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哥哥,你有沒有常識。你知道德維爾是誰嗎?人家好歹也不能讓救命恩人吃虧啊。給他做手術能和普通人一樣嗎?理所當然的報酬,你拿着問心無愧好嗎。”
波文掛了電話之後,他心裡對於陳餘年和德維爾的關係開始盤算起來。他作爲一個商人,自然是最喜歡對人計算價值,這個陳餘年估計是入了德維爾的眼了。要不然以大少爺的性格,最多也就是給一筆鉅款,絕對不會去叫人裝修一個醫生的房子。
既然這個陳餘年有這樣的本事,那他就要重新評估他的價值了。如果能有地方爲他所用,那是再好不過。
陳餘年在接下來的一個月,也基本沒有什麼心情去思考自己的房間變成了豪華公寓。估計以後房東過來收房搞不好會發飆。
但是這已經不是他最煩惱的事情,他的一個非常重要的研究項目名額居然沒有了,這讓他非常的頭疼。
這個項目他花了很久的時間籌備,研究的最後成果一定能讓他拿到今年的學院獎。這樣的話,他的博士學位就是十拿九穩,最重要的是,他就能進入最好的科研組了。那可都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業界大牛聚集的地方。
“院長,我的名額爲什麼取消了?”
“親愛的陳,這個事情說起來有點複雜。”院長是個白髮蒼蒼但是精神健碩的老人,戴森院長整理着手上的工作表格。
他也算是麥倫教授的好友,所以對於這個老友喜歡又爲難的學生也是熟悉的。陳餘年自從轉到史丹福那裡去讀碩士之後,更實現下了百分之二百的力氣。
一切都是爲了堵住史丹福那張嘴,優秀得讓人跳不出任何毛病。這個亞洲學生論智力和能力,加上心態都是拔尖的。也難怪麥倫一直擔心耽誤了他的前程。
陳餘年安靜的看着戴森,他還是比較信任這個院長。所以他覺得戴森應該會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對於他名額的事情,他確實也有各種猜測,尤其是對於是不是史丹福教授從中作梗,或者是哪個嫉妒他的學長乾的。不過猜測也只能是猜測,沒有證據根本也下不了定論。
“學院前幾天接到一封匿名舉報信。”
戴森打開郵件,直接讓陳餘年看那封信。
陳餘年瞪大眼睛看着那信上的內容,居然是舉報他私生活混亂,甚至和妓-女住在一起,還有進出一棟出租屋的照片。
而那出租屋居然就是他之前的租房子的地方。這簡直就是牛頭不對馬嘴。
“戴森院長,我之前確實是住在這裡,但是那些女人我一個都不認識,我是不可能和她們有任何關係的。只是因爲當時我經濟上的原因,沒有多餘的錢租更好的公寓,所以才住在滿是妓-女和酒鬼的地方。”
戴森拍拍他的肩膀說:“我是相信你的,並且學院也派人去調查過,你現在不住那邊了,房東也拿出了你租房的個人信息。那些女人也是附近的租戶。”
戴森又打開了一封信。
那上面
的信息讓陳餘年看了之後,臉色都變白了。
“這纔是重點,陳,這個比那一封信可是厲害多了。手法也高明很多。所以暫時我們只能停了你的項目名額。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有的時候,人生總會出現這樣那樣的情況。不要灰心,以後還有很多機會的。”
陳餘年腦袋發暈的從學院辦公室出來。
那封信刺痛了他的眼睛和心。那是一個舉報他種族歧視的舉報信。竟然說他是歧視某一個種族,甚至還有錄音證據。
如果這是一般的誣陷,他只會嗤之以鼻,然後找辦法把這個當事人揪出來,拉去學院好好的給他澄清事實。
可是這個舉報人卻是陳餘年來這裡留學的第一個朋友,他這種向來冷淡的性格,本來根本就不會有多少的朋友,頂多就是萍水之交,不會深入。
來這裡一年之後,他在一個打工的餐廳裡面救了一個人。這個人也是個留學生,只不過他是從一個南美洲小國來的。比起陳餘年這種華裔,他們的日子更加的不好過。不僅受歧視,還成爲了別人欺負的對象。
陳餘年那天正好心情也不是很好,順手就幫這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同事趕走了那些當地的小混混。
“該死,我的鼻子,難道是骨折了。”
“差一點,如果再深一點,你可能就要血流當場,鼻子倒是沒事,你的眼睛有一個腫得比較厲害,如果不進行處理的話,可能會影響視力,也就是說,以後你可能有一隻眼睛需要戴眼鏡了。”
於是,沙巴就跟着陳餘年去了醫院,然後沒有花什麼錢就把眼睛治療好了。
“陳,你難道是個醫生?”沙巴是個小個子,皮膚黝黑,臉看起來很稚嫩,比陳餘年小好幾歲,其實他並不是和陳餘年一樣是正兒八經的留學生,沙巴是跟着家人移民過來的。
沙巴這樣的情況是最容易被欺負。語言上,他也不是很利索。膽子還有點小。
“我不是醫生,我只是醫學生,剛剛那個醫院是我經常去實習的醫院。”
陳餘年不會問沙巴剛剛爲什麼不願意去醫院,畢竟沒有醫保的人確實都不願意去醫院,在這樣的地方看病,比起國內來說,實在是過於昂貴了。他來之前就聽人說,很多留學生都是拖着病回國去治療。
隨便一個病都要花上大幾千,甚至好幾萬也有可能。重要的是,還不一定能痊癒。這樣下來,他還是得花更多的錢。這對於留學生來說,基本上是非常致命的了。
窮學生最擔心的就是生病,一次病很有可能半個學期的打工錢全部泡湯了。尤其是有的人還需要這些錢來交房租或者是學費。
同樣是留學生,有的人是開着豪車住着別墅上學,有的人卻需要擠出寶貴的休息時間去酒吧餐廳打工,賺回一些收入。
這樣的境遇不能說好壞,只能說人各有命,有的開豪車的留學生幾年後,家中父母鋃鐺入獄,家道中落,有的之前只有錢啃廉價乾麪包度日的人,最後能找
到一份高薪水的工作,留在了當地,最後還能靠自己買房買車,成爲中產階級。
陳餘年其實並不算太缺錢,只不過他不喜歡和家裡要錢,再加上他想多瞭解一下當地的人的性格和語言習慣,畢竟那些病人可不是學校裡面知書達理的學生和病人,各種階級的人都有,每個階級都是有不同的行爲習慣和語言習慣。
以前小時候陳餘年跟着外祖父一起學習中醫的時候,祖父就囑咐過他,看病不只是看病症,更重要的是看人。
病人分爲病症和人,病症好治療,人不好治療。
外祖父行醫的時候,經常會連哄帶騙,把那些不識字的七八十的老太太老頭子哄得服服帖帖。這就是一種能力。
而這樣的功底也不是一時一刻就能學會的,那就需要實地的去考察了,尤其是病人具有一定的牴觸情緒的時候,那就更加有用了。
有一次,外祖父看一個肝病的病人,那人十分的固執,他是個嗜酒如命的人,無論家裡人怎麼勸說他,他都不願意戒掉酒癮。
其實很多病人的問題不在於醫生是不是高明,而是在於病人是不是聽話,是不是能按時吃藥。或者是能正常作息。飲食健康規律。這些通俗易懂的事情,其實對於大部分人來說都是不容易做到的。
人類的通病就是剋制不住自己。很多人明知故犯,什麼以身犯險。
陳餘年是個很敬業的人,爲了學好醫術,什麼苦都不在話下。在當地的餐廳打工本來就算是一種鍛鍊,一是可以學語言,方言,他們在國內學的英語都是最標準的口語,其實在國外之後,大部分人說的口語都是有方言。
有的方言能很輕易的聽懂,有的就很生澀了,甚至有的是完全不知道在說什麼。有的時候病人也有歧視和偏見,他們一看是個亞裔,他們很多人就會存了一些不信任和不耐煩,有的時候他還會故意刁難你,想要換一個醫生。
最常見的手法就是使用方言,這樣就能讓大部分外地學生知難而退,甚至還會影響很多學分。陳餘年在半年裡面已經七七八八的搞定了六種方言。基本上都能說了。還有五六種屬於聽得懂的階段。
陳餘年的天賦很高,其實如果不是因爲家族裡面世世代代都是學醫的,他不用一天抽出三四個小時額外學醫的話,很可能在其他的領域有更多的造詣。
其實對於他來說,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比如自己的出身,自己身上揹負的使命。他都是出於妥協的,這裡面有大部分都是對於親情的無奈。他不想要周圍的人對他失望。
“陳,你可真是厲害。居然是醫學生?肯定是個很厲害的大學吧。你這麼優秀,怎麼也來這種該死的地方打工,隨便找個好一點的高級餐廳也很容易吧。而且能學醫的應該不會很缺錢吧。”
“你說什麼呢。學醫了之後即使家裡不缺錢也得缺錢了。一年學費你知道有多麼貴嗎?能買個不錯的二手別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