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自己的抵抗力有點過高的估計了,昨天寫了三章精神不錯,以爲感冒過去了,晚上開始咳嗽,整夜沒睡,白天再次燒,這一章寫了很久,羣裡的朋友勸我休息,我說最起碼得更新一章,不然對不起大家的支持。這話不是矯情做姿態,真心這麼想的。)
方解笑着說話語氣很溫和,但杜建舟分明感覺到了他那溫和下面蠢蠢欲動的冷意。一瞬間杜建舟就想到北邊傳來的消息,北徽道望族陳家的陳永浮打算給方解個下馬威,結果被人狠狠的打了臉,陪進去一個九品的高手不說還顏面掃地。
其實到了這個時候許多人有件事還沒有搞明白,尤其是名門望族之人。他們高高在上的習慣了,已經忘了在特定的時候只有手裡攥着兵權才能高高在上。方解的出身就算再不濟,現在手握十萬大軍也足夠分量。
杜建舟臉色變幻不停,沉默了一會兒訕訕的笑了笑接着方解的話說道:“也不知道是誰家這麼好客,既然請了人去好歹也要知會一聲,是不是因爲不知道是方將軍麾下的親兵?”
他知道方解既然剛纔將話說的這麼明白,肯定就是已經查出了什麼,這個時候如果裝傻的話也沒什麼意義。
他下意識的掃了一眼,想從在座的人臉上看出什麼端倪。可這些人個個都是老狐狸,真就是做了這件事誰會表現出來?
下面人也在互相打量,誰都顯得那麼無辜。
方解等了一會兒見在座的沒一個人說話,隨即笑了笑回頭問陳孝儒:“你查的消息可確切,若是冤枉了人家,我就把你五馬分屍。”
陳孝儒垂首道:“屬下在大內侍衛處做事到現在,凡事都要一再確認唯恐冤枉了人。屬下做這差事就是查證,不查證,不敢胡亂說話。若是屬下最終說錯了話做錯了事,那屬下甘願接受大將軍軍法處置。”
他說話的時候特意將大內侍衛處這幾個字加重了語氣,在說這五個字的時候他習慣性的看了看那些人。
“嗯”
方解點了點頭看向郡守牛濟源:“牛大人,這事交給您來辦?”
大孤城裡的事本來應該交給縣令來辦,可大孤城縣令根本就不夠資格坐在這席間,所以方解纔會問郡守牛濟源。這個燙手的山芋一丟過去,牛濟源的臉色難看的好像豬肝一樣。他聽的出來,肯定是在座的某位大人物私底下綁了方解的親兵,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這事想解決都不好辦。
既然在座的大人物們沒一個認賬的,他難道還敢幫着方解把這人揪出來?他又不是傻子,等方解走了之後他立刻就會被人玩死,渣都不剩。
“卑職……卑職回去之後就知會縣令徹查此事……”
“唉”
方解微微嘆息一聲,抱了抱拳:“諸位大人,今日的盛情款待方某記在心裡。我這個人沒有多大的好處,之所以能有今時今日的這一點成就,是因爲別人對我的恩惠我一樣不差都記在心裡,有恩必報,所以一直以來都沒有遇到什麼坎坷。今日與諸位大人一見如故,我心裡實在歡喜,諸位大人的面孔我都已經烙印在心裡,以後的日子也不敢忘。”
這話說的語帶雙關,杜建舟的臉色變得越發難看起來。
方解將雙手放下後淡然道:“我這個人第二個好處,便是力所能及的事便不勞煩別人幫忙。”
他看向牛濟源笑了笑:“我會吩咐手下遵守大孤城裡的規矩。
說完這句話,方解又緩緩的坐了下來頭也不回的對陳孝儒吩咐道:“今兒在座的諸位大人哪個不是見過大場面的?你說你在大內侍衛處裡做事的時候就沒辦過不牢靠的案子,這事諸位都看着你,你辦砸了不止丟了我黑旗軍的臉,也丟了大內侍衛處的臉。”
方解停頓了一下說道:“陳孝儒,我也不難爲你,這次帶着的三百驍騎校任你調用,我再讓麒麟和小菊帶五百親兵配合,我給你一個時辰的時間,一個時辰之內不能把人給我帶回來,你就自己了斷吧。”
“喏!”
陳孝儒響亮的應了一聲,扭頭就往外走。
“等下!”
杜建舟眼看着劉狄的眼神閃爍了一下,知道此事和他脫不了關係所以立刻喊了一聲:“方將軍麾下皆是精銳之士,大家都有目共睹,不過地方上的事還是交給我地方上的官員來處理的好,畢竟還是我手下人更熟悉一些。不如方將軍稍候,我這就派人去查?”
陳孝儒看了方解一眼,方解卻罵了一句:“沒用的廢物,忘了黑旗軍軍律?!”
陳孝儒臉色凜然,站直了身子回答:“屬下沒忘,大將軍將令之下,不可懈怠玩忽,違令者斬!”
他說完這句扭頭大步走了,絲毫也不在意杜建舟連叫了兩聲且慢。
宇文波下意識的看劉狄一眼,劉狄對他微微搖了搖頭。他之所以到現在還能表現的雲淡風輕,是因爲他知道即便方解的人能查到那些親兵被誰擄了去,也斷然不會牽扯到他身上。劉封是城門守,完全可以用一句這些人形跡可疑所以拿下審訊來搪塞,只這一句話,方解也沒什麼話好反駁。
現在那些人押在郡兵大營裡的刑房裡,要想找人談何容易?難不成方解的人還敢直衝郡兵大營?就算他們敢,就算他們將人找到,這件事劉封也斷然不敢將實情說出來。
正因爲有這自信,所以他才入看戲一樣看着,心裡並不如何緊張。
……
……
杜建舟見方解的人大步而去,連忙對自己手下親信使了個眼色,那人領會就要往外走去盯着,才走到門口就被攔住。跟着方解進了總督衙門的幾十個親兵將刀子刷的抽了出來,客廳大門被封死。
“方將軍……你這是什麼意思?”
杜建舟的臉色有些不悅。
這件事確實是地方上的人理虧,可方解將人都堵在客廳裡就顯得太跋扈了些。畢竟這是他杜建舟的總督衙門,他要是在這裡被方解壓着的話將顏面無存。劉狄宇文波等人倒是覺得有好戲看,都盯着杜建舟看他如何處置。
將方解的親兵抽刀,總督衙門裡的護衛也全都衝了過來。一時間院子裡劍拔弩張,雖然總督衙門裡的護衛人數要多幾倍,可方解那幾十個親兵卻凜然無懼,寸步不讓。
方解看了一眼站在門外的親兵隊正謝正福,語氣微寒:“誰讓你們堵着客廳大門了,剛纔陳孝儒出去的時候怎麼吩咐你們的?”
謝正福站直了身子回答:“不許一個人離開院子!”
方解點了點頭:“不明軍令,自己記下來十軍棍回去領。”
“喏!”
謝正福大聲應了,然後帶着人從那些總督衙門的護衛人羣裡擠過去,本以爲方解做了讓步,在座之人心裡都稍稍鬆了口氣,可誰知道那個叫謝正福的傢伙居然帶着幾十個親兵將總督衙門大門擋住了,幾十個人站成三排,堵的嚴嚴實實。
“方將軍,這事未免做的有些過分了吧?”
杜建舟臉色發寒的問道。
方解抿了一口杯子裡的酒笑了笑道:“有件事總督大人可能不知道……我這個人做事太過死板,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勸過讓我圓滑些,可總是改不過來。性子如此,料來也不可能變了。既然我手下人說是在座諸位中有人請了我那些親兵去做客,諸位又不願意讓我領這個人情,我只好把諸位都留下,一會兒我手下找到了人也好當面感激一番。”
“憑方將軍麾下這幾十個兵?”
杜建舟冷聲道。
方解搖了搖頭:“憑我黑旗軍的軍威。”
杜建舟被方解的話逼到了沒有辦法再轉還的地步,他知道南徽道這些世家的人都在看着自己,如果今日自己這事處理不好,以後再想在南徽道舒舒服服做這個總督就難了。身爲地方最高的官員,封疆大吏,平日裡靠着的就是地方上這些望族的支持。現在方解步步逼人,他要是再退縮,這些世家對他也就沒什麼信心了。
“這裡是南徽道大孤城”
杜建舟深深的吸了口氣後說道:“我的總督府衙門……方將軍,若是在我自己衙門裡我的人都不得自由出入,你不覺得過分了些?若是方將軍還給我幾分薄面,就把你的親兵撤了,咱們繼續喝酒……”
方解不等他說完搖了搖頭:“大人沒有領過兵,或許對令出如山這四個字不太瞭解……”
他坐直了身子,看着杜建舟一字一頓的說道:“令出如山,想改……除非山崩了。”
……
……
場間的氣氛一瞬間就繃到了極致,有些暴戾的事似乎一觸即發。杜建舟的臉色變幻不停,他實在沒有想到方解居然會這樣楞,一點轉還的餘地都不給他留。可這件事偏偏還是地方上有人手腳不乾淨,拿了方解的人也不知道有什麼用。是逼問方解的意圖,還是打算給方解個下馬威?
無論是哪種,這事做的都不智!
而方解態度上要是溫和些,他就能將這事壓一壓,最起碼面子上要保全。可方解寸步不讓,這話就沒法再說下去了。
“方將軍,那就休怪……”
這話還沒說完杜建舟就聽到總督衙門外一陣嘈雜,暴雨一般的聲音從大街上飄了過來,他只愣了一下,就看到總督衙門外面闖進來數不清的黑甲騎士,竟是直接縱馬進了院子。那些騎兵就好像潮水一樣往裡面灌,逼得總督衙門的人連連後退,幾百支連弩端起來瞄準好,那些護衛若是有人敢動的話,看起來黑旗軍的騎兵真敢殺人。
飛虎軍將軍陳定南從馬背上跳下來,大步進了客廳,也不理會別人朝着方解行了軍禮:“屬下帶兵來遲,請大將軍責罰!”
“從陳孝儒離開到你帶兵進城過了小半個時辰,若是逢戰這樣的反應還想取勝?”
方解淡淡的說了一句,陳定南垂首道:“屬下記得了,以後嚴加訓練!”
黑旗軍騎兵的到來將杜建舟的命令徹底壓了回去,他本想吩咐人將方解的親兵拿下,可現在如果他敢說這話,院子裡那些騎兵會不會大開殺戒就沒人敢保證了。
就在飛虎軍圍了總督衙門之後不久,陳孝儒帶着一隊驍騎校從外面大步進來,兩個驍騎校將架着的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往地上一丟,那人立刻疼的呻吟了一聲。
“大將軍,便是此人下令拿了咱們的人,關押在大孤城郡兵大營裡,屬下帶驍騎校三百闖營,將這人抓了回來。”
陳孝儒抱拳道。
方解嗯了一聲:“我的人呢?”
陳孝儒微微一頓,然後語氣微沉:“都死了……應該是聽了什麼動靜怕屬下找到人,這個叫劉封的城門守下令將咱們的二十四個人都殺了,屬下帶着人找到的時候,屍體還溫着。”
“二十四個啊……”
方解揉了揉眉角:“去抓……誰參與了抓我人這件事,誰知道這件事,誰打了我的人,誰動手殺的人,我給你一個時辰的時間抓,數清楚咱們的人身上有多少道傷,有多少道就十倍的抓人。少一個,你自己湊數。”
“喏!”
陳孝儒使勁點了點頭:“十倍來抓,少一個,屬下拿自己的腦袋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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