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酷刑
聽到姝常在昨夜被送回倚竹軒後,居然挑燈夜書,將《女誡》抄完,皇帝原本只有三分的憐惜,變成了七分。
其中是一點心虛。
他原以爲姝常在恃寵而驕,有他就不把貴妃放在眼內,沒想到小傢伙是虛張聲勢,回去忍着睏意硬挺着把罰抄抄完,怕觸怒了貴妃。
他擅自給姜嫺腦補了個嘴硬心軟的美好形象。
想到昨夜他沒少折騰姜嫺,更心虛了。
樑遇寅悄悄地用餘光去觀察上意。
皇帝閉着眼沒說話,片刻才吩咐道:“去庫房裡挑兩匹浮光錦……算了。”
皇上是要送賞安撫姝常在嗎?
怎麼又算了?
算了是覺得不必安撫她嗎?
很快地,樑遇寅就知道自己猜錯了。
皇上遣他拿來一張灑金雪梅花箋,在上面洋洋灑灑寫下一串禮品:“按着這單子賞姝常在。”
但有些動作得有人壓着才能完成練習,只能找人來幫忙了。
“奴才明白。”
東嬤嬤怏怏地低着頭,沒敢起來。
開肩、撕胯、耗腰、翻肩……
哪一樣不是酷刑!
姜嫺在宮鬥系統裡購買了舞蹈課程。
姜嫺一個眼神,夏眠便將東嬤嬤自扇耳光的手捉住:“我們小主跟你說話,主子沒發話,你怎麼自懲起來了!”
“我讓你做,你做不好,纔是真的犯上。”
旁觀者清,當局者滿。
而舞蹈室最大的特色,就是一個個活閻王老師。
莫不是姝常在知道了她欺凌小宮女的事,說反話來敲打她吧!
又怎麼了?
“你去開庫房,我去倚竹軒看看姝常在。”
這兩次“算了”,讓他在心中把皇上對姝常在的看中又往上升了兩分——能讓皇上親自選禮單,是爲一分重視,選着選着,想見佳人的心越熾,是爲第二分。
東嬤嬤猶豫片刻,終是決定聽姝常在的話,戰戰兢兢地給她壓腿壓肩,做出許多嚇人的動作來。
姝常在卻滿意地點點頭:
樑遇寅領會上意,厲喝:
“很好,是我想要的樣子。”
東嬤嬤是在倚竹軒旁邊的鯉池做管事的,地位低微,對同一崗位的小宮女嚴苛得很。
而這時,不許倚竹軒宮人提前通傳,自個帶着樑遇寅走進來找姝常在的皇帝所看到的,便是小心肝被一個老虔婆兇狠地壓在地上,嬌軟身子折成了兩半。
“奴才這就去準備。”
樑遇寅深深彎下身。
結果她主子不滿意:
他剛說完明白,又聽到皇上說算了。
她決定回去不再苛待小宮女了。
東嬤嬤不僅性格苛刻,面相也長得刻薄。
後宮是趨炎附勢的地兒,姝常在隆寵在身的事他們都曉得,何況東嬤嬤平日經常挑刺,拿些小問題體罰宮女,這種事若是傳到高位妃嬪乃至皇上身邊的太監耳中,生了要拿捏她的心,都是可以送到慎刑司去打個轉的。
原不必這麼敬畏一個小小常在。
“做好了,有賞。”
還真讓姜嫺找到了。
姜嫺淡淡將自己的要求說給東嬤嬤聽,東嬤嬤聽完後,更是大駭:“這……如何使得,這不以下犯上嗎?”
“使點勁啊,沒吃飯是嗎?算了,你心軟,換個手黑的來,那種平時愛欺負小宮女的。”
哦,原來是嫌他眼光不好,親自挑賞。
她喜歡虎着臉嚇唬年輕的小宮女,在姝常在面前卻不敢擺那種作派,生生堆出諂媚的笑來,可看上去也是活閻王的不討喜。這種晚娘臉,是不能在主子宮裡伺候的,纔會被打發去守鯉池,和魚作伴。
上輩子,她因爲家裡貧窮,上學全靠各種獎學金和助學金,考上特別好的學校後,身邊同學大多家境不差,她才知道世界上有那麼多的興趣班,她跟着遠遠地看過,光可鑑人的三角鋼琴,和穿着漂亮芭蕾舞衣的同齡女孩兒……隔着一面玻璃,她多麼渴望成爲她們的一份子!
姜嫺料想她經此一役,回去也不敢對宮女再使威風了。
皇帝想的卻不是自己多麼看重姝常在。
被姝常在喚來的時候,東嬤嬤戰戰兢兢的。
她的日程表很有計劃,每個時辰安排得滿滿當當。爲了讓身體更加柔軟,姜嫺喚來宮女替自己壓腿,整個人折成難以想象的形狀,眠夏只覺得自己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以下犯上,苦着臉不敢用力,怕弄疼了主子。
樑遇寅腹誹。
東嬤嬤下跪,一邊跪一邊抽自己耳光:“是老奴糊塗,老奴平常對宮女多有惡言,以後定然不敢了,望娘娘責罰!”她下手很實在,不一會就扇紅了臉。
愛慘了皇上的姜嫺正在倚竹軒裡練舞。
聽完姝常在的訴求後,東嬤嬤更是抖成了篩子,暗中觀察姝常在的臉色……
他想的是——小傢伙冒着直面貴妃怒火的風險,不惜回去忍着一身疲勞熬夜罰抄,也要在榻上纏着朕,她真的愛慘了朕!
※
“大膽,還不放開姝常在!”
東嬤嬤被喝得一哆嗦,擡眼看見入目的明黃色,幾乎癱軟在地上。
媽呀,她就一掃池子的……
姝常在至於設這麼大的苦肉計來害她嗎?
東嬤嬤:首先我沒惹你們倚竹軒任何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