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可這輩子參加過人最多的酒會就是在費城時,解冷帶她去的那次,那時候她還在費城見到了白炎,還欺騙了解冷,沒想到時間過的這麼快,都已經是從夏天跑到了初冬,當然這幾個月也發生了不少事情,讓白可有些應接不暇。
“阿炎,我跟你來不好吧,我還是先走好了。”
白可到了門口卻打怵了,怎麼什麼都沒想就答應白炎來陪他參加什麼勞什子酒會,她又不會喝酒又不會跳舞,到時候肯定要丟臉的,而且現在的她,就連大門都不想出,哪還有心思參加酒會。
但白炎卻勸她幾天,一直撒嬌賣萌說自己沒人陪有多可憐,擾的白可一直嚷嚷要給他介紹女朋友。
白炎看了眼白可,幫她調整了下披肩,笑着安撫她:“既然都來了就別打退堂鼓了,這是我們公司舉辦的酒會,不會碰到JIE的人,你放心好了。”
“我現在也算是網絡紅人,你們公司都是搞娛樂的,一看我就知道是誰了,我怕給你帶來不好的影響。”白可有些懊惱,當時腦子一熱就答應白炎了,她都忘記了她一直是網上津津樂道的話題人物。
“小可,你就待在我身邊就好,他們不會欺負你,而且你應該去嘗試着接觸別人,你要忘記自己是解冷的妻子,你們要離婚了不是嗎?”
白炎這些日子沒少勸白可,但後來發現白可還是無法說動解冷,和解冷打官司更是在開玩笑,解冷是A市首屈一指的人物,他們這些小嘍嘍根本不是解冷的對手,也對解冷構不成威脅,所以只有等。
但他等得有些着急了,總是想着怎麼樣解冷才能主動快速和白可離婚。
白可思忖着,白炎說的確實有道理,她從大學退學以後,就不再交朋友,和解冷結婚以後,連一個可以說話、逛街的人都沒有。
那個時候以爲只要拴住解冷,就可以擁有幸福,但現在漸漸明白,當時的她太功利,根本不是追求幸福,是追求一種生活壞境和地位吧。
索性她領悟的比較早,索性身邊有白炎,她多了很多勇氣去尋找以前不曾想過的東西。
白炎公司的酒會,主要是慶祝公司成立十週年,這個在A市僅次於JIE的娛樂公司成立至今也培養了很多很厲害的藝人,可以說是能夠和JIE對抗的唯一有實力的公司。
白炎帶着白可直接從後門去了酒店大堂,到了現場,白炎去簽字,她就左右晃悠,發現大家忙着敘舊和交朋友根本沒有人注意她,她暗暗鬆了口氣。
已經初冬的天氣,她圍了披肩還是很冷,幸好白炎過來時給她拿了一杯熱飲:“阿炎,你們公司好多影帝,影后啊。”
白炎挑了下眉頭:“我們公司的影帝,影后加起來可比解冷公司多。”
白可笑了下,說:“他們公司有安娜就足夠了。”
白炎不置可否,兩個人沒說一會兒話,就有人過來跟白炎喝酒,也有些眼尖的認出白炎身邊的人是解冷的妻子白可,總是要上前八卦幾句:“你來我們公司參加酒會,不怕解總回去生氣啊?”
白可只好搖搖頭:“不會的。”
然後白炎出來打哈哈:“解總可不是那麼小氣的人,你們就別瞎說了。”
“阿炎,你們公司的人看起來比解冷公司的人友善一點,剛纔有幾個一直看我,但都很禮貌的沒有說什麼。”
“那是因爲我在你身邊啊。”白炎閒適的虛虛摟着白可:“好歹我也是藝人總監,掌管手下那麼多藝人和經紀,他們是看我面子。”
白可開心的笑了:“我們家阿炎已經這麼厲害了呀,那我下半輩子不用愁了哦。”
白炎認真的看着白可,那些承諾只在留在心裡,不管你的父親是怎樣的人,不管我們的父母是如何死去的,我都會照顧你,愛護你,一直到永遠,不管你是我的,不是我的。
大概是因爲大家對白可的視若無睹,讓她在酒會中有了些許的自在,光是酒就和白炎喝了兩三杯,等白炎上臺領獎的時候,她自己貓在角落又喝了五六杯,這樣一看,白可的酒量還不錯。
酒會還沒有結束,白炎就虛摟着白可退場了,原因當然是白可喝多了酒有些頭暈,一路上白炎都在說她:“一會兒不看着你就自己喝酒,怎麼這麼喜歡喝酒,以前你都不喝的。”
白可眨巴眨巴眼睛,笑嘻嘻的說:“人家都說借酒消愁,我試試,我試試。”
白炎看着她嘆了口氣:“既然那麼想離婚,那先搬出來住怎麼樣?”
“不好的,如果搬出來,我肯定死定了。”她肯定的點點頭:“肯定死定了。”
畢竟解冷是那麼可怕的人。
“我每天看着你回家,心裡還是覺得不踏實,小可,你真的會離開他嗎?”
白炎趁着白可喝多了,問了自己一直想問的問題,但白可卻似乎沒有聽清楚,支支吾吾的說:“有時候就會,有時候就不會……有時候……哎,解冷太討厭了。”
白炎無奈的搖了搖頭,將車子停在別墅門口,又下車給白可開門然後摟着她按了門鈴,客廳的燈正亮着,沒多一會兒,解冷就開了門。
看到門外白可整個人攤在白
炎的懷裡,他幾不可察的蹙了下眉頭,沒說一句話就把白可從白炎懷裡拉了過來,白可不舒服的哼唧一句,白炎便提醒道:“她喝了點酒,你給她弄點蜂蜜水,如果你做不了,我留下來照顧她。”
解冷睨了白炎一眼,說:“太晚了,不方便留你在這兒過夜。”
說的好像前段時間白炎沒在這那麼多天似的,白炎笑了下說:“解冷,你這個人還真是很難懂。”
“並不需要你懂。”
解冷朝白炎頷首,白炎退後一步,解冷就將門關上了,白炎愣了下,隨即笑了聲:“醋罈子打了啊。”
白炎送白可回家之後,沒有直接回自己的家,反而重新回了酒會現場。
“橘子日報的記者是吧?”對方點點頭,白炎笑着說:“麻煩你,有點事跟你說。”
兩個人到了樓梯間,白炎就開門見山的說:“剛剛偷拍了什麼你很清楚,白可是解冷的妻子,我的姐姐,你偷拍我們的照片,想要在明天的報紙上寫什麼新聞呢?”
對方似乎沒有料到白炎會發現,因爲他是很隱蔽很隱蔽的偷拍,技術很好,所以支吾道:“你找錯人了吧,我可沒有偷拍你們。”
“這位記者,我沒有時間跟你討論這個,你也不用緊張,我不會要求你刪除照片。”白炎話鋒一轉,記者愣了半晌才說:“那你……啥意思啊?”
白炎笑着拍了拍記者的肩膀:“實習記者吧,如果有了這個新聞實習期應該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完成了吧?”沒等記者說話,他又繼續說道:“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什麼交易?”
白炎覆在記者耳邊說了兩句,記者聽後詫異的看了白炎半晌,纔不可思議的說道:“太勁爆了。”
而屋內,解冷看着一直笑嘻嘻的盯着他的白可冷冷說道:“你出息了啊,還和他喝多了回來?”
“你生氣啦?”她喝多了說話就開始打卷,聲音就像少女一樣,眼神也純真的可以,解冷抿着嘴一臉不滿的說:“你說呢?”
白可聞言蹙了下眉頭,撅起嘴巴鬱悶的說:“我說呢?我怎麼知道啊,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哎,下次纔不要問你話了,回答起來要多費勁有多費勁,真是浪費我的腦細胞。”
解冷嫌惡的將她扔到沙發上,說:“我看你思維蠻清醒,看來沒喝多,不要打擾我就在樓下玩吧,我要處理文件。”
白可一直躺在沙發上啦啦啦,解冷只好又沉着聲音說了句:“知道了嗎?”
“知道啦知道啦,不會打擾你的。”她還煩躁的揮了揮手:“快點走啦。”
解冷自以爲放心的上樓去書房處理文件,沒辦法,這次的文件很重要,他很看重,但他到底是高估了白可的定力。
也是就解冷上樓以後的十秒鐘?白可就眼睛發亮的爬起來,嘟嘟囔囔的說:“不讓我打擾你,那我就打擾你的酒窖。”
她慢悠悠的去了地下室,那裡頭藏着解冷這些年來私藏的不少好酒,隨便拿出來一瓶都是很貴重的,但白可現在是個喝多的人,而且是個對酒沒有認知的女人。
她拿了兩瓶瑪歌,連品酒這類正確喝紅酒的方式都略過,直接拿着瓶子對嘴,就那麼喝了下去。
在解冷看文件的時候,在解冷的電話會議之後,她成功的喝了一瓶半,速度有點快,人已經是癲狂的狀態。
從來沒有喝過這麼多酒的她,竟然越喝越來勁兒,一瓶半以後她拿着另外半瓶酒出了酒窖,晃晃悠悠的在客廳裡瞎轉悠,腳步虛浮着,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趴到了地上,而手中的酒瓶也咣的一聲,摔了個四分五裂,紅酒從瓶裡流出來,白可痛苦的哎了一聲,慢吞吞的起身,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眼,然後淡定的說:“擦擦就好了。”
咣的一聲,解冷手中的筆抖了下,他皺了下眉頭,想着可能是白可睡着了從沙發上掉下來了,於是放下筆下了樓,也沒有多久的時間,可客廳已經不是人可以待得地方了。
沙發墊子隨意的扔在地上,抱枕從沙發上飛到了餐桌上,就連地毯都跑到了它不應該待的地方,看着這裡解冷的臉色已經沉了下去,他再往下走,就聽到一句一句斷斷續續的哼唱歌曲的聲音,解冷始終蹙着劍眉,轉身的功夫,眼眉挑了挑,那地上的一灘是什麼?
他快步走過去,定睛瞧了一眼,確定不是白可流的血,他稍稍淡定一些,然後吸了下鼻子,閉了閉眼睛,沉着聲音說:“白可!”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解冷冷哼了一聲,偏頭就看到那碎裂的瑪歌紅酒瓶,腳步更快的去找不知躲在哪裡唱歌的白可,誰能告訴他,爲什麼這女人喝多了會是這個模樣?
“白可,你知道不知道這一瓶酒多少錢,你一年的工資都不夠。”
解冷沉着聲音,但白可卻還在啦啦啦個什麼,他循聲過去,突然有種自己從來不認識這個女人的感覺,她竟然躲在衛生間裡,擦牆磚……
解冷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說:“白可,你在幹什麼?”
白可笑嘻嘻的看着解冷,末了又愁眉苦臉的說:“太髒了,我擦擦。”
“哪裡髒?
”
“你看啊,這裡。”白可用滿是泡沫的手拉過解冷,解冷盯了眼那隻髒手,眸光掃過去,又無奈的閉上:“這不是牆磚本身的顏色嗎?”
白可愣了下,隨即皺着眉說:“別扯淡了,這都是土,黃黃的。”
“咱們家瓷磚就是褐色的,別擦了,洗了手出來吧。”
“不是啊,就是土。”
她很認真的跟他講道理,但解冷可沒有閒心聽她說,於是硬拉着她在水池旁衝了衝手,就拉着她出來了,可這一出來不要緊,白可就像脫繮的野馬,滿屋子的亂跑。
起初解冷想着就放任她吧,只要她不去折磨家裡的瓷磚,但一會兒沒看着她都不行,這纔沒看她,轉眼又瞧她時,她跑到紅酒摔碎的地方,馬上光裸的腳丫子就踩上去了,解冷眼疾手快的上前,直接扛起白可,在白可的尖叫聲中,又一次將她扔到了沙發上。
“白可,你不會是故意的吧?”
“啥?”
解冷默了默,東北口音都出來了,這都哪學的?
他瞧了眼白可黑黑的腳底,皺了下眉頭,淡聲警告道:“不要再跑了,就在這裡待着,我去樓上給你拿毛巾,你要擦擦腳知道嗎?”
白可歪着頭想了下,解冷就指了指她的腳丫:“很黑。”
白可這才嫌惡的說:“快點啦快點啦。”
解冷暗暗覺得自己找了個傻媳婦,而這個傻媳婦在清醒的時候還要跟他離婚。
白可看解冷上了樓,又看了眼自己黑黑的腳丫,撇撇嘴,眼珠子又滴溜溜的轉了起來,然後視線停在那灘紅酒上,默默說了句:“真埋汰,誰這麼不講衛生啊。”
她沒有在衛生間逗留很久,而是拿着一把拖布出來,在解冷下樓的功夫,開開心心的擦了起來,解冷拿着毛巾看着這一幕,深深覺得白可傻就傻點吧,還是清醒的時候傻比較好,這個時候她簡直就是個瘋婆子。
“別擦了,明天會有人來收拾衛生。”他再一次抱起她,幸虧裡碎瓶子比較遠,否則這會兒腳不知道流了多少血了。
放到餐桌上,她悠着雙腿,解冷呵斥了聲,她聽話的不動了,解冷才用毛巾給她擦腳,隨後又拿了拖鞋給她穿上,許是解冷做的太認真,白可慢慢的不說話了,不哼唧了,解冷覺得奇怪還以爲她睡着了,就擡眸看了眼,卻發現這女人正在流眼淚。
解冷有點摸不着頭腦,問了句:“你哭什麼?”
白可撇撇嘴,眼淚流淌着,也不去管它,聽見解冷的話,她哽咽着說:“解冷,解冷。”
“什麼?”
“我喜歡,我喜歡你。”
白可有些聲嘶力竭,似乎是忍了很久,第一次說出口,她有些激動,眼淚根本止不住,也許是想要發泄,所以根本沒有去阻止,也許哭幹了淚水,就再也不會悲傷了。
解冷麪色一愣,豎起的劍眉有一瞬間的緩和,但很快他嗤笑了一聲說:“你說你喜歡我?白可,我沒見過喜歡一個人還要和他離婚的。”
白可哽咽着,擡手擦了下淚水,又小心翼翼的觸碰解冷的臉頰:“解冷,我喜歡你,我是喜歡你的。”
她就這樣反反覆覆說着同一句話,解冷無奈的不忍心說她什麼,只好上前抱住她,輕聲說:“我知道了,知道了。”
“可是,怎麼辦呢,我們不應該在一起的,怎麼辦呢?”她默默嘟囔了一句。
“你也不喜歡我,我喜歡你有什麼用呢?”她重重嘆了口氣,摸了摸解冷的臉蛋。
“安娜那麼厲害,我根本不是她的對手,相比我,安娜更適合你吧,就連你媽媽都這麼說。”
“你媽媽肯定特別討厭我,但居然忍了我那麼久,我真對不起她的。”
好像提起了秦逸,她的痛苦的回憶又出來了。
“……”
就這麼一直斷斷續續的說着自己的心情,說着自己的想法,解冷就這麼靜靜的聽着,任由她將自己的髒手放在他臉上隨意的摸,捏,甚至是親吻。
這女人似乎忘記了他是什麼樣的男人,竟然明目張膽的親他,他動一下居然還不滿意的哼了聲,解冷挑了下眉頭:“白可,別胡鬧了。”
“我沒有胡鬧。”白可有些迷糊,她有些困了:“我喜歡你,想親吻你,想要愛你,想要和你一起睡覺,想要和你一起吃飯。”
“那爲什麼要和我離婚?”
白可吸了吸鼻子,眼角又流下淚來:“可是,我不能沒有你家人的祝福,不能讓你媽媽傷心,不喜歡你身邊有別的女人,我沒有自信,也沒有勇氣,我更加不想讓自己也成爲爸爸那樣的人,不想再一次的傷害你媽媽。”
“白可,你認識的爸爸就是那樣的,不要聽別人亂說,真相不是這樣的,你相信我。”
解冷拍了拍她的頭:“我會去調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真相。”
“可是……可是不可以,我沒辦法。”
白可在解冷的脣要進一步的時候,她後仰了下,捂着臉哽咽着說:“不可以的,不能在一起了,不能在一起了……”
解冷眸光漸冷:“白可,你到底在怕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