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敬煊並不知道撞他的人是sofia,他也完全沒有心情追究肇事司機的責任,聽到冷嫣然的痛喊,他的大腦亂成了一團漿糊,額上佈滿了汗水,他逼迫自己冷靜,完全是出於本能的將車從花壇上退下來,輪胎落地的時候車劇烈的抖了一下,冷嫣然的手抓着齊敬煊的手臂,大喊:“慢點兒……痛……好痛……”
“對不起,堅持住,我們去醫院。”齊敬煊急打方向盤,將車駛上正路,朝醫院飛馳。
Sofia坐在車內,看着齊敬煊的車遠去,她痛苦的抱着頭,顫抖的手撥通了交警的電話,因爲酒駕她被帶回了交警隊,交警通過翻閱監控找到齊敬煊的電話號碼,打電話過去卻無人接聽。
一到醫院冷嫣然便被推進了產房,他則在一旁陪同,手機由護士保管,就算手機在他的身上,也不會有心情接電話,因爲冷嫣然太過痛苦,他忙着安撫她。
“齊敬煊你這個大混蛋,拿刀殺了我……我不生了……好痛……啊……”冷嫣然一手抓着齊敬煊,一手抓着產牀,雖然醫生制止她大喊大叫消耗體力,但她痛得實在受不了,喊幾嗓子痛快。
“呼吸,用力,呼吸,用力……”助產士要求冷嫣然跟着她的指示做,就算痛也要忍着,把體力留在生產上。
齊敬煊親眼目睹生產震撼不小,雖然他一直知道女人生孩子不容易,但第一次這麼直觀體驗,更讓他終生難忘,多想替冷嫣然分擔痛苦。
冷嫣然滿身大汗,臉色蒼白,可憐巴巴的望着齊敬煊,有氣無力的哀求道:“我們回家,我不生了……不生了……”
助產士打斷她:“孩子已經到宮口了,你不生可不行,來加把勁兒,很快就出來了,孩子小,應該沒多痛,三四斤就把你痛成這樣,那些生七八斤的豈不是要痛死,咱們爭取不側切,來,加油,吸氣……用力……吸氣……用力”
若是孩子混着羊水一起出來就比較快,但在車禍中已經破水了,來醫院的路上羊水嘩嘩的流,待冷嫣然上了產牀,羊水已經快流乾了,只能幹生,在助產士的指導下,她鼓足了勁兒,不斷告訴自己生出來就解脫了。
當冷嫣然聽到助產士喊:“看到頭了,快出來了,用力用力不要泄勁兒用力……”
她雙手握拳,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終於感覺寶寶滑了出去,從未有過的輕鬆感襲遍全身。
“啊……”冷嫣然長嘆一聲癱在了產牀上,她甚至沒有力氣偏頭看一眼自己的孩子。
一旁的齊敬煊驚喜的瞪大眼睛,看着那一團紅彤彤的小生命,他的女兒,好可愛,他當爸爸了,只是孩子太小了,護士說才1.6千克,孩子剛剛生下來,冷嫣然還沒來得及看一眼,小姑娘就被送進了保溫箱。
醫生告訴冷嫣然,不足五斤的低體重兒都必須在保溫箱內長到正常體重才能出來,這期間不排除各種併發症和發育不全的可能,就目前來看,孩子是健康的。
冷嫣然回到病房,緩過勁兒來之後很想見自己的孩子,齊敬煊努力安撫她,告訴她孩子很好,長大之後一定很漂亮。
別人家的孩子剛剛出生就可以趴在母親的懷中吃奶,而她的孩子卻連見一面都不能,冷嫣然抱着齊敬煊嚎啕大哭。
哭過之後冷嫣然問齊敬煊:“寶寶像你還是像我?”
“現在太小了還看不出來像誰,頭和身子挺大的,手和腳好小好短,長大之後不會是小短腿吧?”齊敬煊沒敢說寶寶生下來的時候太小了,看着像只小貓很可憐。
“小時候都比較短吧,長大就好了。”冷嫣然才說了幾句話便冷得不行,生孩子消耗了太多體力,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棉花糖一樣軟軟的,沒半點兒力氣,她慢慢將手移到齊敬煊的掌中,聲音低如蚊蚋:“我們都升級了,給我爸爸媽媽打電話了嗎?”
“沒有,忙忘了。”齊敬煊一摸手機纔想起在護士那裡,進產房陪產不能帶手機。
齊敬煊正準備去找護士拿手機,護士恰好進了門,將手機還給齊敬煊,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給冷嫣然量完血壓之後離開。
給冷嫣然的父母打完電話之後齊敬煊又撥通君耀宸的電話,直接告訴電話那頭的人:“我請一週的假。”
“不行!”君耀宸不問原因直接拒絕。
“我當爸爸了,必須在醫院陪着嫣然和孩子,一生就這麼幾天,我不能錯過。”齊敬煊態度堅決。
宋悅心激動的聲音傳來:“怎麼這麼快,不是還有十週纔到預產期嗎,兒子還是女兒,你們在哪家醫院?”
一大堆問題壓在了齊敬煊的身上,他耐着性子將車禍的事告訴了宋悅心,氣得一向好脾氣的宋悅心在電話裡就罵開了,當她得知小寶寶連爸爸媽媽的面都沒見就進了保溫箱,一顆心緊緊的揪在了一起,她連忙換衣服和君耀宸出門,到門口,君耀宸折返回去,拿了個沙發靠墊在手裡。
宋悅心上了車才知道君耀宸拿沙發靠墊的目的,竟然是讓她抱在懷中。
到醫院見到冷嫣然,她蓬頭垢面,和幾個小時之前有明顯不同,宋悅心在醫院對面的育嬰店給孩子買了幾身衣服和一些產婦必須品,齊敬煊連連道謝,他都暈了根本不知道該準備些什麼,還好宋悅心生過孩子有經驗,用得上的東西都買了。
冷嫣然哭喪着臉對宋悅心說:“我再也不生孩子了,生孩子這麼痛,你怎麼有勇氣一生再生?”
“痛只是一時,等明天你又可以活蹦亂跳了,過幾年孩子大些,你已經忘了生孩子的痛,又會想生了,都說是痛並快樂的過程,快樂明顯多很多。”宋悅心輕拍冷嫣然的手:“你是順產恢復快得多,我以前剖腹產在牀上躺了一天,五臟六腑都在痛,還不得不翻身以免腸粘黏,而且你生得也快,好多發作之後十幾二十個小時才生下來。”
“我孩子太小了,所以才這麼快,希望寶寶平平安安。”冷嫣然現在最擔心的是孩子,她自己痛還能忍受,但她捨不得孩子痛,宋悅心到達之前齊敬煊扶她去看了看孩子,正在打點滴,還那麼小就要遭受這樣的待遇,冷嫣然哭紅了眼睛,寶寶實在太可憐了。
“一定會平安,以前網上不是也報道過,有的寶寶生下來才五百克,一樣健健康康的長大,別擔心,養好身體,給寶寶充足的母乳,寶寶才能長得更快更好。”宋悅心看到牀頭櫃上保姆送來的豬蹄湯連連搖頭:“剛生完孩子不能吃這麼油膩的東西,吃清淡一點兒,豬蹄催乳,如果乳腺管沒有通,奶出不來會在裡面脹得痛,還會引起乳腺炎,等乳腺管全部通了之後可以吃豆腐鯽魚湯,但是絕對豬蹄不能多吃。”
冷嫣然懷孕期間天天看肥皂劇,根本沒關注過產前產後的調理,本想着預產期之前惡補都來得及,結果提前這麼多,着着實實讓她措手不及,完全沒有準備,若不是宋悅心告訴她,她必定會大魚大肉的開始補身體。
宋悅心向冷嫣然傳授經驗,冷嫣然和父母就在一旁認真的聽,君耀宸則和齊敬煊去外面說話。
“那條路一向平順,怎麼會出車禍?”君耀宸沉聲問。
“不知道,突然就撞上來了,我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當時急着送嫣然來醫院,也沒把那人揪出來打一頓。”齊敬煊說起車禍的情景仍然心有餘悸,若不是送醫及時,孩子很可能窒息,生死攸關。
“以後有的是時間打。”君耀宸好奇的問:“看着自己的孩子出生感覺怎麼樣?”
“感覺……太……”君耀宸以爲齊敬煊會說“幸福”,沒想到他吐出“驚悚”兩字。
“驚悚?”君耀宸沒有親眼目睹,不甚瞭解。
齊敬煊苦着臉:“太驚悚,太可怕了,我懷疑我以後會sexual-dysfunction(性.功.能.障礙)。”
“沒這麼誇張吧!”君耀宸看着齊敬煊,雖然還有好幾個月但心底已經開始發毛。
“有啊,我絕對沒有誇張。”齊敬煊繪聲繪色的描述生孩子的過程,聽得君耀宸毛骨悚然,說完之後他又補了一句:“你不用擔心,小心心是剖腹產,手術室不會讓你進去的。”
也是啊,他擔心個什麼勁兒!
君耀宸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拍拍胸口,他還沒怕過什麼,卻被生孩子給嚇到了,所以說女人很偉大,生兒育女幾乎堵上了自己的命。
回家的路上,宋悅心一如既往的坐在後排,懷中抱着沙發靠墊,樣子看起來傻里傻氣的。
“順產痛還是剖腹產痛?”君耀宸對於這個問題充滿了好奇。
“我沒有順產過不知道順產有多痛,但是聽別人說順產是生的時候痛,剖腹產是生完之後痛,痛的程度都差不多,但是順產恢復得比較快,而且看不到疤痕。”宋悅心很想體驗一下順產是什麼滋味兒,可是醫生告訴她剖腹產之後再順產危險係數很高,搞不好就會子宮破裂引起大出血,原本就有過大出血經歷的宋悅心不敢再想順產的事,乖乖的等到三十八九周去挨刀吧!
君耀宸沉默不語,許久才嘆了口氣:“當媽媽真不容易。”
“可不是,用嫣然的話說,男人倒是爽了,受苦的卻是女人,唉,如果讓我選,我還是願意當女人,生孩子。”宋悅心撫摸自己的小腹,這幾天明顯感覺到肚子脹鼓鼓的,胎動也越來越明顯了。
“爲什麼?”君耀宸不理解當媽的心情,更不理解那種痛並快樂的過程。
“因爲寶寶在肚子裡慢慢長大的過程很奇妙。”宋悅心笑着說:“那種感覺你是不會懂的,沒懷過孕生過孩子的人都不會懂。”
“好吧,我確實不懂。”君耀宸抿抿脣,沉默了片刻才說:“雖然我不想你受苦,但我也很希望多一個孩子,親眼看着孩子出生。”
他錯過果果豆豆的出生一直是他心中的憾事,終於有機會彌補,卻不得不再讓宋悅心痛一次。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除了喜歡孩子之外,這是宋悅心最主要的目的。
兩人透過後視鏡對視,會心一笑,千言萬語都在不言中。
回到家已是深夜,果果豆豆早已經進入了夢鄉,楊珊瓊正在廚房揉麪,爲明早吃手擀麪做準備。
和媽媽說了一會兒話宋悅心纔回房間,君耀宸已經衝了澡躺在牀上看雜誌,把宋悅心拉入懷中,脣湊到她的耳邊低聲說:“這麼久沒做,我擔心我會不行,幫我看看,是不是還好好的?”
“肯定好好的,我相信你的實力。”君耀宸灼燙的呼吸鑽入宋悅心的耳朵,讓她全身酥麻,直冒雞皮疙瘩。
宋悅心的拒絕在君耀宸的意料之中,他不打算輕易善罷甘休,對宋悅心又親又摸,熱情如火。
“別這樣。”宋悅心嬌羞的躲避君耀宸的吻,憂心忡忡的說:“萬一傷到寶寶怎麼辦?”
君耀宸信誓旦旦的說:“不會,我一定很小心,絕對不會傷到寶寶。”
“再忍一忍吧。”宋悅心紅着臉說:“等生了孩子,你想怎麼樣都行,好不好?”
“不好。”君耀宸的脣落在了宋悅心的脖子上:“我只怕等到那個時候就該去醫院看男科了。”
“哪有那麼嚴重,很多夫妻不都熬過來了嗎?”宋悅心推開君耀宸的臉:“你真是越來越像果果豆豆了,就喜歡耍賴皮撒嬌,乖啦,睡覺吧,明天還要上班呢,齊總請一週的假,你肯定會很忙。”
“嗷!”君耀宸幽怨的低吼一聲,幽怨的說:“肯定會忙死。”
他話音剛落,手機響起了清脆悅耳的鈴聲,他終於放開宋悅心去拿手機,看到來電顯示的名字,眉頭瞬間皺了起來,深深的看了宋悅心一眼,才按下接聽鍵放到耳邊:“什麼事?”
陸晴羽的哭喊聲傳入他的耳朵:“耀宸,寶寶生病了,哇唔……你快來……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