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二):峨眉正派

第十一章(二):峨眉正派

送走客人,宜風讓宜清、宜和到修心閣密談。真鋒劍一直藏於峨眉,知道的就她們三人,宜風不叫其它師姐妹參以,是擔心消息外泄。

修心閣是供弟子修心養性,批經閱卷的房室,共有三十間,宜風三尼挑了最大的一間,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擾。禪房裡最前方是觀音像,案上擺了香爐、木魚之類的物事,香臺前兩邊分立兩根朱漆圓柱,黃簾半卷,似個大大的“八”字。

室間左右側是書架,陳列着佛家典籍,四角是燭臺。宜風招手讓師姐和師妹坐在蒲團上,然後自己才坐下,說道:“藏了幾十年,終究還是給人查出來。”

宜清道:“伏公子和李姑娘乘船一去,我們師姐妹三人就攜劍回山,知道的只簫姑娘一人,這些年來她從未露過面,那兩個蒙古人在哪聽到的?”

“壞啦,簫施主會不會出事了。”宜清預了個不好的可能性。

宜風道:“何以見得?”

宜清道:“我猜的,此事就我們四人知曉,那兩個蒙古人定是找到了簫施主,爲達目的他們有什麼做不出來。”

搖搖頭,宜頭道:“十幾年前,我去過一回望幽谷一線天,卻進不了簫施主居住的青竹小榭。”

宜和奇怪問道:“怎麼進不去?掌門師妹可是走錯路了?”

宜風解說:“望幽谷谷外設了深奧的五行陣法,想是簫施主決意要與世隔絕,不使人去騷擾她。”

宜清道:“不對,不對,陣法再厲害也是人壘的,即是人壘的便有人能闖得過。”

宜風多了一重憂心,道:“師妹說的不無道理,但我等不通奇門盾甲之術,不然就可以進去看看簫施主到底如何了。唉!眼下我最擔心的是那兩位施主抖漏出去,搞得滿城風雨,到時候峨眉派再不得安寧。你我雖學有小成,但世人無孔不入,師姐師妹可有應付之策?”

沉思半刻,宜和道:“掌門師妹,我們出家人不圖名爲利,要這真鋒劍只徒增煩惱。不如就毀了禍根,免得再起波瀾。”

宜清卻有另一方面說詞:“世間之物,其用不弊,其用不利。當年伏施主也說過,水能載舟,亦可覆舟,劍本身無好壞分別,我們用它除惡伏魔,它便是載舟之水,旁人拿來行無道,便成覆舟之水了。我不同意毀劍。”

真鋒劍是伏吟風贈的,所謂睹物思人,宜風身盾空門,仍釋不了那段懷念。這口兵刃對她來說有着另一重意義,她也捨不得譭棄,說道:“此劍乃稀世罕器,毀了他就是毀了前人的一番嘔心瀝血的成果。”

宜和明白她的想法,說道:“這樣吧,我們將它送給少林,釋然方丈定可妥善處理的,寺中高手衆多,料來無人敢打它主意。要是放在少林寺都有丟了,留在我峨眉派更保不住的。”

當日,伏吟風登上遠渡天主島航舟前,把真鋒劍轉送門劍語,也就是現在的宜風師太。她那時想,這次分別是永別了,得留下一點值回憶的東西,於是收下了寶劍。然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真鋒劍匿在峨眉的事竟不徑而走,此後麻煩將會接踵矢至。以宜風師今下的修爲,所能抗匹者廖廖,但世道人心陰險,手段其極,有時防不勝防。

旋即又想:“總不能抱着思念過一輩子的,該忘掉啦,重新再做我自己。”說道:“就依師姐說的,呆會我填書一封,有勞師姐親自帶往少林,面呈釋然方丈,先請示一下他的意見。”

宜和點頭領令。

菩薩道場上,周雁、尹夢盈下陣拆劍,鐵器交擊聲斷斷續續,兩女你拒我攻,忽驟忽緩,來回遊鬥。峨眉劍術以“巧”、“柔”、“靈”爲要。“巧”乃是指用巧勁,這一派的內功不突出,因之招式中處處四兩拔千斤,借力使力,見風轉舵,順水推舟的打法;“柔”就是用意不用力,“柔”又分作“纏”、“牽”、“絆”三字決,教對手妙招發不上,剛力吐不出;“靈”是劍招中幻化千變,不束一格,每招每式都出人意表。

伊夢盈是宜風的第三名弟子,長得斯斯文文,有着三分妖滴。柳葉眉,杏仁眸,優美曲線勾勒出一張清秀的芙蓉臉。她心思細密,沉穩矜持,最適於習此類武功,是以峨眉這一輩後生中她的成就優其拔萃。

驀然間,周雁叱喝一聲,劍光閃晃,劃上一記“乾罡劍”裡的“撩劍”,峨眉劍技無論哪一劍都有隱有七八手後着,這些後着卻要因時而發的,“撩劍”自也不例外。

那伊夢盈不敢怠慢,她明白化解師妹那招千容萬易,但懼的是不知她所含蓄幾路的後着是哪一着,便使了“纏”字決引帶她的兵刃。

周雁暗叫:“不好。”連發數劍都到中途就給帶住,她疾退尺許,擺脫師姐的糾纏,舞個劍花作盾護攻上,即發即收,前招不待使老又急變次招,再沒給纏上。

伊夢盈揮劍架抵,說道:“師妹,好劍法!”長劍圓轉,自左向右劃半圈,叫道:“師妹,看劍!”身子微弓,順勢削她裙底,使的是“凌波劍”第六式“鯉魚潛水”。宜風從《玉真武秘》學來的九大神功,按弟子悟能和先質而分授。伊夢盈得師父青眼,“凌波劍”已得之六七。

躍高躲開,周雁見師姐左側有機可進,劍尖刺到,變守爲攻。伊夢盈早有防着,右面閃去,竄往她背後。

又拆十來下,宜風碎步走近,瞧得兩人喂招,不想擾了她們用功,便駐立旁觀。伊夢盈再放幾手凌波劍,優勢漸趨,但同門較技,不是真打,點到便止,不然周雁五十招內就輸了。宜風慰心展笑:“我峨眉門下弟子三千,可造者卻僅此一人。”說的正是伊夢盈。

這會,周雁極力抵擋,打到這已無章可循,直是硬挺劍格御,手臂都麻軟了,也不叫停。

但伊夢盈卻回劍休戰,說道:“師妹,你劍術大進了。”打贏也保獎對方一兩句,以之鼓勵。

蹺下嘴角,周雁說道:“不打了,沒勁,我好不易精進一尺,你卻又高了一丈。”

伊夢盈道:“師父常言,沒有對手那才寂寞。”

周雁禿氣懶道:“師父武功天下第一,她當然這樣子說啦。”

伊夢盈道:“說到武功,師父並不自負,像少林方丈、七星宮掌宮、義幫向幫主、西疆來的西山怪佛孤殘大師、還有退居神龜島的星壽三翁這些人物師父自知難能望其項背。諸如此類高手,在中原大地,遍處皆有,哪個敢說是天下第一。”

其實周雁不崇武尚鬥,堅信智者纔是最大的強者。一看佩劍,刃上有了損口,說道:“這劍好不耐用。”撒手一丟。

拾來一看,伊夢盈欠道:“定是剛剛弄的,師妹,對不住,師父贈的‘白芒劍’就賠給你。”擺轉劍柄遞上。

“雁兒,怎麼啦?”講話間,宜風已行出。

兩女見了禮。伊夢盈道:“師妹的劍經不起實踐,磨損了。”

周雁借題旁敲側擊,道:“師父,你說要是有柄永不缺損的劍該多好。”

凡是實物必有殘破的時候,世間沒有永恆的實體,宜風道:“一會你去兵器房挑件稱手的,初學者都有注重兵器的好壞,你的想法是對的。”

周雁有意無意試探:“師父你一定知道當今世上最厲害的兵刃是什麼吧?”

聯想到真鋒劍,宜風認爲兵器之最,舍它其誰。

這伊夢盈好奇心也是有的,跟着問:“弟子聽說華山派的青玄劍、章家堡的烏鋼刃是武林一絕,師父,這是真的麼?”

“切。”周雁道:“青玄劍、烏鋼刃算得什麼,我認爲是真鋒寶劍才屬神器。”

宜風臉色一嚴,說道:“以後不許偷聽爲師和客人談話。”原來宜風在見性歸真堂會客時,就察覺到周雁躲在窗外。

峨嵋派中,伊夢盈最瞭解師妹,生性跳脫,師父所說的事絕無是假,說道:“師妹你就愛胡鬧。”

吐吐舌尖,周雁道:“弟子再不敢了。”

腸子軟的宜風,縱是弟子犯了大錯,責罰都很輕的,說道:“雁兒,明日與你師伯去一趟少林。”

周雁道:“去少林寺幹麼?”

宜風叫她不用多問,路上聽從師伯吩咐便是。

雞鳴日升,宜和、周雁兩騎馳下峨眉山道,少林在河南崇山少室山,快馬也要十來天。曉行夜宿,走了兩三天,已越過四川盆地,來到陵江北岸一個名爲京口的山鄉小鎮。

入鎮不久,殘陽沒西,是時打尖覓宿了。峨眉弟子向來清簡樸素,當下選了間底檔的食館,要了兩碗青菜面。宜和是出家人,不再沾葷腥,周雁是俗家弟子,酒肉亦可,但在師伯面前嗜肉須不好看,唯有大家都用素餐。兩份熱呼呼的湯麪小二很快就端來。周雁先推給長輩,宜和把念珠收起,道:“飛雁,吃吧。”

周雁點頭嗯聲,待尊輩動筷才舉箸,她老是想每逢出外辦事,師父總把任務交待得一清二楚,怎麼這回神秘稀稀的。扒了幾口面,道:“師伯,師父讓我們去少林幹什麼?”

宜和道:“去給少林方丈捎封信。”

平日裡送信,師父隨便差兩小師妹就可以了,既委師伯親自出馬,此信定至關緊要,說不好就與真鋒劍有染,周雁如是推斷,道:“什麼信那般重要,竟勞師伯你大駕?”

宜和秉性和藹,輕聲細語道:“別問這個,快吃,面都冷了。”

周雁暗哼:“你不說,那證明一定有古怪,得想個辦法拿來過過目。”邊吃邊籌劃着。

店門涌進八名妙齡少女,嘻嘻哈哈鬧得不停,領先的穿紫紅錦緞,青絲束頂,插了一枝株花釵子,名叫柳嵐,擅毒,是“五毒雙絕”之一,乃雲橫嶺七星宮雙絕堂掌堂。其他均是白衣綢裳,腰繫長劍,個個神采飛揚,天姿國色,如羣芳爭春,卻各有勝場。

這七女也屬七星宮門徒,合稱“七星女”,閏名依次是“隨我所欲”呂心環、“蘭花手”蘇心萍、“倚春嬌”餘心巧、“萬里行”鄒心海、“霓裳仙子”趙心來、“狀元女”馬心蘭、“小精靈”古心元。

小二哥屁顛的短跑過來,笑得合不攏嘴,就差沒流口涎,美女的魅力是無可估量的呀。柳嵐手一推,只看着宜和與周雁。小二哥蹌倒四五步,臀碰到一張空桌纔沒摔下,他搔頭搔腦自喃:“嘿,下館子不吃飯,來踢館不成。”好沒趣走開了。

呂心環是七星女的頭,七星宮七星堂掌堂,跟柳嵐一個等次,她掃了遍四遭,苦着臉道:“這地方的東西是人吃的嗎,柳堂主,我們換一家。”

正在用食的周雁,聽了“這地方的東西是人吃的嗎”不禁有氣,冷瞥了下她們。

宜和一切看在眼裡,說道:“是星辰院的人,不用理他,吃完找間客棧落腳。”

周雁嗯了聲,俯首扒面。

那柳嵐不回呂心環的話,走到宜和桌邊,抱輯相詢:“師太可是峨眉派的?”

七星女方知柳嵐另有居心。

站起身來,宜和道:“貧尼確在峨眉出家。”

柳嵐一笑,道:“晚輩七星宮柳嵐與七星女向師太請安,師太法號能否示告?”

七星女齊齊輯拳給禮,不再嘻戲。

宜和回鞠一禮,說道:“貧尼修號宜和,這是師侄西飛雁。”說着往周雁一指。

這柳嵐見宜和平易近人,柔聲柔氣,暗罵出家人虛僞、做作、卻道:“原來是宜和師太,師太和周師姐這是要上哪?”

宜和道:“奉掌門之法旨,捎口信到少林。”

此時,呂心環靠近她,詫詭莫測的一笑,深深躬身道:“在下呂心環拜會宜和師太。”

七星宮是“採星姑”馮孝賢改乾坤派而成,換湯不換藥,仍舊是正派鄙視的斜門歪道,宜和更要避而遠之,豈能受她叩首,忙扶住道:“施主勿須多禮。”

柳嵐知道“隨我所欲”的呂心環又來妙手空空了,說道:“師太,我們向你打聽下峨眉山怎麼去?”

宜和心下納奇:“她們上大武殿幹麼?七星門徒作風不正,難道是爲真鋒劍?”

周雁道:“渡陵江後走北俱古道,越過泯江就離峨眉山不遠了。”宜和考慮到的,她也考慮到了,並想,有人去大武殿鬧,那真鋒劍就慢慢浮出水面,是以巴不得七星宮的人上山。

宜和蹙眉地喚了下週雁,示意不能說。

柳嵐七星女謝辭出店。

回座後,宜和說道:“她們臨訪本派準沒好事,算了,你不說,路人也會說的。”

填飽肚皮,周雁交了幾個銅板給櫃檯,行旅搭肩。剛踏開步子,呂心環又跑入來,手揚着一封信,衝宜和道:“宜和師太,我在門口撿到一通書信。”

一探內格,宜和果見貼身收好的信不見了,接過呂心環遞來的箋子,翻轉正面是“恭呈少林釋然方丈”的字符,不是掌門寫的又是誰了?

呂心環道:“你們說給少林老方丈送信,我猜可能是師太掉的。”

宜和一再言謝,塞入懷裡。

那呂心環妖媚一笑,便去了。

周雁重溫呂心環與師伯接觸的情形,知她是在那個時候順手牽羊,但對方是如何施手的卻一點都瞧不出,由不得不折服,直是人莫能窺其用,鬼莫可竊其蹤。

呂心環外號“隨我所欲”,這項本事獨領風騷,她在宜和扶自己時,探囊取物,如魔術師變魔術,臺下觀衆千萬,均識不破她的竅門。

夜宿富興客棧,兩人同榻。周雁絞盡腦汁在想呂心環的妙術,翻來覆去,久不成夢。

被驚醒的宜和,見她還不合眼,說道:“飛雁,睡不着麼?”

周雁道:“師伯,那封信你檢索沒有。?”

宜和道:“有什麼問題?”

周雁欲知函上的內文,說道:“七星宮的人沒好心,我怕她們調了包。”

宜和道:“沒掌門的指令,師伯是無權私看秘函的。”

周雁只得嘟嘟嘴。

少室山上有座千年古剎,每日晨鐘暮鼓訴說他在武林中光芒歷程,這就是天竺國達摩東傳,並確立了他禪宗祖庭位置的少林寺。始於北魏時期,盛於初唐,爲大宗李世民奪取轅州城,自此以武聞名四海。少林寺建築有常住院、初祖庵、塔林、東漢三闕{大室闕、少室闕、啓母闕}中嶽廟、崇嶽寺塔、會善寺、崇陽書屋、觀象臺、大雄寶殿、藏經閣、菩堤禪院、達摩禪院、羅漢禪院、戒法禪院、無相禪院。

一面上山,宜和就一面與周雁講解少林門的概況,又道,寺中僧侶最高是“釋”字輩,次輩是“淨”,三輩是“懸”,末輩是“惠”。爬至寺門,栓好坐騎,宜和向知客僧敘明來意。知客僧進去一會再回來引客進見。

釋然方丈七八十高齡了,長鬚已白,紋生皺結,仍身強體健。展讀信卷,驚疑忽又尷尬。

看得宜和與周雁十分不解,相睨莞爾,待對方讀完,宜和詫道:“大師?”一臉問號。

釋然稍微思索,笑呵呵地交還。

宜和夾來念道:“玉露秋涼,披枝懸葉,鵲橋期會。一度一相逢,未見君,憐我情長自覓愁。遙想初識,誓詞旦旦,朝樂晚歡。悽悽隻影寒,猶不忘,唯盼聚頭終有時。”她越讀越快,越讀越駭,雖說沒看過原文,但掌門師妹絕對不會寫這些訴愁腸,吐相思的俗語給和尚。

周雁連忙捂口,沒笑出來,心道:“七星宮真是奇才百出,本姑娘自負美貌與智慧並重,卻不通曉詩詞歌賦。”

七星宮掌宮馮孝賢偶然間聽到真鋒劍藏於峨眉的一絲風聲,即派柳嵐和七星女去查,途至陵江北岸巧遇宜和、周雁。呂心環碰上有來頭的人都要露一手,以顯本事,當偷到信後出外拆看時,竟發現了個大秘密。

七星女極愛以愚人爲樂,“狀元女”馬心蘭學富八斗,四書五經,倒背如流,唐詩宋詞,滾瓜爛熟,《國風》、《離騷》、《楚辭》、《左傳》無一不通,年紀青青的她出口成章,也有大量詩文見世,便即詩一首,塞回信封裡貼好還給宜和。八女想象少林釋然這老禿驢看了信後的神情,就忍俊不禁地笑得花枝招展。

那詩大意是:秋來霧多,枝葉掛滿水珠,又到了牛郎織女在喜鵲橋相會的時期。人家牛郎織女一年尚有一次相會,卻不見君來,可憐我斬不情絲,只好自尋苦悶,單相思了。回想剛認識時,私約終身,盟言海誓,那段日子每天都歡欣。不意目下孤單影只,幾感淒涼,但一直不以忘卻,企望有相聚的時刻。

宜風師太禪武兼精,是得道高人,一門之主,蓋不會拿人來消遣,釋然與她有着數面之緣,素知她爲人正派,斷定這封信已非原件,進一步求證道:“可是貴派掌門宜風師大的筆跡?”

念畢,宜和傻愣了,再蠢亦想到是呂心環那夥人所爲,隔了會才道:“貧尼實在大意,大師見諒,不過掌門人要講對大師說的事,貧尼知得一二。”

釋然道:“那就好。我中原武林一脈連枝,貴我兩派向來交好,師太有話盡說無仿。”

宜和道:“茲事體大,貧尼只能說以方丈禪師一人知。”

釋然還沒發話,旁邊站着的小沙彌就行了個佛家式禮,走到周雁前道:“施主,請隨小僧來。”

周雁回了一躬,跟他出門,穿過塔林,繞開達摩禪院,來到常住院。少林門規甚嚴,禁止女客亂闖,常住院是專給客人休息的場所。

小沙彌道:“施主,請!”周雁又回一躬,他便去了,不多說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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