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東方軒與夏語汐起了個大早,收拾完畢,倆人帶着幾個侍女與太監,分別乘坐一頂暖轎在宮道里前行,準備去拜見皇后鄭玉蝶。
夏語汐上次來得匆忙,也走得匆匆,所以都沒好好的看這皇宮景緻,雖說暖轎外的北風颳得呼呼直響,但她還是偷偷的掀開杏黃色的窗帷好奇的往外看去。
只見眼前巍峨大氣的建築,飛檐挑角,雕樑畫棟,一幢接着一幢從眼前緩緩滑過,演盡皇家霸氣風彩。
夏語汐有些咋舌,果然與太子府不一樣,這裡纔是真正的皇宮殿宇,太子府與之相比,確實略顯小氣。
坤鳳宮,這象徵着權利與威信於一身的後宮之首,碧瓦雕檐,玉宇瓊樓,迴廊抄手,但格調清新,古樸典雅。
朝儀殿內,幾縷嫋嫋婷婷飄忽向上的薰香讓整個奢華的殿內猶如沐浴在鮮花盛開的季節,清香舒爽,暖氣融融。
鄭玉蝶皇后一襲明黃色宮裝鳳袍,雲髻上戴着綴滿珠玉的金冠,上綴鳳鳥,正端坐在暗花紋的棗色錦鍛座榻上品着剛沏的香茗,身旁站着八個乖巧的侍女。
“兒臣參見母后、臣媳參見母后!”夏語汐因爲肚子大,正要與東方軒施跪拜禮,卻被鄭玉蝶示意侍女扶住,所以只是欠身福了福,而東方軒卻是正規的跪下叩頭請安。
鄭玉蝶乃是東方軒的生母,也就是當今皇上東方雄的糟糠之妻,大約有四十多五十歲,慈眉善目,性情溫柔敦厚,雖已年老,但五官仍能看見年輕時的美貌風韻,人也隨和。
鄭玉蝶的兒子除了已是太子的東方軒,還有遠在南面的南郡王東方浩,養在深宮的小女兒和玉公主東方環,日子倒也過得順心,雖說近在身邊的東方軒尚無子嗣,可南郡王卻早已給她添了幾個小孫兒!
“快起來,快起來。”見兒子與兒媳來請安,鄭玉蝶喜不自勝,一把拉起夏語汐,雙眼卻盯着她隆起的肚子,嘴已笑得合不攏嘴,這可是正室的皇孫啊!
鄭玉蝶高興完了,這才擡起頭,喜悅的眸子細細打理夏語汐。
夏語汐今天梳成飛天髻,發間各插着三根溜金鏤空花鈿,一縷花草拱擁一顆白玉珠的花勝垂宇眉宇之間,五官精緻如畫,那雙鳳眼在嬌態之下更顯秋水盈盈,波光流轉,美得讓人倒吸一口冷氣!
“嗯!坐吧。”看着比上次溫順多的夏語汐,鄭玉蝶心頭泛起了欣喜漣漪,兒媳與兒子真是人間絕配,幸好自己當初沒有阻攔這門親事,兒子說得不錯,重要的本質,什麼規矩後天都可以學,自己不也是夫君得天下之後,才學着母儀天下的嗎?
夏語汐愣愣的站着,小臉通紅,羞澀的垂着頭,鳳眼不時偷瞟一眼不怒自威的鄭玉蝶。
皇后娘娘這次好慈祥!夫君長得好像她!嗚……我都沒娘!
夏語汐的心思被鄭玉蝶慈愛的舉動不自覺的牽引着想到了土樓火中喪生的後孃
,飄渺峰修煉的白汐玉,好心情一落千丈,小嘴好看的撅起,有些失落的靠近和藹可親的鄭玉蝶,俏生生的低聲叫了句,“娘!”
鄭玉蝶一愣,慈愛的雙眼現次閃向面前的這個媳婦,這哪是什麼女人,那妖嬈嫵媚的外表下隱隱透出頑皮之色,分明就是一個待字閨中、還在父母膝下承歡的小閨女,這軒兒也太下得了手吧!嗯!可能比環兒還小!雖然語言冒犯,還顯得不懂規矩,但自己好久都沒聽見這咋耳親切的稱呼啦!
這鄭玉蝶心中所想的環兒,就是東方軒最小的妹妹,和玉公主,今年才十六歲,還未出嫁。
“小汐兒!你又亂說話。”東方軒急出了一頭汗水,手腳慌亂起來,話裡有責怪的意思。
鄭玉蝶臉上的慈愛更濃郁,雙手拉過夏語汐的小手,在手心搓着暖和,憐愛的瞥了眼東方軒,溫聲道:“不礙事。”
嗯!看來有門,軒的話也不能老聽,還說他娘兇得很,我瞧一點也不兇。
“娘!我可以叫你娘嗎?”夏語汐根本沒把東方軒的急呼當回事,仍沉醉於自己的念頭中,羞答答的看着鄭玉蝶,居然再一次這樣喊,而且還有求證的意思。
唉!真是服了你啦!小女人,千教你萬教你,就是不要你在這有着無尚權利的母后面前出錯,這倒好,已經發展到聽不到我的話啦!東方軒垂頭喪氣的站在旁邊,只能看着夏語汐表演了。
“母后,汐兒太小,不是很習慣宮中的規矩,請母后不要責怪汐兒!”東方軒生了一會兒的氣後,還是怕夏語汐再胡言亂語,也更怕她招來懲罰,苦着臉,再次跪下叩頭。
這東方軒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親生母親與當今皇上,他的一切囂張舉動在母親面前全部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永遠是小心翼翼與恭敬。
鄭玉蝶微微一笑,手緩緩向東方軒一擡,溫聲道:“皇兒起來,本宮沒有怪罪的意思。”
是嗎!東方軒這纔起來,心裡有些詫異,母后可是歷來宮規嚴明,今日這是怎麼啦?
“爲什麼不喚母后,而要喚娘?”
“娘!請不要怪罪汐兒,汐兒只是覺得你就是汐兒的孃親。‘母后’,只是個生份的尊稱,而‘娘’,喚起來卻是世間最親呢的稱呼。娘!你不會怪臣媳吧?”夏語汐的話撒嬌味更濃,語氣也更親密。
“呵呵!瞧媳婦這小嘴,可真甜!說得也對,這樣吧!沒人的時候,本宮允許你喚,娘!但有外人的時候,切不可亂喚。否則你知道宮規的利害,本宮也是高處不勝寒,無可奈何!”鄭玉蝶脣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坦然接愛了夏語汐的稱呼。
這小人兒,看來給兒子添了不少的麻煩,但兒子的態度很明顯,瞧那緊張樣,就是一幅爲了她要生要死的人,
“碧玉!還不給本宮的皇兒與兒媳上茶。”鄭玉蝶的眸光掃了眼在旁偷笑的侍女。
夏語汐坐在座榻上,黑眸四下環顧,俏皮的歪着頭向鄭玉蝶道:“娘!你這裡可真暖和,外面的雪好大,好冷!一會兒臣媳給你堆一個雪人在門前,好不好?”
鄭玉蝶端着青花絲蓋瓷碗兒剛喝了一口香茶,聞言,差點樂得噴了出來,乾咳兩聲清嗓,舉着手中的絲質絹帕輕輕的沾了沾脣角,側首,眸子凝望着乖巧嬌憨的夏語汐不由得問:“這肚子這麼大了,還貪玩啊?”
“不是啦!娘!臣媳不會做什麼,也沒帶什麼禮物前來,太子府有的娘這兒也有,臣媳只想盡我所能,表表孝心,所以就想着堆一個雪人逗娘開心。”
“呵呵!你的孝心本宮領了,但這堆雪人就算了,等你生了再說吧!這萬一有個風吹着涼的,豈不是要本宮心疼啊!”
“嘿嘿!母后!汐兒就是調皮些,其它的都好。請母后多多包涵。”看見夏語汐與鄭玉蝶溫婉的說着話,終於沒發生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東方軒鬆了一口氣。
看來母后不但不沒有責怪的意思,好像與小女人還親如母女,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哦!碧珠!去把本宮珍藏多年的寶貝拿來!”
叫碧珠的侍女沒一會兒就從內室裡捧着一個深紅色絨布的精緻錦盒出來。
鄭玉蝶接過,打開錦盒,從裡面取出一隻泛着淡淡光暈,通體透亮的紫色手鐲,拉過夏語汐的小手,一邊給她的小手腕戴上,一邊說:“這隻紫蘭鐲子是我們東方家的世傳寶物,只傳給兒媳,你即是太子妃,當然就傳與你!希望你能爲我們東方家多添子添孫!”
“娘!這禮物太重了,臣媳不敢要。”夏語汐一聽,蹙着眉,擡眸,想裉下腕上剛戴上的鐲子。
“傻瓜,連這大好江山以後都是你與皇兒的,何況只是一隻鐲子。你不敢要,誰敢要!”鄭玉蝶憐愛的瞥了眼夏語汐,雙手拉住夏語汐的小手,阻止了她的動作。
兒媳謙和的態度倒不失爲一個溫厚的人,可見兒媳確實是個與外貌不相符的小人兒。唉!但願以後不要這麼天真就好!看來好玉也要經過千錘百煉才能發出奪目光彩,這話一點也不假,這人也一樣。
“兒臣替汐兒謝過母后。”東方軒笑得嘴都合不攏,立刻站了起來,跪着揖禮。
他早聞家裡有一隻世傳的鐲子,但從未見過,今日見母后居然拿了出來,還贈與了夏語汐,由此可見,母后已經轉變了對夏語汐的看法,而且還非常喜歡,這個結果讓東方軒喜不自勝,要是無人的話,他肯定會抱着夏語汐狂歡起來。
“臣媳謝謝娘!”夏語汐忙學着東方軒行跪拜禮。
“快起,快起,呵呵!真是一對壁人!”鄭玉蝶俯身扶起了東方軒與夏語汐,少不了又是一番的讚揚兩人。
三人又鬧了些家常,東方軒與夏語汐在朝鳳殿吃了頓午膳,這才興高采烈的向鄭玉蝶告辭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