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地間一片白茫茫,大雪還在無休止的狂下。
東方軒一早就來到了坤寧宮門口,聽聞鄭玉蝶已用完早膳,他這才進得門來,這事他本不想重提,也知道會引起鄭玉蝶心底的痛,但現在他必須要保住嬌妻與孩子的命!
見過禮後的東方軒從小凳子的手中接過東方雄留下足以證明夏語汐清白的聖旨遞給了鄭玉蝶,待鄭玉蝶看完後,又讓早候在門外的李太醫進來講述昨晚號脈的情況。
鄭玉蝶垂下眼瞼不再言語,心情很沉重,彷彿老了幾歲,但只是對東方軒揮了揮手,讓他退下。
走到門口的東方軒驀然回頭,又迴轉身向鄭玉蝶重重的跪下,垂着淚道:“母后!在這個世上母后是兒臣唯一敬重的人,當年,因爲父皇,兒臣一度想遠走隱居,是現在的皇貴妃一再的相勸,兒臣才收斂了頹喪的心情。”
“皇貴妃在進入皇宮當晚,就被父皇踢了一腳導致流產,後又不停的自殘來保清白,而且進宮那晚,她曾在夢中與兒臣相會於羅麗國,以示清白,雖然是夢,但醒來時,兒臣脖子上卻奇蹟的掛着她贈送的紫玉吊墜,母后!兒臣不敢撒謊,如果沒有紫玉吊墜,兒臣可能就回不來了,母后!兒臣請母后寬厚待她!”
東方軒句句血淚之言,早讓在旁的碧珠黯然落淚,鄭玉蝶的心情更難過,淚花也在眼轉了轉勉強忍住,溫聲道:“母后知道啦!皇兒先退下吧!”
心結重多的鄭玉蝶在碧珠的侍候下,緩緩的向牀榻上躺去。
雖說她不是有心贈香,但禍起蕭牆卻是因爲她,而且她還那麼大膽,竟然陽逢陰違的不用自己的贈的香,最主要的是那香讓自己疼愛的侄女流產了,這難道不是她爭寵的手段嗎?
東方軒離開坤寧宮後,帶着小凳子與一個小太監就徑直來到明秀宮。
蕭貴妃正躺在牀榻上,額頭繫着塊白布,想是怕風吹着,見東方軒到來,臉色蒼白的她翻身下牀施禮。
東方軒幽冷的美目微眯,靜靜的打量着垂首跪地的蕭貴妃,那飽含滄桑的美目陰晴涌動,但卻有種芒光是肯定的,欲殺了眼前的女人泄憤。
大手在背後內斂又放鬆,在這電閃火石間心頭掠過無數念頭,卻大手一擡,一根銀針從袖中飛出,只聞窗外一聲悽慘的鳥鳴,與撲簌簌扇動翅膀的聲響,眨眼間寂靜下來。
蕭貴妃身子一抖,卻很快鎮靜下來,心裡明白,男人是在威鎮自己,也是在發泄那股沒有發出的怒火,她趕緊叩頭道:“臣妾有罪,臣妾衝撞了皇上,請皇責罰!”
東方軒冷哼一聲,冰冷的眸子厭惡的瞟了眼蕭貴妃,哼!何止是衝撞,恐怕整個事端都是由你而起!
一時間這殿內硝煙瀰漫,殺氣騰騰。
小凳子偷瞅了眼主子,走近一步,手肘有意的碰了下東方軒。
東方軒久久的盯着蕭貴妃,不甘願的哼了聲,“起來吧!”
小莞知趣的搬來了貴妃椅,東方軒恨恨的坐下,這才擡眸,冷若冰霜的道:“昨夜爲何不通知朕?害朕被母后訓了。”
“回皇上!本來是想稟報皇上的,但想着皇上歷來都在棲鳳宮安寢,怕打擾了皇貴妃娘娘的清夢,又別無他法,只得先稟報太后,請皇上責罰!”
“算了,既然已經沒有了,愛妃就好好休息,朕還有些事務要處理,先走了。”東方軒幽深的眸子悻悻的瞅了眼蕭貴妃,站了起來,揹着手帶着小凳子們迅速的離開。
蕭貴妃見東方軒離去,許久,眼裡噙着的淚水才流了出來,用手絹試了試,垂下眼眸黯然神傷。
他怎麼能這樣,剛纔那氣勢欲殺了自己,自己可是他的貴妃,就算沒有流產也不用這麼對待自己?這麼着急的離開,連句溫話都沒有。
小莞看了眼委屈的蕭貴妃,忙遞上香茶,“主子!你也不用傷心,只要沒有那女人,皇上會對主子好的。”
“那女人真的沒死嗎?命怎麼這樣大?”
小莞縐着眉頭低聲嘀咕,“奴婢也不知道,聽說被打得血肉糊糊,身子都凍成了冰棍,還捱了皇上一腳,就是沒死。”
蕭貴妃的嘴抿了下,擡眸時,眼神凌厲的看向小莞,“謝婆子那兒怎麼樣了?”
小莞胸有成竹的詭異一笑,施禮道:“主子放心,謝婆子從一個月前就請好了假,今日恐怕已經在回鄉的路上了,那張太醫來時,正好瞅見謝婆子捧着血肉糊糊的東西出去,好像還被嚇了一跳,皇上在他那兒問不出什麼。”
之所以傳張太醫就是因爲知道他眼睛不好,腿腳不靈便,跑不過謝婆子。小莞在心裡冷笑過不停。
蕭貴妃有些不放心的問:“小莞!你去棲鳳宮沒被人發現吧?”
小莞垂首施禮道:“請主子放心,小莞雖不高手,也不懂內功,但像這種粗活還是能得心應手。”
哼!皇貴妃!想不到這麼完美的陰謀也沒有要了你的命,算你命大,但這鬱玫瑰香可是你送出來的,秦昭儀可以作證,而且你的鬱玫瑰也確實沒有了,你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你可不能怪我蕭婉梅心狠手辣!只能怪你生不逢時,與本宮同侍一夫!
蕭貴妃經過深思熟慮後,眸子發出惡毒的光芒,側首沉聲道:“不行,小莞!今天你也看見了,那謝婆子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她不能留。”
小莞低頭瞟了眼主子,隨即道:“主子放心,奴婢這就去辦。”
蕭貴妃不放心的問:“不會留下後患吧?”
“主子放心,奴婢只是花錢收買些江湖人物追殺而已,不會暴露身份。”
“嗯!這樣就好,千萬別讓對方識破了身份。”
“奴婢從小在行走江湖,知道怎麼做。”
倆人對視一眼,蕭貴妃這才放下心頭重負,躺着睡去。
正如小
莞所想,東方軒傳問了張太醫,得到的答案,他去時正好碰見謝隱婆捧着一團血糊糊的東西出去,而他一看蕭貴妃的樣就是產後的症狀,所以就開了些調補血氣的藥,而謝婆子也確實是在一個月前就請好了假,如今人已不在宮中,當然無法問話。
夏語汐伏着睡了兩天兩夜,這才醒來,睜開眼時,黑眸虛弱的看見東方軒正支着手肘靠在牀榻邊緣沉睡。
他總是這樣默默的守着自己,可又有什麼用,護得了今天,也護不了明天,不知等待自己的還有什麼陰謀詭計!
夏語汐狠抽了兩下鼻腔,略整理涌動如潮水的情緒,小手輕輕的推着東方軒,“軒!別這樣……”
東方軒猝然間醒來,緊緊的抓住夏語汐小手,糾結着眉心問:“汐!我踢你的那腳還疼嗎?”
“呵呵!你踢過我嗎?我……我怎麼不知道?軒!我沒事……”
小女人裝傻,怎麼會不知道,自己那腳可是真用了力,但如果不這樣做,母后肯定不會饒了她。
“汐!我……”東方軒一時激動的伏在榻上痛哭起來。
夏語汐羽睫眨動,珠玉撒落,如果說那一腳不知道痛的話,那是假的,不光知道,當時還痛得鑽心,只是在身體在麻木之下,卻也讓自己憋住了。
她的小手輕輕的撫摸着痛哭人的頭,小嘴癟着卻沒有發出哭聲,良久,扯出一個淡笑,溫柔的道:“軒!我真的不疼,這板子也不是第一次捱了,咯咯……”
夏語汐這猝然發出的笑,扯着她臀部的疼一陣陣的傳來,蹙着眉輕輕的發出嗤聲,隨即又笑了起來,細聲說:“在百鳳宮時,那板子打得比這疼多了,痛得我躺了一個多月,現在的太監們也不知道吃飯沒有,竟然沒有那次打得重了。”
“還有那一劍,呵呵!懷着賭命的心情,我插了自己一劍,當時,那痛啊!我就暈了過去,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咯咯……結果我活了,我沒死,夫君!你知道嗎?我的心裡一直含叨着你,是你給了我信念,給了我活着理由……咳,咳……”
“汐!別說了,夫君都懂,夫君相信你,真的,我已經給母后說清楚了,她以後會對你好的!”東方軒擡頭,美目紅腫,眉頭一直痛苦的縐起。
夏語汐只是淡淡的答道:“是嗎?但願如此吧!”
怎麼可能?母后那恨發自心底,那是一種複雜的恨,面對丈夫瘋狂的背叛、兒媳成爲妹妹、這是奇恥大辱!不可能就這麼輕易的散去。
“汐!母后給你的那香……是什麼香?你怎麼從來都沒有給夫君說過。”
“本來不想說,母后賞的那香是一種讓人不能懷孕又能墮胎的鬱玫瑰香,只是……不知道怎麼的就憑空消失了。”
“是秦昭儀主動給你要香?”
“你都知道啦?但……軒!不管秦昭儀的事,今日她可是被嚇慘了,你不要責怪她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