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踹到地毯上的穆西沉,無奈到了極點,委屈到了極點,也頹敗到了極點,在他穆西沉的歷史上,敢如此對待他的,只有林清一個。
坐在地毯上,他對自己的人生進行了深刻反思。
如果任由她這一腳踹了就踹了,他這一輩子也就這麼栽進她林清手裡了……只思考了兩秒,他還是對自己的人生做出了重大選擇。
“行,坐在地上感覺也不錯,反正這地毯也是軟軟的,可以當牀了。”
這男人自我安慰的功夫了得,林清訝然發現,穆西沉臉皮厚的時候,是無人能敵的。
“好,今晚你睡地毯!”
她氣呼呼的轉移戰場,趟沙發上看穆西沉礙眼,起身跑回到大牀上去,可是身體剛剛一挨牀墊,身下便被某位男人的手臂給硌住了。
動作居然比她還快!
她剛想罵,穆西沉卻一臉無虞的開口了:“你說今晚讓我睡地毯的,可沒說下午啊,也沒說中午啊,你看現在才幾點啊?剛剛十一點半麼,而且是上午……”
腰間被箍着就算了,林清稍一鬆懈,這男人便八爪魚似得纏上來,從四面八方把她包裹的嚴嚴實實。
“穆西沉,你!”
林清想咒罵,搜腸刮肚,居然找不到合適的詞了。
拼盡力氣掙扎,可是這次不同於在沙發上,沙發上或者穆西沉從來就沒料到她真的會擡腳踹了,因此被踹下地實在是猝不及防。
這次就不同了,他早就防備好了,從身後牢牢的抱着她,無論她左閃騰挪,還是右蹭蹦跳,男人都箍着她,分毫不離。
折騰n個回合下來,她累得呼哧呼哧直喘氣,可是身後那男人該什麼樣還什麼樣,絲毫不爲所動。
“放開!”
“不放!”
“不放你就是孫子!”
“奶奶!”
“……”我去,林清徹底無語了好嘛。
你穆西沉好歹堂堂赫天執行總裁,多少要注意點形象好嘛,如果這聲奶奶被他老爸老媽聽見的話,這根本就不是折誰的壽的問題,而是直接將她林清掃地出門的問題。
“穆西沉,我拜託你有點骨氣。”
話說到這份上,這態度,也算是苦口婆心了。
誰料穆西沉把她的臉別過來,一臉無辜的看着她:“我哪裡沒有骨氣了?”然後就是嘟嘴,眨眼,放電,等一系列讓人毛骨悚然的賣萌動作。
林清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多想拿照相機把穆西沉這一張看起來無辜,明擺着賣萌的臉給拍下來,然後傳到facebook或者任何一家社交網站上去,讓全世界的人都看看穆西沉,這個只可遠觀,平日裡冷酷淡漠高高在上的赫天大總裁,在家裡是這個樣子。
“老婆,你別想拍我照片,毀我形象呦。”
穆西沉總能看出林清的小心思,開了口,打着趣,來緩解這不友好的畫面。
說着話的同時,他的臉也湊過來,脣也越貼越近。
林清又豈是省油的燈,立刻厲聲阻止穆西沉的動作。
“你別親我,你要是敢親我,我權當被狗啃了!”
要說女人的臉四月的天的話,那麼,穆西沉此刻臉上的變化速度,是林清見過最快的,沒有之一!
她話音剛落,穆西沉便換上了可憐兮兮的討擾面孔,根本就是標準的禍水男配置。
“老婆,我想你想了三十六個小時十八分又二十七秒,這麼長時間都沒見了,你就一點都不想我?連電話都不捨得給我打一個,枉我如此撕心裂肺的想你……”
那狀似委屈的口吻裡,甚至還帶着幾分調侃,就那麼直衝林清而來。
原本還打算思維冷靜的林清,聽到他的話,立刻炸了毛,那臉色瞬間變化,讓穆西沉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老婆……”
穆西沉小心翼翼的叫了聲,就連厚着臉皮抗住壓力緊緊抱着林清的手臂都禁不住鬆開了,心裡頭突然有不好的預感滑過,冷汗噠噠的下。
“老婆?老你妹!”
“老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這麼粗魯了?”
“我說穆大總裁,您是未老先衰提前進入更年期嗎,我沒打電話給您,您怎麼不知道提前打一通電話彙報行蹤呢?更何況,我打了三個您都直接關機了,我哪裡還好意思打擾您好事呢?”
林清越說越氣,步步緊逼,從牀上,將穆西沉逼到了牀下,再到了牆角,一臉的不客氣:“這古人都說,春宵一刻值千金,我是那麼不識趣的人,嗯?”
現在的林清,就像一隻正在戰鬥中的母老虎,隨時在保護着自己的地盤。
如果誰不識趣想從她嘴上拔毛的話,那她一定會毫不客氣的咬下一塊肉來泄憤。
別看在求婚現場她還挺動容挺配合的,那是公衆場合必須那麼做,到了自己家裡,纔是本性暴露的時候!
眼前這個男人,即便他是無往不利被女人競相追逐的穆西沉又怎樣,今天如果不給她一個合適的解釋的話,林清發誓,一定讓他死得很難看!
“怎麼……”穆西沉開了個頭,眉頭立刻皺起來。
下一秒,他火速從口袋裡取出了手機,再然後,他傻了眼……通話記錄裡,真的有三個未接電話,全都是林清的。
今天早上一起牀,在路上便給這些人輪番轟炸了幾次,他也有六神無主的時候,只顧得火速收拾利落趕往孫媛媛婚禮現場救場,壓根就沒想起來應該先給林清打個電話。
可是,摸着良心說,他真的沒有關機……再稍微動動腳趾頭想想,爲什麼連續三個電話他都沒聽到,那一定是藥物作用下睡着了,而關機麼,除了那個該死的秦玥,還能是誰?
“親愛的,老婆……”穆西沉小心翼翼的開了口:“好像,一個不小心,它真的就關機了,對不起……我也不是故意不接你電話。”
縱然心裡頭有一萬頭草泥馬狂奔而過,他也絕對不敢說這手機是秦玥關的,因爲從林清那眼神就明白了,如果這時候提秦玥,根本就是自尋死路。
此刻,先道歉,纔是上上策。
“對不起,老婆,真的對不起……”
又一次小心翼翼的道歉。
“哼!”林清顯然不領情:“別了,您穆大總裁的道歉太金貴了,我小小普通老百姓禁受不起!”那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怒氣。
昨晚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個偌大的房間裡空等了穆西沉一整夜,那種感覺,林清說不上來,彷彿喉嚨裡卡住一根碩大的魚刺,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
看到穆西沉出現的時候,腦袋裡已經醞釀了千萬種想法。
而此刻,她只有陣陣的疲憊感,她累了,那種過分緊張和期待的心情放鬆了之後,剩下的就只有疲憊。
說完之後,林清頭也不回的進了浴室,一聲巨響的關門聲,隔開兩個人的世界。
“老婆……”
當然,穆西沉還不及說完的話,隨着一聲巨響,也隔絕在了門外。
有些頭疼的,穆西沉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林清,他的小妻子,遠比他想象的,要冷靜的多。
如果她只是虛情假意的笑眯眯說上一句我相信你,那肯定是着了魔,中了邪,不管他和別的女人如何鬼混,她都樂得苦巴巴的接受,還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她根本就不在乎,心裡沒有他,自然他和誰在一起,她都不會介意。
上面這一種,哪怕是想一想,都讓人心悸。
心裡明明裝滿了她,而她心中沒有他的話,他做什麼都無所謂的話,那是怎樣一種令人驚恐不安的感受。
如果她像尋常女人一樣吃醋,歇斯底里的大鬧一場,至少,他徹夜不歸回來後,迎接她的,至少是一場怒罵。
一哭二鬧三上吊,不都是應該這樣的麼?
但是,穆西沉沒有想到的是,林清面對他的,只是那張刻薄的臉,還有刻薄犀利的口吻。越是這樣的林清,越是讓他心生愧疚。
他漫無目的的在房間裡走着,停停走走,走走停停,腦袋裡思索着,究竟該怎樣解釋昨晚的失蹤。
面對這樣過分冷靜的林清,他心裡,有一絲絲的不確定。
事情,好像脫離了他的控制。
待林清沐浴完,擦着溼漉漉的頭髮出了門,就看到換上了一身跳跳虎超大家居服的穆西沉站在門口,舉着吹風機賣萌的看着她。
她愣了一瞬,心裡的笑意剛剛露出一個苗頭,便被她強壓下去。
這身跳跳虎超大家居服,是帶着帽子的,專門給他買的,無奈平時冷酷慣了,他根本就不想穿,一直擱置在衣櫃一角。
今天,他卻勉爲其難的換上了……
討好之意,甚是明顯。
“老婆……我來給你吹頭髮!”他自告奮勇的上前。
林清倒也不是全然沒有反應,而是直直的走向臥室的另一角,拒絕之意再明顯不過。
她從衣櫃抽斗裡取出另一隻小巧的吹風機,不用插電,便攜旅行用的,坐下自顧自吹起頭髮來。
但,只要穆西沉走過去,一靠近,她就會不客氣的後退,他再靠近,她再後退,兩個人總是保持着適當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