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人羣在往後退,越退越遠。
嘴裡往外淌着粘液一樣口水的劉燕雀回頭看,發現人們已經越來越遠的時候顯然憤怒了。他猛的的掠出去然後伸手抓向一個維持秩序的驍騎校,而那些血人還如喪屍一樣圍在方解的青界外面不停的啃着。
“我要你們的血,你們爲什麼不給?”
劉燕雀的眼神裡都是怒意,語氣裡都是理所當然。
就似乎,他要別人的血要殺別人,別人拒絕逃走就是錯了,而他纔是對的那一方。這個驍騎校顯然嚇了一跳,但在這個時候他也知道轉身就逃肯定死的更快,所以毫不猶豫的抽刀,然後對着劉燕雀一刀劈了下去。
劉燕雀的速度並不是很快,所以給了這個驍騎校抽刀劈刀的時間。
其實這個驍騎校心知肚明,以他自己的修爲這一刀也不過是臨死前維持尊嚴而已。他很清楚自己絕不是劉燕雀的對手,也許這一刀劈出去對於劉燕雀來說毫無意義,但對他來說,這是生命最後時刻的反擊。
管他呢,反正不能毫無反抗的去死。
這毫無意義的一刀,卻凝聚了這個驍騎校所有的修爲之力,和無法忽略掉的那麼殘存在絕望中的一絲期盼。他深知自己遠不是劉燕雀的對手,深知自己這一刀根本不可能逼退敵人,但是,他怎麼可能在劈刀的時候沒有盼望着奇蹟發生?
藏着心底角落裡的那份期盼,其實何其的濃烈。
嘭的一聲。
刀被劉燕雀的護體勁氣擋在外面,甚至連護體勁氣都沒有散亂一絲一毫。驍騎校看到了劉燕雀臉上那濃濃的輕蔑,看到了他嘴角上撇出來的不屑。
但
劉燕雀卻向一側激飛了出去,如一顆出了膛的炮彈一樣橫飛出去,足足飛出去能有幾十米然後落在地上,又滾出去十幾米遠。他身子翻滾的時候,激盪起來一片塵土。
這個驍騎校立刻就傻了,呆呆的看着自己手裡的刀子,眼睛裡都是不可思議。
然後,他看到了方解。
遠處,那些血人還在啃着方解的青界,但方解已經從界裡面出來。這個驍騎校張大了嘴巴,完全不知道該幹什麼了。方解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溫和的說了一句:“乾的不錯,以後還應該這樣,哪怕明知道不敵也不要轉身就跑,因爲你跑的話會死的更快。”
然後方解轉身,朝着劉燕雀那邊走了過去。
“你肯出來了?”
劉燕雀從地上爬起來,臉上的表情越發的扭曲:“我還以爲堂堂黑旗軍的領袖,中原的救世主,只會躲在那個殼子裡呢。不過,你就不怕出來之後死的更快?沒有了那層殼,你還有什麼?”
方解卻連話都懶得和這種人說,直接一拳砸了過去。這次方解沒有用修爲之力遠距離的攻擊,而是靠着無與倫比的體質以肉拳攻擊。他腳下一點的時候,那種爆炸出來的力度和速度完全超越了人眼睛的能捕捉的速度。
劉燕雀看到方解一拳砸過來,連忙側身閃開,然後張嘴咬向方解的後背。方解的身子剛剛過去,後背上空着。如果這一口被劉燕雀咬住的話,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其實方解現在已經推測到了一些劉燕雀的手段,表面上看起來以血爲攻的手段很詭異,但方解確定更詭異的肯定是其他的東西。
跟血有關。
可一定不只是很劉燕雀自己的血有關。
這種靠咬人來進行的戰鬥方式,方解是第一次遇到。而此時方解心裡已經差不多有了一個答案,所以自然不會讓劉燕雀得逞。但是,他卻沒有任何躲閃,反而動作稍稍慢了一些。劉燕雀哪裡會放過這樣的機會,一口咬在方解的肩膀上。
嘣的一聲。
劉燕雀斷了兩顆門牙。
方解的肩膀上,衣服破開幾個小洞,可肩膀上連個壓印都沒有?
就在劉燕雀詫異的那一瞬間,方解的肩膀猛的往上一擡。人在下蹲之後猛的站起來用肩膀抗一下這個力度,很大。即便是普通人也能爆發出極強的力度,更何況是方解?這一下,直接將劉燕雀撞飛了出去。
劉燕雀的身子被筆直的撞上的高空,方解的腳下一點,身子拔高向上衝了起來,半空中身子向後一翻,頭朝下的時候膝蓋弓起來重重的撞在劉燕雀的後背上,這一下,就連遠處圍觀的百姓都有一種聽到了骨骼碎裂聲音的錯覺。
太重!
劉燕雀說什麼也沒有想到,方解的肩膀居然好像石頭一樣那麼硬。更沒有想到,方解就是故意給他機會咬。而他最沒有想到的是,方解居然不是一個典型的大修行者!
何爲典型的大修行者?
靠着絕強的修爲,甚至可以在百里之外殺人,這樣的手段纔是大修行者應有的風範。有着雄渾的內勁,高超的功法,戰鬥都是在遠距離完成的。可是方解,居然近身而戰!這絕不是一個大修行者應該用的戰鬥方式,在劉燕雀看來,近身戰是屬於那種潑皮無賴江湖混混才應該有的戰鬥方式。
但是,被方解近身,那絕對是一件極可怕的事
這一下重重的撞擊之後,劉燕雀的身子以一種令人心臟停跳的角度向後彎曲,人都可以彎腰,但絕對不是往後彎腰。若非他這樣的修爲,護體勁氣極爲強大堅固的話,這一下方解能把他直接撞一個對摺。
即便如此,劉燕雀還是有些無法承受。
內府裡,一種撕裂般的痛楚讓他瞬間就覺得眼前一黑。然後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在半空中強行轉身然後連着拍了三掌,這三掌的目的,自然是想把方解逼開。這種戰鬥方式,讓他有些害怕。
沒錯,他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屬於近身戰的類型。
但他的近身戰,僅限於特定的時候。因爲他殺敵取勝的手段,和血液有着極密切到了聯繫。剛纔他看到方解一拳打空然後跟自己擦身而過的時候,完全是下意識的以口語咬了下去。因爲他必須讓方解見血,只有方解流了血,他纔有絕對的把握取勝。
只是,誰的肉身會比石頭還堅硬?
這破綻,是方解故意給他的。因爲方解已經看破了他的攻擊方式,那些看起來猙獰恐怖的血人,其實更多的是一種震懾人心的方式而已。那些血人對青界,根本就沒有什麼破壞力。他們雖然圍着青界啃,但攻擊的方向卻是人的意志和血液。
那些血人身上,和劉燕雀一樣都不有一種能引發敵人的血液暴走的能力。他們圍繞在方解身邊自然不是真的想靠啃來破開方解的青界,啃,只是在吸引方解的注意力而已。他們的手段,其實就是靠圍着方解,用某種特殊的能力讓方解的血液在他體內暴走。
只要方解哪怕有一絲血液流出來,對於劉燕雀來說就勝了一大半。
當看清楚那些血人的本質之後,方解自然想到了應對之策。
劉燕雀其實不知道的是,他和方解最大的不同,不是體質上的甚至不是天分上的,而是成長的經歷。沒錯,他確實在十萬大山那個苦寒之地生活了好多年,在那樣艱苦困難的環境下修行,從而讓他有了一身詭異變態的修爲和更加變態的性格。
但是
他的這種成長,還是沒有離開典型的修行者成長方式。
那就是日復一日的修行,感受着自己的強大一點點積累起來。在十萬大山那些年,他不能說不努力。甚至,比起大師兄葉竹寒比起那個老實憨厚的石灣來說,他要努力的多。
而方解不一樣,方解不是在修煉中成長的,而是在不斷的戰鬥中修煉的。
劉燕雀面對的是艱苦的環境,而方解面對的是無數的敵人。而這些敵人,往往都比方解要強大。劉燕雀論修爲境界肯定不比方解低,他的手段又是這樣的出人意料。可他比方解差的,就是戰鬥經驗。
三掌拍了空。
因爲方解已經不在下面了。
劉燕雀強忍着劇痛從半空落下來堪堪站穩,然後就覺得一陣風從背後過來,他毫不猶豫的揮手一灑,幾滴血在他身後迅速的行程了一層薄薄的血液薄膜。那勁風砸在薄膜上,竟是不能立刻衝破。那血液薄膜好像有着不可能被拉伸到極限的彈性,就那麼把方解的一拳勁風攔了下來。
但是
攔不住方解。
方解從拳風后面到了,比拳風只慢了那麼半息。
方解橫移避開那血液薄膜,然後右腳往前跨了一大步,這一大步就到了劉燕雀身子一側,在即將相撞的時候,方解的右臂向上擡起,手臂彎曲,拳頭在後面,肘在前。
砰地一聲!
劉燕雀的臉被方解的肘臂直接撞的有些畸形,雖然他的臉之前就很扭曲,但更多的是表情的扭曲,這一下之後,是他臉上的東西都變得扭曲了。被撞飛出去的劉燕雀雙手狂亂的舞動着,無數的血珠飛出來將他身體四周護的嚴嚴實實。
這一刻,他是真的有些怕了。
方解的這種近身戰,讓他無法承受。他必須把方解逼開,然後靠着詭異的血液修行方式,重新確立優勢。
想的真的很美,但被一個擅長近身格鬥的人已經近身的情況下,怎麼可能那麼輕而易舉的把優勢扳回來?
下一秒,如果將方解的動作放慢幾十倍的話,人們纔會看清楚他做了些什麼。就在劉燕雀灑出那些血珠的同時,方解已經朝着飛出去的劉燕雀追過去,他的身體在那樣急速的情況下,精準的躲避着那些飄起來的血珠。
如果可以畫出方解前進軌跡的話,那麼一定是曲曲折折的。
可即便如此,方解的速度依然比劉燕雀要快的多。就在劉燕雀以爲自己已經靠着血珠之陣將方解攔在外面的時候,才驚恐的發現方解就在自己面前。在血珠之陣沒有佈置的時候,方解就已經進來了。
血珠靜靜的漂浮在兩個人外面。
方解朝着劉燕雀笑了笑,然後一拳砸在劉燕雀的小腹上。這一拳中夾雜着很多奇怪的勁道,足夠沉重也足夠可怕。
撕裂
崩碎
對於修行者來說,小腹無疑是很重要的地方。因爲小腹裡有丹田氣海,一個修行者要想戰鬥,就不能離開丹田氣海。所以,修行者一般都不願意近身而戰,靠着內勁能在遠距離結果敵人,沒必要近身冒險。一旦一不小心被人擊中了丹田,那麼瞬間也就失去了戰鬥力。
劉燕雀是個典型的修行者,一直在按照修行者的方式進行戰鬥。
可惜,他遇到一個非典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