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笙沒有想到自己揹着薩耶回基地時,那三人竟都在基地入口處等着。
已經又過了一天,天矇矇亮,雲層後微薄的晨光傾瀉而下,照亮那些等候之人的眉眼。
羅迪先看到前方高大挺拔的身影,渾身一僵,上前立定敬禮,“長官大人!”
薩耶在雪原裡被迫變回原身極爲突然,鞋子衣服都落在了風雪中,連笙一路揹着,這會兒也不捨得他把光溜溜的腳丫子踩到沙地上,只站定,微微點頭。
羅迪看到長官神色不愉地掃了眼僵直在連笙背上的少年,目光在落到烏髮少年身上時卻流露出溫柔的神色來,“沒有再把自己弄傷吧?”
連笙微笑,“沒有。只是薩耶身體還虛弱,不方便下來。”
薩耶探出腦袋來,尷尬得要命,卻又礙於軍規不得不出聲表示應有的尊敬,“長,長官大人。”
男人挑眉看他,冷冷哼了聲,竟然一點兒追究的意思都沒有。
羅迪暗暗驚訝,眼珠子一轉,又看到長官大人身後還安靜站着兩人,都眉眼焦灼地凝望着這邊。
大聖者和藍弦-加百利。
靈光一閃,羅迪轉過頭來默默拍薩耶的肩膀,眼裡有真摯的祝福,又有點兒微妙的憂慮。哥們,恭喜你進入大家庭啊!
連笙目光溫柔地落到身後兩人身上,“你們怎麼也出來了?藍弦怎麼不好好在牀上睡覺?”
藍弦只顧看着連笙,見她安然無恙才鬆了口氣,這會兒靦腆地笑,“我睡不着,看見你才安心。”
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多麼露骨的話,身旁幾人的目光讓他臉上一陣陣發燙,揉着自己的手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連笙聲音柔柔地傳過去,“傻瓜,我不是沒事麼?”
又往旁邊清冷的男人身上看去,蹙了眉,“還有離殤,我說過什麼?不許隨便出基地,你身體不好,外面的空氣只會讓你不舒服。”
她說到後面時神色明顯沉了沉,眼神關切,略帶幾分責備地盯住覆着面具的男人。
離殤心裡一暖,上前兩步來,嘴角微微上揚,“這是入口,算不得出了基地,只是站了一會兒能有什麼事……倒是薩耶-海亞,現在就隨我去診療室吧。”
眼波流轉,分明多出幾分狡黠來,“如果是神力消耗過多就需要注射蒂莫菲了。”
薩耶臉色一變,他最怕注射那玩意了!大聖者明明知道他最怕疼。
耳朵顫了一下,少年弱弱地開口,“可以不注射蒂莫菲麼,別的方法……”
話音才落下就注意到長官大人和大聖者同時變得銳利的視線,紮在身上格外疼啊。
清冷如同雲端仙子的大聖者探手而來,輕輕落在他肩膀上,嘴角含笑,身上的霧氣卻又濃了幾分,涼涼地遞過來,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別的方法?是什麼呢……是讓什麼人通過親吻的方式麼?嗯?”
好一個嗯,冷颼颼涼冰冰,成功讓薩耶凍僵,覷了眼連笙勾起的嘴角,少年臉上隱隱泛出紅暈,後知後覺地搖頭,“才,纔不是!我是說慢慢自己恢復……呵呵呵……”
大聖者露出神聖的微笑,“是麼?原來如此。”
連笙不動聲色地看着,這會兒才悠悠開口,騰出一隻手扯了離殤的手腕拉近,湊在他耳邊低低道,“吃醋了麼阿殤?稍微嚇嚇薩耶就好,不要欺負狠了……不然我會幫他欺負回來哦。”
這“欺負”的含義全數包含在連笙接下來的動作中。
藉着離殤瀑布般長髮的遮掩,飛速地探出舌尖舔了那人耳垂一下。
離殤聽到她撤離時低低的笑聲,讓他止不住地面紅耳赤起來。
尷尬地咳嗽兩聲,又聽到淵馳在一旁命令,“天要亮了,在這兒站着說話也不方便,先去診療室吧。”
男人上前撫了撫連笙的發,“上頭通知今天有重要會議,我需要回總部一趟,回來再過來看你。”
連笙凝視男人深沉的眼眸,輕輕點頭,“好。”
長官先行離開基地,剩下幾人過了門禁,一行人陸續往裡走。
離殤似乎因爲方纔連笙的動作而格外不自在,一人走在前面,風拂過髮絲時露出通紅的耳根。
靠在連笙背上的少年自然全部都聽到看到,這會兒附在連笙耳邊哼哼,“色狼。”
幾分不滿,幾分傲慢。
連笙莞爾,“我可是在幫你。你怎麼又吃醋了?”
薩耶耳朵一抖,咬牙切齒道,“我纔沒有吃醋!誰會吃這種醋啊……哼,我纔不稀罕你來咬耳朵,一點兒也不稀罕!”
連笙揹着他往前走,一點點笑開。餘光瞥到落後一步的小少年,澄澈的眼眸凝視着她,眉宇間染了幾分失落。
她心裡一緊,刻意放緩了腳步,待他靠近時一手托住薩耶,騰出另一隻手來牽住了藍弦。
藍髮少年一僵,低頭看了看被牽住的手,面上慢慢紅起來,彎了眉眼輕輕笑開。
“色狼,哼。”
耳邊又是金髮少年不滿的哼哼聲,卻又含了幾分柔軟的無奈。
連笙感覺到他摟着自己肩膀的手緊了幾分,低低嘟噥,“雖然早知道你喜歡大聖者還有軟綿綿的少年……但是沒想到你連長官大人都不放過,果然是色狼。”
連笙抽了抽嘴角,才待開口卻聽到少年清亮彆扭的聲線,“誰讓大爺我這麼喜歡你呢……色狼什麼的……也只好接受了。”
藍弦靠得近了也能聽到少年的埋怨,忍不住笑出聲,然後臉紅着反駁,“連笙不是色狼的,說起來……一點兒都不色纔對啊。難道她對薩耶你做了什麼很色的事麼?”
連笙無辜地搖頭。
背上的薩耶卻漲紅了臉,支支吾吾,眼神閃爍,“也沒有啦,就,就是親了幾下。”
藍弦好笑地捂嘴,“這哪裡算色?連笙也有親我啊,我都不覺得……與其說色,倒不如說不夠……”
白玉般的臉紅到不可思議,少年說到後面全部都像在自言自語,薩耶卻莫名地察覺到其中的意思,也跟着紅了臉,回過神時才慌亂地回擊,“她有對我說很色的事!”
一時間忘記控制音量,身旁的大聖者,羅迪,小少年和揹着自己的連笙都猛地止住腳步,尤其是連笙,哭笑不得。
藍弦眨巴水汪汪的眼睛,“很色的事?”
離殤抿脣,神色涼涼地看向連笙,“很色的事?”
羅迪眼睛亮閃閃,耳朵也跟着顫,激動地看向薩耶,“很色的事?”
薩耶繃着臉,也不管自己臉紅成什麼樣了,閉上眼大吼出聲,“她說以後要讓我給他生娃娃!”
噗——最先笑噴的是羅迪。緊接着是小少年,捂着嘴巴笑得幾乎站立不穩。
大聖者緊繃的神經鬆了鬆,看向連笙時多了幾分醋意,“都已經說了這種話麼……”
連笙真得拿傲嬌少年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像被逗樂了一般揚起嘴角。
突然起了壞心思,連笙捏了捏藍弦的手心,目光炙熱了幾分,掃過小少年又落在離殤身上,認真道,“你們兩個也要做好準備啊,藍弦我會再等幾年,離殤嘛……”
白袍曳地的男人覺得自己被那雙紫色的眼眸奪取了所有的神思,呆呆地看着她淺笑,說出讓自己臉紅到無與倫比的話。
“我等着最先抱你生的寶寶呢。”
薩耶接受治療後被連笙送回宿舍休息,本來還想跟藍弦或者離殤單獨相處,結果兩人因爲之前“生寶寶”的話題還在害羞,紛紛找了藉口紅着臉逃掉。
連笙無奈只好回自己的宿舍,纔要開門卻從側面撲出來一隻頭頂有幾縷粉紅色呆毛的白兔。
連笙嚇了一跳,抱着兔子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低頭詫異道,“巴尼爾?”
兔子紅寶石般的眼眸裡有閃亮亮的光,蹭着連笙的手心軟綿綿地叫,“主人大人終於回來啦!巴尼爾已經快等到海枯石爛,肝顫寸斷了!嗚嗚……”
都說不要亂用人類的成語了——連笙好笑地撫了撫兔子綿軟的皮毛,用另一隻手開門走進屋裡,悠悠開口,“說吧,你怎麼混進來的?”
兔子立刻放棄假哭,精神振奮地揮舞着肉墊,“巴尼爾先坐高速列車過來,然後變成兔子從演習場那邊的圍欄那裡溜進來的!”
十分自豪的樣子,眼睛亮閃閃地求表揚。
連笙就知道他不可能通過門禁,也只有變成小兔子才能鑽過圍欄下面狹小的縫隙。
“聰明又不聽話的兔子,請問你把人形時穿的衣服丟到哪裡了?”
連笙揉着兔耳,毫不意外地聽到兔子停滯了片刻後呆呆說,“……基地外面的草叢裡。”
“我就知道。”連笙扶額,作勢要把兔子放到牀上去,“你在屋裡等着,我去拿你的衣服。”
轉身才邁出一步,身後兔子突然叫了聲讓她下意識地回身,被兔子撲入懷中,隨即光芒一閃,懷裡便多了個光溜溜白嫩嫩的小正太。
作者有話要說:那些想看兔子的,接下來就滿足你們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