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修玉有些愣愣地看着商少言,後者正瞪着自己,而後轉過身去。
喬修玉回過神來,有些哭笑不得,走上前去扯了扯商少言的衣袖:“安安,別生氣了。”
突然,他無意間看見商少言背後的裙子上有一灘血跡。
他一下子有些驚慌,連忙拉住了商少言:“安安別動,你好像受傷了。”
商少言陰陽怪氣:“是啊,我的心受傷了。”
喬修玉嚴肅地將商少言身體扭過來,摁住她的肩膀,正色道:“真的,你好好躺着,我這就去請大夫。”
商少言見他不像是在說謊,有些疑惑,暫時放下了怒氣,道:“可是我並沒有覺得不舒服,我挺……”
忽然,一陣絞痛從小腹傳來,她痛得扭曲了眉眼,喬修玉更着急了:“安安你還好嗎?白露,快去請大夫!”
白露也有些慌亂,轉頭就要往外頭走,商少言回過神來,連忙叫住了她:“等等,不用了。”
她神色有些古怪地看了一眼喬修玉,後者正焦急不已,這樣冷的天,鼻尖甚至冒出了一些汗,見商少言攔住了白露,當即就想親自出去請大夫。
商少言不知爲什麼,心裡一軟,拉住了他的袖子,低頭道:“不是受傷,我沒事。”
喬修玉愣了愣,而後責備道:“安安,不可諱疾忌醫。”
說着,又要往外頭走。
商少言連忙攔住他,無奈道:“我真的沒病,也沒受傷。我這是……癸水來了。”
喬修玉愣了愣,而後迷茫道:“什麼是癸水?”
商少言:“……”
她認真地盯着喬修玉,見他是真的不知道,並非假裝,只能硬着頭皮道:“這個,就是女子都會經歷的事兒,很正常。”
喬修玉這才恍然大悟了,他小時候聽母后說過,女郎到了一定年齡之後,每個月都會流血,伴有小腹疼痛、畏寒、脾氣暴躁。
他想了想,還是準備往外走。
商少言又急又氣:“你怎麼不聽勸呀?我真的不用看大夫。”
喬修玉笑道:“我這是想去問問有沒有什麼要注意的東西,比如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
商少言愣了一會兒,覺得喬修玉實在是再貼心不過。
她盯着喬修玉的如畫眉眼,在他俊美的容顏上尋見了再認真不過的神色,臉不由得有些發燙。
她暗罵自己不爭氣,但還是軟了聲音:“你去問這些做什麼……白霜她們自會照顧好我的。”
喬修玉笑着搖搖頭:“這怎麼能一樣?我是我,她們是她們。”
頓了頓,他又輕聲道:“母親說過,對待心儀的女郎,再怎麼細緻都不過分的。”
商少言瞧着他微微泛紅的臉,和清澈純粹的眸光,有些不自在地別過頭,小聲說:“那你去吧……府內有府醫,就在阿兄書房不遠處。”
她想了想,又補充道:“那日皇后懿旨一到,阿兄便知道了你的情況,但他近來忙着,騰不出手……等他忙過了,你恐怕要遭一番罪。”
喬修玉安撫地衝她笑了,摸了摸她的發頂:“你就別擔心我了,先躺着養一養身子。”
商少言看着喬修玉,莫名覺得有些安心,但她還是嘆氣拒絕了:“我今日還有諸多事情要忙呢,想要休息卻是不能夠了。不過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不管做什麼事,身體健康都應當放在第一位。”
喬修玉也不勉強她,聞言點點頭,拿了大氅替商少言繫好,又將湯婆子放進商少言手裡,笑道:“安安心裡有數便好。”
商少言看着喬修玉離開,摸了摸心口,發現自己的心跳果然很快,不由得揉了揉自己的臉,想讓自己儘可能冷靜下來。
很快,她就回過神來,攏緊了大氅,揣好湯婆子,去找晏雪凝。
晏雪凝坐在鞦韆上,鶯歌在一旁同她說話:“表姑娘許是不知,李郎君在外頭名聲極好,多少小官家的女兒想嫁都嫁不成呢。”
晏雪凝不怎麼高興:“表姐也說他脾氣好,可是我約他明日見面,他竟然沒有空呢。”
鶯歌安撫道:“李郎君畢竟是一府侯爺,家中又沒有女主子,忙一些也是在理的。”
晏雪凝正想說些什麼,就見商少言白着臉過來了,她嚇了一跳:“表姐這是怎麼了?”
商少言難得對晏雪凝緩和了氣勢,這會兒看上去倒也像是個溫和嬌俏的女郎了:“來癸水了而已,不礙事。”
晏雪凝鬆了一口氣。
商少言問:“你可曾同姨母商量了婚事?姨母怎麼說的?”
程氏身體並不好,盛京天兒冷,她不敢出門,這段時日便一直躺在屋子裡,商少言極難能尋到機會去看她。
晏雪凝抿了抿脣,有些不好意思:“那日同表姐談過之後,我就和孃親商量好了,你進宮當天,就有冰人來提親了。現下已經換了庚帖。”
商少言挑眉,有些驚訝地看着晏雪凝,似是沒想到她能這麼爽快地決定。
程氏是個精明的人,雖然這份精明帶着一股小家子氣,但也足以將晏雪凝嫁去好一些的人家。先前她沒少盤算着將晏雪凝嫁給商雲嵐,爲的自然不只是女兒好,更多的是覺得鎮國公府能在官場上幫扶自家。
現下老鎮國公夫婦雙雙去世,她那份“親上加親”的心思自然也淡了些,這麼算下來,其實符合程氏要求的人家並不多。
李琅軒勉強能算一個,程氏哪怕知道昭貴妃的處境只是表面光鮮,但不得不說,家中人丁簡單的李家再適合她那略蠢但很作的女兒不過。
於是程氏也就覺得,李琅軒大抵是一個好歸宿了。
她畢竟常年宅在深閨,不大清楚現下南陳也離滅亡不遠了,因此仍覺得倒也算是攀上了皇親。
商少言明白程氏的想法,但也不點破——在她看來,只要晏雪凝喜歡,想嫁給誰都行,反正最後這天下都是自己的,她想如何就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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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商少言收斂了驚訝的神色,笑道:“那也挺好,不過現下只換了庚帖,我替你多看顧着,免得永樂侯像承恩公府那樣算計……算了,辱永樂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