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府內,商雲嵐聽說晏雪凝來了,嚇得一個激靈,連忙躲進了自己的書房,又派人去找李琅軒,叫他趕緊過來。
恰在這時候,青竹拿了幾張紙過來,遞給商雲嵐,正是宮裡頭的消息。
這幾張紙上將乾清宮、東宮發生的事情都清清楚楚地記下來了,細節到每個人的表情、說的話,商雲嵐仔仔細細看過一遍,而後指着“太子曰:善,大善!”這句話,地鐵老人看手機:“這沒聽錯?”
青竹沒憋住,笑出了聲音:“公爺,小的方纔已經同那邊兒確認過了,確實是這麼說的。”
商雲嵐:“……”
鬨堂大孝了家人們。
……
蜀州。
喬修玉總算是收到了商少言的來信,他嘴角微微上翹,捨不得拆開,拿着信在府裡面走了一轉。
這宅子還是商少言之前住的那座,府裡頭都是商少言的心腹、親信,自然知道這位北周七皇子就是個戀愛腦憨憨,見他這副得意的模樣,衆人便都知道,準是縣主寄了信過來。
這些親信都被商少言教得很好,很捧喬修玉的場子。
喬修玉更得意了:“哦,這是和陽寄給我的信……哦,你們聽說她每天都要寫啊?這我倒是不知道,反正每次都厚厚的一封。”
路過的白露:“……”
她最近其實不是很敢出現在喬修玉面前,因爲那日她買了一本許銜的“大作”,讀了一頁後差點沒窒息而死。
在去罵了一頓許銜後,白露突然意識到,這些鬼東西的源頭,似乎是她自己。
白露:“……”
行、行吧。
於是,她這幾日一直躲着喬修玉,所幸喬修玉是個滿腦子只有商少言的戀愛腦加男德十級選手,因此也根本不在意。
但是問題來了,縣主說她去西北之前會繞道來蜀州,如果縣主知道了……
嘶——
白露被嚇得一激靈,連忙去玻璃廠指點一番工作,又日常例行去陳恕、李軒面前刷縣主好感,再潛移默化地給許銜灌輸一下陳皇有多垃圾、是時候換個皇帝之類的想法。
做完這一切,天已經黑了,她躺在牀上,兩眼無神地望着屋頂上的橫樑,有些不確定地想——縣主應該不會,不會生氣吧?
另一邊的廂房內,喬修玉總算捨得拆開這封信了,他仔仔細細地看了好幾遍,而後高興地站起了身,飛奔出府,於醜時初(凌晨1點左右)敲響了許銜家的大門。
許銜頂着迷濛的睡眼看着喬修玉,問:“出什麼事兒了?”
喬修玉將信遞給許銜:“這是縣主寫的。”
許銜頓時一凜,覺得縣主一定有大事要告訴自己!
下一刻,他就聽見喬修玉沾沾自喜地說:“你看,縣主說要來蜀州,把我一塊兒帶去西北呢。”
許銜:“……?”
他有些恍惚地看了一眼喬修玉:“啊?就這?”
喬修玉不滿地瞪了他一眼:“這還不夠?”
頓了頓,他臉上又掛了一個笑,看上去很是驕傲自得:“算了,你這種沒喜歡的人、也沒人喜歡的,是不會懂的。”
許銜:“……”
忍,忍,忍。
這是和陽縣主的相好,再根據他查到的,這還很有可能是北周的七皇子。
忍,忍,忍。
然而下一刻,他聽見喬修玉好奇地問:“對了,我沒睡是因爲看縣主寄給我的信,你怎麼也沒睡呢?”
許銜:“……”
他慘然一笑——是他沒睡麼?是他不想睡麼?
是你這挨千刀的戀愛腦深夜把我吵醒!你還他孃的身份貴重,爺敢怒不敢言!
他忍了又忍,臉上勉強掛上一個笑:“是啊,我也沒睡,我在賞月呢。”
喬修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聽縣主說了,熬夜不好,容易禿頭,你快去睡吧。”
許銜強顏歡笑:“好。”
然後強忍着沒有摔門。
喬修玉分享了今日喜事之後,心情更上一層樓,反正也睡不着,他索性回了府內,開始給商少言回信。
“二月十日夜,解衣欲睡,念及家書,欣然起行。念無與爲樂者,遂至知州府尋許不羨。不羨亦未寢,相與步於中庭……”
第二天,幫忙寄信、在喬修玉的指(逼)示(迫)下看了一遍這篇情書的許銜:“……”
哈!《不羨亦未寢》。
他看了看喬修玉,喬修玉不解地回看過去:“……?”
許銜抽了抽嘴角——算了,他不想得罪這人,還是忍吧。
……
十日後。
商少言再次來到了蜀州,她滿意地看着現在較之從前更加繁榮的蜀州,心中生出一種成就感。
她看了看周圍,發現有不少客商,這其中也不乏外邦人,他們都是來買玻璃的,許銜那個文化人給玻璃起了個好聽的名字,叫“清水璃”,文縐縐的,還寫了配套的志怪傳說,交給茶館的說書先生講。
一下子,玻璃就變成既受文人青睞、又受民衆喜愛的東西了。
商少言第無數次覺得,許銜真是個營銷鬼才。
她面上帶笑,走向一隊買玻璃的商隊,正準備問問現在是怎樣的情況,就聽見那客商道:“掌櫃的,再拿一百本《鎖情癡》。”
那掌櫃的卻道:“您來晚啦,昨天剛印了一千本《鎖情癡》,今天早晨就沒了。”
商少言好奇地插了一句:“《鎖情癡》是什麼?話本子?”
掌櫃的見商少言是位年輕漂亮的女郎,本來有些震驚的臉色變得緩和了些:“聽女郎口音,是盛京來的吧?沒聽說過《鎖情癡》自然是正常的,畢竟話本子的正主兒就在盛京呢。”
商少言來了興致,八卦之火熊熊燃燒:“是麼?是哪位權貴啊?”
那掌櫃的看了看四周,才壓低聲音道:“正是那位造福蜀州的和陽縣主!”
商少言:“和陽縣主……?”
見她一臉迷茫,掌櫃的有些着急:“就是和陽縣主啊,鎮國公的妹妹,先皇親封的那位!這話本子啊,講的是她和江湖中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神秘郎君,他們有許多不爲人知的愛恨情仇!”
說到這裡,他略微有些上頭,生意也不做了,開始給商少言掰扯:“女郎恐怕不知道,那位神秘郎君,江湖人稱七公子,是個心狠手辣的人物,卻唯獨對和陽縣主溫柔可親,同和陽縣主簡直是天作之合!兩人勢均力敵,相愛相殺,只是後頭看得人有些傷感……嗨,不同你說故事結尾,這得自己看才知道有多好看呢。”
而後他神神秘秘地看了看周圍:“這話本子啊,是筆者東山先生親自潛入鎮國公府,臥底三載,才寫成了這一部曠世著作啊!”
商少言:“……”
許銜,我敲你媽!聽見了沒?敲你媽!