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句話並沒有能夠說完。
因爲商少言身子微微前傾,一雙“天生含情的鳳眼”裡帶着憐惜的淚光,不點而紅的朱脣輕輕印上了喬修玉的脣瓣。
喬修玉愣了愣,他十分驚愕,竟忘記了該如何反應。
商少言皺了皺眉,眼含不滿地嗔視他一眼,而後用尖尖的虎牙提醒似的咬了咬喬修玉的下脣。
喬修玉猛然回過神來,慌亂不已,卻被商少言那雙眼吸引,不禁跟隨她沉淪在這個吻裡。
這個吻沒什麼技巧可言,但他們都被彼此青澀的反應所愉悅,而後加深了這個吻。
喬修玉平日裡總是溫柔的,現在卻彷彿將平日裡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力氣都用在了這個吻上,漸漸地,就變成了他主動帶着商少言。
商少言穿着的藕色外衫不知何時褪在了肩上,她渾身都有些軟,不禁往喬修玉的懷裡又鑽了鑽,卻不小心感受到了……
喬修玉頓時推開了商少言,雙臉通紅,有些不敢看她。
商少言控訴地看着喬修玉:“你居然把我推開了。”
喬修玉抿了抿脣:“已經唐突你了……我怎能……”
商少言不知想到了什麼,本就染上了紅暈的臉頰更添了幾分羞意,但她並沒有躲閃,只是叉着腰,嗔怪地瞥了一眼喬修玉,故意逗他:“你怎能怎樣?說呀?”
說着,她就擡手捏住了喬修玉的下巴,懲罰似的在他耳垂上輕輕咬了一下,覺得不滿意,又在喬修玉的脖頸上留下了印記。
她鬆開了喬修玉,而後有些高興地宣佈:“這下別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啦。”
喬修玉含笑看着她,格外縱容:“本來就是你的人。”
……
白露坐在廚房裡,和許銜大眼瞪小眼。
好半天,許銜才小心翼翼地問:“白娘子,你在廚房裡做什麼?”
白露:“……”
白露已經不想糾正了,她有些自暴自棄地想,白娘子就白娘子吧,總比虞娘子好聽。
她懶洋洋地瞥了一眼許銜:“等縣主吩咐我送湯過去。許大人呢,你在這兒做什麼?”
許銜眼睛一亮,綻放着刺眼的八卦光芒:“你先前跟我說,那位七公子心悅縣主,是怎麼回事啊?”
白露無語:“你是隔壁村的大娘嗎?這麼愛打聽。”
許銜沒別的缺點,就是愛聽八卦,他臉都不要了,一支纏着白露,就差喊“爹”,只爲了一手八卦。
白露被纏得沒辦法了,心想隨便編個故事哄哄他就好:“七公子和縣主初遇那天,盛京下着鵝毛大雪。彼時縣主立在雪中賞梅,七公子和友人說笑着過來,驀地看見了縣主。當時他腦子裡只有一句話: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此時,縣主聽到了身後的動靜,回過頭來,正在這一瞬間,天光乍破,露出了暖陽……”
於是,一個見色起意、各懷鬼胎的初次相遇,就被白露改成了一見鍾情、天作之合的劇本。
許銜聽得入神,時不時追問幾句,白露說故事也說上癮了,有問必答:“哦,你說定情信物?自然是梅花,紅色的那種,七公子說縣主就宛如雪中紅梅,清冷卻明媚。”
“七公子怎麼來蜀州了?嗨,古人有云: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縣主和七公子分別了這麼久,七公子想念縣主得緊,緊趕慢趕着過來了。”
許銜聽得心滿意足,本來打算在廚房蹭點吃的,現在有八卦,他也不覺得餓了,就這麼離開了商少言的住所。
回去的路上,他不停地回味白露口中那場曠世絕戀,心裡翻涌着澎湃浪潮,當即感覺自己文思如泉涌,能寫個百八十篇話本、戲本子!
於是,他到了府上第一件事,就是命人拿來紙筆,只稍作思索,他就提筆一頓猛寫。
“縣主和七公子初遇那日,天生異象,一對綵鳳盤算在雲端,正可謂是比翼雙飛……”
“七公子見縣主喜歡梅花,便命人買下了盛京所有的梅林,而後邪魅一笑:我要讓全天下都知道,這座梅林,被你承包了……”
他寫得格外高興,寫完三張紙後,他從頭到尾讀了一遍,而後滿意地點點頭。
嗯,真實的基礎上有一定戲劇改編,妙極妙極。
許銜想了想,去找了商少言和喬修玉,彼時兩人正互相依偎着坐在鞦韆上說說笑笑,他們都是好樣貌,看上去格外般配。
許銜都有些不忍心打擾了,但他還是走上前去:“縣主、七公子,在下有一件事兒想同你們商量。”
商少言這會兒心情不錯,因此也很好說話:“嗯,許大人請講。”
許銜清了清嗓子,鄭重道:“我爲官不久,沒什麼存銀,因此很長一段時間是靠寫一些話本、戲本來補貼自己家用。今天我聽白露娘子講了您二位的故事,心生感動,因此寫成了話本。”
頓了頓,他道:“在下的話本一向賣得很好,這次所得的利潤,我分七成給二位,還請縣主、七公子允許在下將你們的故事傳出去,千年後定是佳話。”
商少言:“……”
同人舞到官方面前,真有你的,許銜。
然而喬修玉卻十分心動,他扯了扯商少言的袖子,眼巴巴地看着她,顯然對“千年後定是佳話”這句讚美很喜歡。
商少言在美人的注視下有些飄飄然,她想了想,覺得也沒什麼,便答應了下來:“可以是可以,但許大人在文中就不必稱修玉爲七公子了,就說七郎君便好。”
這自然不是什麼問題,許銜大喜過望:“多謝縣主,多謝七公子!我回去改一改,然後就拿去書肆。”
說着,他就小跑着離開了。
商少言從美色中回過神來,才驚覺自己竟然連原稿都沒有看,不由得暗暗唾棄自己簡直像個昏君,爲博美人一笑什麼事兒都能答應下來。
不過……講道理,應該沒什麼事兒吧?
白露是個聰明人,不該說的自然不會說,肯定都是挑着好的,再稍加改編,而後纔講給許銜聽。
這麼一想,商少言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