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解是揹着完顏雲殊下山的,其中緣由自不必說。靠在自己男人的後背上,渾身沒有什麼力氣的完顏雲殊忽然覺得幸福來的好快,快到連她都沒有做好迎接的準備。她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山洞,然後將臉頰貼的更緊了些。她環抱着着方解的脖子,似乎沒有什麼事能讓她鬆開手。
站在山道口的完顏重德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其實已經不必方解再解釋什麼。
他怔怔的看着方解揹着完顏雲殊朝這邊走過來,過了好一會兒後重重的嘆了口氣轉身走了。他並沒有等着方解來和自己說什麼,因爲他什麼都不想聽。
方解站住,看着完顏重德的背影歉然的對完顏雲殊道:“估計殿下這次是要記恨我了。”
完顏雲殊嗯了一聲,卻不想擡頭。她餘韻未消的臉貼着方解的後背,靜靜的感受着他的心跳。其實她根本就沒有聽到方解在說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她只是覺得就這樣趴在方解後背上很舒服,很安全,沒有什麼值得害怕值得擔心的事。
“你不會放手的對嗎?”
她喃喃道。
“不會”
方解點了點頭,如此篤定。
兩個人下山的時候天色已經發暗,方解直接揹着完顏雲殊送回她的住處。告訴她好好休息,明日一早還要出行。躺在牀上的完顏雲殊直起身子勾住方解的脖子,在他臉上重重的親了一口。然後鑽進被窩裡蓋着頭臉,任方解再說什麼也不出來。
方解笑了笑,將她露在外面的那雙光潔秀氣的腳蓋好後走出房間。
大營裡已經點起火把,照耀的如同白晝。
有時候這種事其實根本不需要去說,許多人就都能猜到。方解回到住所的時候看到沉傾扇她們幾個似笑非笑的眼神的時候,就知道肯定瞞不住了。也不知道怎麼,她們對於這種事竟是如此的敏感。
“你們都是壞人”
方解說。
沉傾扇撇了撇嘴:“若是壞人,剛纔我和小腰就上山去,一頓好打。”
方解不得不感慨於這個時代女人的思維真的與前世不同,她們不會因爲自己男人多了一個女人而無法接受。雖然這絕對不是一種時代進步的體現,但方解捫心自問後發現自己很喜歡現在……
“準備好了?”
方解岔開話題。
“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今晚上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出發。”
方解說了一句,隨即準備回去洗澡。沉傾扇對沐小腰使了一個眼色,沐小腰臉一紅,垂着頭和沉傾扇並肩跟在方解後面。方解聽到腳步聲回頭看了一眼,見沉傾扇眼神裡的意味他就明白了什麼。
“你們果然是壞人。”
沉傾扇翹了翹嘴角:“我們不說不代表我們沒有怨氣。”
方解忍不住在心裡暗歎了一聲,原來自己之前的幻想真的只是幻想。他被沉傾扇和沐小腰綁架似的推進浴室,一直到很晚很晚……
方解實在沒有想到,自己期盼已久的兩女同浴就這樣發生了。
“你們故意的吧,打算讓我明天騎不動馬?”
方解躺在水桶裡,感受着沉傾扇的粉嫩小舌在他胸口上游走的快感,忍不住呻吟了一聲。下面那東西已經鐵棒一樣挺起來,露出水面之外。這種事本是沉傾扇不願,沐小腰勉強還可以接受,但現在卻相反過來,沉傾扇表現的極火辣熱情,沐小腰倒是有些放不開手腳。怯怯的站在一邊,張了張嘴卻不好意思說什麼。
她想起之前沉傾扇對自己說的那些話,紅暈一下子從臉頰飛到了耳根。
方解一把將她拉過來抱在懷裡,使勁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是我不對,這事本應該先對你們說一聲的,只是……這個……事發突然所以沒來得及。”
已經動情的沉傾扇鑽過來,用紅嘟嘟的小嘴堵住方解後面的話。
木桶很大
但裝進去三個人就顯得侷促狹小起來。
外面的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吹散了天上的雲後將月亮擦的格外光明。溫柔的月色灑下來鋪滿了整個世界,顯得特別安詳寧靜。一隻誤入大營的山兔蹦蹦跳跳的到了浴室門口忽然停住,緊張的擡起頭四處張望。
它或許只是疑惑,這山中怎麼會傳來水拍擊海岸的聲響?
一下一下,那麼激烈。
當浴室裡難以壓制的喘息和呻吟聲鑽出來的時候,這隻肥碩的兔子顯然嚇壞了,立刻加速往前衝了出去,然後慌不擇路的一頭撞在一截木樁上暈了過去。恰好經過這裡的陳孝儒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眼前一亮,快步過去將野兔撿起來嘿嘿笑起來。
然後他看到了浴室裡搖曳的燭火和晃動的身影,他低頭對手裡的兔子自語道:“這就是報應,誰叫你看不該看的東西。”
過了好一會兒,方解拉開門往外看了看,然後回身進去,一手抱了一個從屋子裡躥出來,飛一般跑回自己的住所。因爲三個人都沒帶換的衣服,而本來穿的都已經被桶裡潑出來的水打溼。不管是九品高手沉傾扇還是沐小腰,都已經被抽空了力氣一樣伏在方解肩膀上動都不想動,任由他抱着往前疾掠。
回到房間,方解將她們兩個放在牀上拉過來被子蓋好後得瑟的笑了笑:“哼哼……叫你們看看是誰明日連騎馬的力氣都沒有了。”
沉傾扇擡了擡手指,方解立刻抱頭逃出去。
一邊跑一邊回頭笑道:“下次一定要做個大大的浴池”
嗖的一聲,一縷劍氣擦着他身子飛出去將不遠處的燭火打滅。方解伸了伸舌頭,笑着去換衣服。
……
……
從房間出來,換了一身乾爽衣服的方解神清氣爽絲毫沒有疲憊感。他想起之前站在山口看着自己下來的完顏重德,覺得那身影有些落寞。他知道完顏重德肯定失望之極,因爲完顏雲殊不僅僅是他妹妹,還是北遼地近百萬百姓的守護者。正是因爲她,蒙哥纔會對北遼地網開一面。
當初蒙哥第一眼看到完顏雲殊的時候就驚爲天人,只是當時完顏雲殊尚且年少。爲了她,蒙哥甚至放寬了對北遼地的打壓策略。一直以來,爲了壓制這個彪悍的民族,蒙元人都採用很強勢極端的方式。每隔一段日子就會找藉口殺掉一批北遼男丁,從而讓北遼部族的人口一直沒有增加。
在去找完顏重德的半路上,方解忽然想到自己真的算是膽大包天了。大隋皇帝看上了吳一道的女兒吳隱玉,然後吳隱玉來投奔自己,他不是不知道吳隱玉的心思只是覺得自己當時沒有辦法保護好她所以送回吳家。但因爲吳一道的話,整個貨通天下行的人都已經把他當姑爺看待。這件事有沒有觸怒大隋皇帝,方解不知道也不去想。
然後,現在完顏雲殊是他的女人了。自己在蒙元大汗闊克臺蒙哥的心目中,只怕就是必殺之人。
世界上兩個最強大帝國皇帝看上的女人,都看上了他。
寒騎營裡很多人都沒有睡下,騎兵們正在整理行裝。
一半人要返回十萬大山,一半人要在明天出征。方解對完顏重德心裡有些愧疚,想着稍後如何解釋。
完顏重德正在喝酒,看到方解進來卻沒有說話。
方解在他對面坐下來,拿起酒囊灌了一口。
“這件事你不用再說什麼。”
完顏重德低着頭認真的說道:“明日一早,雲殊還是要回十萬大山的。你們之間的感情我沒有阻止,是因爲我不想讓我妹妹這輩子有什麼遺憾。你知道我們北遼人和你們漢人之間有所差異,在風俗上倒是更貼近蒙元人。你們漢人的女子如果把身子交給了誰,這輩子就是誰的人了。而我們從不會因爲一個女人跟了一個漢子就認定她是他的人了,你們之間……到此爲止吧。”
完顏重德將杯子裡的酒飲盡:“你應該知道我這樣做是爲了整個北遼部族考慮,父汗和我心向大隋這不假,可大隋皇帝卻一直沒打算接受我們。我們總不能將身家性命都壓在大隋這邊,畢竟那是近百萬條人命。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保證……”
他擡起頭看了方解一眼:“雲舒回到十萬大山之後,我會再等一段時間,如果戰後大隋皇帝答應我們部族遷入中原,雲舒還是你的人。如果戰後……”
“沒有那麼多如果。”
方解將辛辣的酒嚥下去,感覺整個胸腹裡有一股火在燒。
“她是你的妹妹,是你們北遼地的女兒。”
方解看着完顏重德,眼神明亮:“在以前,她也的確是你和你父親爲了保住部族的一個籌碼。但現在不是了,因爲她是我的人。我不管你們北遼地或是蒙元有什麼樣的習俗,那是你們的事和我無關。完顏雲殊從今天開始要跟在我身邊,沒有任何人包括你包括你的父親在內能將她帶走。”
完顏重德臉色一變:“我不想因爲這件事而影響你我之間的感情。”
方解搖了搖頭:“我現在對你的尊敬,不只是因爲你是我的朋友,你是北遼地的汗位繼承者,還因爲你是她的哥哥。如果你願意舉起酒杯祝福我們,我將真誠的說一聲謝謝。如果你打算舉起馬刀,我會站在她身前。”
方解起身,低頭看着一臉錯愕的完顏重德:“你們的習俗是你們的,蒙元的習俗是蒙元的,完顏雲殊是我的。”
他認真的說道:“我今天來不是來和你商量,也不是來聽你做出的決定,而是要告訴你,不要再把北遼地的命運寄託在一個女人身上。如果你只能將部族的命運交給別人來決定,那麼你的部族永遠不會挺直脊樑。北遼地百姓遷入中原的事我會扛下來,因爲這是我欠雲舒的。”
“難道你逼我明天就返回北遼?”
完顏重德微怒說道。
“明天……我只帶山字營出發,你們返回十萬大山吧。”
方解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看着完顏重德說道:“一切功利的事,我都不想讓自己的女人牽扯其中。如果我會爲了自己的前程而放棄自己的女人,那我要前程做什麼?沒有寒騎營的幫助我一樣去做我要做的,沒有寒騎營的幫助我一樣不會放手雲舒。別要挾我,因爲你不知道什麼在我心裡更重一些。”
“沒有寒騎營,千里奔襲你不會成功的!”
完顏重德站起來說道。
方解笑了笑淡然道:“你果然不知道什麼在我心裡更重一些。”
說完這句話,他轉身走出軍帳。
月夜中,少年闊步而行。
他的身形如此挺拔,沒有一絲彎曲。他走到完顏雲殊的房間外面敲了敲門,等完顏雲殊出來後他一把將其抱起來,扛在肩膀上往回走。
完顏雲殊愣住,回頭看向站在帳外的完顏重德。
“你可能有一段時間不能離開我身邊了。”
方解說。
“多久?”
完顏雲殊問。
“你上次說永遠是多遠?”
“一輩子。”
“嗯,那就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