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又是那種貶損的口吻,林清臉紅了一下,停了手。
可是看着穆西沉衣衫襤褸的後背,袒露着鮮血淋漓的傷口,有的傷口還在冒着血,她怎麼都不能坐安穩。
林清趕忙又去解釦子。
脫下外套,撕扯成布條條,總能包紮一下,她這樣想。
然而,她剛剛露出這個苗頭,男人便開口了。
“還想脫衣服,你想引人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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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手抽了下,不得不將動作停下來,臉上露出左右爲難的神情。
“這樣說也不對,我們沒離婚,做什麼都是合法。”男人嘟噥了一句,林清臉開始發燙起來。
男人看起來淡定的很,彷彿那些傷口沒在他身上,也沒什麼痛苦的表情。
殊不知,男人是因爲找到了她,其他的,一概都可以忽略不計。
別說這樣的傷口,哪怕心上捅了刀,他也能照樣笑出來。
“你真的不疼嗎?”林清小心翼翼的問。
“不疼。”男人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手下的動作沒停,一輪金黃圓月,已經從水天交接的地方升了上來,多浪漫的氣氛,多浪漫的景色,只可惜……
穆西沉皺起了眉頭,補充了一句:“心裡才更疼。”
林清張了張嘴,頗有些羞餒的低下了頭。
一方面心中後悔着不該到這個地方來,就算心情不好,要找清靜,也不該找這樣的地方,一旦出了意外,想求救都很難。
另一方面,對於男人,更多的,還是心疼。
她自小在普通家庭長大,穆西沉卻不同,與她相比,這個男人就是在蜜罐里長大的,自來在舒適的環境中,就像是溫室裡的花花草草,舒適慣了,她沒想到的是,在這樣的環境之下,男人第一反應是保護她。
沒有什麼,比這樣的發現,更讓人心暖。
越是這樣,她便越是覺得該做一些比較好,不然的話,顯得她太弱小了。眼睛不禁再次轉起來,蒐羅着可以用來包紮傷口的東西。
男人看出了她的心思,看着她的慌亂,看着她的急切,嘴角勾起優美弧度。
“乖,你什麼都不要做,乖乖坐我身邊就好。”男人語氣柔軟了下來,看向她的眼神,也初夏季海洋般溫暖深邃。
林清不由自主的坐過去,小鳥依人的倚在他身邊,一雙小手,也攀附在了男人手臂上。
穆西沉手不爭氣的抖了一下,引擎已經發動了,他卻不想馬上走了。
今日這一尋,便是千萬山水。
天知道,他是花了多大的力氣才找到這裡,爲了找到她,恨不能將整個天地都顛覆過來,全世界,都知道他正在尋找她。
此刻,她終於坐在了他身邊,雖然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背上留了不少傷口,但是這些,全都因爲見到她而變得微不足道。
“小東西,知不知道剛纔你很讓我擔心?嗯?”
穆西沉將她攬入懷中,大手摩挲着她溼透的頭髮,額頭抵住她的,喉結滑動着,劃出的聲音,很是艱澀黯啞。
此刻的男人,性感的無人能敵,林清心中悸動着,眼睛一眨一眨,兩個人就像是上演默片似的,深深凝視着對方。
彼此,都能在對方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老婆,報紙上的事,不是我做的,是……”
男人忽然間想起來此行的目的,他不就是因爲這事纔來的麼。
如果不是因爲報刊上所登載的,林清也不會一怒之下委託莫倫送來了離婚協議書。
“不用說了,我知道……”
林清快速的止住了他,將小手放在了男人涼薄的雙脣之上。
男人眼睛皺了下,她怎麼會知道,她怎麼可能知道。
可是女人的神情,分明告訴他,無論知道與否,這些,都不重要了。
女人的手還沒有移開,男人便被她那能滴出水的眼神引得心中一蕩,下一秒,他便啓開雙脣咬了一下她的手,不輕不重的咬了一下。
相當曖昧,
林清倏地縮回了手,紅着臉說道;“屬狗的呀,幹嘛咬我。”
還沒說完,男人雙脣便覆了上來,快速的含住了她的脣瓣。
“唔……”她很想說,天色晚了,我們回岸邊吧,不管什麼,等回到岸邊再說。
可是,後面的話,已經說不出來了。
男人將她所有的話,都吞噬殆盡。
起初,這吻是溫柔的,帶着萬分柔情,迫切的,脣齒之間的糾纏與觸碰,一絲一毫,都帶着戰慄,能將萬千冰川都能融化掉的溫與柔。
但很快,那吻便濃烈了起來。
男人的長舌長驅直入,卷挾着丁香小舌,不容拒絕的逼着她共舞。
他吸吮着,索取着,帶着貪念,帶着那種生死與共的癡纏,狠狠的扣着她的後腦勺,生怕她下一刻,就要逃脫掉一般。
林清頭腦混沌,幾欲窒息。
當男人的手從身後滑到胸前,探索着,還要有下一步動作的時候,理智讓她迅速的清醒了過來,她猛地將頭別開去,快速說道:“不,我們馬上回去,太晚了,我擔心會有什麼其他的狀況。而且,你身上還有傷。”
男人平穩着呼吸,舔了舔乾燥的雙脣,目光深沉的看了下女人紅撲撲的小臉,就跟紅潤的水蜜桃似的,讓人忍不住多咬幾口。
還有那被潤澤過的雙脣,晶晶亮的……不能看,真的不能再看了。
男人想把視線轉移開去,可是一轉頭才發現,這個動作是那麼的難。
可女人說的沒錯,他身上有傷,而且天色已晚,應該儘快回到安全地帶去。
“好,等回去我再好好收拾你……”
男人的鼻音有些重,似乎帶着怨憤。
林清的臉,忍不住紅了又紅,可她只是低了頭,沒有反駁。
最近發生的事情,頗爲動盪,甚至,她都覺得兩個人無法回到過去。
就在剛纔,千鈞一髮的時刻,兩個人罅隙盡消,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比之前更加親暱,更加濃密。
“快走吧,不然真的晚了。”她小聲催促道。
快艇開了出去,墨色的海面上,劃過一道亮線。
林清來的時候是早上十點鐘左右,告知莫倫起草離婚協議書之後,匆匆簽了字便走了,連一句話都沒有多說。
哀莫過於心死,當時她就是這樣的想法,無論怎樣,她都不想再見到穆西沉了。
房子不要了,銀行卡連動都不會再動,該還的,都還給他,在莫倫帶着離婚協議書離開的時候,林清甚至希望,穆西沉二話不說就在上面簽字便好。
什麼話都不要再說,不要請求,不要挽留,把這一切,痛痛快快的做個了斷。
甚至,她都不想走法律程序,杜絕任何與穆西沉再次見面的可能。
如果不是抱着這種心思,她又怎麼會瞞着所有人,跑到了這個偏僻的地方來。海域屬於渤海灣,但是,這一塊,是沒經過開發的,人跡罕至。
早上,她是坐着那種小型漁船來的,柴油機發動裝置,一開動,就突突的冒黑煙。
坐在快艇之上,感覺就愜意的多了,即便有起伏,也是流暢的,就像是海面上有無數流暢順滑的曲線,他們就從上面划過去就行……
如果有色彩的,應該形容做什麼……林清天真的想着,忽的,心中升起了彩虹。
對,就是彩虹。
他們現在的感覺,就像是在彩虹上滑行。
黑夜之中,乘着快艇,在彩虹上滑行……呵,這種感覺很愜意。林清臉上露出了笑容,看向男人的視線之中,更是柔意綿綿。
路程看起來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短,明明這快艇的速度,要比那柴油裝置的小船要快上許多,幾分鐘之後,林清忍不住問了:“有這麼遠嗎,怎麼看不到燈火?”
行進之中,風大浪大,他們交流是要很大聲的。
“還有十多分鐘就要到了,天黑,海上有霧,看不到岸邊燈火是正常的。”男人大聲的回答着她。
林清點了點頭,不由得更加後怕。
多虧男人找到了她,多虧男人過來接她,早上心境不佳的情況下,只憑聽附近漁民三言兩語就上了那小島,那艘船本來就是捕魚用的,漁民善良還好,若是心生歹念,她恐怕是有去無回了。
林清開始對岸邊,有了迫切的祈盼。
當快艇的速度一點點慢下來,林清還以爲是即將接近岸邊的跡象,可是,當快艇徹底慢下來岸邊燈火還是遙不可及的時候,她有些慌了。
“怎麼了?”
穆西沉扭轉了鑰匙,引擎轟鳴了幾聲,緩緩開出去一小段,卻又再次停下來。
林清緊張的看着男人在霧濛濛的月光中檢查,心快提到了嗓子眼。
檢查完之後,穆西沉嘆了口氣,坐在了那裡,看着林清淡淡的說道:“看來,今晚我們要在海上度蜜月了……”
林清明白了他是什麼意思之後,羞憤的瞪了他一眼:“誰跟你度蜜月,連婚禮都沒完成!”
“那天地爲證,星月爲憑,我們在這裡拜天地怎樣?”
穆西沉還真的一手指天,坐的筆直,十分認真的表情。
林清毫不客氣的將他的手打落。
都什麼時候了,明明引擎出了問題,還有心情開這種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