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他正在去找邰鑑的路上,不爲別的,就是爲了商議尋找食鐵獸此事。
邰鑑正在和程楚一塊兒練兵,聽說許銜來了,連忙出去迎接——他和許銜最開始是同病相憐(因爲名字),後來同仇敵愾(還是因爲名字),再後來惺惺相惜(依舊因爲名字),與其說是同僚,不如說是關係尚可的朋友。
程楚聽聞知州大人來了,也就跟在了邰鑑後面一起迎接。
“見過程將軍。”許銜衝着程楚行了拱手禮,“此處人多,不如我們進營再議?”
三人便進了營中邰鑑住的宅子,許銜剛想開口說話,就聽程楚道:“若是許大人是爲了食鐵獸一事來的,那可否先聽在下一言?”
許銜看向程楚——這人看上去不像是將軍,倒像是書生,但看邰鑑與之相談甚歡的模樣,看樣子也是文武雙全的人物,畢竟能得邰鑑青眼,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他一邊想,一邊點頭:“程將軍但說無妨。”
程楚收斂了臉上的笑意,長長一嘆:“在來蜀州的路上,我同縣主只見一路狼籍,民不聊生,縣主特地叮囑我,不可動用民力去尋找食鐵獸,就算要用人,也要給足補償。”
頓了頓,他滿意地看見邰鑑和許銜二人臉上都露出了驚愕、讚歎的神色,又補充道:“這筆錢自然是縣主出,但縣主一路上幫扶了不少人,手裡已無更多的錢財,我一路都看在眼裡,知曉若是縣主繼續這般,恐怕連回程的盤纏都不夠。縣主叫我不必操心其中的事,她只管自己想辦法,但我想着,若我們當真視之爲理所當然,那豈不是內心有愧、良心難安?程某想着,我們好歹也算是有頭腦的人,不若一起想想,怎麼湊夠這些給百姓的錢。”
程楚說完,默默誇了自己一番——縣主只叫自己想辦法叫許銜趕緊弄玻璃,他又超常發揮了,嘻嘻。
邰鑑簡直是有些受寵若驚了。
程楚從某種角度上來說,算是天子近臣,又是個儒將,文武雙全,能得他說一句“有頭腦”,那真是、真是太好了。
許銜的注意力卻不在這上頭,他自然而然想到了方纔和陽縣主遞給自己的玻璃方子,忽然明白了。
原來,縣主並非是爲自己攬財,而是爲了這衆生百姓!而且縣主將這東西交給自己,說明了什麼?
說明她信任自己的能力、才幹!
慚愧啊。
許銜只覺得自己臉上燒得慌,同時心裡也不禁感嘆——和陽縣主呀,真是個好人!
他當即道:“程將軍不必多慮,方纔我答應縣主替她請神醫下山,縣主將一紙方子贈送給我作爲答謝,縣主說這玻璃做出來能賺不少錢。”
他頓了頓,咬牙道:“縣主說第一批玻璃的成本她來出,但縣主實在是高風亮節,許某慚愧,這筆錢,便從我這裡支出吧!”
程楚當即感動地紅了眼:“好!許大人爽快!程某替縣主、替百姓,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他說完,仰頭喝乾淨了杯中的茶,掩住了瘋狂上揚的嘴角——縣主啊,真是料事如神!
空手套白狼,錢這不就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