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週後,莫離的體力終於漸漸恢復過來,失去的那些汩汩的鮮血似乎也補得差不多了,臉上也泛起了微微的紅暈;只是像秦沐桐一樣,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莫離的膝蓋傷得雖然沒有秦沐桐嚴重,卻也並不是三五天就能立刻好起來的。
這天中午,李想正在服侍莫離用午餐,婆婆趙慧芸突然來勢洶洶,或者說是橫衝直撞,帶着向莫離興師問罪的姿態出現在病房門口,然後一張口就有些陰陽怪氣的刺激xing味道。
“我的天老爺,好寬敞明亮的病房!這哪裡是在住院受罪,分明是在享福嘛!”趙慧芸一腳門裡一腳門外,大嗓門兒就嚷嚷開了,然後東張西望的四處打量着,像是不知道原來醫院裡還有這般上好的病房一般,一臉的驚訝和不平衡,“唉,當初我大兒子那罪遭的……人比人啊,得氣死人……”
“媽,你什麼時候來的?這大中午的,多熱啊……”莫離趕緊放下筷子,尷尬地笑笑然後招呼婆婆過來坐,“剛剛給家裡打電話,孩子沒說你在……”
趙慧芸瞄了自己的大兒媳婦一眼,然後一翻白眼皮,目光就定格在病牀上的簡易“餐桌”上,然後眼睛瞪得比先前還大,只是眉頭不由自主地擰成了三道彎,“喲,這午餐真是夠豐盛的,我說你……你們也真會享受,這頓飯得花多少錢啊?”
確實,病房的環境很舒適,還有空調,老太太一進來便感覺到涼爽極了;而且,這一週來也都是周正給訂餐的,每餐都選莫離愛吃的食物,若是李想在的話,還會爲李想加餐。因此說,雖然不是老太太口中那般“豐盛”,卻着實讓人看上去就有食慾……
“阿姨,你是不是也沒吃飯呢?來,一起吃吧。”李想聽不慣趙慧芸話裡話外酸溜溜的味道,不冷不熱地迴應了一句,“身體康復需要增加營養,所以不能總算計錢啊錢的……”
趙慧芸自然也聽出李想不高興了,然後瞟了李想一眼想還擊兩句,想想又咽了回去。畢竟自己的兒媳婦需要人家來陪護的,唉,暫時先不搭理這個丫頭了,先填飽肚子再說,“話說我還真餓了,早晨背了點兒菜來市場賣掉了,然後到了兒子家一看,才知道莫離住院了……便又風風火火地趕過來……有些前腔貼後腔了……”
老太太說着便拎起筷子吃了起來,心中有再多的疑惑再多的不滿,也要先把底氣養足了再說。嗯,只是這菜倒真可口,雖說相對清淡些,味道比家裡做的好吃多了,“莫離啊,李想,你們都吃啊,怎麼光顧着我一人吃呢?吃吧,吃吧,吃完我有話要問問莫離……”
莫離和李想哪兒還有心思繼續吃飯呢?這老太太要問什麼呢?進得病房竟然跟秦沐桐一個反應,一不問病情,二不問病因,沒有關心也沒有擔憂,還真是心意相通的母子了!李想便又暗暗爲莫離不值,想當初秦沐桐住院的時候,莫離幾乎都要CAO碎了心、累壞了身;而如今換來的,怎麼會是如此冷漠的迴應?仔細想想,真的太不公平了!用真心換不來實意,這叫什麼世道?
“李想,那個……你出去問問護士,下午的吊針什麼時候打啊?我婆婆在這呢,不然就讓她先別過來……等我們談完話再來……”莫離衝李想使了個眼色,然後又微微搖了搖頭,一臉的緊張和不安。
李想何其聰明,只這麼一說便明白了莫離的心思,唉,她是在擔心周正這個時候闖進來啊!因爲上午吊針已然打過了,莫離擠眉弄眼的,自然是不想讓婆婆趙慧芸與周正直接“撞車”。
“莫離,我問你啊,到底是什麼原因受傷的?問我兒子,他竟然支支吾吾的說不明白原因,真是窩囊!”趙慧芸見李想出去了,便把話題引到了莫離的傷情上來。
莫離最瞭解自己這個婆婆了,說話從來都是有目的xing的,就像現在表面上是在罵秦沐桐窩囊,實際上是在指桑罵槐,說她莫離太過分了,竟然不把自己的老公放在眼裡,受傷的原因到現在也不對秦沐桐說——簡直就是豈有此理!
“媽,沐桐還不知道,我怕他擔心,所以沒說,你別怪他。”莫離幽幽地替自己的老公辯解了一句,然後暗暗長嘆口氣,把三個歹徒入室準備強暴她的事情簡單複述了一遍,說着說着,就有些心酸,眼淚在眼圈轉悠了兩下,掉了下來——
“媽,莫離就是死也不能讓那些歹徒給強暴了……這輩子,莫離已經活得夠委屈了,絕不能再讓被那三個壞蛋給玷污……媽,請你相信我,事情真的是這樣,請你相信我……”
“我的老天爺,竟然發生這樣的大事?那些歹徒是什麼人,莫離你有沒有報警啊?警察怎麼說,有沒有抓到他們?”老太太這一驚非同小可,本來是興師問罪的,如今聽到自己的兒媳婦受了這麼大的劫難,手都嚇哆嗦了,趕緊把水杯放下,拉着莫離的手反覆端詳起來——
“你這丫頭,按說這命真是苦啊……家裡遇到了這檔子事兒,在外面也不省心……如果真是這樣,媽怎麼能不信呢?苦了你了,都哪兒受傷了?除了腿,別地受傷沒有啊?”這纔是一句作爲長輩應該有的關心,趙慧芸終於在瞭解的事情的經過之後,開始關心莫離的身體狀況。
唉,莫離搖了搖頭,自己流產的事情,似乎不應該說出來吧?想到這裡莫離來個不置可否,然後換了種說法回答婆婆的關心,“媽你不用擔心了,現在已經一週了,而且比沐桐的狀況輕多了,醫生說一個月後就能完全恢復如初的……”
“你看看我,說着說着就扯遠了……本來我是想問問你啊,出了這麼大事兒怎麼不通知我一聲呢?你看看,家裡又是僱鐘點工,又是訂餐訂飯的,還給孩子買那麼多玩具衣服……”趙慧芸一拍腦門兒,終於想起了自己來醫院要興師問的“罪”來——
“莫離啊,你算沒算過那得花多少錢啊?我這心都跟着揪得慌!誰知一到你這病房,更讓我嚇一跳,你看看這些擺設這些東西、你看看,這哪像是咱們窮人家住的地方啊?再看看你吃的午飯吧,我的老天爺,這簡直就跟過年似的……嘖嘖嘖,我真是被你給嚇死了……”
趙慧芸說着站起身,在這間比莫離的小家還要寬敞明亮的病房裡來回走了兩圈,一臉的葡萄水,然後腦袋也搖得像波浪鼓似的,弄不明白自己的兒媳婦怎麼敢住這樣的高級病房?不是瘋了,就是有什麼出格子的事情了……
莫離被婆婆數落得直冒冷汗,儘管空調開得溫度適中,卻覺得臉已經微微地紅了。唉,家裡的情況之前李想已經去看過了,雖然莫離覺得周正這樣大手筆的,有些過意不去,又怕秦沐桐因此而受到傷害,所以想都拒絕來着。可是據李想講,秦沐桐的樣子很頂怪也很享受似的,每天竟然開始拎着柺杖鍛鍊起來;而且家裡還添了一臺落地扇,這樣,爺倆兒在家也不至於太酷熱難耐了。吹着小風的秦沐桐,並沒有拒絕周正照顧的意思……
“你跟我說實話,這些錢都是哪來的?你到底是因爲什麼跳樓的?莫離,你一向是不會撒謊的人,告訴媽,媽給你做主。啊,是不是那個姓周的沒安什麼好心眼兒子,他把你……把你推下樓去的?”趙慧
芸盯着莫離的臉,想從她的神情變化中發現一絲端倪兒,自己的兒子腿殘了,兒媳婦的心思恐怕就難守了!兒子窩囊着,自己這個當媽的可沒能窩囊呢,即使不離婚,也得讓莫離知道——秦家人不是睜眼瞎,什麼都能看得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媽,你怎麼能……這樣猜疑?這件事跟周正沒有任何關係……當時他並不在家……若是他在家,歹徒又怎麼敢闖進來?”莫離趕緊解釋,多虧自己之前沒有撒謊是什麼車禍之類的,否則自己的婆婆肯定會要見一見車主之類的,那樣還真是麻煩了。
“莫離你倒是打電話啊?我跟他理論完還要趕回去呢,你爹這幾天又開始窮作了,跟那個老太太只要不見面,一見面就眉來眼去的,哼,氣死我了!”趙慧芸說着就把話題引到了自己老頭子身上,自然也有一定的目的xing,無非是想旁敲側擊給莫離來個警示,切莫學自己的公爹玩什麼招貓逗狗的勾當。
“莫離啊,你不知道,你公爹就是個沒臉的東西,而那個勾引他的老太太,更是不要臉!我現在除非不看到她,否則就會當衆罵她一頓。不信現在你去這家裡打聽一下,那個jian人老太太在整個村子裡都擡不起頭來了,根本不敢出門。哼!養野漢子的女人,不被唾沫星子淹死也得被人家擢破脊樑骨!”
趙慧芸說完,便恨恨地呸了一口,像是那個勾引了她老頭子的“jian人老太太”就在眼前一樣,不淹死她不罷休!而這重重的一聲“呸”立刻砸到了莫離的心坎兒上,簡直有些讓她無地自容!婆婆這哪裡是在罵那個jian人老太太啊,分明就是在直接扇她莫離耳光子,罵她背叛了自己的老公和家庭,罵她是不要臉的“jian人”!
“媽,跟你說過了,情況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樣,要我再說多少遍你才肯相信啊!?”莫離有些急了,然後就覺得頭暈眼花的,趕緊向後靠了靠,讓自己完全倚在牀頭上才略略穩定了些,“媽,我有些累了,扶我躺一會兒……”
“嗯,媽不是說你是愛慕虛榮的孩子,只是因爲社會就是這個樣子的,誰不喜歡錢啊?這錢啊,真是好東西啊!就說現在吧,有了錢,我兒子和孫女每天有鐘點工服侍着,還能天天吃到飯店送的飯菜,而且孫女也能玩到好玩具,還能穿上漂亮衣服,那風扇一吹啊,屋子裡也涼快多了。可是莫離啊,這錢畢竟不是咱們自己家的,就是吃着喝着玩着享受着,它來得也不光明正大啊……莫離啊,你發現沒發現,我兒子最近是不是變了?我怎麼感覺他跟從前不一樣了呢?你說,我怎麼想着想着怪害怕呢,我兒子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不然怎麼變得怪怪的?”趙慧芸知道自己的話肯定觸動了兒媳婦的心,自己今天是來對了,只要她莫離能懸崖勒馬,自己的兒子就能有好日子過。
變得怪怪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莫離單眼皮瞪得大大的,眼睛在那一瞬間綻放出詫異的光芒,“媽,沐桐怎麼了?變成什麼樣子了?快告訴我,這幾天打電話時,我也覺得他和以前不太一樣……媽,到底怎麼回事兒?”
“這不是明擺着嗎?我兒子再笨也能看得出來,那個姓周的肯定對你動了心思,那你想想,正常情況下誰能接受得了?”趙慧芸回憶着剛剛見到兒子時的情景,臉上除了心疼就是不解。
“他對你說過什麼嗎?比如關於我的傷……或者關於周正,還有,提沒提過什麼離婚之類的話?”莫離一顆心立刻懸了起來,婆婆的擔心其實也是她的擔心,表面的平靜或許正隱藏着一場更大的風波,秦沐桐如此反常到底爲什麼?
“不說那個不爭氣的東西了,媽今天來就是有一件事想解決啊,如果你不好意思講,那麼就讓我這個老太婆出面找那個姓周的談談。之前咱們家欠了他好幾十萬元,所以媽是這樣想的,你被他欺負了絕不能白被欺負,咋也要討回個公道,那就是也得向他要賠償金啊……”說來說去,趙慧芸沒有繼續談秦沐桐,然後把話題轉移提到了最實際的問題,錢!
本來兒子的家庭正在一步步往好的方向發展,結果一場車禍讓家況急轉直下;人命啊,一下子就是幾十萬,還差點兒把兒子送上大牢。這人類都是感情動物,所謂日久生情,如果天天泡在一起,誰能保證誰不動心呢?更何況自己的兒媳婦雖然長得不算太漂亮,卻很惹人喜愛的,而且性格那麼溫柔善良,實在是一個宜家宜室的好老婆形象。整天擺着這樣一個女人在眼前晃悠,姓周的剛剛死了老婆的心裡能不蠢蠢欲動嗎?唉,所以說怪只怪自己家沒有錢,如果有錢就能留住莫離的心了……
“媽,我說過了,是三個歹徒要害我,跟周正沒有關係的,所以,關於賠償金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的。”莫離忽然感到有些可悲,婆婆並不是關心自己的身體,而只關心那些債務啊,冷冷地迴應了一句,“媽,我頭暈得厲害,想睡一會兒,如果你也累了,就躺那邊休息一下吧。”
“莫離,怎麼樣?今天狀態好不好?”瞌睡蟲剛剛爬上單眼皮,突然病房的門開了,周正拎着一個大大的果籃走了進來,笑容可掬,語音親切,很是溫文爾雅......
哼,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老太太眼前一亮,二話不說就嚷嚷上了,“姓周的,今天我要把我兒媳婦接走!你以爲住高級病房就能囚住她的心嗎?我告訴你,別妄想!”趙慧芸氣哼哼的樣子,像自己的兒媳婦就要跟人家跑掉一樣。
“媽,你這到底是要幹嘛呀?難道一定要把我往絕路上bi嗎?剛剛我已經跟你說過了,我從來沒想過要放棄沐桐,更沒想讓這個家散掉,爲什麼你就不相信我呢?”莫離的手在這番撕扯中被趙慧芸的指甲給劃了兩道血痕,疼不疼倒是其次,關鍵是讓人心涼啊!
莫離對自己的婆婆,也從來沒如此大聲地說過話,趙慧芸不由得一愣,看來真是翅膀硬了!太可惡了,都說這女人的心最水性楊花,若是變了心,就六親不認了!自己的兒子實在太可憐了……
“莫離,你知道不知道在對誰說話?爲了一個野漢子,你竟然不把我這個婆婆放在眼裡了,口口聲聲說不會放棄這個家庭,可是你現在的所作所爲,又是什麼意思?難道欺負我老太太瞎眼睛嗎?”趙慧芸指着莫離的鼻子就想扇她耳光子,但是忍了忍又把手放下了,然而罵聲卻越來越歡——
“是你勾搭別人,竟然說是我bi你上絕路,莫離你能不能拍拍良心,自從你嫁到我們秦家,我對你怎麼樣?前幾天你一分錢沒掙的時候,還不是我兒子養活着你們娘倆兒嗎?如今看我兒子殘疾了,你就起了花心眼兒子,莫離,你讓我怎麼能相信你?”
“你這個老太太,說話怎麼這樣難聽呢?你自己的兒子根本不是個好東西,有什麼資格侮辱莫離?像你說的那樣,做人要把良心擺正,如果不是你兒子造的孽,能讓這麼多人跟着受牽連嗎?”周正剛剛儒雅的風度終於被bi到了九霄雲外,確實太過分了,莫離對那個家庭的付出他周正最清楚,可是怎麼會換來這樣不公平的待遇?真爲莫離不值。
“莫離,你不要動怒也不
要難過,放心吧,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法律還允許離婚呢,他們秦家憑什麼就宣佈你生是秦家人,死是秦家鬼?好好養傷,一切都會過去的,放心吧。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不用怕……”
“我呸!你們這對不要臉的東西,如今連離婚都提出來了,還敢說人們沒關係嗎?莫離你就是個潘金蓮,遇到個有錢的西門慶就不知道東西南北了,真是不要臉,真不要臉!”趙慧芸這次跳着腳罵了起來,然後瘋了一樣再次擡起手掄了莫離一巴掌——
“我要替我兒子教訓教訓你!雖然我們家窮,可是我們不能志短,你以爲傍個野漢子來養活這個家我們會感激你嗎?莫離我告訴你,沒人稀罕那些臭錢!即使我兒子要飯吃,也不會用這個野漢子的錢!”
過分激動之餘,趙慧芸暫時忘記了最初來醫院時的那些美好想法,忘記了要“和平”解決問題而不是“對抗”和“過激”。不過如今罵也罵了,打也打了,想後悔也來不及了;
“難道我真的錯了嗎?難道我救秦沐桐於危難,真的錯了嗎?各人有各人的命,我是不是不應該救他?是不是?”莫離捂着隱隱作痛的臉頰,很是悲哀委屈,“是的,一定是我錯了,我不應該心疼任何人,不應該做什麼救世主……是我錯了,我就是自作自受,活該……”
“你怎麼能動手打人呢?她是你兒媳婦,爲你們家犧牲多少你知道嗎?怎麼竟然忍心打她?真是太過分了!”周正實在是沒想到莫離會捱打,當即鏡片後的眼睛就瞪得圓溜溜的,然後一把將趙慧芸從莫離的牀邊拉開,虎視眈眈的樣子像是要回敬她一頓耳光似的——
“怪不得你兒子會那麼沒良心,原來都是繼承了你這個當媽的缺點!好吧,現在我就告訴你,稀罕不稀罕我的錢並不是你說了算,回去問問你兒子,他稀罕不稀罕?現在他如此享受這種安逸的生活,將來還會有更安逸的生活,你問問他到底要不要?”
“我兒子當然不稀罕!姓周的,莫離是我兒媳婦,我願意打就打,你跟着嚷嚷什麼?你是他什麼人?”趙慧芸被周正給推了個趔趄,站穩後卻依然不肯反省一下,繼續指着周正的鼻子罵道——
“你不要以爲我們秦家欠你錢就可以壓迫我們,那些錢我們會還給你的。還有啊,現在我兒媳婦被你給推下了樓,這事兒你必須得賠償,不然我就去告你,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趙慧芸聽到錢的問題,終於想起自己來此的真實目的,是啊,即使自己不稀罕顧家的臭錢,但是欠人家的債卻是鐵證如山,法律給判定的。唉,正所謂人窮志短,再有志氣的也“志”不過這個“臭錢”啊!
“若是有什麼不平衡的,現在就回去問問你兒子吧,他應該能對你解釋清楚的。另外我奉勸你一句,從此後對莫離要尊重和愛護,若是再敢傷害或者侮辱她,我就讓你兒子去坐牢,一直坐死在裡面!”
這一聽坐牢,趙慧芸的底氣就明顯不足了。不行,兒子不能去坐牢,那一條殘腿,還有那虛弱的身子,再加上精神不振的,只怕牢沒坐穿,人就已經死了。“姓周的,你不要總拿這個嚇唬人!坐不坐牢不是你一人說了算!法律是公正的,當初宣判的結果並不是你一個人說改就能改的!”
“哈哈,你以爲當初是法律可憐你兒子嗎?老太太,我告訴你吧,是我周正放了你兒子一馬,不然你兒子能逍遙自在地在家吹冷風嗎?真是沒良心的東西,你們知道我爲什麼會放過他嗎?”周正真想把莫離爲他們秦家付出的一切都講出來,讓這個蠻橫不講理的趙慧芸認清事實——
“完全是因爲莫離向我求情,爲了那個狼心狗肺的混蛋求情,說什麼只要不讓他去坐牢,做奴隸也認了……她甚至於給我跪下了,甚至於……甚至於……”
“周正!周正,不要再說了!周正!”莫離趕緊阻止對方再說下去,無論如何不能把真相講出來,誰願意誤會就誤會吧,既然當初這麼選擇了,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我是死是活都是我的命,跟你們都沒有任何關係,不要再爲我的事情爭論了,都出去吧,你們都出去!”
“莫離,都這個時候了,難道你還在隱瞞她們嗎?早就說過你是個笨女人,爲那個狼心狗肺的秦沐桐,你的付出太不值得了!醒醒吧,莫離,我把實情都講出來,讓他們自生自滅好了!”周正還是爲莫離憤憤不平,即使做聖母,也得知道你庇護的那個人是不是值得啊!
“姓周的,你說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他們在隱瞞什麼?甚至於什麼,你現在給我講清楚,甚至於什麼?”趙慧芸覺得事情很蹊蹺,趕緊追問道,“莫離,你現在就告訴我,到底你揹着我兒子做什麼了?難道說……難道說還有什麼秘密嗎?”
“周正,我警告你,如果你敢講出來,我就讓你再也見不到我!不許講!這個傢伙怎麼如此不聽話,我不讓你去見秦沐桐,你是不是也去見了?我不讓你此時出現,你偏偏要鑽出來;我不讓你說,你難道一定要說嗎?你這個傢伙,所有的苦難都來自於你,爲什麼還要害我?你到底要把我bi到什麼程度才肯放過我?”莫離只覺得自己很無助。
“莫離,莫離!我……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可是現在我是真心爲你好,那個秦沐桐真的不值得你這樣付出!我要拯救你,讓你徹底解脫出來!”周正很衝動,事情如果再拖下去,只怕莫離一出院又會像從前一樣,把秦沐桐當成手心裡的寶貝。
“不要以爲你老公是一個什麼純情善良的男人,莫離,聽我一句勸吧,他其實早就背叛了你,他不是一個好男人!莫離,不要再被那個無恥之徒拖累了,你要把自己解放出來,爲自己真正活一回,愛一回,莫離……”
周正的話像一塊大石頭,重重地砸向莫離,讓她震驚得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自己的老公早就背叛自己了?什麼意思?他周正在說什麼?他怎麼知道秦沐桐不是好男人?到底是因爲嫉妒、因爲報復,還是事實果真如此?
“你這個殺千刀的,竟然敢誹謗我兒子!莫離你不要聽他胡說,我兒子是什麼樣的男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打死他也不會背叛你的!”趙慧芸這次反應特別敏捷,因爲她自認兒子是她身上掉下的肉,那脾氣稟xing當媽的怎麼能不清楚呢?因此趕緊爲兒子辯解。
“你到底說的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他早就背叛我了?快給我說明白,他怎麼……背叛我的?”莫離再也無法讓自己冷靜下來,掙扎着坐了起來。
看到莫離如此痛苦和震驚,周正忽然又有些後悔了,自己怎麼如此衝動?說好了暫時不要講出來,至少再她死心塌地愛上自己之前,不要講出來。唉,今天這是怎麼了,難道不怕她知道真相後會立刻消失嗎?
“到底,到底你知道些什麼,快告訴我!周正,快告訴我,那個女人是誰?難道……難道是你老婆嗎?”莫離一直壓抑着不讓自己有這樣的想法,她覺得這樣想不僅是對秦沐桐的傷害,如果事情屬實,她自己不知道怎麼去面對——連最後一絲希望也沒有了,她除了徹底垮掉,還會有什麼別的結果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