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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到了這,其實已經沒有什麼懸念可言了。方解就好像一塊從天外飛來的石頭,把假裝着平靜的北遼族這個大湖砸的波濤洶涌起來。若沒有方解來,這波濤都藏在水面以下,可方解一來,立刻就把這暗涌都給逼到了表面上。
完顏康的死,註定了不會牽扯出很多很多他的同黨,因爲在這個時候北遼大汗完顏勇需要北遼族更加團結,殺死太多人的話會引起部族動盪,這不是他希望的事。而誠如方解所說,留下這些人最大的用處不僅僅是讓北遼族不會崩裂,還能讓完顏重德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他的威信。
案子交給完顏重德來審,方解就變成了一個優哉遊哉的無事之人。
接下來,他就只需看戲就夠了。
看着完顏重德怎麼樣的假裝不經意間把完顏康和沐府之人勾結的事挖出來,然後完顏勇怎麼樣的痛心疾首。他發現只要涉及到了權力之爭,參與其中的人尤其是勝利者,個個都是好演員。
至於那些免於被追究的各部首領,除了對完顏重德感恩戴德之外還能幹什麼?再去抱沐府的粗腿?這件事一旦暴露出來,沐府就不可能再獲得北遼族那數萬戰力驚人的寒騎兵了,既然無法獲得,沐府還會再付出?
笑話
連着幾天,方解除了在殺死完顏康的第二天去了一趟寶帳當着各部首領的面解釋了一遍爲什麼要殺完顏康之外,就再也沒有牽扯到這件事中。殺完顏康之前,出於穩妥,完顏雲殊留在寶帳裡沒有出來,是爲了她的安全。
現在,方解每天做的事就是帶着幾個女人遊山玩水。
東疆不似江南水鄉那樣美的精緻,也不似西北那樣美的粗獷,而是一種說不上來的中和之美,有險峻的大山,也有碧波盪漾的小湖,這裡四季交替正常,就是夏天實在熱的讓人不適應。
可這會是春暖花開,正是踏青的好時候。
完顏雲殊採了一朵不知名的小野花捏在手心裡,在前面跑着跳着,看起來格外的輕鬆。這也難怪,她一路上擔心完顏重德一直悶悶不樂,到了北遼族之後又不知道到底會發生什麼,擔心了好幾天。現在這件事終於完結,她放鬆下來臉上的笑容都那麼燦爛。
“你真的要去沐府?”
沉傾扇走在方解身邊,感受着腳底那絨絨的小草帶來的彈軟。
“嗯”
方解點了點頭:“既然說了要去拜訪,自然還是要去的。而且就算我不去,現在沐府也到了撕破臉的時候了。我一來就把沐廣陵籌備了幾年的事攪黃了,換做是誰都要惱羞成怒吧?”
方解頓了一下,然後笑了笑:“但他應該更難受些……因爲他是真君子。”
沐小腰和沉傾扇忍不住笑了笑,可眉宇間更多的還是擔心:“沐府畢竟是東疆最大的勢力,門下食客就有三千,多是江湖客,難免會有棘手的修行者。你這樣親自登門,沐府的人會不會……”
方解搖了搖頭:“不會”
他看了一眼在前面跑着的完顏雲殊說道:“我剛纔不是說了麼,沐廣陵是真君子,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在家裡殺我?按照真君子的思維方式,他應該在家裡好生款待我纔是,然後客客氣氣的送我離開東疆。等離開之後,再殺我纔對。這樣誰也說不出來和他沐府有關,然後他還要特別盡力的把兇手找出來弄死……這纔是真君子的作風。”
沉傾扇被他的刻薄逗的笑了笑:“照你這麼說,去沐府不會有事?”
“不會涉及生死,但也不可能什麼事都沒有。我到了東疆之後先是幾乎廢了一個大修行者,還在沐府小公爺的心口上刺了個洞……現在又把沐府策劃籌謀了好幾年的大事破壞,他怎麼可能不想辦法出氣?”
“如果……”
方解笑了笑道:“我去了沐府之後,沐府的人自然不會對我如何,但是沐府裡有三千食客啊,主子受辱,這些食客裡有人看不下去了自己出手,這和沐府也沒什麼關係。沐府的人想要殺我,卻不瞭解我,我去沐府正是給他們一個瞭解我的機會。找幾個食客出手來試探我的修爲,對他們來說也是必須要做的功課。”
方解笑道:“殺一個大人物,要做很多功課啊……咦,你們這個時候應該快來誇誇我啊,我都是大人物了。”
“呸”
沉傾扇笑着呸了一口:“沒見過你這樣沒羞沒臊的大人物。”
方解哈哈大笑:“我就算再沒羞沒臊,可也不是什麼真君子……我連真小人都不是,已經很可愛了不對嗎?”
……
……
在北遼族駐地北邊大概十幾裡,有一座小山,無名,當地的漢人搬離之後,就更沒人知道這山到底有沒有名字了。大隋天佑皇帝楊易把這片地方劃給了北遼人之後,原本居住在這的漢人大部分都搬走了,被安置到了山海關之內。
現在想想,即便當時已經那樣的艱難,天佑皇帝楊易做事還是會考慮的那麼多……同意北遼族進入東疆,就勢必會有一大批漢人需要搬遷,皇帝派欽差大臣監督此事,不許這些百姓往南搬,而是往山海關裡面搬,表面上看起來是爲了讓這些百姓生活的更安穩踏實些,遠離初來的北遼人……可事實上,又豈是那麼簡單?
沐府在東疆的實力之大,楊易比誰都清楚。當時大隋西北亂着,如果東北再出什麼亂子,他知道大隋就真的完了,所以纔會藉着北遼人遷入東疆的事,將一大批忠於沐府的漢人遷入關內。
有山海關這樣險要的關隘阻隔,沐府的人再想控制那批百姓也難了。
這樣的算計,楊易這一生也不知道有多少。這位曾經被人小瞧了的皇帝,如果活在大隋纔剛剛立國的時候,必然是一位比太宗還要讓人敬仰的皇帝。
這小山南邊是北遼族牧馬的草場,大量的寒騎在這裡散養。到現在爲止寒騎還沒有失去往日的速度,但已經有人在擔憂,等到這批寒騎死去,生下來的馬駒成長起來之後,還是寒騎嗎?
可是,過上了比以往舒服太多的日子,相比之下,北遼人更願意留下。十萬大山的寒苦,沒有去過的人是不會理解的。
方解坐在山腰一塊大石頭上,看着下面散養萬馬的場面。落日的餘暉照在他的側臉,那張臉顯得越發冷傲堅毅。
也不知道他的幾個女人跑到什麼地方去玩了,他自己一個人坐在這看着山下似乎是在發呆。
“你爲什麼不在背後偷襲我?”
他忽然說了一句。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身後幾十米外忽然出現了一個老者,穿一身布衣,身材還沒有走形。看起來六十歲上下,留着花白的山羊鬍。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太多太多的痕跡,刀刻斧鑿一樣,再也無法恢復青春的光彩。
他看着方解的眼神裡透着一些無奈,還有一些若有若無的期待。
“江湖上最沒品的人才會從背後偷襲對手。”
留着山羊鬍的老者說話的語氣很平靜,但微微起伏的胸口卻顯示着他的不平靜。無論如何,他知道這次來自己或許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就在不久之前他和完顏康相見的時候,說起那個蓬萊宗的周長眉,他說自己沒有必勝的把握。可是周長眉在方解面前,似乎也沒有一點優勢可言。
可他卻不得不來,這麼長時間以來都是他負責和完顏康聯絡,沐府把這件事交給他,現在完顏康死了,他這個聯絡人要負責。
以他對沐廣陵的瞭解,他知道自己回去的下場絕對不比來見方解要好。一個人到了這個年紀,還要面對這樣艱難的選擇確實很難受。
“你好像來的晚了些。”
方解沒回頭的問了一句。
“我考慮了幾天。”
山羊鬍老者看着方解的背影說道:“我這幾天一直在想,我是該回去還是來見你。回去,我會有多大的機會活下來,見你,我又有多大的機會贏。想來想去,我發現還是來見你好些……就算是輸了,最起碼痛痛快快的打過一場。如果回去,只怕沒有什麼痛快可言。”
“包括死?”
方解問。
“是”
山羊鬍老者點了點頭:“包括死。”
方解微微嘆了口氣:“那你爲什麼沒想過要離開?爲什麼在你這裡,只有來找我和回去這兩個選擇?沒有第三個?”
“我都這個年紀了。”
山羊鬍老者笑了笑:“還有什麼必要逃呢?我逃離東疆,找一個沒人找的到的地方隱居下來……我又沒有子孫後代,就那樣孤獨終老?然後在被人追殺中不安的入睡再從夢中驚醒,不好,一點都不好。”
“沐府有那樣的實力?”
方解問。
山羊鬍老者很認真的回答:“有,所以我覺得你很不智,在不瞭解自己的對手的時候就貿然行事。”
方解笑了笑,回頭看向那老者:“你瞭解沐府,所以知道沐府的可怕,所以覺得我纔到東疆就挑釁沐府是很不智的事,但是……你瞭解我嗎?”
山羊鬍老者微微愣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瞭解了一些,還不是很多……我看過周長眉的傷口,能大概推測出你用了什麼手段。你的修爲確實很奇怪,能讓人極難察覺。周長眉輸在大意,而不是輸在修爲。論真正的修爲境界,他不一定會輸。換句話說,你贏的那麼輕易,其實是取巧。”
他看着方解說道:“所以我也很想見識一下,是什麼樣的修爲可以真正的做到無形。”
方解點了點頭:“你猜的沒錯,正是無形,你想到對策了?”
山羊鬍老者搖了搖頭:“如果是真正的無形,哪裡會有什麼特別對路的辦法來剋制,我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靠我的修爲之力用連綿不盡的攻勢逼的你不能出手,在你的無形之力威脅到我之前,我儘量殺了你。這幾天沒來見你,也是因爲在想如何勝你……要想勝你的無形,就只能夠重夠快,所以我這幾天創出來一招……以畢生修爲之力凝集的一招,一會兒動手,你要小心些。”
方解眼神裡微微變了變,然後讚了一聲:“你纔是個真君子。”
這句話說完,山羊鬍老者身前不遠處忽然有一團金色的火焰忽然浮現出來,溫度立刻升起來,老者的臉色顯然變了變。
方解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對你這樣的君子,我也很不適應啊……所以,一會兒交手,我不用無形之力。”
山羊鬍老者一愣:“你……沒必要這樣啊。”
方解甩了甩胳膊笑道:“你知道兩個人打架最爽之處是什麼嗎?”
他不等老者回答笑着說道:“打架最爽的地方,就是把對手揍到心服口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