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東郊鬥獸場,佔地百畝,外圍是高牆壁壘,形如城堡,裡面就如一個巨大露天的體育館,周圍是觀衆席,中間一個挖入地下三四米,籃球場大小的露天廣場,廣場四周一個個鐵門石室,裡面關着一頭頭來回躁動不安走動的老虎獅子這些猛獸,這就是鬥獸場。
這是一個貴族尋找刺激與歡樂的場所,這是一個奴隸與猛獸生死搏鬥的地獄,在這裡每天都上演着貴族興奮尖叫和奴隸被猛獸撕裂身體的慘叫!
這裡就是貴族的天堂,奴隸的地獄!
冷炎駕着馬車來到鬥獸場宏偉的大門前,楚嫣然揭開簾子,走下馬車,不由打量起周遭高牆聳立,直插雲穹的鬥獸場,走上一段臺階,楚嫣然看見鬥獸場的大門上,每隔二三米便豎立着一根巨大的石柱,一眼看去有十來根石柱,就如天擎豎立在門廊上,一字排開雄渾大氣,這讓楚嫣然想到了古羅馬的鬥獸場,石柱擎天,高牆聳立,給人一種大氣,也給人一種敬畏。
門廊上有衆多秦兵把守,前來鬥獸場觀看節目的幾乎都是秦國上層貴族,加之關在鬥獸場裡都是窮兇惡極的奴隸和死囚,所以這裡的戒備自然十分森嚴。
當冷炎帶着楚嫣然來到大門時候,頓時有秦兵攔住去路,問道:“來者何人?請停下接受搜身!”
冷炎從懷裡拿出一塊寫着“公主金牌侍衛”的玉牌,在秦兵面前一示,攔住兩人去路的秦兵頓時神色一動,手往鬥獸場大門一伸,說道:“原來閣下是八公主的侍衛,請進!”
冷炎收起玉牌放進懷裡,對楚嫣然說道:“我們進去!”
楚嫣然點點頭,跟着冷炎走進了鬥獸場,沿着一條寬敞走廊走了進去,這條走廊站立着一個個帶刀秦兵,然後倆人來到了鬥獸場看臺上的觀衆席,四面環繞成圓形的看臺上,此時已經坐滿了人,將有五六百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無一例外不是男的衣冠楚楚,錦袍玉帶,女的衣裙錦簇,滿頭珠釵,珠光寶氣,富麗無比,一看便是秦國王公貴胄,下面露天廣場上還沒有開始鬥獸,所以坐在觀衆席上的這些秦國貴族百無聊賴地喝着酒和女眷談着笑,或者男人之間猥瑣地說着京城的各種風流韻事。
楚嫣然跟着冷炎來到一處高臺前,在這高臺上擺着幾張擺滿了美酒果品的案几,案後坐着十來個人,衣着講究,氣度不凡,楚嫣然發現不但公主秦雨莎坐在席上,正對自己投來擔憂的目光,楚嫣然還發現那個朱高,也坐在一張案几後,他看到楚嫣然,臉上頓時涌起怒色,楚嫣然沒有沒有多看他,移開目光,目光正好落在一個人臉上,令她感到驚異的是這個人,竟是自己在君子居有過一面之緣的二皇子秦正雄。
二皇子秦正雄見楚嫣然看着自己,眸光清澈看着她,顯然
也有些意外會在鬥獸場見到她,然後對她輕輕點個頭。
楚嫣然也對他輕輕點頭,算是回了一禮。
冷炎帶着楚嫣然來到公主秦雨莎案几前,說道:“公主,楚姑娘來了。”
秦雨莎對冷炎點點頭,冷炎便站到了一邊。
“公主,她就是那個打了我侄兒的楚國女人?”這時,坐在秦雨莎旁邊一箇中年人看着秦雨莎開口問道。
楚嫣然不由打量起這中年人來,四十多歲樣子,生得肥頭大耳,一臉笑眯眯,十分和氣樣子,給人感覺就如彌陀佛一樣,只是一雙小眼睛,閃爍着無比精明的光芒,肥壯的身體,穿着閃閃發亮的綢緞,顯得貴氣逼人,坐在那裡,氣場十足,一看就知道是個不尋常的大人物,楚嫣然心想這人除了是秦國首富朱寧,恐怕不會有別人。
秦雨莎還沒有回答這中年人的話,坐在另一張案几的朱高,已經氣沖沖站起身,指着楚嫣然憤怒地叫道:“叔叔,就是這個女人打了我一巴掌,叔叔一定要爲侄兒討回公道!”
朱寧看了一眼侄兒,臉上仍然是和和氣氣笑容,說了句:“高兒,這裡不是你插嘴的地方,有你叔叔,不會讓你委屈了去。”
朱高頓時氣焰收斂,抱拳說了聲是,只得坐回了座位,只是眼睛仍然怒瞪着楚嫣然,一副仇恨樣子。
朱寧笑着對秦雨莎抱手說道:“侄兒不識禮節,還望公主不要見怪!”
秦雨莎笑道:“朱老爺客氣了!”然後看了一眼楚嫣然,向朱寧懇求道:“朱老爺,本公主和楚姐姐在街上不知朱高便是你的侄兒,以致錯手打了朱公子,實在是抱歉!不知道朱老爺,能不能看着本公主的情面上,將這件事就此揭過,原諒楚姐姐?”
朱寧聽了秦雨莎的話,臉上依然笑容和善,說道:“公主說得沒有錯,小侄一直橫行霸道,危害京城,朱某也早就想好好教訓一頓他,公主替我教訓了這小子,朱某對公主只有感激不盡!只是公主可以教訓我的侄兒,京城每一個人,乃至大秦每一個人,都可以教訓我的侄兒,但楚國人不行,而且還是一個楚國女人打我們大秦的男人,就更不行!”朱寧雖然滿臉笑意,但說這話時,在席上和周圍的人看來,就是最嚴肅人,都沒有他來得氣勢逼人,那種嚴肅更是有份沉重,特別是最後幾句話,更是字字擲地有聲,一下子震住了所有人!
觀衆席上貴族在聽到朱寧這話時,無不紛紛叫好,鼓掌起來:“朱老爺說得好!”
“沒錯!我們大秦的男兒,可以流血,可以流淚,就是不可以給楚國人打耳光!”
“嚴懲那個楚國女人,楚國當年帶給我們秦國無數苦難,害慘我們秦國百姓,就是朱老爺的家人,也死在二十年前那場楚軍入侵秦國
的戰爭……”
四周的秦國貴族紛紛起身怒斥楚嫣然,因爲昔日楚國給秦國留下了太多太重的苦難和悲劇,朱寧的一句話,就如揭開了這塊留在他們心裡的傷疤,讓他們頓時羣情激奮,紛紛將矛頭對準了楚嫣然這個楚國女人。
楚嫣然這才知道楚國和楚國人,在秦國人是如何的苦大仇深,那就是他們的仇恨,恥辱和不可饒恕的罪孽,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當初秦國皇帝爲什麼寧可毀掉秦天太子之位,也不讓他娶自己爲太子妃,實在昔日楚國給秦國帶來的苦難,到了無法磨滅的地步……
朱寧看了一眼四周憤怒的貴族,對秦雨莎說道:“公主,你也看到了!就算我現在肯放這個楚國女人一馬,在場各位老爺也不會答應放過她吧!”
周圍貴族頓時又是一起起鬨:“沒錯!我們不會放過這個楚國女人!”
秦雨莎看着楚嫣然,臉上充滿歉疚之情,說道:“楚姐姐,都是雨莎害了你!”
楚嫣然知道眼下形勢,別說秦雨莎不能救自己,就是秦國皇帝在這裡,恐怕也要順應民意,想到這,楚嫣然對秦雨莎微微一笑,說道:“公主,這不是你的錯!而且公主已經盡力了,我已經十分感激了!”
說完,楚嫣然擡起眼眸,看向笑吟吟,就如一尊笑面佛的朱寧,不過楚嫣然並不以爲他的笑很和善,因爲在他笑容後面,更多的是深不可測的城府和重重計謀,笑只是他的表面,而在他笑容後面掩飾的鋒芒,纔是他的真正的面目。
而且這種笑裡藏刀的人,也是最危險的人。
“朱老爺,今日嫣然已經來到你的鬥獸場,那你就說說想怎麼處置嫣然吧!”楚嫣然目光無懼,澄靜沉着地看着朱寧,平靜如水。
既然來到了鬥獸場,這裡已是朱寧的地盤,楚嫣然也就索性豁出去,是生是死,就等朱寧一句話。
朱寧眉毛一動,那雙閃着精明與計謀的眼睛,看着楚嫣然,好似重新認識楚嫣然一般,他沒有想到楚嫣然在此時此刻,還能保持如此平靜,那份氣場,就足以證明這個女人不同一般!
他不由頗具深意地看了旁邊的秦雨莎一眼,說道:“公主,你的朋友不錯啊!有傲氣,呵呵,竟然問朱某想怎麼樣?”
秦雨莎說道:“朱老爺,楚姐姐如有冒犯,還請您不要往心裡去,希望朱老爺對楚姐姐能夠從輕處置!”
席上坐着幾位貴族連忙稱讚起來:“公主真是宅心仁德,爲了一個楚國女人,不惜以金枝玉葉身份,折腰向朱老爺求情!真是難得啊!”
只是楚嫣然發現,在這些貴族交頭接耳稱讚秦雨莎時候,坐在席上的二皇子秦正雄脣角則是微微勾起一個,似有若非的笑弧,似乎充滿了不屑與譏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