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悍妃誰敢欺
眼眶不由的有些的酸澀,爲有這麼一個人愛自己,爲這個男人的好,但愛無關與一個人的好與不好,在“愛”這個字眼,實際上已經清楚的表明它的對象:愛拆分開:下面的“友”字說明你應該很瞭解他(她),是與你共同生活過,並且一起經歷過很多事情的,是朋友一樣的存在,而“ㄇ”則說明朋友僅僅是要開始愛的起源,在這些朋友之間是需要認真選擇;“ノ”則最終說明你只能在精挑細選之後選出一個作爲你的愛人,其它的只能作爲你的朋友。
彼時眼前的這個男人,她與他相處的不久,但是這麼幾天相處下來,他確實是優秀的也是能不辜負愛而需要被愛的人,但是百里驚鴻是和她一起共患過難的男人,是她肚子裡孩子的父親,是她眼裡心裡並且是唯一的一個人,那麼,便是,有了百里驚鴻之後,其他的都只能是朋友。
忍住酸澀感,千夜傾城拉開嘴角“你知道嗎?”
“恩?”聽到她問話,姬夜白連忙接上話,就怕這氣氛一瞬間的冷下去,殊不知,千夜傾城這是想要一次性說完的。
被他一聲疑問打斷,千夜傾城愣了一下子,但是很快的,她平靜下來,接着開口說道“我們那有一習俗,姑娘家的出嫁前一天晚上是不能和夫君見面的。”千夜傾城這句話花了好大的力氣才說完,其實最主要的是那句夫君,因這話的意思就是承認了他是夫君,那麼於她是背叛了百里驚鴻,雖是不得已的情況卻也讓她覺得很是難受,於他,是欺騙了他,雖是爲了自己,可是爲了自己並不能傷害一個人的藉口,所以千夜傾城說的很難受,只是人畢竟自私…。誰也不能怪誰,要說什麼,也只是情字無解。
千夜傾城說完,因心情沉重也沒注意看姬夜白,等到她回神,察覺姬夜白還沒出聲,她瞄過去一眼,只見那人瞪直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那眼神熱烈,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千夜傾城見狀,下意識的護住肚子後退兩步,身形才懂,那人已然纏了上來,雙手無不溫柔又霸道的摟住她的腰身,語氣裡有怎麼鎮定,怎麼遮掩也遮掩不住的激動,以至於語無倫次“夫君,你說…。出嫁…”
千夜傾城不算是笨,知曉這人這會兒是在乎着她話語裡的那個夫君的字眼,只是他們在乎的心情不是一樣的而已,千夜傾城有些不忍心的別過眼睛,囁囁回“恩,怎麼,有什麼意見嗎?”
“沒,沒有。”姬夜白原以爲千夜傾城沒有領悟他剛剛語無倫次的話,正打算着再說一次來,她就這樣開口,他心裡更加激動,她竟然是懂了,不過真好,他嘴角彎起,那雙被黑眼裡的星辰還要亮上些許的眼睛就一動不動的盯着千夜傾城看,見她轉過頭,就以爲是害羞了,沒有想到她是因爲不敢面對他眼底的炙熱。
“那你回去吧!”腰間,他手有力的環繞,懷抱倒是不可多得的溫暖有安全感,只是這不是她的歸宿,千夜傾城沒回頭看他,一直偏着臉,說話的聲音低低的。
“恩!”被千夜傾城這麼一鬨,姬夜白高興的都找不到北了,哪會有什麼心思去猜千夜傾城的轉變,不捨得鬆開她的腰,就往外走,走了幾步,又回頭叮囑“你好好休息,別太晚。”
那眼角眉梢的笑意比這屋子裡氣氛還有暖些,只是千夜傾城的心裡是一片冰涼。不想開口,只望着他示意他走。
姬夜白就在她的眼神中離開,或許是因爲千夜傾城後面說的這麼一番話吧,姬夜白這回走的很是乾脆,沒有一點緩慢的意思,其實並不是想離開,只不過是更想明天早點到來,但是若是姬夜白知道,等來的明天是她的離開,那麼他定然只希望時光留在她說夫君那刻。
只是哪有那麼多的早知道!
姬夜白的身影漸漸遠去,千夜傾城的身子一下就軟下來,幾乎要直接坐到地上,但此刻她尚存理智,如今她肚子裡有孩子,這地上雖鋪了華貴的地毯也還是冰涼坐不得,強穩住身子往裡面走了幾步緩緩坐到椅子上。
接下來又是一段等待,還是等楚翹,而這回門被推開,千夜傾城也就篤定是楚翹了。
果然,很快的,一道刻意壓低了卻還是尖尖的聲音傳來“小姐,我回來了!”
“…。”千夜傾城剛剛應對完姬夜白,那是一場心理戰爭的對峙,所以就算是現在坐下來有一會兒了,她還是很虛弱,坐在椅子上,一手撫着肚子,一手撐着頭,沒開口,只等着楚翹走到自己面前。
可能是因爲楚翹沒有聽到千夜傾城的回答吧,未免有些的着急了,那步子原本聽在耳裡不是很急,彼時一下急促起來,很快的,千夜傾城低垂着的眉眼裡就映入了楚翹的裙襬。
“小姐,你嚇死我了,在裡頭怎麼不答應我一聲!”耳邊,人聲急促,那是來自身邊人的擔心和溫暖。
千夜傾城撐着一點力氣擡起頭來看她,聲音無不虛弱“我有點乏,大不了聲音,讓你擔心了,抱歉啊!”
“啊,小姐,你沒事吧!”楚翹一聽千夜傾城這麼說,立刻就着急擔心了。
“我沒事,休息一下,坐會就好!”千夜傾城見楚翹一下擔心的團團轉,趕忙安撫她,伸手將她拉到身邊坐下,示意她不要激動。
“噢!”聽千夜傾城這麼說,楚翹放心下來一點,坐到她身邊,但是眼神還是一直的投射到她的身上,很是不放心的樣子,千夜傾城因爲楚翹這個模樣,一顆心就軟,以至於很長的時間都沒有想起來,自己等着楚翹是有重要的事要說。
最後還是楚翹“啊!”的一聲,喊她說“小姐,我有事要和你說!”才恍然想起來。
“恩,是不是有人看到你幫我拿藏紅花了!”千夜傾城在楚翹要說之前先開口,因爲對楚翹的瞭解,知道她不會很快的就走到話題上,前面定然會有一堆的廢話,所以,要聽她一字一句的慢慢說來,繪聲繪色,不如自己問重點,她按着自己問的來回答更是好。
“恩,小姐,你怎麼知道的!”楚翹驚奇的呼叫一聲,接着很是激動的說“小姐,你不知道,方纔是多麼的驚險,那藥房明明是沒有人的,可是我一走進去,居然就有一個人咻地一下就出現在了我的眼前…。”楚翹怕自己這麼描述,千夜傾城不是很能懂,說着說着就手舞足蹈起來。
這丫頭的習性,千夜傾城清楚,大大咧咧,一驚一乍的,所以彼時對她這手舞足蹈的反應很是能理解,但如今情況緊急,並不是讓她這樣手舞足蹈的時候,伸出手拉住她正在比劃着的一隻手,千夜傾城喊道“楚翹,那人是不是一個女子?”
“小姐,你怎麼什麼都知道?”楚翹這會更是驚奇了,和他們家小姐在一起這麼久沒覺得他們小姐是個這麼厲害的人物啊!
“她和你說了些什麼?”千夜傾城也懶得去回答楚翹這沒營養的問題,直接的就繼續開口問。
“那個時候我手中正拿着藏紅花,她看到我就笑起來了”這話題,楚翹也可能是察覺到比較的私,密,所以在開口之前先是起身四處看了看,見窗子,房門外沒什麼異動才又回到千夜傾城身邊,附在她耳邊輕聲開口“她笑起來問我說:是不是新來的那個懷着孩子的女人的人。”
“那懷着孩子的女人可正不是指的小姐你麼!可我不認識那人,所以我沒做聲,她就接着問我說爲什麼要藏紅花,我沒敢說,她就威脅我,說是要是我不說,那麼就把我拿藏紅花的事告訴那個大魔頭!”楚翹一字一句,口齒清晰的說着“我就告訴她來龍去脈了”
楚翹說到這裡,很快,氣都沒換一口就很急的又開口說了“小姐,你別誤會,楚翹這絕對是沒背叛你的意思,楚翹是想,那個女人她看到我拿藏紅花沒有第一時間告訴那大魔頭,反而是威脅我,很大可能是那個女人她喜歡那個大魔頭,所以我就想她若是喜歡那個大魔頭,而你想要逃開那個大魔頭,我們就是站在一邊的了,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這樣我才告訴她的!”
“後來她聽到我說了這話,還和我說了許多,說是會幫我們逃出這裡去的!”
“你還知道分析了?”
“那可不是跟在這麼聰明的小姐身邊,楚翹我自然是聰明。”這楚翹說話可越來越精,哪怕是這當急關頭,千夜傾城還是被楚翹說的這話弄的哭笑不得,也罷,就當是苦中作樂吧,只是,千夜傾城不由的又有些嚴肅起來“楚翹,還記得我當初和你說過的話嗎,我們要相信的人永遠只有自己,這一次你險險押對了,算是我們的運氣,可若不是呢,那個女人壞,沒想過幫我們,甚至是想將我們推入更深的深淵,那麼你的全盤托出很明顯就是給了她我們的把柄,讓她能再最恰當的時候給我們最致命的一擊,所以以後不要那麼輕易的交底!”
“小姐!”楚翹原本心裡還有點兒歡喜的,但是現在聽了千夜傾城這麼一段話,頓時心裡就是很愧疚了,她怎麼就這麼傻,怎麼就那麼輕易的交底出去了,若是害了小姐怎麼辦?
楚翹越想,心裡越是有些的難受,後怕,她扯着千夜傾城的手喊着“小姐,那那個女人不會明天告訴那個大魔頭吧?那我們要怎麼辦?”小丫頭胡思亂想着,心裡着急起來,眼睛都急的紅了起來,就生怕自己害了千夜傾城。
“沒事,沒事,那個女人來找過我了,她會幫我們的,你別急!”千夜傾城見小丫頭兩隻眼睛紅的跟着兔子似得,有些心疼的拉過她的手,拿着帕子給她擦眼淚,溫柔的安慰她“我很安全,她不會對我們怎麼,這一次你做的很好!”確實,這一次楚翹是做的很對。人生其實不過就是一場賭局,因爲所有沒有經歷的全部都是未知的,要想得到自己要的,那麼就要去賭,如果換了是她,也定然是會和楚翹做一樣的選擇,因爲選擇去賭還會有機會,如果不去賭,那麼就只能等着輸,所以換了她也是寧願相信那個未知的幫忙。
“真的嗎?小姐?”楚翹還是有些的不放心,又問了一遍。
“恩,自然。”對於楚翹這麼一而再再而三的詢問,千夜傾城並沒有煩,很是耐心的
又回了一遍,然後見楚翹真的放心下來了,才問“後來你和那個女人說了之後,她說了什麼?”
“噢,她說明天幫你逃出去!”楚翹點點頭,隨即從袖子裡找出一枚藥丸亮在千夜傾城面前。
“怎麼逃?”一個逃字在千夜傾城的心裡掀起驚濤駭浪,一顆心自此就是不平靜。
“這是假死藥!那個女人說,吃了之後,就能假死十二個時辰,屆時,她會想辦法將小姐送出去的!”
“這藥!”千夜傾城略有猶豫,眼睛垂下沒看那藥丸,而是放到自己肚子上。
楚翹見狀,不由問“小姐,你是在擔心肚子裡的孩子嗎?”
“沒事,那女人是醫者,她能給這藥定然是想過的,不會傷害到我肚子裡的孩子的吧!”千夜傾城這話,一聽語氣就能夠聽出來,不是什麼確定的話,但沒得選擇。
只是“這藥爲什麼只有一顆?”千夜傾城忽而猛的擡起頭來,看向楚翹攤開的手掌心。
“小姐,那個,那個女的和我說:她一直是一個人生活在這個魔宮裡頭,她很寂寞,問我願意不願意留在這裡陪着她打發些時間,我看着她挺可憐的,而且小姐要去找王爺,楚翹什麼都不會,還怕累,跟着小姐只會連累了小姐,楚翹就想就在這裡陪陪那個女人好了。”很顯然,楚翹是想過千夜傾城會這麼問她一個問題,很是流利的答上來。
千夜傾城聽着,也沒有說話,只是冷着一張臉看着楚翹,很久,幾乎是在楚翹要堅持不下去,要低下頭去時,她冷着聲音開口了“楚翹,不許撒謊!”
“小姐,我沒有撒謊。”楚翹低着頭,沒拿着藥丸的那隻手緊緊的拽住衣服的下襬,嘴上還死死的倔強着。
“那好,那竟然她寂寞,那麼我就與你一起留下陪着她還有姬夜白好了,倒是光明正大的將藏紅花再找來,把這孩子給流掉,我與百里驚鴻也就…。”千夜傾城本意是要激楚翹,可是話說到此處,要說“我與百里驚鴻也就只能怪我們有緣無份,緣盡於此了!”話到了嘴邊,怎麼樣都是吐不出口,停頓了好久,最後纔將這句話說完整了。
“小姐,不要啊!”楚翹聽千夜傾城這麼一說,立刻大叫了一聲,擡起來的小臉上已經滿是眼淚。
“那麼告訴我實話!”
“小姐…。”楚翹驚叫兩聲,又沒有話,整個人愣在那裡,可憐又無辜的看着千夜傾城。
“告訴我!”
“小姐,兩個人一起逃跑的機率太小了,那個人很容易就會發現的,那麼我們一個都跑不掉,可是如果我留在這裡,那麼就是很安全的,小姐你爲了我都願意嫁與他,那麼說明我在你心中的分量定然是不輕的,他定然不會很快的想到你是假死,他不會相信你是會爲了自己而不顧我的人,所以小姐你一個人逃吧,去找王爺吧,楚翹我留在這裡等小姐回來帶我走!”楚翹這話說的有理又堅定,那眼神,千夜傾城忽然覺得楚翹像是長大了一樣的。
但是不管怎麼樣,她千夜傾城怎麼能丟下楚翹?
千夜傾城張嘴欲言,話還沒出口,卻是直接被楚翹打斷,只聽得她低低的說“小姐,好不好,楚翹在這裡等着你來帶我走!”
這個小女孩是自己的溫暖,可是她給了她溫暖,她卻是不能留給她安全感,每每的都是將她陷入危險困難的境地,千夜傾城忽而後悔帶她出來,若是她一人,倒是受罪了也甘願,可讓她小小的肩膀擔上這麼多,她怎麼能?如今爲了她一時衝動,一已私慾,又要讓她身陷這魔宮面對她走後,許多的未知,她怎麼能?
未語淚先流,千夜傾城紅着眼眶,堅決道“不行,我不同意,楚翹,我堅決不同意!我不會將你一個人留在這裡的,若是你出了什麼事,那麼怎麼辦,我一輩子都是不會原諒自己的,所以,楚翹,不行,我不同意,若是要走,就是我們倆,若是不走,那麼也是我們倆一起承擔!”
“小姐,楚翹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只是小姐,楚翹不能讓你陷入這樣的境地,你是愛着王爺的,你懷着小寶寶呢,你不能爲了楚翹一個人放棄了你的這一生,你不能不對肚子裡的小寶寶負責,所以小姐…。”楚翹說着話,一張佈滿眼淚的臉格外的明豔,是在笑着說着,說到此處又是頓了頓。
千夜傾城認真聽着她說話,卻不防她衣袖一揮,她整個人就暈暈乎乎的了。
“楚翹。”她驚叫一聲,有些害怕,楚翹沒應,似乎只是跟着剛剛說的那一席話接着說着“所以小姐,你一定要走,一定要去找到王爺,還有小姐,醒過來之後不要回來,要記住楚翹沒有勉強,而是心甘情願!小姐,保重!”
最後,千夜傾城所有的感官只有感覺到這一聲說話的聲音以及臉上的溫熱。
之後,等她再有感覺的時候,已經是在馬車上了,那時候也已經是三天之後了。
也是那時候,她才知道,所有的計劃。
在楚翹和她說的那些話裡,前面的全部是真,那個女人確實是在藥房看到了楚翹,和她商量着將千夜傾城運出去的計劃,但是在計劃處,那女人與楚翹所計劃並不是楚翹和千夜傾城說的那樣,其實也是那樣,原本的計劃是那樣,在大婚之前,讓千夜傾城服下假死藥,然後那個女人找個機會在十二個時辰之內將千夜傾城送走,而楚翹留下,已免去姬夜白的懷疑,讓他不至於那麼快的就行動起來,再次將千夜傾城抓回來,導致計劃失敗。
但是在那個女人和楚翹說了這個很是完美的計劃之後,楚翹當場就反駁了,因爲這個計劃會有意外,而那個意外就是她自己,千夜傾城斷然是不會讓她一個人留在魔宮,她是寧願與她同死了,也不願意離開了她,自己獨活去找王爺的,她楚翹跟着她們家小姐這麼長的一段時間,是很清楚千夜傾城的,這個計劃一與她說,她敢用生命保證會是她想的結果,這樣,這個計劃就沒有一點兒的用處,所以她反駁了,後來,她們便是做了兩手的準備,一是楚翹將這與千夜傾城說,若是她肯了,那麼皆大歡喜,就按着計劃行事就好,若是不肯,那麼就在她沒有防備之際,直接將她迷暈,迷暈之後呢!又是怎麼樣?
不過是上演一出“換人的戲碼”,那個女人是醫者,自是對藥理各方面精通,而除此之外,她還精通易容之術,於是乎,計劃便是從假死變成了將千夜傾城與楚翹兩人相互對換了去,那時,千夜傾城暈過去,楚翹就爲她換上了人皮面具,自然她自己也是換上了,隨即又將兩人的服飾全部換了去,之後,由楚翹扮的千夜傾城便是喚了人來,說楚翹,也就是千夜傾城所扮的楚翹忽然暈倒,讓人送她去那醫者那裡看病!這一段是斷然不會引起人懷疑的,因楚翹是千夜傾城帶過來的人,千夜傾城百般受寵,她的人自然跟着受的待遇高了,她有事,自然所有人都不敢怠慢,送去給那女人診治了,這麼着就是把千夜傾城給換了出去了!
至於後來的事,將楚翹留在這裡又是有一番說法了,楚翹是跟在千夜傾城身邊的人,無論是換了誰來扮千夜傾城也斷然不會有楚翹來的要好,她瞭解千夜傾城的所有習慣,瞭解千夜傾城與人相處時說話的語氣和動作,所以爲了拖住姬夜白不那麼快的發現千夜傾城跑了,那麼就是楚翹扮着千夜傾城,所以楚翹不能走,得留在這裡。
至於少了的楚翹,到時候就說是急病,暴斃身亡了就行,只要楚翹捱過一天不被發現,那麼之後就不需要擔心,“她”人都嫁給姬夜白了,一個丫鬟肯定就不能再引起姬夜白的重視了,再來說楚翹暴斃身亡,還有一個好處,那麼就是楚翹是千夜傾城在乎的人,楚翹死去了,千夜傾城肯定是受不了的,會精神不好,會大哭大鬧,更甚至嚴重一些會大病一場,那麼着更是會打消姬夜白的一些疑心,讓他懷疑都找不到頭緒,等到了那個時候,想來她們家小姐也是安全到了他們家王爺身邊了,再或者也是能找到粉色姐姐她們,那樣就好了。
自然這是往好的一個方面想着,若是往不好的方面想,那麼就是假扮千夜傾城的楚翹一出現在姬夜白的面前就被他發現了,然後一場不可預料的後果將她們都席捲進去,但那時候死的也大不了是她楚翹一個人,而她的小姐,只希望那個時候已經是跑掉了,只希望哪怕是追也追不到。
這就是楚翹與那女人的所有計劃,千夜傾城坐在馬車裡,一手抓着手中的紙張,一手扶住胸口,車子顛簸的十分厲害,她胸口泛着噁心感,但她咬脣狠狠忍住那一股噁心,只緩緩閉着眼睛專心的想着“如今時間已經過去三日,那姬夜白的人還沒有追上來,是不是代表着這個計劃成功了,而楚翹安全着?”
千夜傾城這麼想着,鼻腔就酸澀了,腦海裡不斷浮現那個一直在她身邊轉悠,聲音聒噪卻很是溫暖的喊着她小姐小姐的人兒,默唸着“楚翹,你一定要等着我等着我回來接你,像你問我,而我答應你那樣的答應我,等着我回去接你!”
“車伕,勞煩你再快些好嗎?”千夜傾城掀開馬車簾子對着駕車的車伕喊了一聲。
“好咯,公子!”
彼時的千夜傾城是男裝打扮,不是她自己換的,而是一醒過來就是這麼一身的裝備了,怕是那女子怕她女裝引人注目或者是擔心她的安全特意爲她換上的吧,倒是心思玲瓏剔透的!
“車伕,這兒離北冥邊界還有多遠?”馬車顛簸,坐裡頭也坐不好,千夜傾城索性走到外面扶着站着,眼睛眺望着遠方,一眼望過去,沒有一點兒人跡,只有蔥蔥郁郁的樹林。
“公子,不遠了,我們這沒日沒夜的趕路,再有個三天就差不多了!”
“駕!”車伕邊駕着馬邊回過頭來回她一句。
“恩!”千夜傾城點點頭,輕聲嗯了一聲,三天,還有三天,很快,楚翹你一定要等着小姐,千夜傾城不由的又在心裡默唸了一遍。
千夜傾城醒過來的時候本來是想過要往回走去京城喊粉色她們與她一起上那魔宮去救了楚翹,可是那時候她醒過來才知道她們已經是快到北冥了,那魔宮,她們明明感覺沒離京城多遠倒是不知道就這麼遠了,又加上車伕一直帶着她往北冥,倒是離北冥近了些,而不是京城,所以衡量之下,千夜傾城還是決定繼續往北冥去找百里驚鴻,這樣能快些,快些見到他,也能快些救楚翹!
車伕駕着馬車一直都是抄的小路,但是因爲連續三天趕路,那女人給準備的乾糧已經不剩下很多了,而且馬也是累了,雖是千里良駒也該換了,否則會跑死在路上,所以當車伕和千夜傾城提議到了前方的鎮上要歇息上一會兒,換馬備上乾糧,千夜傾城沒有拒絕。
千夜傾城她們進到城裡的時候時間還尚早纔剛剛午時過去不久,所以街上一片繁華熱鬧之景,按道理,這邊境地區不應該是這麼繁華的啊,並且現在又有戰事,這邊境處,街上行人怎麼就沒有一個人感覺到緊張或者是心慌呢?
千夜傾城有些納悶,但是很快的就有人給她解答了疑惑,這想要了解信息自然是要上客棧,這客棧人多而雜,且人人喝的上幾杯淡酒就無話不扯了,她們歇息,換馬備糧自是要去客棧,也就是巧了,剛好就碰上這麼些話嘮子,聽得了這繁榮原因。
千夜傾城與那馬車伕剛剛走進客棧,小二上前來招呼着她們走進去坐下,就聽得不遠處三五個人圍着一桌正嚷嚷。
千夜傾城本沒聽,只聲音入耳,隨意過濾,卻不曾想竟然是聽到了“攝政王”三字。
千夜傾城手中的茶杯碰的一聲掉在地上,身子亦是跟着快些的站起來,朝着那一桌走過去“你們方纔在說些什麼,說攝政王什麼?”千夜傾城語氣很是激動,聲音也很喊得很高,以至於除了這一桌在說着百里驚鴻之外的人,客棧裡其他各自談笑吃東西的人都轉過頭來盯着她看。
當接觸到所有人的目光,千夜傾城方纔想起來這兒是什麼地方,自己剛纔所做的又是幾等讓人訝異的事情,忙咳嗽兩聲,換了語氣“那個,幾位公子,在下極其崇拜攝政王,所以方纔聽到幾位在談論着攝政王就有些激動,想要聽聽幾位是在說攝政王什麼!”
千夜傾城說着話,朝四周都笑着看過去一眼,作着揖,表示自己的打擾。
“喲,這麼小哥也崇拜咱們的攝政王爺喲!”那幾個人聽得千夜傾城這麼說着就嚷嚷起來,臉上皆帶着對百里驚鴻的崇拜,剛纔千夜傾城是因爲靠着這一桌很是近又因爲她對攝政王,百里驚鴻這幾個字眼稱呼格外的敏感才一下聽到,走過來,而現在這人一喊,客棧許多人多聽到了,就都跑過來問“喲,方纔你們這是在說攝政王啊,快給大夥都說說啊!”
圍上了很多人,千夜傾城好不容易纔擠到裡面沒被擠出去,看着周圍圍着的人羣,看着她們臉上好奇以及更多的是崇拜的眼神,千夜傾城心中疲憊一掃而空,忽而自豪驕傲起來,以前只覺得百里驚鴻萬人之上,一人之下,睿智果決,是很厲害的人物,只知民間傳聞他冷酷無比,卻用兵如神,讓敵人畏懼,倒是不知道這民間還有如此多的人崇拜他,現今他作爲她的男人,作爲她的天地,又作爲這麼多人崇拜的對象,她很是驕傲,驕傲她的男人是蓋世英雄,不過想想又怎麼會不被人崇拜呢,一個保家衛國的鐵骨男兒,一個佑南疆不受欺辱傲立幾國之上讓所有人共享繁華盛世的人怎麼能不受萬人敬仰?且彼時,千夜傾城也是有些明白,爲何這邊境之處,戰爭正在開打,這裡的人們依舊生活安康不受一點兒影響,爲什麼街道依舊如此繁榮,叫賣不斷!皆是因爲那個男人在,爲她們守着這大好河山!
真好,那個男人是她的,千夜傾城在心裡如此想着,也是越發的思念他的容顏,卻不曾想,後來,在這一場“聽話”中,她會被打的措手不及。
一陣嚷嚷之後,只聽一聲響,是那個一開始提起百里驚鴻的人跳到了桌子上,挽起衣袖拉開要說話的架勢。
“來來來,我就給大夥說說我們這攝政王!”他一聲大喊,所有人安靜下,幾乎可以用一根針掉下來都會驚動了人來形容這一刻的安靜!
“我們攝政王啊要娶王妃了!”
一句話,猶如平地驚雷,炸的所有人措手不及,千夜傾城更是腳下步子都有些的站不穩,她跌撞着朝男人衝過去,嘴裡喊着“你在亂說些什麼,攝政王怎麼會娶王妃了呢,他明明在征戰,明明在邊關,他娶什麼王妃?”那人因站在桌子上,千夜傾城扯不到,想跨到桌子上去,卻因爲身子虛弱,這會兒又受了這話的刺激,根本使不起來力氣,但是她並沒有放棄,反而是手腳並用的往桌子上爬,想把眼前這個男人拽下來,問個清楚。
“哎,哎,你這位小公子怎這麼激動!”旁邊的那幾人見千夜傾城如此激動都伸出手去扯住她“小公子兒別急,你且聽這人給說完了再急不遲啊!”
千夜傾城聽聞此言,沒有再一個勁的往前衝,只狠狠的盯着那個站在桌子上的人,硬聲開口“說,你方纔爲什麼那麼說?”
千夜傾城這話問的異常艱難,只覺得口乾舌燥,聲音嘶啞。
“這位小公子啊,在下說的都是真的,家兄如今在王爺麾下任職,這是家兄親耳聽的王爺說的,而家兄也只不過是早些知道了,馬上的這事就要傳遍南疆了,家兄說:攝政王有意讓所有人都知道呢!而且,家兄也曾見過那女子,據說那女子是軍中的人呢,按理說,這軍中是不能帶上女眷的,但那女子確實是在軍中,似乎是王爺特批入軍中,如此說來王爺確實是對那女子特殊了不是?”
“是啊,是啊,咱們王爺向來是鐵面無私,治軍嚴明的,若不是對那女子心生愛慕,怎麼會讓一個女子在軍中?”
那人話落,一人接着說道,說的似乎還是頭頭是道,句句在理。
不過另外又人開口了“這前段時日不是傳王爺對那將軍府的嫡長女寵愛有加麼,甚至有傳聞,此次北冥之戰嗯是爲了那女子而起的,還有當日,王爺出征之時,那時,我可正好做生意在帝都,可目睹了那日那女子爲王爺送行,那城樓驚鴻一舞,咱們王爺是一諾千金的人,怎麼會違背了舊時的人兒?”
“喲,這一說,我們倒是也聽過,只是這男人嘛,又哪裡沒有個三妻四妾的,更何況如今王爺要宣佈的那女子說不定就是那將軍府的嫡長女呀!”
衆人七嘴八舌的議論着,千夜傾城就在這些聲音裡失去了力氣,這些猜測,前面的,她不願相信,而後面那人的猜測,她則是可以否認,原因不過是,那個將軍府的嫡長女就是她,而此刻她不在軍中!
一波一波的眩暈感不斷的往上涌,千夜傾城覺得自己快撐不住了,卻又覺得她撐的住,因爲她還沒有走到百里驚鴻面前,應該要問一句吧,這些的道聽途說,欠了一個答案,至少也得問上一句吧!
千夜傾城這樣想着,可外頭忽然鑼鼓喧天,熱鬧的讓人不得不傾耳側目!
只見得高頭大馬上,幾人傲立,聲音震耳“喜報:南疆攝政王百里驚鴻幾日後將迎娶王妃!”千夜傾城被擠在人頭後面,除去最先的那一眼就再沒看見外面的場景,但那聲音震耳欲聾,怎麼也逃不過落在她的耳裡。
“南疆攝政王百里驚鴻幾日後將迎娶王妃!”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千夜傾城全身都失去了力氣,只有眼淚刷刷的要下掉,毫無徵兆!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很久吧,耳邊都沒有喧鬧的聲音,人羣也都散去了,也可能是不久吧,畢竟站着的腿都沒有累。
不過這麼一段時間也夠千夜傾城清醒過來了。
她動了,不過所有的動作看起來都很緩慢僵硬,像是神經動作不協調。
那車伕換了馬匹,又給換了的馬匹餵了食回來客棧,就見千夜傾城呆呆的站在那中央,有些的納悶,走過去就拍了拍千夜傾城的肩膀“小公子,你在這兒幹啥呢?快些用些吃食吧,不是還急着趕路嗎?”這車伕其實人是挺好的,雖然有一部分的原因可能是因爲他是那個女人的人,但是千夜傾城對此還是感激,彼時他過來喊,千夜傾城本是呆滯的,倒是被他這麼一拍給拍回了神,那一雙黯淡的眸子裡慢慢滿起來一些的光亮。
動了動身子,又扯起脣角“恩!我們過去吧!”
千夜傾城這時候的心裡談不上是什麼難受還是其他的什麼,只是覺得空蕩蕩的,整顆心都是空蕩蕩的,沒有什麼能引起她的注意力,要說有,也就是兩件,一找到百里驚鴻問個清楚,二去接楚翹。
跟着車伕一道回到座位上,因多日沒有好好的進食,一進來點菜的時候,她就撿着最好最貴看起來覺得是最有胃口的點着,彼時桌子上,滿滿的一桌子都是色香味俱全的佳餚,可是落座下來,提起筷子卻是一點兒的食慾都是沒有了。
可是,千夜傾城手在桌子下方覆上自己的肚子,一兩個月大的肚子還沒有顯出來,可她心裡清清楚楚的明白這裡有一個小生命,她和他的孩子,她也清楚現在的她沒有食慾是因爲這孩子的父親,可是因爲他或者是其他什麼都罷,她必須要將這些吃下去,因爲這個孩子,放下的筷子又提起來,千夜傾城往碗裡夾了一些清淡的菜就開始扒飯,想逼迫着自己吃下去一些,可吃着吃着,眼淚就順着眼眶掉下來了,沒有一點兒的徵兆,就跟剛剛聽到那震天的喊聲時一般,眼淚不由自主的往下掉。
“真苦啊!”千夜傾城艱難的嚥着飯,心裡邊這麼想着,多少帶了一點兒悲苦,自嘲的味道。
餘光裡瞧了一眼,那正扒飯的車伕,他吃的很香,似乎這一頓是人世間最好的美味,千夜傾城就想這反差也真是太大了,不過這心裡頭難過,臉上是真的怎麼樣也裝不出那麼一副開心的樣子的。
吃過飯,稍微坐了那麼一會兒,她們就跟着又上路了,從鎮中出去,依舊是沿的小路,原本車伕預計着是三日左右的路程,可真真的走來卻是要比預料的要快了那麼一些,才兩天就到達了離百里驚鴻他們軍營駐紮很近的城裡。
一路上千夜傾城都是在想,要是看到了百里驚鴻,會是怎麼樣的情景,是他也像她一樣的思念着她將她緊緊的擁抱在懷裡?還是說會看到他和別人擁抱在一起冷眼看着她告訴她:他變心了,他要娶別人了,說她們之間就這麼着算了吧!
千夜傾城坐在馬車上,這麼連續兩天都是在想着這些,眼裡也都是夢到這些,夜夜驚醒在空蕩的夢裡,她變得陰冷了,但其實是害怕了,她整顆心都是很害怕的,她真的是怕她和百里驚鴻之間插進一個人,在這麼短短一個多月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裡,她真的是怕會像是她想的那第二種可能,她能想到,她甚至還設想,若真的是第二種可能,那麼她一定瀟灑的轉身走掉,可是每每這麼想着,她的心就痛上不止萬分,甚至連肚子都跟着痛的厲害,這樣沒有法子的想念,她就想不要去想,可是腦子裡空蕩蕩的就剩下這麼一件事,她甚至想要分神去想想楚翹,那個傻姑娘爲了她不顧一切的傻姑娘,她都分不開神。
只是千夜傾城沒有想到,她在心裡幻想了這麼多種她與百里驚鴻見面的場景,臨了要見面前夕卻是那麼的艱難,是根本見不到他,當馬車進入了城鎮,打發了車伕離開,她自己匆匆找了一家不大的客棧安頓好,換了女裝,心裡帶着不知道是驚喜激動還是其他什麼樣的情緒,或許是悲傷,怕那些傳言是真的悲傷一個獨自赴往他駐紮的軍,然而臨了門,卻是被人擋在外頭不讓進去一點兒。
那些駐守的將士不認識她,哪怕是她換了一身女裝,也沒人認識她,任憑她怎麼千恩萬求就是不讓她進去,此去今年,她還在城樓一舞,不過短短時日,卻是沒一人認出她,倒是記憶出了錯還是應該怪時過境遷,人的忘性太快?或者是該難過百里驚鴻沒有給她權利?腦海裡無可抑制的想起,那日客棧,那些人的那番話,說是那女子特得了他的恩准能在軍營之中,那麼爲什麼她是不可以,是他從沒有想過她會來找他還是說因爲不在心上?
她不知道,只在回程的路上,心裡頭的難過之後又有了那麼一點兒的慶幸,感覺自己並不是那麼有底氣面對百里驚鴻,她太過害怕。
夜慢慢的又是降臨,千夜傾城從軍營回到城裡,就一直把自己關在客棧的房間,連飯也沒有出去吃,就一直在站在窗邊,從日頭還高的時候一直到日落西山,月亮從雲裡爬出來,她都保持着那麼一個孤寂到了極致的姿勢沒有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