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站在銀色沙灘上,向南邊和東邊遠眺,一望無際,只看到水天一色。
蕭邕笑道,“我們是烤肉還是燉石頭魚?”
齊琳抿嘴一笑,“我現在感覺很寧靜,心胸受到了海水洗滌一般。在這裡吃吃喝喝,難道不覺得大煞風景?”
蕭邕嘿嘿一笑,“吃着喝着欣賞美景,豈不更加舒坦?”
齊琳快速脫下鞋,“只有小時候赤腳在地面走過,今天你陪我到這銀色的沙灘上走走。”
蕭邕呵呵一笑,“你覺得赤腳走沙灘比坐着吃喝並觀賞更合適?”看到齊琳看傻瓜一樣的看着自己,苦笑道,“得,你做主,陪你走。”
在銀色沙灘上,齊琳不時轉身看着自己留下的腳印,快樂得像一個小孩;蕭邕也被她影響,和她在沙灘上追逐起來,完全都是小孩子模樣。
海浪拍來,齊琳呵呵笑着往岸上跑,不讓海水追上自己;海水退去,把兩人留下的腳印抹掉,齊琳又重新跑回踩上一些腳印,接着在海浪襲來前跑回岸上。
往南走去近百里,沙灘驟然消失,一座懸崖佇立在岸邊,周圍和頂上有不少海鳥在盤旋。巖頂上有近百武王境,還有數不清的武君境和武師境。
蕭邕笑着問,“要不要弄一些鳥來吃?”
齊琳白了他一眼,“你怎麼這麼俗,難道就不能老想着吃嗎?多好的意境,完全一副各方和諧的圖畫,被你這粗俗的想法破壞殆盡。”
蕭邕訕訕一笑,不再說話,只是跟着她站在崖底看向遠方,感受着驚濤拍岸,彷彿那海風在撞開自己的心扉,那海水站在洗滌着自己的心靈。
很久後,齊琳走到蕭邕身邊,勾着他的左手齊聲問道,“生氣了?”
蕭邕轉頭看向她,搖搖頭,“沒!感受這和諧之美呢。接下來去哪?”
齊琳撅起嘴巴,隨後說,“你生氣了,我看得出來。”
蕭邕很認真地說,“確實沒生氣,有什麼氣可生的?”
齊琳幽幽一嘆,“我們回到原地去吧。三天時間,還有兩天半呢。你不是要燉石頭魚嗎?我們喝酒吃魚賞海景等他們。”
回到原地,蕭邕呆呆地看了一會大海,接着走到岸邊低矮的亂石上,伸手在周圍五尺抹出一個石臺,拿出兩個玉墩坐下,一動不動地看向遠方。
齊琳有些不解地問,“你不是要燉肉嗎,傻坐着幹什麼?”
蕭邕轉頭看了她一眼,嘆口氣說,“你不知道。我六歲和英子單獨生活,那時候的她只有兩歲。有一天,我飯做焦,菜炒糊,英子吃了兩口就哭了起來;我不知道她爲什麼哭,等我吃了一口才知道,是飯菜的問題。所以,我馬上練習炒菜做飯,直到完全沒有失誤,每次都是一次性成功。直到現在,我烤肉、燉肉,都是一刺性成功。”
“我爹給我們留了不少銀子,但由於我不會規劃,到七歲半的時候,才發現銀子已經不多,接下來的生活緊巴巴的。我帶着英子到茅廬鎮周邊找野菜,兩三天買很少一點肉,首先保證英子每頓吃一點點;到天冷的時候,我怕凍着英子,不帶她出去採摘野菜;因爲英子越來越少,我經常只吃兩頓,保證英子能吃三頓。英子每次都會夾一點飯菜伸到我的面前要我吃,我總是說在我已經吃過。”
“八歲的時候,我爹在龍星大陸大陸結交的一個朋友,也就是我第一個師傅,他把我接到雲劍宗學習煉丹。茅廬鎮距離宗門近三十里,我每天起牀後做好飯菜,給英子留一些當做早餐和中餐,然後吃一點就往宗門跑。我的中餐在宗門解決,那是師傅給我的補助,有時候有肉的話,我會偷偷地留下一點藏好,下午修煉後快速跑回家給英子先墊吧一下。”
“從進入宗門開始,我每次跟着宗門煉丹師兄出去採摘藥材時,總是跑最遠的地方,收穫最多的藥材,就是那些比我高兩個年級的師兄也很羨慕嫉妒。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我感受到了師兄們的嫉妒和暗中下絆子;但由於我師傅是長老,加上我的煉藥水平進步很快,所以沒人敢明着欺侮我。”
“在快四歲的時候,英子看到我每天都在數那些碎銀子,她也跟着數,當時她還沒有銀子數量的概念,只知道那是銀子,是可以用來買吃的疙瘩。隨着煉藥水平的提高,我開始幫別人煉藥,收別人的銀子,生活才慢慢有起色;到後來能煉製成丹,收入就更多了。到十一歲的時候,我的收入變得穩定,我們的生活水平也穩定下來。”
“所以在我的潛意識裡,好像有吃就是最好的事情;到現在還是這個習慣,只要有高興的事,首先想着的是要吃一頓。在吃的時候,我感覺很心安踏實,也很滿足。我知道這是一種執念,也是貪慾的一種,但我只能慢慢改。”
聽着蕭邕的講述,齊琳慢慢流出眼淚,最後撲倒他懷裡抽噎起來,連聲說,“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思。”
蕭邕輕輕地拍着她的肩,“其實我講這些,只是說明我心中還有吃的潛意識,這也是一種執念。到我們這個境階,確實不能多吃這些東西,會對今後的進階有影響。今天把這些說出來,我內心也感覺平靜了許多。”說實話,他把這些東西講出來後,感覺心頭的壓抑感輕了;原本也不是真的很在意這頓吃喝,現在就更加可有可無。
齊琳輕輕地錘着蕭邕的大腿,很久後方才擡起頭來,堅定地說,“想吃就吃!這種執念不是別的,屬於可控執念;再說,那點雜質還是可以排出去的。接下來是燉魚還是烤肉?我們的寶寶還想吃呢。”
齊琳所經歷的情況和蕭邕完全不一樣,自小不要管吃喝和靈石用度,雖然後來被杜文和常劍道騷擾過了一段時間的苦日子,但時間很短,被蕭邕救出來後,再也沒擔心過這方面,所以她一直對蕭邕和閔晨輝嚷嚷吃喝有些不解。雖然知道男人在吃喝中容易揮灑自我,但蕭邕每次都只是默默地吃喝,微微笑着聽其餘人吵鬧,所以她很不解。
今天,聽到蕭邕把自身的經歷說出來,沒想到他的兒時會過得這麼慘,心裡大痛。
蕭邕呵呵笑道,“那就燉石頭魚,加上一些穿山甲、老虎和鳥肉,我們燉上一鍋海陸空大雜燴,邊吃邊等她們回來。”
燉石頭魚的味道本來就特別好,再加上加入其它幾種,味道更是香甜清新;兩人邊吃邊講述自己過去對方尚不知道的經歷,不時爆發出呵呵笑聲。
在兩人吃喝的時候,有十餘人次的修士從百里外經過,都有些好奇兩人在這裡吃吃喝喝;偶爾還有一兩隻海里的武皇境兇獸浮在水面,盯着兩人看了半盞茶時間後方才離開。
第二天,李靜怡三人渾身傷痕地飛回;雖然外表很狼狽,但精力依然充沛。
英子走來,毫不客氣地從鍋中撈出一條石頭開吃,嘴裡含含糊糊地說,“哥,嫂子,你們倒是很會享受的,兩個人在這裡觀海吃美食。”
齊琳笑斥了一聲,接着給李靜怡和蕭涵弄出一條石頭魚,笑道,“這是新做法,四鮮合一,清香十足。”
經過三人講述,得知她們進入海里近五百萬裡,初始時只對上一些戰力不是很強的武皇境海獸,越到後面遇上的戰力越強。到五百萬裡的時候遇上了一頭虎鯨,三人經過四個時辰的戰鬥纔將其擊退;因爲連續不停的戰鬥,三人雖然能及時補充靈力,但肌肉痠痛解決不了,這纔回轉。三人進海,主要是爲了戰鬥,不是爲了殺生,所以回來時,沒有帶回任何戰利品。
蕭涵嘿嘿笑道,“在進海前三百萬裡還沒感覺,但進去那個距離後,武皇境海獸的戰力有些嚇人,比雲霞山脈裡面那些獸界修士要強多了。”
英子嗯嗯點頭,揮舞着一塊肉說,“海里武皇境兇獸的密度沒青峰峽谷大,但這還不知道有多大。如果真的出現獸潮,還真危險,說不定人家能推平龍鳴大陸。”
“你就不要自己嚇唬自己了。這海里的兇獸,又不是現在纔有的,要推早就推平了。”蕭邕笑道。
李靜怡嘻嘻一笑,“這裡的武王境海獸太多,看那密集程度,還真有可能爆發獸潮。蕭師兄,你在方圓十里範圍內就抓獲了三百餘條石頭魚,你可以想象這海里的海獸密度有多大。”聽完她的話,蕭涵和英子的臉色也變得嚴肅。
蕭邕釋放出魂力,前方三十萬裡有片密密麻麻的礁石露出水面,上面有一隻武皇境海鳥懶洋洋地蹲在那裡,腦袋偏來轉去,似乎在警戒着什麼。百萬裡處有一座方圓五里大小的島,上面長有密密麻麻的樹,地面有海蛇在爬,樹頂有鳥在盤旋。忽然間,他感到極度驚詫,魂帝?!魂力竟然可以達到百萬裡!這完全是魂帝的水平!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很長時間以來,蕭邕沒有完全釋放過自己的魂力,要使用,也最多掃描萬里,不讓自己受到突然襲擊。今天倒好,在完全釋放的時候,竟然發現了自己已經進階魂帝。思來想去,應該是在出青峰峽谷後,魂龍渡劫過後就達到了,只是自己只注意到了魂龍完全成型,沒完全釋放過魂力,所以不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