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哀怨地看了冷謹言一眼,走過去伸出手,想把宋傾城推向冷謹言的反面。
這手還沒有摸到宋傾城被被子包裹着的肩呢,冷謹言突然發話了:“不用了,你現在下去吧。”
“……”這樣逗自己玩有意思嗎!
陳樹都快被反常的總裁給弄得患上心弱症了,這次他非常認真地詢問冷謹言:“總裁,真的用不着我了嗎?”
“下去休息,明天趕飛機。”
“那你和宋小姐……”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得不說,陳樹的心又開始浪了。
和他相識這麼多年,冷謹言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他瞥了陳樹一眼,吩咐他:“把另一牀被子給拿來。”
“好的。”
陳樹拿出備用的被子,對冷謹言道:“我先去休息了,總裁也是,晚安。”
“嗯。”還有一隻手能活動的冷謹言把被子卷攤開,提到自己身上。
這一天,他也算累了,閉上眼睛沒一會兒,眼皮就開始打架。
寬大的雙人牀上,躺在上面的兩人無比地契合。
黑暗裡,睡着的宋傾城越挨越近,剛開始,只有手搭在冷謹言的腰上,還沒有等他適應,一隻腳突然擡了起來,重重地放在他的腿上。
“……”睡着的冷謹言被這一下弄醒了,他皺着眉,感受着離自己極近的在自己脖頸旁的呼吸,擡起手準備把宋傾城的腿拿下去。
剛一伸出手,滿手滑溜溜的,冷謹言觸電一般收回,眼前砰砰砰地炸出一朵朵禮花。
說出來有可能沒人相信,堂堂的冷氏集團的大總裁,現在還是一個純潔的小處那個男。
當年他和許薇談戀愛的時候,剛接手公司,每天忙得連吃飯睡覺都時間都沒有了,哪裡還想得起這些。
後來,許薇走了,他變成了現在冷冰冰的樣子。雖然因爲樣貌或金錢接近他的女人並不少,但不知道爲什麼,他卻沒了感覺。
在他的心裡,或許認爲最完美的他已經擁有過,所以那些女人,都成了眼前的綠葉,塵土。
導致冷謹言到現在,一不留神摸到了宋傾城的小腿都有些難以消停 。
再說,冷謹言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己一碰到宋傾城就很容易衝動,而且見鬼的,他覺得自己把宋傾城留下來就是一個最不明智的決定。
吸了幾口氣平復了下心裡的躁動,冷謹言用被子把宋傾城裹成了一個蟬蛹,推了過去。
看着只露出一顆頭,在牀上翻滾的她,冷謹言不知道,昏暗的牀頭燈下的自己笑得有多輕鬆。
他脣角略微勾着,把宋傾城弄到一邊後直挺挺地躺了下來,拉被子將自己蓋好,重新閉上了眼睛。
但是突然,身體側面又靠過來那具身體,這次更嚴重,直接手腳一起上,把冷謹言當成了布偶鎖在了身上。
“嗯,嗯,好軟。”她哼唧着,毛茸茸的頭在冷謹言的下巴蹭來蹭去。
滿頭黑線,外加滿身燥熱的冷謹言已經完全拿她沒了折。他知道,要是不想想辦法讓宋傾城安靜下來,今晚,自己不要想着睡覺了。
他從牀上起身,看了下四周,忽然,他走
到行李箱旁,拿出了陳樹打理好的幾條不同場合洗的領帶。
“你……做什麼?”
身後突然傳來聲音,冷謹言的背脊都直了一下。
沒人回答自己,宋傾城嘀咕着咂了咂嘴,繼續歪着腦袋睡:“我……我想回家……”
聞言,冷謹言拿着領帶的手一頓,他蹲在行李箱旁,就這麼靜靜蹲了好幾分鐘,才終於起身,坐在牀沿。
躺在牀上的宋傾城察覺到有熱源,又咕嚕嚕滾了過來,這次,直接講下巴趴在了冷謹言的腿上。
她的睫毛安靜地垂着,秀氣的鼻翼輕微動着,粉嫩的脣半啓,露出白如瓷器的貝齒。
冷謹言就像受到了蠱惑一般,拿着領帶的手一鬆,落到了牀上。他的身體緩緩下傾,脣,離宋傾城的脣越來越近,都快能感覺到對方的體溫。
她蓬鬆的一頭捲髮落在枕頭上,讓一張本就不大的臉越發顯得一掌可覆蓋。
冷謹言的手指不知何時落在她的脣上,輕輕地碾壓。
宋傾城的脣很是豐滿,幾乎沒有脣紋,她似乎是感覺到了脣上的壓力,皺着眉轉開頭。
冷謹言的手指落了空,他一下子回過神,神色有些奇妙。他望着宋傾城沉睡的臉龐,片刻後,撐起了身體。
雖然開着空調,可到了後半夜,一離開被子還是隱隱有些涼意。
只穿着棉質睡衣的冷謹言單膝跪在牀上,把宋傾城夾在兩條大長腿間的被子抽出來,給她蓋到了下巴。
感覺到了溫暖,宋傾城喉嚨愉悅地冒出舒適的聲音,一卷被子,翻身背對着冷謹言。
望着她的背影,冷謹言垂下了目光,抱着牀上自己蓋的那牀被子走出了臥室。
就着地燈,他掃了一圈客廳,走向寬大的沙發。
沙發是布藝的,顏色是溫暖的暖黃色加米色,冷謹言拿着被子的手一抖,將被子鋪在了上面。
以前,他從沒有體驗過睡沙發這件事,冷謹言拍了拍蓬鬆的被子,躺了上去。
折騰了大半夜了,一躺下,疲累便席捲而上,冷謹言的大腦還沒有來得及細想明早要是宋傾城醒來後該怎麼辦,就沉入了睡眠。
寂靜的夜裡,窗外閃耀着萬千霓虹。
睡在臥室裡的宋傾城和沙發上的冷謹言只有一牆之隔,當睡醒的宋傾城揉着疼痛不已的額頭睜開眼睛時,一眼就看到了和西屏路二十八號不一樣的臥室。
她漿糊一樣的大腦一片混亂,什麼蛛絲馬跡都想不起來。
“這裡到底是哪兒啊?”宋傾城嘀咕着掀開被子下了牀,拖着室內拖睡眼惺忪地打開了房門。
“啊!”
一聲驚叫,宋傾城指着背對着她站在沙發旁赤裸着上身的男人:“死流氓,居然敢到我的房間脫衣服,我……我……”
氣得昏了頭的她一看到放在電視櫃上的水晶擺件,想也沒想地拿起就砸了過去。
“咚!”水晶擺件狠狠地砸在皮肉上,落在地毯上後滾了幾轉。
冷謹言回過頭,剛睡醒時還有些迷糊的的眼睛轉也不轉地望着她,眨眨眼後,又低下頭看了看缺了個角的水晶擺件。
“冷…
…謹言!”看着他這張臉,宋傾城驚呼出身,她急忙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睡袍,猥瑣地動了動自己的腿,沒察覺到什麼異樣。
嗯,雖然亂了一點,但該遮的都遮住了。
“這就好這就好。”在心裡暗暗鬆了口氣,宋傾城擡頭氣勢洶洶地質問冷謹言:“你怎麼在這裡?還有,這是哪兒……”
看着連自己在哪兒都不知道的宋傾城這麼理直氣壯,冷謹言穿上黑色的線衫,把搭在沙發上的風衣套上,直覺拉着行李箱出了套房。
“哎!哎!”被忽視得這麼徹底,宋傾城連問一下他的時間都沒有,她小跑過去,想拉住冷謹言,剛一邁出房門,低了幾度的風直往睡袍底下往上鑽。
“你這人怎麼?!”這麼冷漠無情啊,看着跟助理一起走進電梯的衣冠楚楚的冷謹言,宋傾城撇了撇脣。
她看了看自己的身上的睡袍,想着還是先把衣服換了,離開這裡再說,不知道容巋……
有些人,就是心頭的扎進去的刺,不動時疼,動了更是鑽心地疼。
她失神地站在偌大的套房裡,腦海裡全是這幾日以來和容巋在一起的畫面。
他們一起吃麪的,一起逛街的,她被綁架時,容巋滿身是傷時救她的。
他的笑,他的嚴肅,他看向自己時柔軟的眼神,一幕幕,就像惡鬼把宋傾城拖進了萬丈深淵,甘願下地獄。
這是宋傾城做夢都想得到的,得到後卻發現,原來自己只是一件替代品。
那天,那個神秘人發來的照片裡,宋傾城第一眼就發現了那個段家的大小姐和自己是同一種類型的樣貌,眉眼間,甚至有幾分相似。
宋傾城苦笑,這真是赤裸裸的諷刺。她全身無力地倒在還放着摺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的沙發上,閉着眼睛。
霧靄靄的天光透過紗質窗簾映照在套房裡,也落在宋傾城的身上,她閉着的眼睛無聲地滑下兩行淚水,放在沙發上的手攥緊被子,幾乎抓破。
鐵藝時鐘一格一格慢悠悠地爬着,窗簾被風拂起一次又一次。
直到手機響起了也別設定的來電鈴聲,宋傾城才抹了一把臉,把手機放到了耳邊。
“喂。”
“……傾城。”容巋是個敏感的人,他第一瞬就聽出了宋傾城的聲音微微沙啞,他簽着文件的手一頓,問她:“你怎麼了,怎麼聲音……”
“我沒事。”宋傾城打斷了他的詢問:“我昨晚上感冒了,鼻子不太舒服。”
“吃藥了嗎?”容巋一聽說她病了,下意識就關心地問出口,接着,他道:“你昨晚沒有回西屏路,是在哪個朋友那兒玩嗎?”
“嗯。”多說多錯,宋傾城乾脆順着容巋的話往下說,她看着自己還殘留着水跡的手,對容巋道:“朋友在叫我了,我先掛了。”
“你……”還沒等容巋把話說完,宋傾城就一把將手機掛斷了。
跟容巋通電話這麼多年,還是宋傾城第一次主動掛斷,她望着手機屏幕,久久沒有移開目光。
有什麼東西,似乎在這一刻斷裂了。
眼裡有驟然積聚了溼意,彷彿下一刻,就要奪眶而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