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聽見這話，竟然詭異地覺得這是很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許銜愣了愣，而後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不能吧……”
商少言悽慘地笑了笑：“去看了就知道了。”
而另一邊，喬修玉盯着那幾枚玻璃風鈴，不由得更加悲慼。
他勉強笑了笑，將那捧柴火灰小心翼翼地放進了隨身的乾淨水壺裡，又輕輕地將風鈴放在了面前，溫柔開口：“安安，你一路走好。”
這時候，三人剛剛趕到玻璃廠，一來就聽見了這句話，白露、許銜、商少言：“……”
商少言冷聲問道：“誰一路走好？”
喬修玉頭也不擡：“縣主……縣主？！”
喬修玉愣愣地盯着商少言，見後者面色紅潤、錦衣華服，一雙鳳眼燃着熊熊怒火，一看就是個活生生的人，當即就懵了。
他喃喃開口：“可是……府上已掛了白幡，白露也穿了孝服，還有官員來弔唁……原來縣主沒死。”
頓了頓，他看向手中的玻璃風鈴，恍然大悟：“那想來，這也不是舍利子了。”
許銜：“……”
就尼瑪離譜。
白露暗暗扶額——縣主果真猜對了，該說不說，七公子這樣的人才，到底是不是北周那對明君賢后的親生兒子啊？
商少言努力平復下心中的怒火，不斷安慰自己，喬修玉這是關心則亂，是愛自己的表現，人家來都來了，總不能打一頓再趕走吧？
於是商少言給自己進行了這麼一番洗腦後，已經能夠心平氣和地跟喬修玉對話了：“七郎，你先起來，我帶你回去吃點東西。”
喬修玉還有些怔愣，但很快就回過神來，抿了抿脣，站起身，亦步亦趨地跟在商少言身後。
他見一路上商少言都不說話，心裡十分不安。
喬修玉忍了又忍，沒忍住，還是扯了扯商少言的衣袖：“安安，你別不理我。”
商少言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我哪裡不理你啦？我是想着你趕過來這麼累，少說幾句話，免得你疲於應對。好了，趕緊跟我回府吧，我廚房裡還有一碗雞湯，等會兒你喝了，暖暖身子。”
喬修玉乖乖地點了點頭。
商少言笑了笑，主動牽起喬修玉的手，拉着他一起走。
在他們身後不遠處，許銜湊到白露耳邊，問：“白娘子，這位和縣主究竟是什麼關係？恐怕不是莫逆之交那麼簡單吧。”
白露已經麻木了：“我姓虞……算了。七公子心悅縣主，縣主也覺得七公子還不錯，就這種關係。”
許銜不滿道：“這種形容也太敷衍了。”
白露翻了個白眼，頗有些無語：“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你要是這麼想，那我也沒辦法。”
許銜：“……”
前邊兒，商少言還在溫言細語地對喬修玉噓寒問暖：“我算了算，從你得知我染病，到今日你過來，也不過八九日光景。下回可別這麼莽，瞧瞧你現在這憔悴落魄的模樣，旁的人見了，定然想不到你就是北周七皇子，准以爲你是哪家小乞丐呢！”
喬修玉有些不好意思自己鬧了個這麼大的誤會，但聽了商少言這些話，當即心裡很高興：“小乞丐就小乞丐，只要能看見縣主就好。”
商少言心裡一暖，沒忍住笑了笑：“你來得其實不巧，我正月底便要趕回盛京。”
喬修玉皺了皺眉：“今天已經是正月十四了。”
商少言挑眉：“沒錯，所以過了大年我們便要出發回京。來的路上因爲要照顧幾位老大人，所以慢了些，若是我們一行人單獨回去，那恐怕也就需要半個月。畢竟二月二是我的生辰，阿兄要同我一起慶祝的。”
喬修玉眼睛一亮：“你的生辰快到了？”
商少言頷首：“沒錯，想好送什麼生辰禮物給我了麼？”
說話間，幾人已經到了商少言暫居的宅子，喬修玉陷入了“送什麼禮物”的冥思苦想中，一時半會兒也沒有說話，全憑着商少言帶他去了盥洗室：“你先泡個熱水澡，我去給你拿衣服。可別在泡澡的時候睡着了，很容易暈厥。我已經叫人收拾了一間房，等會兒你去睡一覺，聽見沒？”
喬修玉回過神來，看着商少言明媚而充滿了關切的臉龐，心裡一暖，笑着應下。
……
商少言將喬修玉送去了盥洗室後，就召見了程楚。
程楚自然也聽說了喬修玉的到來，他有些感慨：“怪不得公爺這麼提防着這位七殿下呢，這麼一片赤忱、一腔愛意的郎君，若是來拱我家的白菜，這不得一下子就拱走？是我我也怕啊。”
商少言：“……”
她抽了抽嘴角，而後不着痕跡地轉移話題：“明日我去西郊大營的事兒，安排得如何了？”
程楚連忙正了正神色，恭敬道：“縣主放心，已經安排妥當。我已同邰鑑說好，明日縣主會來練兵，到時候屬下的五百精兵，但憑縣主差遣。”
商少言似笑非笑地看着程楚，直看得後者心裡發虛，她纔開口：“你是不是又給我加戲了？”
程楚一臉茫然：“何爲加戲？”
商少言也不解釋，轉移話題道：“食鐵獸如何了？”
程楚果真被吸引了注意力：“我們找到了一隻食鐵獸幼崽，現下正養在西郊大營。聽聞縣主後日便要回京，其他事如何安排？”
商少言屈着指節敲了敲桌子，沉吟片刻才道：“你且暫時留在蜀州，白露我也會留下。你的任務就是將邰鑑、許銜儘可能拉攏到我們這邊，我相信你的能力。”
頓了頓，她說：“玻璃的事兒交給白露和許銜去做便好，阿兄治病要緊，我先將神醫送去盛京，待我生辰過了，我便回蜀州來。而後……等蜀州事了，我們便去西北。”
程楚半跪在地上，聞言低頭應諾。
商少言又想了想，添了幾句：“我瞧着李軒似乎已被我說動，但陳恕並不好說服，這件事兒交給你去辦，務必讓二位大人站在我這邊——就算不站在我這邊，至少也得是中立態度。”
程楚點點頭，而後遲疑道：“縣主，那位北周七皇子……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