清香甘飲。就吃東西這一點,我不得不表示佩服。”
王褚硬着頭皮賠笑道:“人之所以有別與獸。就是因爲我們講禮儀,懂規矩。”
鯤鵬大帝哼了一聲,瞪了王褚一眼。
王褚停頓了一下,卻仍然繼續說了下去:“就拿這茶來說。一杯好茶,需要經過採摘、挑選、晾曬、搖青、炒青、揉捻、烤焙。這樣才能出來良好的茶葉。在加上上好的水源沖泡而成。而這沖泡之中,又有許多的學問。用具、水溫、時間,錯了一道,味道就變了。”
鯤鵬大帝譏諷道:“喝一口水,都有那麼多講究。怪不得你們人族會越來越沒落。到了現在,朝堂之上,都只剩一些會玩軟刀子的小人。”
王褚不卑不亢地道:“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不論剩下的是什麼,他都是曾經的勝利者。至於他能不能笑到最後,那確實是未知之數。貴族如果安分十年,或許可以看到另一種不一樣的面貌。”
鯤鵬大帝冷笑道:“若是我族不安分呢?”
王褚鄭重地答道:“萬年之前如何,萬年之後,依舊如何。”
“好大的膽子!”鯤鵬大帝一掌拍下,將面前的石桌打成了齏粉。
王侯向後一跳,抽出了兵刃,招呼着門下弟子就要上前拼命,卻被王褚伸手攔住了。
鯤鵬大帝緊緊地盯着面前一動不動的王褚,並沒有將王侯等人放在眼中。
王褚也緊緊地盯着它的眼睛,沒有一絲的閃躲與懼怕。
“哈哈哈!”過了片刻,鯤鵬大帝突然大笑道:“很好!你們玉溪門還真是有意思。除了那個叫王小山的以外,沒想到還有你這種人!”
王褚搖頭道:“在下才疏學淺,不足掌門十分之一。閣下將我與掌門相提並論,實在令人汗顏。”
鯤鵬大帝揮了揮手,有些遺憾地望着地上破碎的茶杯,道:“好好的一杯茶就這麼沒了,實在可惜。那個誰,還不給你們的客人再上一杯?”說着,他指了指王侯。
王侯哼了一聲,吩咐弟子又端了一杯茶水上來。
鯤鵬大帝接過杯子之後,打開杯蓋學着王褚輕輕蹭了兩下,搖頭晃腦嗅了嗅,纔將嘴巴湊了上去。要喝之前,他突然擡起頭,盯着王侯道:“那個誰,你不會給我下毒吧?”
王侯大怒,就要破口大罵。
“我玉溪門人,從來不做卑鄙下流之事,還請閣下放心!”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從遠處傳來。下一秒,王小山帶着馬婕出現在了鯤鵬大帝的面前。
見到他的出現,王褚等一衆玉溪門弟子都在心中鬆了一口氣。
“你終於來了!”鯤鵬大帝將茶杯合攏,隨意往旁邊一放。也不知他是否故意,那茶杯落在原來放桌子的地方,由於桌子已經碎裂,所以杯子又掉在了地上,裂成了數片。
杯子碎裂的聲音讓衆人忍不住心頭一跳。
王小山皺了皺眉頭,開門見山道:“說吧。閣下遠來,有何指教?”
鯤鵬大帝嘿嘿一笑,站了起來,道:“正所謂一回生,二回熟。大家第二次見面,也算得上是熟人了。你能不要這麼正經嚴肅嗎?”
王小山露出了一個僵硬的笑容,道:“那不知兄臺有何指教?”
鯤鵬大帝負手而立,將整個後背暴露給了王小山等人,自顧自地道:“第一次我們在莫知天中相遇的時候,我感覺到了你體內有一股令人心悸的東西。現在那股力量依舊存在,不過令人心悸的感覺卻沒有了。你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
王小山心中一懍,敷衍地道:“也許是你變強了。”
鯤鵬大帝搖了搖頭,望着天空,道:“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覺得你是一個很好的鼎爐,如果將你奪舍的話,我一定能很快恢復巔峰。”
說着,他轉過頭來,遺憾地道:“不過可惜,我被圖錄束縛。最後被後人帶回妖域以後,重生到了這具軀體之中,失去了和你合體的機會。”
王小山皮笑肉不笑地道:“那可真是遺憾!你想說明什麼呢?”
鯤鵬大帝用手指着王小山,道:“這是一具完美的身體,裡面有連我都看不穿的東西。我有預感,我妖族想要一統大陸,那就繞不開這個結。所以我要趁你羽翼未豐之時,先將這個麻煩解決掉。”
王小山和馬婕同時抽出了陰陽雙劍,問道:“所以你想殺了我?”
“不!”鯤鵬大帝搖了搖頭,然後說出了令所有人都意外的話。
“我不殺你,只是想跟你做個交易。分我半個天下,我們共同稱王!”
“這。。。”所有人都驚呆了,萬萬沒有想到,不可一世的鯤鵬大帝,妖族最高的領袖,居然會對着王小山說出這樣的話。
“爲什麼?”王小山愣了半天,才
開口問道。
鯤鵬大帝指着王小山,道:“朱雀!”
他又指了指馬婕,道:“黑龍!”
“大家的力量同出一脈,共同稱王,有何不可?”鯤鵬大帝扔出了誘餌,道:“你們玉溪門現在不過是兩州之地。只要你答應和我合作,事成之後,就會有兩百州,甚至更多。”
王小山道:“我們玉溪門不過是邊陲小派。最強的也不過兩個結丹期而已。你有什麼理由相信,我們會給你幫助,助你成功?”
鯤鵬大帝愣了一下,然後笑道:“我說過,你們有無限的潛力。尤其是你,未來一定能成爲人族的第一高手。到時候你爲人王,我爲獸王,大家共同建立一個新的秩序,難道不好嗎?”
王小山冷笑一聲,道:“還是我來告訴你真相吧。鯤鵬大帝?九王之上的地位?萬年前的老古董?”
他每說一句,鯤鵬大帝的臉色便黑了一分。
王小山看見他的臉色,滿意地繼續說道:“沒有人會願意聽從一個憑空出現的老東西的命令。妖族九王,恐怕沒有一人聽從你的命令吧。山鯨王?飛禽營?走獸營?不過是一羣天真的烏合之衆而已,他們受了你的蠱惑,對你忠心耿耿,但是遺憾的是,這些人基本沒有什麼戰鬥力。所以你才找到了我,試圖拉攏一切可以拉攏的力量。我說的沒錯吧。鯤!鵬!大!帝?”
鯤鵬大帝黑着臉,道:“人族果然狡詐。但是你還是猜錯了。天星虎王和孔雀王是支持我的。孔雀王遠在萬里之外,並不能前來支援。但是天星虎王卻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你小小玉溪門,可要好好掂量掂量,能否擋住我妖族九王之一的力量。”
王小山反駁道:“即便如此,那又如何?我人族高手也已經收到風聲,不日便可趕到。你妖族就算九王都來,也不可能成功!”
“是嗎?”鯤鵬大帝不置可否地道:“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說着,他向着南邊慢慢走去。
在鯤鵬大帝即將消失的時候,他突然回頭開口道:“十年之前,我妖族海獸暗龍王從東海一路殺到楚國都城,最後揚長而去。這一次,它依舊會捲土重來。你說到時候,那些人族高手是先救楚國,還是先救你玉溪門?”
“好好考慮清楚吧,王小山!”
“三天之後,我就會帶領獸族精銳發起進攻。到時候是投降還是死亡,你可想清楚了!”
鯤鵬大帝踏空而去,但是他的聲音卻迴盪在樹林之中,迴盪在王小山的耳邊。
玉溪門的衆人都圍在了王小山的身邊,等待着他的指示。
王小山收起了法器,開口道:“吩咐所有弟子加強戒備。獸族說是三天之後,但是也很可能是爲了迷惑我們的。讓所有弟子嚴陣以待,隨時準備戰鬥。”
“海邊的人要叫回來嗎?”王褚問道。
“派弟子過去支援,加強戒備,海中也有大量妖獸存在。”王小山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