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觀,是盤龍山上最宏偉最高的道觀,也是所有道觀裡主殿。此時,大殿內燈火通明,殿上坐着秦天,魏皇齊皇和四國皇子,除了端上菜餚的道士,進出大殿外,六國的武士侍衛,全都在太虛觀外伺候,七國皇帝皇子面前的案几上,擺着擺滿各式素菜的菜餚,因爲太虛觀是道家聖地,自然沒有酒肉之類葷菜,不過,座上的七國皇帝皇子平日是吃多了山珍海味,對着清淡素菜,似乎都有着說不出的喜愛,何況這還能體現出道家的虔誠。
吃了一些素菜晚膳,這時齊皇笑着開口對秦天說道:“秦皇,明天我們便在太虛觀前舉行七國會盟,封禪秦皇爲天下霸主儀式,不知道秦皇覺得還有什麼需要吩咐的?”
齊皇齊雲傲已過五旬,年齡上大了秦天不止一倍,但此時在秦皇面前顯得恭謹卑微,就如僕人一般,心機猶可見其深。
秦皇聽了齊皇的話,故作謙虛地微笑道:“我秦天何德何能,這天下霸主實在愧不敢當,齊皇是一代明君,一生豐功偉績,威名遠揚,我覺得這天下霸主之名,只有齊皇才實至名歸!”
齊皇臉上頓時一副惶恐之色,出席,對着正席的秦天跪下說道:“秦皇的話,讓我不勝惶恐,若論明君,我這昏昧的老傢伙,如何敢與秦皇相比,若論豐功偉績,威名遠揚,我真是望塵莫及!請秦皇不要取笑我了。”
齊雲傲身爲一國之君,此時卻可以給秦皇下跪,甚至自我嘲諷,這份城府與深沉,令席上魏皇和四位皇子也暗暗折服。
魏皇這時也不失時機說道:“秦皇就不必過謙了,這天下霸主,放眼七國,也只有秦皇才能衆望所歸!齊皇年邁,恐不堪擔當大任。”
韓青,趙子貴,燕羽,宋書也紛紛附和起來:“魏皇說得沒有錯,秦皇爲天下霸主,是衆望所歸!還請秦皇不要推辭了!”
秦天又豈能不知道六國只是在客套,並非出自真心實意,但他也不能不一副衆望所歸,謙虛地說道:“既然衆位都如此擡舉秦某,再拒絕不但矯情,也傷了大家一片心意,那秦某就暫且當這個天下霸主吧!”
“天下能有秦皇這樣千古明君爲天下霸主,實乃天下之福,百姓之福!”齊皇一副激動不已,難抑內心真情流露地讚頌起來。
秦皇謙遜地笑道:“齊皇過獎了,這千古明君,秦某實在不敢當!齊皇,還是起身吧!”
齊皇這才地上站起,重新在座位上坐了下來,這時對秦皇說道:“秦皇,這太虛觀無可娛樂之事,不如就請一個女子在宴上跳舞,爲秦皇和我們寥作遣懷吧!”
秦皇劍眉微動,問道:“難道齊皇身邊帶了舞姬?”
齊皇笑着搖頭,說道:“秦皇,不是我帶的舞姬,是魏皇帶來的。”齊皇是個城府極深的人,就算和魏皇有着盟國鐵桿關係,也不想和楚嫣然搭上關係,可謂是一點嫌疑也不沾上。
魏皇聽了這話,眉頭不由微微一皺,眼中更是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慍怒,這齊雲傲分明就是怕自己給他帶來負累,難道他就不想想,秦國也是齊國最大威脅,不過心裡雖惱齊皇的心機,但魏皇臉上卻是笑容溫和,對秦皇說道:“其實,這也不是我魏龍帶來舞姬,這次參加七國會盟,魏龍在聖德城住了一些日子,聽說四位皇子認識了一位美貌女子,而且歌舞精絕,所以怕四國皇子來到這寂靜盤龍山上,無可打發時光,會感到寂寞,所以私下裡給四位皇子帶來了這位女子,既然齊皇提到讓她宴前獻舞,那也好,就傳她上來跳一支舞,讓大家可以賞賞舞。”
魏皇可謂是極爲聰明,娓娓道來,不知不覺,便把自己帶舞女的事情,推得一乾二淨,變成了是爲四位皇子帶舞女,而這舞女是四位皇子所認識的,那自然變成了四位皇子和楚嫣然關係非常,
到時就算是楚嫣然刺殺了秦天,魏皇也可以讓四國皇子爲自己當替罪羔羊。
韓青,趙子貴,燕羽,宋書四人臉上卻是閃過一絲愕然,自己什麼時候和魏皇帶的一個舞姬有關係了,四人也不是傻子,隱隱覺得此事有些不對勁。
趙子貴便笑着對魏皇說道:“魏皇,多謝你的好意!只是我們四人,好似在聖德城沒有愛上一個像魏皇說的美貌且歌舞精絕女子,魏皇,你一定是搞錯了。”
韓青,燕羽,宋書也笑着附和道:“魏皇真是喜歡開玩笑,我們三國京都有的是美貌和擅長歌舞的女子,何需在聖德城去尋找,何況這次,我們前來盤龍山是爲七國會盟而來,哪來尋歡作樂之心!”
魏皇臉上不由一滯,本以爲可以將禍水潑到四國皇子身上,自己落得一身清淨,可沒有想到又把髒水潑了回來,令他心裡說不出惱怒!
“四位皇子,難道忘了依紅樓的楚晏?”魏皇眼中閃着笑意,看着四位皇子問道。他就不信這四個和楚嫣然關係匪淺的皇子,會否認自己和楚嫣然的關係。
“楚晏,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依紅樓又是哪裡?”燕羽一臉茫然,皺眉思索,看着席上的魏皇疑惑地問道。
其餘三位皇子也矢口否認:“我們也不記得有認識叫楚晏的人。”
“不過我們宋國京都倒是有一個依紅樓,不對啊,這個依紅樓沒有叫楚晏的,只有一個張晏。”
“我這輩子就沒有進過依紅樓,別說楚晏,就是張晏李晏長什麼樣也不知道!”
魏皇頓時怔住了,他沒有想到四位皇子竟然會推得一乾二淨,不過他是個反應很快的人,微微一笑,便拱手對秦天說道:“秦皇,不管四位皇子還認不認識這位楚晏,我們還是請她爲我們獻舞吧!”
秦天也明顯感到了魏皇和四國皇子有些不對勁,而且隱隱覺得這個女人,非但魏皇認識,就是齊皇和四國皇子也認識,只是他們互相推諉,故意顯出和這個女人沒有關係,這讓秦天更加好奇這是什麼女人。
想到這,秦天對魏皇說道:“好啊!就讓我們共同欣賞一下歌舞!”
魏皇對大殿外叫道:“給朕請楚晏楚姑娘前來獻舞!”
“是,皇上。”門外傳來魏兵的應答。
不一會兒,門外傳來魏兵的稟報:“皇上,楚晏請到!”
“請楚晏進殿!”魏皇洪亮聲音說道。
就在這時,大門上走進來一個白衣女子,出現在七國皇帝皇子視線之內,只見這白衣女子,一頭青絲如水,柳眉杏眸,鼻子以下,戴着一塊白色的紗巾,遮住嘴脣和下巴,但饒是如此,殿上所有的人,仍然可以感到她絕色容顏。
沒錯,這個嘴上戴着紗巾,一襲白衣的女子,正是楚嫣然。
殿上的韓青四位皇子,立刻就認出了這白衣,面帶紗巾的女子是楚嫣然,心中都暗自驚訝,因爲楚嫣然前來盤龍山時候,頭上戴着紗帽,他們還十分好奇這馬車裡神秘的女人是誰,現在才知道是楚嫣然,只是令他們感到奇異的是,楚嫣然爲何要來盤龍山參加七國會盟?
殿上的秦天在看到面戴紗巾的楚嫣然的時候,雖然他一臉平靜,但內心卻是無以復加的震撼:這樣的柳眉,這樣的眼睛,還有那眼睛裡熟悉的東西,怎麼好像是她!
這五年來,他夢裡一次次出現她的容顏,可每次醒來,她便會消失得無影無蹤,那現在是不是自己在做夢?
秦天怔怔地,眼中有着難言的痛苦看着楚嫣然慢慢地走進大殿,然後,便看到她盈盈對他,還有在座的其他皇帝皇子行了一禮:“楚晏參見秦皇陛下,參見魏皇齊皇,四位皇子殿下!”
陡然聞到楚嫣然的聲音,秦天身軀微微一震,立刻聽出
了這是自己永遠不會忘記的聲音,一雙星目充滿驚色,看着殿前的楚嫣然,幾乎就要起身上前,揭下楚嫣然面上戴着的紗巾看個究竟!可他還是強自忍住,現在在座的還有其餘六國皇帝皇子,若是貿然上前去揭這女子的面紗,實在不是一個君王所爲。
“楚晏不必多禮!”魏皇笑着說道:“你就爲在座的諸位皇帝皇子獻一支舞吧!”
“是,魏皇。”楚嫣然答道。
楚嫣然在寬敞的大殿上翩翩起舞,舞動的雙袖,翩躚的舞姿,搖曳生姿,沒有絲竹爲樂,沒有舞伴,只有一個人獨舞,只有七國皇帝皇子觀賞,晚風吹拂,青絲飛揚,妖冶動人,明月照灑,就如仙子起舞。
秦天,魏皇,齊皇,四國皇子都被起舞的楚嫣然深深的迷倒,此時的她是那麼靈動飄逸,好像在用生命和靈魂在跳舞,美得令人眩目和陶醉!
曼妙的舞姿,終於停了下來,楚嫣然對着席上的七國皇帝皇子行了一禮。
座上的七人頓時鼓掌叫好!
楚嫣然微微躬身,說道:“楚晏告退。”說完,她便往大殿外退去。
“且慢!”忽然席上秦天對楚嫣然叫道。
席上的魏皇和齊皇聽到秦天開口,兩人臉上不約而同地閃過一絲喜色。
楚嫣然頓時停住腳步,擡首,雙目看着正席上坐着的秦天,輕聲問道:“秦皇有何吩咐?”
秦天劍眉微皺,一雙星目灼灼地看着臉上帶着紗巾的楚嫣然,她是這麼地像自己所愛的人,可如果真的是她話,她又如何會不認識自己?難道只是一個容顏和她長得很像的一個人?
不行,在沒有看到她全部容顏之前,他就不能放棄!
“朕覺得楚姑娘,很像朕一個很重要的朋友。”秦天看着楚嫣然說道。
楚嫣然身軀微微一震,心裡一下子失去了平靜,她知道他說那個很重要的朋友就是自己,但現在大殿上其餘六國皇帝皇子目光都盯着自己,她不能和他相認,她平靜地回答秦天道:“可以和秦皇的朋友很像,這是楚晏甚感榮幸。只是楚晏第一次有幸見到秦皇天顏,只怕秦皇認錯人了。”
秦天點點頭,笑道:“楚姑娘這樣說,那一定是朕認錯人了。不過,剛纔朕看了楚姑娘的舞蹈,實在是美麗得無以倫比,朕是否可以獨自邀約楚姑娘到星辰殿喝幾杯酒,聊些歌舞?”
魏皇和齊皇聽到這裡,眼中都閃過一絲狂熱光芒,他們分別向楚嫣然打着眼色,要楚嫣然答應秦皇的邀約,只要楚嫣然答應了秦天的邀約,那就可以藉機行刺秦天,這對他們來說實在等候已久機會。
楚嫣然自然看到魏皇和齊皇的眼色,不過就算他們不對自己打眼色,她也會答應秦天的請求,對於魏皇齊皇來說,這是一個行刺的機會,但對於她來說,卻是和分離五年的秦天團聚的機會,試問,她又豈會推辭?
“秦皇邀約,楚晏豈有不願意。楚嫣然願隨秦皇到星辰樓夜談歌舞。”楚嫣然對秦天說道。
秦天眼中顯出喜色,只要到了星辰殿,自己再讓這楚晏摘下面紗,便可得知她是不是楚嫣然了。
想到這,秦天當即從席上起身,對席上的其餘六國皇帝皇子說道:“天色已晚,今晚的夜宴就到此爲止,秦某先行告退!”
魏皇齊皇,四國皇子紛紛從席上起身,作揖說道:“秦皇慢走!”
秦天從席上走出,來到楚嫣然面前,紳士地伸出一隻手,對楚嫣然微笑着說道:“楚姑娘,請!”
“秦皇,請!”
於是,秦皇和楚嫣然聯袂攜手走出太虛觀大殿。
留下殿中魏皇齊皇和四國皇子在大殿中,看着離去的秦天和楚嫣然,魏皇和齊皇嘴角浮起一絲陰冷的笑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